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吾毀英雄 (三)
這篇切視角
二、
夜晚的金融街大道在失去了追逐金流的人群之後顯得特別冷清，除了各個大樓的保全
以外整條道路上近乎裊無人煙。在林立的金融大廈中有那麼間不起眼的樓房。它的外型和
造材和鄰近的辦公大樓並無二致，其不同之處則是近乎沒有人出入這點。然而在今天的夜
裡，樓房門前卻難得出現了訪客。
戴著費多拉紳士帽的男人一手壓著帽沿、一手按下了牆面對講機的按鈕。
過不了一會兒，一個清雅的女性嗓音悄悄的傳出。
「是事前預約的賀先生嗎？」
「是。」男人配合女子的音量說道。
對講機上方的監視器緩緩轉向男子，「請您脫下帽子，面朝監視器讓我做個確認。」
男人依著指示照做，對著鏡頭微笑。賀姓男子的面容十分詭譎，臉的外緣有著老者般
鬆弛的面皮以及深陷的皺紋，但若不仔細觀察只看他的五官卻又像是個清秀少年，整體給
人一種恐怖的不平衡感。
「你的長相跟你給我們的照片有出入。」
「我最近有去整形。」
「為什麼不事先跟我們說？」
「商業機密。」
女子似乎不是很滿意這個答案，躊躇了半晌才繼續說：「我其實不是很在乎你是誰，
所以我還是會放你通行，反正進來的人都是半隻腳踏進了棺材。你就自求多福吧。」
話一說完，聽見喀的一聲樓房大門便自動地往內打開。
賀姓男子戴回他的紳士帽，興致勃勃地面著大門想著：「腳進棺材的人是誰還很難說
呢。」
步入屋內，映進眼簾的又是一道門。身後的門則自動關起。
「看往右手邊的桌子，上面有放手環，把它戴上。戴好之後把手伸進門旁邊的小圓洞
，門就會開了。」女子透過室內廣播進行指示。
男人把玩著重甸甸的銀色金屬手環說：「這個手環應該不是純粹的入場門票吧，裡面
裝有炸彈還是毒針什麼的嗎？」
「我沒親眼看過它作用，大概是吧。」女子敷衍地回答。
殺人手環，第一次在現實看到這種東西。男子並沒有被死亡的風險勸退，他毫不遲疑
的戴好手環、伸手入洞、打開大門。
第二道門後的空間是一間簡單的會客室。室內有一組面對面的長型沙發，中間隔有一
張長桌，而其中一張沙發上已經座有了人。賀姓男子稍微觀察房間四處後便走到沒有人坐
的另一張沙發逕自坐下了。
「妳就是剛剛用對講機和廣播對我說話的人，對吧？」男子指著女子領口的袖珍麥克
風說。
「是我沒錯。」女子別有特色的聲音這次直接傳達到了男人耳內，比起經過機械再詮
釋的版本，原音的清新、雅色顯得是更有風味。
「我姓柳、名玉絮，是這個事務所的管家。日後起居上有什麼問題請直接找我詢問，
如果你能活過今晚的話。」
賀姓男子毫不遮掩地打量起眼前的女性。年紀約莫四十好幾，五官勻稱、身材穠纖合
度、但偏穠，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充滿魔性的女人，現在的魔性雖然也半分不減，但是方
向性比起年輕時期單純的撫媚，現在則更帶有包容性及韻味。
「我叫賀存勝。是個作家兼殺人魔。」賀存勝向玉絮伸出右手示意握手，但
她只有點頭回應、並不領情，雙手緊緊插在長褲口袋裡。
「你給我們的資料不是這樣說的，上面寫著你是環遊世界的攝影師，雖然也寫遊記，
可以自稱作家，但是沒提過你是殺人魔。」玉絮對突如其來的告白並不吃驚，為了滿足主
人的興趣，她在這個房裡遇過的怪人可多了。
「有些事總不能光明正大的寫在履歷上嘛。」
「那我建議你從現在開始最好保持誠實，如果你想活久一點的話。」
「會擔心我啊？」存勝嬉皮笑臉的說。
「是警告，不是擔心。還有……」玉絮亮出左手無名指的戒指。
「這是警告，還是邀請啊？你也知道道德和法律跟我這個人比較無緣，不然人殺起來
綁手綁腳的。」
玉絮白了他一眼，不作回應。
被沉默佔領的空間並不是賀存勝所期待的景象，總是在追逐樂趣的他忍不住又再開口
：「所以我們究竟在等什麼？偵探大人還不打算出場嗎？」
不打算開口的玉絮仍然一聲不響，只是默默地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打開了牆上的電視
機。畫面顯示的是一組辦公桌椅，椅後的牆面上貼有各式各樣的裱框表揚狀、金屬色的獎
牌，辦公桌的兩側也立有獎盃展示架，但應該出現的人物仍然不在畫面之中。
「抱歉抱歉，我遲到了。這次面試有太多臨時變故，額外要收集的資料花了我不少時
間。」姍姍來遲的幼小身影從螢幕左方竄出，坐上、或說是跳上了與其身材相比顯然過於
巨大的辦公椅。發言之人的聲音稚氣無比、有如小女孩般，又或許就是個小女孩也說不定
。
「這裡是『千尋偵探事務所』，我是偵探千尋，請多指教。」戴著純白面具的女子如
此說道。
「我是賀存勝，也請你多多指教。」他摘下了帽子置於他的大腿上，直愣愣的盯著偵
探。
「如果你期待我卸下面具回禮的話，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賀存勝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說：「我怎麼敢有這種奢求，從沒在媒體面前露出過真面
目的妳，本來就沒必要給初次見面的我這種特別服務。」
「雖然不是現在，不過假如你通過了面試，成了我的工作夥伴，我自然會以真面目相
待。」
「我其實不在乎妳長什麼鬼樣。只要妳真有找到癲狼的本事就夠了，這才是我來這裡
的目的。」
玉絮聽了這句話後，惡狠狠瞪了存勝一眼，但他卻不以為意。
「在你質疑我的能力之前，別忘了這是場我對你的面試，看你夠不夠格當我的助手，
如果你不夠格的話則是死路一條。」千尋用右手食指點了點她的左腕。
賀存勝雙手一攤說：「那我們還等什麼呢？」
「在那之前，我想確認幾件事情……首先，你到底是誰？根據剛剛我監聽、監視的結
果，你說你作了整形、職業也不對上資料，還自稱是殺人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監聽、監視，妳的興趣可真惡質啊。」
賀存勝轉頭對著玉絮接著說：「真虧妳待得下這種會被全天候監控的地方。不過這也
不是很意外，你們沿虹市市民天生就是這麼賤，難怪能忍受跟癲狼那雜種生活在同一個地
方，你們就愛這一味，被牠用超視力、超聽力管理。你們就差沒集體跪舔牠的卵蛋，喊著
『癲狼爸爸不要停』……」
「玉絮！」
千尋用極其震撼的聲音大吼，很難想像那麼柔弱細小的身軀居然蘊有能發出如此巨大
聲響的能耐。
玉絮的右手停在半空，本來打算碰觸左手戒指的動作硬生生被千尋打斷，但她眼裡的
怒火卻沒停止燃燒。
「妳先退下吧。面試的部分我一個人來就好。」千尋平穩的說。
玉絮起身示意從命，頭也不回離開了房間。
適才一連串突如其來的變故完全沒有影響賀存勝，他淡定地用右手托著下巴，看著自
己左手的手環說道：「那個瘋婆娘剛剛是不是想用這個殺我？」
「如果你不打算修改你的說話態度的話，我會代替她完成她剛剛沒能完成的動作。」
千尋舉起戴著同樣戒指的左手冰冷地說。
「我只是想開開玩笑嘛，我以為你們在心底其實都討厭那個狗屁英雄的。這不是妳徵
求助手的原因嗎？想找人一起把那傢伙繩之以法！」
「她動怒的原因跟癲狼沒有關係。她……只是對我有點過度保護而已。」千尋若有所
思地說。
「所以……妳們彼此是彼此的雷點囉，我記住了……盡量。我這個人講話多是不經大
腦思考的，隨時有太多要考慮的事。」
「該言歸正傳了吧。」千尋正色說道，「本來受我邀請的『賀存勝』在哪？」
「他死了。」
「是你殺了他的嗎？」
「從結果和技術上來說，是。」
「那從別的方面來說呢？」
「他陷入昏迷。不過復甦的機率很低，可以當作死了。」
「那你為什麼要代替他赴這個約？你又不是他。」
「我是他啊。同名同姓、同個身體，怎麼能不是他。」
千尋對他的說詞並沒有感到迷惑，思考了一下後說道：「是多重人格？」
「可以這麼說。」
「我想要招募的人是本來人格的賀存勝，不是你。」
「但是我已經殺了他了，這不就證明我的能力更勝他一籌，是個高階版本的『賀存勝
』？小姐，妳這可是血賺啊！就當妳是訂購了iPhone13，結果送到手的是iPhone14，免費
升級！」
「我不需要你殺人的能力，也不想要有殺人魔當助手。」
「我本來就不會殺人，這你別擔心。」
「不會殺人還當什麼殺人魔？」千尋被他的前言不對後語搞得有點心浮氣躁。
「我不殺人，我殺的是人格。像是上一個賀存勝，還有其他好幾千個賀存勝。」賀存
勝指著他的腦袋說，「殺人、誅心。」
以上
解說碎碎念：
故事採雙主線、三主角。
奇數篇章是英雄篇。偶數篇章是偵探＆殺人魔篇
（奇偶數的數字不是指ptt的文章標題，是內文裡的數字。）
賀存勝寫起來比起我預先設想的還要機歪人
兩位女角本來想寫的萌一點的
不過這種嚴肅風的故事很難插入賣萌場面就放棄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61.70.61.123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ginalman/M.1656111565.A.5B7.html
推
06/25 07:06,
1年前
, 1F
06/25 07:06, 1F
推
06/25 07:51,
1年前
, 2F
06/25 07:51, 2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