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悚] [短篇]刮痕(2)名為青春 by張渝歌

看板MysteryStory作者 (henry)時間12年前 (2012/04/16 14:09), 編輯推噓0(000)
留言0則, 0人參與, 最新討論串1/1
(網誌好讀版)徒手打造。無邊框的思維 http://kinsman0925.pixnet.net/blog/post/4303302 二、名為青春 就這樣行屍走肉過了三、四天,生活終於開始回到正軌。在這幾天裡,俐瑩在花蓮的家人 來了台北收拾她在台北的一些個人物品以及衣物。我們班上的同學一起做了一張大卡片, 每個人在卡片寫上想對俐瑩說的話,畫上可愛的插圖,並買了一大束由菊花和香水百合所 組成的美麗花束,送給了俐瑩的家人。 當然,沒有人告訴俐瑩的家人她懷孕的事實,相反的,俐瑩的家人還向建業表達了感謝之 意。 我在心中暗自發誓,這輩子不會再和建業說話。 我也把我的心意告訴了冠豪,冠豪也答應我不會再和建業往來。 因為對我來說,是建業害死了俐瑩。 我聽到周圍又有人在討論俐瑩的死因。我看著他們的嘴臉,揣測著他們心裡想的事。這個 世界就是這樣,大家都是以一種看熱鬧、聽八卦的心態來看待別人的挫敗、甚至死亡。俐 瑩的存在與否,對他們而言,從來就不是一種必要的存在,充其量頂多是整個團體氛圍的 一部分。 但我呢?我想我也不是那麼在意吧,每個節日還是照過,俐瑩的時鐘已經停了,但我的還 在運轉。冠豪的也是。無情就無情吧,反正每個人的時鐘終究會有沒電的一天,在那天來 臨之前,甚麼都不比活著重要。 我無意識地往前翻著筆記本,在其中一頁停了下來。 這是俐瑩還活著的時候我所記錄的上課筆記,我對照我自己前後的字跡,發現並沒有甚麼 改變。然而好像有甚麼東西在敲打著我的腦袋。 那俐瑩的改變呢?如果是懷孕改變了她,那又是甚麼時候? 我努力地回想,但是那樣的記憶太模糊了,我必須要有具體的紀錄才行。 恐怕我需要找建業談談。 我傳了一封簡訊,晚上七點和建業約在一間咖啡廳碰面。我偷偷準備了錄音筆,因為不能 在他面前寫筆記。我另外傳了一封簡訊和冠豪說明了晚上有事之後,便前往那間咖啡廳。 我到的時候,建業已經在裡面了。我感到有點意外,但這不會妨礙我的調查。 我在建業的對面坐下,並同時開啟錄音筆錄音。他的表情有點複雜,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我 。他先開了口。 「你想說甚麼?」 或許是因為感覺到了我的敵意,他冷冷的語氣讓我也有些怒火中燒。 你這個殺人兇手。 「我想問你,你知道俐瑩……」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不是我害死她的。」 他堅定的表情和語氣真是讓我不敢恭維,我於是繼續逼問。 「是你害死她的,因為你讓她懷孕了。」 他的表情閃過一絲悔恨,隨即轉變成憤怒。他的嘴唇顫抖著,像是在猶豫著正要說出口的 話。 「他不是因為懷孕而自殺的。」他緩緩地吐出了這幾個字。我嗤之以鼻。 「你怎麼敢說不是?你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對女人來說,會對身心產生多大的影響。」 建業卻沒有回應,於是我繼續說。 「是甚麼時候發現懷孕的?」 建業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有些顫抖地說。 「大約在三個月前。」 我思索著,也就是大約在九月初,俐瑩發現她懷孕了,告訴了建業。最後想必是建業逃避 了,讓俐瑩獨自一人面對這個難題。 「為什麼不帶她去墮胎?」 建業沒有回答,我看著他掙扎的表情,心中有些同情。 的確,對他來說,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最好的,畢竟沒有經驗,又不敢和家 人說,一拖再拖的後果就變成了女方獨自承擔,最後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命運。 我回到學校宿舍,小芬沒有和我打招呼。反正我也習慣了。我打開電腦,看著我和俐瑩、 冠豪、建業在今天暑假一起去墾丁春浪時拍的照片。 照片中的我們笑得開懷,俐瑩也是。 七月豔陽的熱力從高處灑下,我們幾個年輕人在海灘上奔跑,香蕉船與衝浪是我們盡情燃 燒青春的證明。那時的我們,沒有畏懼,毫無顧忌。正如那句廣告詞,青春任我們揮灑。 看著一張張的照片,我也對於回憶這個東西感到訝異。腦科學揭露了人的記憶是會遭到修 改的事實,但其實我認為,回憶本來就會改變,例如相戀的情侶分手後,原本美好的回憶 會變成不堪回首的夢饜;而俐瑩的離去,也終將會讓我們這次墾丁之行的回憶轉變成永遠 沉在記憶箱底一個片段。誰也拿不起來。 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冠豪。我接了起來。 「喂?是靜榕嗎?我好想妳……現在要出來吃宵夜嗎?」 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即答應了冠豪。他說要騎機車來宿舍載我。 我們在學校附近的夜市找到了我們最常光臨的一間麵店。由於沒有吃晚餐,我在餛飩麵大 碗的那一個欄位劃記了一橫。 這時我突然在桌子旁邊的牆上發現了一行熟悉的字跡。 由於是蓋在其他的文字上面,所以依照這間麵店的牆面塗鴉更新速度,可以知道這應該是 最近一兩個月才留下的。 愛情究竟是甚麼?性又是甚麼?兩者不一樣嗎? 為甚麼你會願意讓其他人碰我?你真的愛我嗎? 聽起來像是從某一本詩文集裡面摘錄下來的,四個疑問句雖不是詩化的語言,卻充滿了怨 婦般的氣息。不,不應該是怨婦,而是另一種近似於恨婦的情感。 雖然這個人的字跡很像我的,但我很確定這不是出自於我的手。 這個女人應該是一個有趣的人。 冠豪遞了點菜單,回到我旁邊坐下。 他的手指敲打著鐵桌面,發出惱人的聲響。 「你今天晚上去哪了?」冠豪的語氣帶著一種威脅,相當明顯。 「怎麼了?」我不解地問。 「我看到你和建業……」 我簡直不敢相信冠豪竟然會對我做出這種事。我大聲地質問他。 「你跟蹤我?!」 冠豪拍了一下桌子,引起旁人的側目。 「是又怎麼樣?你自己說了,不要再和建業往來,怎麼,自己倒是先違背了自己的原則?還 是想背著我和他做甚麼事啊?」 冠豪充滿挑釁意味的言語讓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他嘴巴裡說出來的。我感到一陣暈 眩,彷彿就快要窒息了一樣,腳踩不到地板,手抓不住東西,突如其來的憤怒已然讓我失 了分寸。 冠豪用力地將我拉出店外,推了我一把。我有些重心不穩,摔在地上。冠豪此舉立刻引起 了周遭其他人的圍觀。 我看見他被旁人圍住,有人扶我起來,並斥責冠豪。 冠豪狠狠地推了其中一人,並且朝著我衝過來。我聽見他的拳頭劃破空氣的聲音,然後跟 著的是甚麼東西碎裂的聲響。 不久後,我聽見警笛鳴響,我的心臟還在砰砰地跳。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0.126.64.9 ※ 編輯: kinsman 來自: 120.126.64.9 (04/16 14:10)
文章代碼(AID): #1FYxT_b9 (MysterySt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