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發] 末日列傳《阿飛與阿金》06.
從前只想裝懂 裝做什麼都懂
懂得生存的規則之後
卻只想要都不懂
如果人類的臉 全都長得相同
那麼你和人們的不同
就看你怎麼活
http://ppt.cc/XzSZ
06.
那些被押著頭來道歉的小鬼們或許是真心的，但站在他們身旁的父母親，卻一個個
都是人面獸心的畜生。
專程來道歉只是藉口，實際上那群人是為了突破門前守衛的心房，好讓自己可以不
被搜身的就直接走進大門。
聽完我的指示，醫生走到小翠身旁，才正準備開口向她的雙親說明我所交代的事情
，站在小翠身旁的傢伙已冷不防的舉起右手，一把銀灰色的細刃就這麼從醫生喉嚨
破血而出。
接下來的畫面我不想做太多描述。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甚至所有的傭人、會計、廚師，家中上上下下每一個成
年人都難逃魔掌，而尚未成年的準繼承人們，通通在刀口的威脅下聚集到了我的房
間。
除了管家。
不必懷疑，指揮這一切的，就是走在我們面前那個老頭子。
令人做噁的是，當時他的表情會讓不知情的人以為他的所作所為眼都是被強迫的。
當他下達如何處理屍體的時候，居然還假惺惺的流下眼淚，虛偽到讓我一度以為他
真的是被逼的。
然後，這王八羔子軟硬兼施的跟每一位準繼承人談好了條件，卻在所有人都簽下同
意轉讓財產的瞬間就反悔的劃開了每一個人的脖子。
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這死老頭只是天生長得一臉衰像，外加淚腺比一般人發達
罷了。
最後，刀口終究還是架在我的脖子上。
是因為過度驚嚇，還是因為我早就失去該有的正常反應，不管原因為何，從頭到尾
我莫名的冷靜，非但沒流下半滴眼淚、沒哼出半點聲音，甚至就連刀峰貼於喉間而
劃出一道血痕時，我始終不覺得自己會就此死去。
老頭子備齊所有文件，依舊是那臉衰樣的問我有沒有什麼交換條件。
聽到交換條件，我當時只想起一件事。
除了小翠，所有我在乎的人都死了。
不可否認的，我一度懷疑過她是否也是其中一員。
但在血液四濺的那段時間裡，她只是不停的哭、不停的哭，哭到沒了聲音、沒了呼
吸，但始終沒有人將注意力停留在她身上。
她甚至哭嘔出了一大灘血…
老頭子大概發現了我不斷將注意力移向小翠，談條件時還特地將她帶來身旁。
我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擁有決定資金流向的權利，我也不打算理會這些錢到底會被用
在哪裡，但為了不要被當成只能簽名的傀儡，我開口的第一個要求，就是所有金錢
流向都必須有我的簽名。
如果我死了，除非事前有立下別的聲明，否則我名下的資產將全數分配給這個國家
的每一個人。
然後，我又開了十幾二十項條例。
最後一個條件，就是他們得馬上治好小翠的病。
我話才說完，那老頭子像是早就料到似的微微一笑，不出一刻就弄出一份具有法律
約束的契約。
或許，那時候的我對他而言只是個自以為聰明的死小鬼，反正他們最大目的是錢，
以及這一整片可以讓他們為所欲為的土地…
$$$$
「這小子真的很精明，」接著阿飛所言，老先生步伐穩健的走在兩人前面，「他知
道我一定得拿到所有繼承人的簽章才能將財產完全轉移，前幾點都好解決，偏偏最
後他提出了個最難的。」
「這也是我不想跟你說關於小翠的事情的主要原因。」阿飛說。
「為什麼？」
「因為他們壓根兒沒能治好小翠，她會不停的咳嗽，是因為打從一開始她被這群人
面獸心的畜生用人工肺臟換掉了原本健康的肺，所以根本就不會好。」
「什麼意思…」
「我被眾人排擠、小翠的咳嗽、老師與校長的要求、那位同學故意去拉小翠的口罩
，直到我大打出手，接著被眾人圍毆，通通都在這個老頭子的算計之中，」越說越
氣，阿飛索性朝著老頭子腦袋連扣了幾下扳機，「甚至，到後來的末日預言、第一
次與第二次全球動亂，也都跟這傢伙有關。」
「不是跟你說沒用？」轉過身，老頭子說話時似乎試著微笑，被牽動的神經不停的
拉扯著裸露的左眼，綠色的液體隨即撒滿整張臉。
「只是想洩忿。」說完，阿飛朝著老先生的右眼又補上一槍。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世界末日是這個傢伙搞的？」阿金雖然驚訝，但聽到阿飛
這麼一說也忍不住抽出武士刀。
「差不多是這樣，他們盜取龐大資產的主要原因，就是要在世界各地建設這種巨型
工作室，」阿飛邊說又對著老先生開了幾槍，「這裡頭所進行的運算與試驗，每一
個都足以影響地球下一步會怎麼變動。」
「阿飛，你今天是不是話太多，腦袋秀逗了？你在說的是地球欸，人類怎麼可能控
制地球的行為？」
「你才白痴勒，我說的是影響，不是控制。」阿飛話才說完，兩人周圍突然多了十
多位壯漢。
「就當我是白痴，拜託講清楚一點，莫名其妙的撿回一命已經讓我夠摸不著頭緒了
，你這樣一說，我會以為自己已經掛了而身陷地獄。」
「其實他講的並非完全正確，我們只是…」
「閉嘴啦死老頭。」不等老先生把話說完，阿飛直接了當的朝他嘴巴又補一槍，
「表面上，全球媒體在報導第一次世界變動時都是以天災的角度去報導，那是因為
，如果以人禍的角度去看，如此劇烈的動盪已然徹底超越人類原有的道德價值觀，
偏偏眼前這群人的所作所為，打從一開始就是要讓世界歸零。」
「將他們拿下。」一聲令下，數名壯漢將兩人團團包圍。
發號命令的，竟是另一個完整無缺的老先生…
「阿飛，」關掉「原本」的自己，老爺爺雖然表情誠懇，語氣之中卻已不見絲毫情
感，「這裡真的很需要你的才智與判斷力，為了地球與全人類，加入我們吧。」
「砍腳就好，讓他們無法自由行動。」不予理會，阿飛一步步向老先生逼近。
「沒問題。」穩住氣息的與壯漢交手，阿金絲毫不敢有半點輕忽大意，「不過，如
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直接摧毀這裡？」
耳聞於此，阿飛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望向阿金。
「你當我是什麼？射擊天才還是武術冠軍？我那時候才十二歲，十二歲啊！正常人
小學剛畢業，像我這種天才頂多跨級到國二國三，才正準備要用那天真無邪單純可
愛的樣貌體會這世界的一切的美好時光，結果呢？我他馬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
只能跟在那群該死的大人屁股後面，看著自己的家園逐漸堆滿來自世界各地的狗屎
大便破銅爛鐵，同時還得煩惱怎麼樣維持利益關係好保住小命，光是回想就讓我快
腦溢血了，我哪有什麼狗屁時間跟力氣搞破壞？」
「好、好，別氣、別氣。」阿金急忙好聲好氣的安撫著阿飛。
第一次聽到阿飛說那麼多話已經夠驚訝了，更別提聽到他用那麼多語助詞表示他的
憤怒…
「別再問一些五四三的，要不然等等換你腦袋開花。」
「那你幹嘛還出來當小偷？」
「幹你還問！」低身閃過壯漢撲襲，阿飛一個翻身攀上其中一部外型較為老舊的機
器，「因為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便徹底放棄了所有的權利。」
「所以你才以盜維生？」喘著氣，接二連三的面對力大無窮的壯漢，加上傷口才剛
復原，阿金已經累的快要握不住武士刀。
但是難得見到阿飛願意袒胸露骨的說出自己的過去，他哪可能放過這大好良機。
「那是因為他從不相信任何人。」老先生補充的說。
「閉嘴啦！」將槍口對向「新來的老先生」，阿飛毫不猶豫又開了一槍。
「他換了一次又一次的夥伴，是因為沒有人相信他所說得一切，加上那死要錢的性
格，總是在跟夥伴分贓時撕破臉。」大概是換了個不同的機型，這一次老先生輕而
易舉的閃過了子彈，「末日將近，根本沒有人願意花功夫去研究怎麼治療小翠的病
，沒有人願意好好的聽他說話，就算聽了也都只會覺得一個死小鬼說的話怎麼能信
，當他準確的說出第二次世界變動的日期與內容之後，卻被當作恐怖份子的追捕，
甚至一度被附近的居民當作叛徒一般的唾棄，他怎麼能相信這個世界？」
「這樣揭穿別人的隱私你覺得很爽？」阿飛接連開了幾槍，但始終打不到老先生，
「而且，他馬的你們打從一開始就沒能治療小翠啊！」
「不，我只是想讓你認清事實，這個世界就這樣，只要有錢，就什麼都好談，」老
先生像是壓抑不住的高談闊論，「就連組織裡那些滿嘴仁義道德，說什麼一切的行
動都是為了讓地球回歸成最原始的狀態，其實他們也不過是在賺災難財。」
「屁，至少我就不是。」跳上某座機台，向上攀爬的同時，阿飛雖不忘回頭朝壯漢
與老先生開槍，卻始終沒有一槍擊中目標。
「我也不是！」大吼了一聲，阿金終於撂倒了最後一名壯漢，才剛復原的身體如今
又搞得遍體鱗傷。
「我知道，」攀到最頂，低頭看了一眼底下貌似大猩猩的笨蛋，阿飛難得地露出了
微笑，「為了確定這點，我足足等了三年，所以我今天才會麻煩你這個麻煩陪我來
工廠裡偷個東西。」
「那你能告訴我到底要偷什麼了吧？」阿金無力的坐倒在地。
「真相，我要把真相從這裡偷出去。」輕輕一抹的擦掉機台頂蓋的灰塵，阿飛歪嘴
一笑。
然後，他朝鐵蓋四角各開了一槍。
「真相？」拉長脖子的看了看阿飛所站的位置，雖然聽見了阿飛的聲音，卻已不見
人影。
「阻止他，別讓他進去！」見到阿飛縱身一躍的跳入機台，老先生突然以不符合外
表年紀的速度奔向阿飛。
槍法如神的阿飛，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斃了老先生。
打掉一架，只會再出現另一台。
每一次的打偏，都只是為了一而再的拉長老先生與自己之間的距離。
跑得再快，都不可能有他拆得快。
「還是那句老話…」一連串子彈穿透鐵板的巨響從距離十多公尺遠的另一個鐵箱傳出。
「關你屁事！」接著阿飛所言，阿金已然趕上老先生。
他從來沒跑贏過阿飛。
但在遇到天下第一的飛賊之前，他可從來沒輸過任何人。
「什…什麼？」老先生不免驚訝的轉過身，充滿皺紋的手掌轉了個向，頓時變成破
壞力十足的槍械。
阿金哪能容許自己再倒下一次。
稍縱即逝的白光在老先生眼睛一閃而過，「手」上的火藥不但沒有如預期般的擊發
，腳下應有的平衡感也瞬間消失。
「不錯嘛，我們終於有點默契了。」
怦然一擊，一隻大腳硬生生的踹開了機台底座。
「還真狼狽。」刀身入鞘，阿金忍不住笑說。
「你也不差。」拍了拍身上灰塵，只見阿飛全身上下盡是被線路括出的傷痕。
「你到底是去拿什麼？」
「這東西，」阿飛晃了晃手中的黑色鐵盒，「所有人都被你撂倒了？」
「應該吧，如果再來半個，我肯定又得再死一次。」
「那是…黑盒子？」老先生一方面試著將自己撐起，另一支機械手臂像是在偵測什
麼的瞄準阿飛手中黑盒。
「想不到吧？」阿飛將黑盒丟給阿金，「你們這些貪圖權謀的老傢伙，肯定沒料到
我當時提出的『黑盒子計畫』只是為了錄下所有的證據。」
「我就覺得奇怪，原本砥死不從的小鬼頭，怎麼在工廠蓋好後態度突然有了一百八
十度的改變。」老先生故作冷靜的撐起身子，「就算你握有證據好了，又能做什麼？」
「是不能幹嘛，但是少了資料庫，你們想要再扮演上帝的為非作歹，就只能去吃大
便啦！」阿飛洋洋得意轉向阿金，「我還要去偷六個這種東西，你可能沒辦法像今
天這麼好運的死而復生，要跟嗎？」
「不要。」阿金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
「好吧，」難掩失落伸出手，阿飛準備拿回阿金手上的鐵盒，「我也沒理由要你再
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天哪，這表情…是落寞？」反手一拋，黑盒與阿飛擦身而過的又回到阿金手中，
「天下第一大盜居然也會有落寞的時候，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在這個年代，跟我認
真你就輸了，對吧？」
「幹。」阿飛冷冷的看著阿金，嘴角像是勉強忍住不笑的微微上揚。
「哈哈哈，所以接下來要做什麼？」仰頭大笑的連拍了幾下阿飛的肩膀，阿金很滿
意自己的地位終於與阿飛平起平坐。
「每一個黑盒都能偵測到離自己最近的記錄器，總共有七個，我們先把裡頭的證據
拷貝個幾份以防萬一，要準備的東西清單大概會花掉我們所有的積蓄，再來就是找
個年輕的寡婦，好好享受一下久違的…」
「潘寬飛先生…」
「媽的聽到你叫我本名真是噁心。」說著，阿飛不免又看了老先生一眼，「走吧，
沒了這黑盒，這裡等於失去了最重要的資料庫，他們再囂張也沒辦法再隨意傷害地
球。」
「看來你對組織的誤會還是很深，我們並非刻意要破壞人類所居住的環境，你仔細
想想，第一次跟第二次巨變固然犧牲了很多性命，但人類不也因此懂得以更和諧的
態度與大自然相處嗎？」勉強撐起身子，老先生不時回頭望向剛才走出來的地方，
「然而，當他們發現地球第三次巨變並未如預期降臨時，那囂張自以為是的劣根性
瞬間展露無疑，不過幾個月，絕大多數的人類又開始對地球進行開發與破壞。所以
，這一次我們必須更謹慎的籌備第四次巨…巨變」
老先生又回頭看了一眼，二樓房間出口始終沒再出現半個人影。
似乎…沒辦法再像之前那樣量產自己了。
「話真多。」阿飛邊說邊將彈夾彈出，「嘖，沒子彈了。」
「接下來，我們會利用新研發的疾病讓人類的數量再減少十分之一，如此一來，二
氧化碳的排放量…」
咻的一聲，老先生的嘴巴上就這麼多了把武士刀。
「關我屁事。」拍了拍手掌，阿金驕傲的看了阿飛一眼。
「不錯嘛，學得很快。」揚起眉毛，阿飛滿意將短槍插回腰際。
接著，他將黑盒翻到某一面，指頭飛躍的連按了幾個鈕。
「應該不會再有的第三位老先生了吧？」阿金問。
「就算有也不會動，這間工廠的資料全都在這了。」黑盒的其中一面在阿飛的操作
下逐漸透出白光。
「接下來呢？」
「其他黑盒子離這裡都挺遠的，我們得弄架飛機才行。」阿飛邊說邊 走向工廠大門。
「你會開？先說好，我這輩子只搭過一次飛機，別跟我說什麼年輕人就是該多嘗試
之類的屁…」
「呿，我們默契有好成這樣？」
「你果然想叫我開…」
「光靠我們兩個不可能一舉奪下所有的黑盒子，」瀏覽著黑盒螢幕上的細節，阿飛
若有所思的說，「走吧，我知道有誰會開飛機。」
吭啷一聲，兩扇巨門隨著齒輪轉動聲音逐漸關上。
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向被武士刀定在牆上的老先生。
「阿、飛、等、等─」老先生沒完沒了的一再試著從喉間的發聲器發出聲音。
「就這樣放著他不管沒關係嗎？」阿金邊說邊拔回武士刀。
「那只是他的替身，」催促的揮手要阿金快點，阿飛快步跑出工廠，一把拾起原先
裝著彈藥的袋子，「我們收集完七個黑盒子可能都沒能見到那死老頭的真面目。」
甩了甩，裡頭果然還有幾個彈夾。
快手替兩把短槍填滿子彈，在阿金踏出工廠的同時，阿飛準確的擊發了工廠裡數個
裝滿化學液體的機械槽。
然後，怎麼看都像是發洩的朝老頭子身上一連開了十多槍。
「你不爽老先生，開槍打他就好了，何必把整間工廠給弄爆？」看著工廠如煙火般
的爆炸聲四起，阿金冷冷的轉頭看向阿飛，「你肯定沒有想過怎麼跟這區的老大或
警察交代，對吧？」
「我還以為死過一次的人話會少一點。」已然跑到五十尺外的阿飛又是那副死魚眼。
工廠爆炸引起了全區警察與賊匪的注目，所有人都像是發了狂似的傾巢而出。
--
那日之後，仍舊渴望無盡財富
或是 ，只盼能再翱翔於空
《阿飛與阿金》06 by滾大綠
http://ppt.cc/XzSZ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170.224.83
※ 編輯: Rollingreen 來自: 118.170.224.83 (12/19 17: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