張隆溪《五色韻母》從偷讀2本書開始
中國大陸文革期間，一整代的青年學子在「停課鬧革命」的風潮中失學長達十年，當時知
識分子被打為階級敵人，求知成了一種罪惡。
但在這個知識黑暗的年代，四川破落山村裡的一位青年，每晚在沒有電力的泥土屋中，就
著微弱的煤油燈，孜孜讀著手上僅有的兩本書。這個青年，就是現任香港城市大學比較文
學與翻譯講座教授張隆溪。
張隆溪當年在煤油燈下讀的，是他的中學英文老師潘森林送給他的書，一本是希臘羅馬文
學的英譯，另一本是英美文學選讀。這兩本書彷彿開啟了他人生的神奇旅程。文革結束後
，他在首度恢復的全國高考中，憑著中學畢業的資歷以第一名考入北京大學西語研究所，
日後又學成於哈佛，在美國加州大學執教多年，成為享譽國際的比較文學學者。
今年六十一歲的張隆溪目前受邀在政大客座講學，並在台發表《五色韻母—從兩本書開始
的神奇旅程》一書，收錄他回顧自修與求學歷程的文章，以及他對中西跨文化觀察的輕短
小文。
張隆溪在書中寫道：「對已經識字開竅、下放到農村或在工廠工作的知青們來說，求知實
在是生命的需要。外在的物質條件越是簡陋困乏，精神的需求反而越強烈、越迫切。」
張隆溪回憶下鄉落戶在農村時，有一夜讀到伊底帕斯王弒父娶母的希臘悲劇，感受特別深
刻：「此時窗外伸手不見五指，我聽見竹林裡的風聲、黑暗中溪水流動的聲音，感到自然
蠻荒無比的力量，而我就如同那悲劇人物，對自己的命運沒有一點掌控力量……」
離開農村回到成都後，張隆溪又意外認識了逃過文革抄家劫難的歐陽子雋老先生，從他一
整間完好無缺的書庫中，有系統地讀到了莎士比亞、喬叟、彌爾頓等英國文學名著，奠定
了他的西方文學基礎。
張隆溪也在書中記錄了北大期間受教於朱光潛、錢鍾書兩位大師的珍貴回憶，尤其景仰錢
鍾書「正直、孤傲」的性格：「他始終不求名利，甘於默默無聞，而這與他對政治極清醒
的認識分不開。」
他多次至家中拜訪錢鍾書，印象深刻的是錢鍾書愛說笑話、說完哈哈大笑的孩子氣神情，
而錢夫人楊絳則是「從容，恬靜，給我們留下的印象與我們讀《幹校六記》時的感覺相當
吻合」。
林欣誼／台北報導 (中時電子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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