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發] 末日列傳《阿飛與阿金》03.
再沒有時間 能去延後
再沒有後路 能去逃脫
再沒有備案 沒有逃生線索
再沒藍色天空
http://ppt.cc/gaRL
03.
「你動作真的很慢，」拍了拍好不容易跟上自己的阿金，少年指著與自己相反方向
的小巷，「等等如果被抓到了別把我拱出來。」
「分開跑是嗎？」撐著膝蓋，高個兒像是快要窒息的說。
「還有一分鐘，算了延長到兩分鐘好了，瞧你喘的。」
「等等，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要去偷什麼東西？」
「你有沒有看過一千後面接八個零？」
「沒有。」
「我也沒有。」說完，阿飛從口袋拿出了張照片，指著指照片底下的一行字。
「這什麼？」
「好像是這次的佣金。」
看到照片，高個兒這才知道阿飛今天的目標為何。
照片拍攝的位置，正是自己剛才所站的地方。
「要偷什麼？」
「他們快下來了，記得要欲擒故縱，能不能潛入工廠就靠這群混混了。」
「阿飛，要偷什麼？」
「袋子給我，這樣你跑比較快。」
「阿飛…」
「嘖，我不知道啦。」阿飛不悅的壓下高個兒，一發子彈就這麼從兩人之間呼嘯而過。
「哈哈哈，原來你是不知道才不說，幹嘛害羞呢真是。」高個兒邊仰頭大笑邊抬起
腳步。
「你忘了你的刀。」少年冷冷的將袋子裡的武士短刀丟向高個兒。
「噢，天下第一的飛賊居然不知道自己要偷什麼喔。」
「五百後面接八個零當封口費夠不夠？」少年沒好氣的說。
「那我少收你一成，這件事情不當茶餘飯後的話題就太可惜了。」
「去你的。」
「哈哈哈天下第一飛賊也會臉紅喔。」
「快跑吧你，兩分鐘，工廠前一百公尺。」
「嗯，兩分鐘，工廠前一百公尺。」
「小心點，別死了。」異口同聲，兩人各自跑進巷子兩端。
$$$
阿金與阿飛。
雖並非家喻戶曉，但這座城市少說也有一半的居民聽過這對搭檔。
稱不上義賊，但更不是那種只顧自己死活的敗類。
在某次「關於小偷的二三事」系列報導中，他們是被報社歸類「飢不擇食但還算有
良心」那一欄。
他們絕不對三種人下手。
務農子弟、軍火商，以及寡婦。
「在這種糟糕的時代還願意耕田，感謝都來不及了，沒道理去偷農夫的東西。而軍
火商嘛，除非是活膩了，否則自己要用的武器還是用買的比較好。」
接受專訪時阿金是這麼說的。
不偷寡婦則是阿飛個人的堅持。
但，無論記者怎麼追問原因，他始終守口如瓶。
「不過，我偷寡婦的心。」實在受不了記者死追猛打的逼問，他才一臉嚴肅、不知
羞恥的說。
兩人都足以登上名人榜，但親眼見過他們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一來是兩人通常在夜裡出沒。其次，全世界大大小小的飛賊有千百種，唯一的共通
點，就是都很愛蒙面。
不過，有許多聲稱被阿飛偷過心的年輕寡婦，對於阿飛的長相則是一致好評，無一
不誇獎他的瀟灑與浪蕩不羈。
而唯一能確切形容出長相的，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寡婦。
「阿飛喔，他長得很像偶年輕時候的一個明星，叫木村什麼哉的，哎唷你們不要拍
偶，偶會臉紅。」
接受採訪時老寡婦是這麼說的。
至於阿金，評價則是…一面倒的差。
認識他的人無一不用三個字這麼稱呼…
$$$
「大猩猩！」跟在阿金後面的其中幾個地痞再也提不起腳步、汗流浹背的靠著牆壁
，「你他媽的最好不要讓我抓到，否則我一定會餵你的鼻孔吃子彈！」
「看來我體力還蠻好的嘛。」抵達目的地，左顧右盼找尋阿飛身影之餘，阿金一臉
得意的看著身後的小混混。
「專心點，」拍了拍阿金，阿飛從袋子裡拿出了件防彈衣， 「防彈衣穿好，等等把
人帶到河岸的工廠，等我下暗號再想辦法撂倒警衛。」
「謝…謝謝。」阿金一臉疑惑的仰頭環視了一圈，「你從哪來的？」
「少說話、多做事，等等要砍記得先砍掉警衛的槍，沒必要的話別殺人。」補充說
完，阿飛便俯低身子的奔向工廠。
「我知道，但暗號是什麼？」阿金邊跑邊扣上防彈衣的鈕扣，「我不記得我們之間
有什麼常用的暗號啊？」
「對欸，我都忘了我們很沒默契，」阿飛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額頭，「那就『讓子
彈飛一會兒』吧。」
「哦我看過那部老片，超讚！」
「關我屁事，認真點。」
「呿，對女人你就很愛聊電影。」邊將武士刀繫在腰際，阿金一臉不屑的看著阿飛
，「下次再讓我發現你偷看姑娘洗澡，我一定…」
「人都來了，話少說點吧你。」指了指身後，阿飛再一次檢查短槍子彈，「專心點
，別死了。」
「你也是。」
提起十二萬分注意力，阿金仔細觀察著河岸與工廠周遭的一舉一動，阿飛則目不轉
睛的盯著工廠警衛。
兩人各自「帶領」著身後十多名的地痞，一左一右的從河岸兩側往工廠的方向前進。
八十尺、六十尺、四十…
或許缺乏演習，或許是日子太過安逸，或許是因為受過專業訓練的警衛仍舊敵不過
歲月的摧殘。
或者…真的如阿飛所料，午餐永遠都是倦怠感最強的誘發劑，直到左右兩方陌生人
群都已經距離自己不到四十公尺了，警衛們才警覺的打開步槍保險桿。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阿飛率先朝其中一人開了一槍。
槍聲劃破寧靜。
算準其他警衛舉起槍口的瞬間，阿飛一個轉身，朝著刀疤男為手的混混們連扣數下
扳機。
子彈沒打著半個人，卻換來了上百顆子彈一發接著一發噴向工廠。
「兄弟們，工廠裡的東西可是價值連城啊！」胡亂嘶吼，阿飛側身一滾，整個人低
身埋進報廢汽車之後。
一切都如他所預料的，身後十多名混混頓時與警衛「打成一片」。
「死猩猩，明明交代要威力大一點的啊！」拉開背袋拉鍊，阿飛快手翻找了幾輪，
卻怎麼樣都只有用膠帶捆好的小型炸彈。
微微探出頭，只見原本跟在自己身後的地痞有好幾位已倒在血泊之中。
警衛也倒了一個。
再望向阿金那方，情況似乎也差不多。
但，怎麼樣就是找不到阿金。
「搞什麼。」側身滾出遮掩，快槍打掉幾個混混的槍枝，阿飛快速掃視著阿金身影。
「讓子彈飛一會兒！」
壓低身子持續向前奔馳，眼看距離工廠剩不到三十公尺。
但不管他怎麼找，就是看不到大傢伙的身影…
原本，完美的計畫是阿金在聽到暗話之後就將所有步槍砍斷，而受過專業訓練的警
衛肯並不會束手就擒，到時候再看是要用金錢誘惑，或者直接用槍托敲暈他們也是
不賴。
然後，再用炸彈把工廠門前的鐵塊炸爛。
怎麼算，阿飛就是未曾考慮過阿金如果出事了怎麼辦。
這從來就不是需要去煩惱的事情。
跟那麼多人合作過，就阿金合作的最久。
除了那憨直的性格，最主要的原因不外乎是他跑得夠快、身體夠壯，還有一身永遠
都會讓人覺得他留了一手的精湛劍術。
阿金從來不拿槍。應該說，他根本就不必用槍。
如果哪天他說自己其實能斬子彈，阿飛雖然會不屑的鼻息一哼，但心中肯定沒有半
點懷疑。
面對這樣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而且從不撒謊的大猩猩，阿飛從來就不必對他有
所顧慮。
這個世界，他大概只剩下阿金可以相信了。
「讓子彈飛一會兒、飛一會兒啊！」槍打東、足向西，阿飛邊搗亂混混與警衛的又
把現場尋了一遍。
閃繞了大半圈，終於讓他發現了阿金。
「死小鬼，」發現阿飛身影，刀疤男急起直追的連開了幾槍，「就是你…」
「閉嘴，滾。」頭沒偏半點的，阿飛快槍打掉刀疤男手上的槍。
眼前所見終究還是讓一向冷靜的他忍不住眉頭深鎖。
「對不起。」 直立於半空，嘴角臉頰盡是瘀青血痕，阿金勉強撐起眼皮望向阿飛。
硬是將阿金舉起的，是把裝於步槍前端的鋼刀。
鋼刀的主人，是一名阿飛從未見過的壯漢。
「道歉個屁。」恢復原有的冷靜，阿飛雙鎗交於胸前，扳機連扣打爆了幾個混混的
槍械刀棍。
爾後，收槍、手入袋中拿出土製炸彈，他使勁一拋的擲向一頭試著重新拿起步槍的
老警衛。
「別抵抗了，阿飛先生。」說著，壯漢舉起另一把步槍，瞄都不瞄的就打爆了半空
中的炸彈。
「不要稱呼我為先生。」瞪大雙眼，阿飛一臉肅殺。
俯低身子奔向壯漢，他又一連朝著警衛丟了數個炸彈。
「阿飛，這是陷…」
阿金試著警告阿飛。
卻見壯漢反手一轉，鋼刀硬是在阿金胸口轉了一百八十度，肺裡湧上的鮮血頓時阻
斷了阿金所言。
阿飛知道阿金想說什麼。
逃，死命的逃。
這是他答應跟阿金搭檔的唯一法則。
即使轉身逃走很丟臉，即使夥伴死在眼前，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如果彼此之
中有人慘遭毒手，怎麼樣都要當際立斷的逃離現場。
這個法則，還是阿飛定出來的。
「不行，我還欠你一筆封口費。」繼續奔走，阿飛看了一眼正於半空的炸藥。
還不夠，再高一點、再一點。
「阿飛先生，你準備的炸彈也太弱了吧？」嘲笑似的舉起了步槍，壯漢再一次對著
半空中的三枚炸彈舉槍連擊。
炸彈應聲化成煙消。
然而，在壯漢高舉步槍那一刻，阿飛也連扣了五下扳機。
第一發，命中步槍槍頭。
第二發，加深步槍向後仰的力道。
第三發，勉強擦過壯漢的肩膀。
第四發，命中步槍的彈夾。
一連串的衝擊力終於讓那只敢躲在阿金後面的傢伙露出了半個腦袋。
第五發子彈，如阿飛所預期的打入了他的眼窩。
再來，必須得趕在壯漢倒下前撐住阿金的身體，否則他胸口中那把鋼刀…
一想到這點，阿飛瞳孔頓時急速收縮。
無論如何，他都不願再看到重視自己的人於自身面前倒下。
而且，還是因為自己的無能…
「阿金，抓住刀子。」不顧一切的向前用力一躍，阿飛一手抱住阿金，另一手則是
使勁的撐住了刀子。
「斷了手，怎麼當賊？」像是想要勉強露出笑容似的，阿金用力的想將阿飛的手從
刀子上扳開。
「頂多不能開鎖，」阿飛小心翼翼的將鋼刀從步槍上取下，「男人身上本就該有幾
道疤。」
「靠，你不是在擔心我吧？」阿金笑說。
「關你屁事。」
「炸彈都用完了，你要怎麼把那塊東西搬開？」
「我會想辦法，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到時候拿到錢，記得把我那一份燒給我。」
「燒你個頭，都什麼時候了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對啊，都到了這個地步，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偷那麼多的錢？」
「就是為了這種時候，」一位阿金從未見過的老先生，正似笑非笑的從工廠大門前
走了出來，「接好。」
「你怎麼還沒死…」張手接下老先生所拋之物，阿飛一臉疑惑的瞇起雙眼。
「讓他吞下吧，半小時內他就能恢復原狀。」老先生說。
「那是什麼？」阿金疑惑的看著阿飛手中的膠囊，「那老先生右是誰？」
「是個騙子。」嘴巴上雖然這麼說，阿飛還是照著老先生所說的讓阿金吞下膠囊。
「十分鐘後再把鋼刀拔出來。」說完，老先生左顧右盼的不知道在找什麼，臉上的
神情彷彿鋼刀插在胸口正中央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讓阿金吞下膠囊後，阿飛的視線就一直沒有離開老先生。
瞧他那殺氣騰騰的模樣，若非得幫阿金撐住鋼刀，或許老先生的眉心已經多了四、
五個槍孔。
見狀，阿金很想把心中的疑惑一次問個清楚。
但，或許是藥效的關係，急湧而上的抽搐與壓迫逼的他不停咳出鮮血。
在阿飛的攙扶之下，阿金氣息虛弱的倒坐於地。
「別急，還有九分鐘，」老先生不知從哪搬了張木椅，一臉疲態坐了上去，「這段
時間裡，聽我說個故事吧。」
--
那日之後，仍舊渴望無盡財富
或是，只盼能再翱翔於空
《阿飛與阿金》03.
by滾大綠
http://ppt.cc/gaRL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170.224.83
※ 編輯: Rollingreen 來自: 118.170.224.83 (12/19 16:59)
※ 編輯: Rollingreen 來自: 118.170.224.83 (12/19 1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