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1321099 2-2
聯合國總部位於布靈頓的中心區域，雷吉納德沿著貫穿東西的大街往西騎了好一段路
。他沒有上快速道路，而是沿著城市的街道直線前進。偶爾拐兩個彎，不過大致上還是往
東。
如果走最快的路線回家，應該一個小時內就會到了吧。然而雷吉納德沒有這麼做，而
是選擇在車陣之中前進。
因為這樣子比較好發現自己的目標。
（啊，有了。）
在拐過幾個彎之後，雷吉納德終於看出了跟蹤他的車子。那是一輛銀色的轎車，而擋
風玻璃做過特殊的處理，讓人看不見內部。轎車隨著路途忽遠忽近，但是不會離開超過兩
個街區，就算裝成巧合把他們甩掉，他們也會在幾條路內再次出現，是相當有經驗的人。
（哼嗯……恐怕是在我車上裝了短距離的發信器還是什麼能力吧。發信器之後找個沒
人的地方用信號檢測器檢查就行，先來對付他們。）
被跟蹤不意外，再怎麼說他都是白面，就算現在被綁在遺產回收隊也是白面，想要他
人頭的人不計其數。為了讓自己的住處保持安全，雷吉納德平時就做了不少措施，像現在
他的車是贓車，車牌理所當然也是假的。只是這次身分暴露，讓事情進入了新的局面。
問題在於，是誰會跟蹤他呢。
回收隊？不太可能，他們之間的信賴本來就不高，簽的契約也是束縛力十分低的那種
。只要任何一方有意，很簡單就能造成契約廢棄的局面。那麼回收隊最不想要的局面應該
是惹他生氣才對，不會派人冒這種險。
那麼是威爾蘭政府？也不太可能。雖然他們要是拿到消息的話應該會死命搶人，不過
從今天早上暴露自己身分給希弗林和艾利安娜到現在，情報應該還沒有流傳那麼遠。
這樣算下來，最可能的身分是──
（聯合國，不過是回收隊以外的組織嗎。也不是不合理啦，雖然事情由萬雅負責，但
是其他的人總是會不安心，對吧。萬雅看起來也是柔弱柔弱的，雖然實際上陰險得很，不
過那是另一回事。）
這麼想著，雷吉納德找了個雙方接近的時刻，一點前奏都沒有的停在路邊。轎車就在
離他四十公尺不到的地方，跟著緊急煞車。
雷吉納德跳下車，沒有遲疑的往回走，同時比手勢叫轎車上的人下來。整個動作十分
自然，他幾乎可以感覺到車上司機的錯愕，然後是恐慌，車輪轉動了片刻，差點打算逃離
。不過在最後一刻，車上的人克服了自己的恐懼，打開車門，下車和雷吉納德對峙。
很有勇氣，不過勇氣對他們來說是不是好東西，就是另一回事了。
「嘿，你們。」
「不准動！別再過來──」
碰。
其中一人話還沒說完就被雷吉納德一槍正中眉心，整顆頭像是花朵一樣向後綻放。隨
後尖叫聲傳來，一旁的路人開始逃竄。
「別動，把槍放下。」
另一人先是發現自己被雷吉納德用槍口對著頭，才意會到自己的同伴已經被殺了。他
只能拋下舉到胸口的手槍，雙手高舉。至於雷吉納德，他好整以暇的把槍收回腰間，然後
從懷中取出面具戴上。
「你、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這裡可是大街上喔！」
「我？自我防衛。至於你，你們是哪個組織的？」
「聯合國情報部！你不是加入回收隊了嗎，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你每一句話一定要帶一個問題就是了。」
雷吉納德以不敢恭維的表情說，雖然說戴著面具對方看不到。
「算了。給我聽好，回去告訴你長官兩件事。第一件事，不要跟蹤我，我雖然願意加
入回收隊，但是我沒有興趣連住處一起暴露。第二件事，永遠、不要、他媽的、把槍口對
著我。你媽生你的嘴巴出來是來讓你溝通的，懂嗎？用嘴溝通，而不是先舉槍再說。你知
道為什麼你同伴死了嗎？因為他拔槍比你快。」
「……就、就這個原因？你就這樣殺了他？」
「廢話。難不成我還得讓你們拿槍威脅啊？真是的，給點尊重好不好。」
雷吉納德碎念了兩句，才轉回正題。
「好了。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就走了，屍體你自己想辦法收一收。以後不要再幹傻事，
我人很好的，要找我，從萬雅那邊聯絡應該都連絡得到。」
雷吉納德拍拍他的肩膀，轉身回自己車上，發動油門離開。
//
「雷吉納德！！」
隔天早上，希弗林到學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雷擊納德班上堵他。
「你有什麼毛病！」
「嘿，冷靜點冷靜點，大家都在看。」
雷吉納德帶著一貫的微笑，舉起雙手被壓在牆上。
「……出來講，媽的。」
「知道啦。」
希弗林幾乎是用拖的把雷吉納德拖到屋頂，雷吉納德的同學們還好奇地跟在後面，然
後被希弗林一個眼神趕走。
到了屋頂，把門甩上之後，希弗林才終於放開雷吉納德。
「好了，說話。」
「這裡好臭。」
「我是在問你為什麼殺了情報部的人！」
希弗林看起來沒有心情開玩笑的樣子，雷吉納德只好無奈的回答。
「我應該有叫剩下的那個傳話才對，因為他們一看事情暴露就想用武力啊，那是怪我
囉。」
「以你的身手，明明有辦法不殺他吧！」
「真的有嗎？」
「……什麼意思？」
被反問這麼一句，希弗林的氣勢沒那麼強了。
「也許我表現得很嚇人──雖然那是我故意的啦──不過別忘了，我被槍打到還是會
死的喔。一把槍可能沒什麼問題，但是加上能力呢？還不說在場還有兩個人呢。」
「嗯……屁啦，你還是有辦法吧！」
「大概有。」
雷吉納德笑了出來。
「不過我沒有理由對他們那麼好，兩個跟蹤我的人下車對我拔槍，死掉是離所當然的
。」
「話不是這樣說，要是是同伴呢？只是膽小一點的合作者呢？」
「那也不會讓他們變得比較不危險一點啊。」
「不，我是說你不能這樣把警戒你的人都殺掉啊，你也知道自己的名聲吧。」
兩人說到一半，通往校舍內部的門打開，艾利安娜從裡面出現。
「果然在這啊。」
「果然什麼。別說的好像抓姦現場一樣好不好，我對克萊明頓一心一意的。」
「沒什麼，只是看希弗林氣沖沖地衝出去，就知道去找你了，整個學校能大呼小叫的
也只剩這個地方。」
艾利安娜晃了晃手上的手機。
「雷吉納德你平常不看訊息的嗎？」
「嘖嘖，這種東西的好處就是不想看的時候可以不看啊，真的有事就該打電話才對。
」
「沒有人知道你電話啊！」
「那是當然了，因為我沒講嘛。」
「幹你媽的……！」
希弗林氣急敗壞的說，艾利安娜去安撫她的同時。雷吉納德趁這個機會拉開點距離，
看看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約恩：「哇幹。」
晴樹：「怎麼了？」
約恩：「雷吉納德你幹掉了一個情報組的？」
希弗林：「啥。」
希弗林：「什麼狀況？」
約恩：「情報組派人跟蹤雷吉納德回家，然後在半路被一個轉身幹掉了。雷吉納德還
叫他帶話說永遠不要拿槍對著他之類的。現在情報組那邊大爆炸，還把萬雅緊急叫過去開
會。」
希弗林：「這太過分了。」
阿薩羅夫：「這個嘛……我是覺得情報組該吃點苦頭了啦，好幾次跟他們抗議都被當
耳邊風。不過直接幹掉也太激進了。」
晴樹：「那萬雅有沒有怎麼樣？」
約恩：「目前聽起來還好的樣子，畢竟是情報組先亂來的。」
希弗林：「雷吉納德？」
希弗林：「雷吉納德！」
希弗林：「雷吉納德給我滾出來！」
艾利安娜：「放棄吧。」
艾利安娜：「我不是說過了嗎，世界上只有克萊明頓能找到他而已。」
//
「哇喔。」
雷吉納德翻著昨天晚上的紀錄，一邊讚嘆。
「你是真的沒看還是裝作沒看見？」
「昨天晚上有點忙，就調靜音沒看了。」
//
雷吉納德：「過獎過獎。」
//
「過獎個屁！道歉啊！」
「覺得道歉就算了的妳個性也是挺不錯的。唉，反正有損失的是情報組又不是我們，
沒關係啦。」
雷吉納德揮揮手，強制結束這個話題。
「快要上課了，沒事我就先回去啦。」
「啊，師父，我有別的問題想問可以嗎？」
艾利安娜一邊架住希弗林一邊說。
「什麼？」
「你是當街殺人的對吧。我看到有人在網路上說，白面在大街上動手，還有不少討論
。不過，你就不怕身分暴露嗎？雖然說已經暴露給我們知道了啦。」
「這個嗎，這就是面具的真正意義了。」
雷吉納德從懷出拿出慣用的面具。
「我每暗殺一個人，就會把一個這種面具丟在目標身邊。經過一百多次以後，全世界
都會記得『那個戴面具的傢伙』。這個沒有表情的面具不是掩護白面身分的東西，而是白
面本身。就算我先殺幾個人再戴面具，看到的人也只會記得『幹，是白面』而把我的臉忘
得一乾二淨。剩下來只要注意不被監視器拍到就行了，沒人會知道我長什麼樣子的。」
「雖然聽起來有道理，可是，這麼有自信嗎？」
「也不是第一次了。再說，我本來也沒有特別想隱瞞自己的臉，不管是你們還是我其
他的朋友都是用真面目相見喔。」
「要是真的被通緝呢？」
「跑路啊。」
雷吉納德講得輕描淡寫。
「好了，差一分鐘上課，我真的要走了。拜啦。有事再叫我，不一定有空回就是了。
」
他先一步走人，而希弗林則是戴著一張臭臉，和艾利安娜回到自己的班上。班上的同
學看到他們一起行動，紛紛驚訝這兩個前幾天還在吵架的人甚麼時候感情變這麼好了。不
過還是沒有人敢開口，而大家的朋友克萊明頓已經不在了，更沒有人打破僵局。
他們就在沒人搭話的情況下回到自己的位子，希弗林看著隔壁的空座位，不禁感嘆起
來。
（克萊明頓啊克萊明頓。妳活著的時候應該多管管自己的男朋友啊。）
她在心裡嘆了口氣，準備專心在課堂上。
//
過了一個周末，禮拜一的下午，在放學前不久的時候，希弗林接到了一通電話。
「喂你好？」
《希弗林，我是萬雅。》
「喔，萬雅。」
希弗林看了看周圍，下課時間，她人在班上，沒有人在看她。
「什麼事？需要我找個安靜的地方聽你說嗎？」
《喔，不用不用。事情是這樣，我今天要去艾利安娜的家拜訪，說服她父親讓她加入
。》
「但是？」
《但是我雖然知道她父親今天會回來，但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所以？」
《所以我怕只有我和艾利安娜兩個人在她家，我會被燒死。妳能不能陪我來啊？》
「哈哈哈哈。」
《別笑啊，生命危險耶。行不行啦，不行我就只好在附近找個咖啡廳等到她父親回來
了。》
「好啊好啊。」
《太好了，她在妳附近嗎？》
「就在我前面。」
《可以麻煩讓我和她通個話嗎？》
「嗯。艾利安娜。」
希弗林將手機移開耳邊，左手戳戳前面的艾利安娜。
「嗯？」
「萬雅找妳。」
「好。」
艾利安娜接過電話，側身坐在椅子上。
「喂？啊，萬雅。」
她聽了兩句，頓了頓，往希弗林看過來。
「……可以啊。好，就這樣吧。到時候見。」
艾利安娜掛掉電話，將手機放回希弗林桌上。
「欸？直接掛掉嗎？這樣我什麼時候和萬雅過去拜訪？」
「不，妳直接來我家就好，萬雅隨後就到。」
「好，有要我額外準備什麼嗎？」
「不用，就當來玩就好，反正只是萬雅神經質怕死而已。我都說我其實不介意了。」
「不像一個直接往雷吉納德要害踹下去的人會說的話啊……」
「那是另一回事。先說沒什麼好玩的喔，我也沒打算招待妳。」
「妳也懂得謙虛啊。」
「不，只是事實而已。」
艾利安娜轉回身去。要去同學家玩，雖然是工作相關的理由不過還是算去同學家玩。
想到這裡，希弗林的心情稍微雀躍起來。
最後一節課很快就過去了。下課鐘響了以後，希弗林就照預定跟著艾利安娜回去。
//
艾利安娜的家是一棟位於住宅區的平房，作為單親家庭的住家來說有點太大。住家的
內部十分乾淨，但是有使用痕跡的地方不多，看來艾利安娜說他父親不常回家是真的。
而一進屋內，就看到艾利安娜快步走到房屋內側，總之先把一間房間門關起來再說。
「……」
「……」
「……」
「……那間房間是？」
「我的房間。怎麼了嗎？」
「不介意，我拜訪一下？」
「介意。」
「喔？真的嗎？」
「……」
啪、啪，兩個人把書包扔到一邊，雙手微張，形成摔角手對峙的樣子。希弗林要突破
，艾利安娜要攔截，而先動的是前者。希弗林拔腿衝刺到艾利安娜面前，兩手抓住她的同
時身體變小。
「妳媽竟然用能力……！」
「贏了！」
另一個希弗林直接從艾利安娜背後出現，打開房間門。而出現在她面前的是整齊貼滿
一面牆的海報、滿書櫃的漫畫還有模型，桌上的電腦還接著手繪板。要不是艾利安娜剛剛
承認了這是她房間，希弗林還會思考自己是不是中了什麼能力傳送到另一棟房子還是怎麼
回事。
「反差也太大了吧，艾利安娜小姐。」
「妳沒有隱私權的觀念嗎妳。」
「要是妳認真擋我我也懂得看氣氛的，再說，早在有人拜訪的時候妳就想過會變成這
樣了吧。」
希弗林笑嘻嘻地變回一個人。
「妳果然是阿宅啊。」
「阿宅錯了嗎。」
「沒錯啊，沒錯。我可以看有什麼漫畫嗎？」
「隨妳便，不過我先換個衣服。」
「請。」
希弗林乖乖回客廳去等了，順手把自己的包包撿起來。沒過多久，穿著便服的艾利安
娜就回到客廳，是短褲T恤加上運動外套的打扮，相當舒適不過還不至於失禮。
「好了，妳要看什麼可以自己找來看，要看電視也可以看，要自己拿手機來滑也隨便
。我在學校警告過了，沒什麼好玩的。都是些一個人用的東西。」
「哼？那妳有打電動嗎？」
「沒有這麼短時間可以玩的電動，然後都是單人，然後我都破了。」
「那妳打算幹嘛？」
「就……上上網之類的。」
「不畫圖嗎？」
「……你們回去之前不畫，那個要專心的。」
好像沒有料到希弗林會看出來那是繪圖板，艾利安娜有點不安的移開視線。不過說實
話，一塊板子旁邊接著一個筆狀物，還能是什麼呢。
「欸。別害羞嘛別害羞。」
「囉嗦，再講就太私人了。」
「喔，好喔。」
感覺碰到底線了，希弗林舉雙手表示沒有敵意，艾利安娜撇了撇嘴，總之回自己房間
，而希弗林也跟著進去看看有什麼漫畫可以打發時間。不過她有兩整個書櫃的漫畫可以看
，而平常又不太看這些，只好跟艾利安娜求推薦。
「有哪一部好看的嗎？」
「我當然是都覺得好看才留著，妳喜歡看打架的、戀愛的還是搞笑的？」
「打架的。」
「槍戰還是刀劍？」
「這兩個的話，刀劍好了。」
「左邊書櫃，上面第二排最左邊的那部可以考慮考慮。看看沒興趣就其他本隨便抽來
看看吧，反正漫畫這種東西本來就每個人感想不一樣。」
「了解。」
希弗林抽了兩本，坐在艾利安娜的床旁邊看將起來。不過就跟艾利安娜說的一樣，看
了看感覺一直在打架沒什麼劇情，馬上決定換一部。就這樣一直換著換著，感覺都沒什麼
興趣，就開始看起牆上的海報來，用手機查查有沒有興趣的作品。
其中有一個看起來是遊戲的宣傳海報特別吸引希弗林的注意，看起來是個溫馨風格的
商店經營遊戲，畫風是百岳風格，雖然她不太習慣，不過很有興趣。
不過點下google出來的連結之後，看到的東西和想像的不太一樣。
「……欸，這什麼，觸手？」
「噗──」
艾利安娜把喝到一半的水噴到幸好沒開機的繪圖板上，趕緊拿衛生紙去擦，隨後以要
殺人的眼神看向希弗林。
「我不是說我不想談這個了嗎！？為什麼妳每一次都要這樣！妳以為這樣很受歡迎嗎
！明明連同僚都還不算就覺得我們很熟了嗎！？」
「欸，我、我只是隨便查一下而已……」
希弗林無辜的拿著自己手機說。
「妳查了什麼！」
「就，妳牆上的海報……我覺得畫得很好看就查了一下角落的作品名。結果那好像不
是作品，是作者名的樣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利安娜抱著自己的頭慘叫，整個人趴在桌子上，經過漫長的十秒慘叫之後，一動也
不動。
「……這妳畫的？」
「……不是。」
「不，看妳剛剛那個反應──」
「不是。」
「是嗎？我是覺得還滿好看的。但是看這個作者在這個網站上的貼圖，好像偏好有點
──」
「住手！是我畫的，我畫的行不行！人家看到我的圖委託我幫他們的同人遊戲畫張封
面行不行！」
「喔，好，好。那個……不用那麼激動吧，我覺得畫得很好看啊？我就是因為畫才去
查的。」
「閉嘴！」
「我在稱讚妳耶？」
「不要當面評論創作者的作品啊啊啊啊啊啊！！！」
艾利安娜發瘋了，希弗林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只好保持安全距離退退退一路退到房間
外。
「呼……呼……給我聽好，要是妳跟任何人提我的筆名，我就燒了妳。」
「好啦好啦，抱歉喔。」
「呼……不，是我不好。不該得意忘形把自己畫的遊戲海報貼自己家裡，我還以為一
般向遊戲就安全了。」
看起來艾利安娜終於冷靜了一點，伸手去撕牆上的海報。
「不不不，不用啊。我覺得真的……不用。」
差點就要說很好看了，不過想到艾利安娜又會發瘋，希弗林只好乖乖閉嘴，看著她把
海報撕下來，捲成一綑收進後面的櫃子裡。
「不過為什麼是觸手？」
「觸手很好啊！不用看到男人！有什麼問題嗎！」
「呃……十八禁的問題，我記得妳應該還沒成年吧？」
希弗林看著手機上那些口味太重的圖片。
「我才不信妳十八歲前都沒看過！而且不能看又沒有說不能自己畫！」
「欸……妳這麼說好像也是沒有錯啦……不過、呃。」
「妳想說什麼？快點說一說結束這個話題吧，我已經想從窗戶跳下去了。」
「怎麼說，妳比想像中開放啊。我還以為被強暴後會討厭跟性有關的東西之類。」
「一開始是那樣。不過嘛……看著普萊斯全家在我面前哀嚎著慘死之後，看清了很多
事情，就不太糾結了。雖然我還是很討厭強暴，不過性是另一回事。」
「這種的就不算嘛？」
希弗林在瞄了一眼手機上的圖片，她覺得強暴的題材還算是口味輕的。
「創作是創作。妳不會說一個角色完成他的戲分是做錯事吧，他就是為這件事而生的
。」
艾利安娜揮揮手。
「和現實不一樣，作品中的人物會超出你的預料，但不會背叛你。這就是創作美好的
地方。」
「嗯……真是有趣的說法。」
「好了沒。我真的不想談這個了，我們像個普通同學一樣相處行不行。」
「最後一個問題，最後一個。」
「快點問。」
「除了我以外還有誰知道妳的筆名啊。」
「妳這是想找那些人聊這件事嗎？」
「不敢不敢。」
希弗林幾乎可以看到艾利安娜頭上的青筋冒出來，又退了兩步。
「現實認識的，只有妳知道了。」
「喔，那我可真榮幸。好了不講了不講了，再講感覺起來真的會死掉。就當我們的小
祕密吧。我來看看還有什麼有趣的可以看。」
她笑嘻嘻的回到艾利安娜的滿櫃漫畫前面，準備挑戰不同種類的漫畫，不過才剛開始
隨便翻，大門方向就有門鈴聲響起。
「大概是萬雅，我幫他開門。」
艾利安娜起身，到門口接起對講機。
「你好。啊，請進，萬雅。」
從對講機螢幕上看到熟悉的人影，艾利安娜將門打開，讓萬雅進來。
「希弗林，妳不來打個招呼嗎？」
「我不想讓萬雅有一進門就被兩個美少女高中生歡迎的高規格待遇。」
希弗林一邊看著新拿下來的漫畫一邊回。
「她這麼說了。」
「哈哈哈，我在隊上的地位差不多就是這樣。」
萬雅苦笑著說。
「艾利安娜，妳父親回來了嗎？」
「不，還沒有，總之先找個地方坐吧。」
「謝謝。只要借我個椅子和電源插座就可以了。我會邊辦公邊等，不打擾妳們。」
「那麼沙發和餐桌你隨便挑個地方吧，插坐在那邊和那邊。」
「謝謝。」
他在沙發上坐下，取出筆記型電腦，接上電源。看到還在旁邊不知道該做什麼的艾利
安娜。
「啊，不用管我，真的。我習慣慢慢等了，而且，也不是沒事做。」
「那我就先進去房間裡面了，那邊有水，要看電視也請隨意。」
「好的。」
兩邊年紀相差太多，沒什麼共通興趣，硬要聊天也只會變成老生常談。而他們都對那
種內容沒什麼興趣，決定公事公辦。艾利安娜回到自己房間用電腦，時不時和希弗林聊幾
句漫畫的內容，而萬雅則是連上聯合國的虛擬私人網路，處理機密文件。就這樣過了三個
小時，等他們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到了晚餐時間。
「嗯……有點餓了。艾利安娜，你爸爸還沒回來？」
希弗林闔上漫畫，一口氣看的太投入，讓她有點脫離現實的感覺。
「還沒有，理論上，晚餐前應該會回來……才對。」
艾利安娜有點擔心的說，上網上的差不多的她，已經開始寫作業了，看到這畫面的希
弗林不是很想回歸現實世界。
「不過偶爾也是會發生這種事，我看我們先吃飯吧。要你們陪我等也不好，萬雅，在
我家吃晚餐你可以嗎？還是你想自己去附近吃？」
「我當然是樂意留下來用餐。不過要吃什麼？」
「難不成妳要燒飯嗎？」
「要燒飯我恐怕只有火侯沒有問題，叫外賣吧。我自己的話通常是走一走去南森那邊
吃飯，不過今天還是算了，搞不好爸爸在這期間回來。」
艾利安娜從餐桌旁邊的抽屜拿出幾張名片，十分順手。
「我家附近有這些，你們要吃什麼？」
「我都可以。」
「我也是。」
「那我就用抽的。」
艾利安娜揚起一邊眉毛，隨便抽了一張。
「壽司。自己要吃的總該自己點了吧。」
「好的。」
三個人各自決定了自己的壽司口味，外送就在二十分鐘後送過來。希弗林為了趕著回
去看漫畫，兩三下就把自己的十個壽司吞了，自己先跑回艾利安娜房間去。而剩下的兩人
就在餐桌上尷尬的沉默，沒什麼好聊的，默默吃飯。
而就在這個時候，希弗林的手機響了。她眨了眨眼睛，是個沒見過的號碼。
「喂，哪位？」
《是我，雷吉納德。》
「雷吉納德？幹嘛？我應該沒給過你電話才對？」
《新聞第三十一台。》
嗶，雷吉納德只說了這麼短短一句話，就把電話掛上。希弗林只能一邊聽著嘟嘟嘟的
電話音，一邊疑惑。
「師父打電話來？」
在餐桌上一句話都沒講的兩人理所當然地聽見了希弗林的電話，艾利安娜探頭來問。
「對。」
「怎麼了？他說什麼？」
「說了些很奇怪的話……電視借我開一下。」
「請啊。」
「我有不好的預感。」
希弗林轉到雷吉納德所說的三十一台，出現在畫面上的則是燃燒中的熊熊大火。而在
他們來得及跟上碎碎念得電視主播之前，他們先看到了下面的標題。
『國家藥劑研究所爆炸，大火延燒四小時仍未撲滅。』
「……爸爸。」
喀拉一聲，艾利安娜的筷子掉到地上。
//
在看到消息後，希弗林和艾利安娜立刻上了萬雅的車，往國家藥劑研究所的方向開去
。威爾蘭國家藥劑研究所，簡稱藥研所，是整個威爾蘭最具名望的機構之一，也是機密重
地。這種地方爆炸可不是什麼可以輕鬆拿來嘲笑政府的事件，一個不好未知的病毒洩漏都
有可能，而同時，這種地方也不可能因為隨便的理由爆炸。
恐怕是人為的，而且是很嚴重的事件，威爾蘭政府不會輕易接受來自外部的干涉。即
使如此，他們還是在看到消息之後就決定去現場，看看能為艾利安娜打聽些什麼消息。
藥研所本身位於布靈頓西北方的一個鎮上，離立丁有一小時以上的車程。而在車上，
希弗林拿著電話對剛剛的號碼瘋狂回撥。
「雷吉納德，現在是怎麼回事！」
《幹妳娘我在騎車。》
嗶，嘟嘟嘟。雷吉納德連希弗林說話的機會也不給就掛了，希弗林只好再打一次。
「至少告訴我們是不是你做的吧！」
《我幹的我還打電話跟你們講嗎妳這北七。》
嗶，嘟嘟嘟。希弗林忍住沒有把手機捏爆，擔心的轉往艾利安娜，她只是低著頭，看
著自己的雙腳。
「至少不是他做的。」
「我知道，師父不會公私混淆的。但是，爸爸……」
「……」
希弗林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默默輕撫艾利安娜的背。就算看起來堅強，經過打擊又
站了起來，在面對這種事的時候仍然脆弱。
「為什麼。爸爸他只是個誠實到像個笨蛋的老好人啊……為什麼要遭遇這種事……」
「搞、搞不好妳爸爸沒事也不一定，已經從火災中逃出來了也不一定啊。」
希弗林說著自己也不相信的安慰話，就算真的沒事，總會有點常識要報平安的。爆炸
發生是四個小時前的事情，就算威爾蘭政府極力想要隱瞞事實，在新聞台都開始報的現在
，應該也可以報平安了才對。
狀況並不樂觀，而他們能做的只有祈禱少一點死者出現。
高速車程在一小時又五分鐘之後停下，過了這麼多時間，艾利安娜也冷靜了一點。三
人隨便找了個鎮上的停車場停車，隨後來到這個人不多的小鎮唯一顯眼的地標旁。
大火將世上最先進的研究所之一燒成了巨大的營火堆，軍方在四周拉起了封鎖線。除
了軍警以外還有各種醫療人員，他們甚至架設了隔離區和消毒區，恐怕就是為了防止裡面
任何有感染力的東西外洩。然而，也因為這個緣故，能出動的消防員不多，大多是從遠距
離以強力水柱加減噴，剩下就是放著等研究所燒完的狀況。
「狀況很糟啊……根本沒有辦法進行像樣的救援嗎。」
「喂，你們在那邊做什麼！」
他們才剛抵達不久，就有個看守封鎖線的軍人過來趕人。周圍的一般民眾不多也許就
是這個緣故，除了他們以外，只有一些記者在拍攝現場畫面。
「沒事就快離開，這不是給你們看熱鬧的事情！」
「啊，不好意思。這孩子是研究所員工的家屬。」
「……我很遺憾。」
萬雅沉著的回答，而軍人聽見這件事，安靜下來。
「請問您們是老師和同學嗎？」
「不，該怎麼說，我們的關係比較複雜一點。」
萬雅將證件拿出來。
「我是聯合國遺產回收隊負責人，同時擁有布靈頓警察廳，助理總監的權限。右邊那
位是我們的臨時隊員，而這位家屬也是我們的準隊員。」
「……長官。」
軍人確認了他的證件之後，行了一禮。
「但是我不能確定我們能不能讓你們參與調查，請容我回報一下。」
「我能理解。我們這次來這裡主要還是想了解現況，還有家屬安危的，不是想干涉你
們的調查。」
「我會告知上級。」
軍人小跑步回去了，而希弗林等三人耐心等待。現場仍然處於混亂狀態，他們不確定
威爾蘭方有沒有空招呼他們。
而在等待的過程中，希弗林的手機再次響起。
「雷吉納德？」
《是我，幫我拿給萬雅。》
「你為什麼不直接打給他就好。」
《因為我沒有他電話啊幹。》
「那你為什麼有我的呢……」
希弗林將手機伸向萬雅。
「萬雅，雷吉納德找你。」
「好的。喂？」
《萬雅，我現在在你們左後方的樹後面，別轉過來。》
「……」
他停下動作。
「什麼事？為什麼這麼認真？」
《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小心起見。你大概也知道狀況很可疑，藥研所不會自己爆炸
。如果需要一個人隱密行動的話，我暫時不在場會比較有利。那麼，重點來了。你，或是
說遺產回收隊的立場是什麼？你是想要主導這件事的調查呢？想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呢
？還是你只是想確定艾利安娜父親的安危。》
「至少確定艾利安娜父親的下落，前因後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得到個交代。但是我們
是遺產回收隊。不是什麼世界的地下統治者。威爾蘭政府有自己的秘密計畫理所當然，我
們不用追根究底。」
《那如果我跟你說有遺產牽扯在裡面呢？》
「……什麼？」
萬雅的聲音變低了，旁邊聽著的兩個女生微微驚訝了一下，他們沒看過萬雅這麼認真
的樣子。
「那種狀況的話，我們會完成我們的工作。但是你有根據嗎？」
《根據沒有，只是猜的。我剛剛去裡面晃了一圈，遇見威爾蘭政府派了個小隊，假裝
成消防員在裡面行動。聽他們的對話似乎在找一個東西，一個不趕快找到就可能會造成大
災難的東西。明明整間研究所燒到連我都沒什麼路可走，他們卻硬要開路找到那東西不可
。有沒有聽起來很像遺產？》
「……確實如此。但是這裡是威爾蘭的機密重地，如果是他們的新研究也不無可能。
你有更確切的證據嗎？」
《我沒有。問題是你有沒有？你是遺產回收隊的老大吧，沒有什麼能夠斷定的東西嗎
？》
「不是沒有，不過要花點時間拿過來。辛苦了，這邊後續我會處理。要是真的有，我
們就會接手調查。」
《而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自由行動』。」
《了解，那我就再去晃個兩圈，要集合的時候再跟你們會合吧。》
「真敢說。」
嗶，雷吉納德掛了電話，萬雅也將手機還給希弗林。
「謝謝。」
「雷吉納德打電話來做什麼？」
「他說這件事可能和遺產有關，要是真的，我們就得插手。」
萬雅嘆了一口氣。
「艾利安娜，妳還可以嗎？」
「……嗯，我還冷靜。但是我現在只想知道我爸爸的狀況。」
「沒關係。妳有什麼想要的，就馬上跟我說。我來應付他們。」
他們又看著眼前的巨大營火一陣子，大概二十分鐘後，剛剛跑去找長官的士兵才急忙
跑回來。
「非常抱歉。指揮官那邊很忙，所以花了點時間，他請你們過去談談。」
「好，我們走吧。」
萬雅轉頭和兩人說了一聲，隨後跟著那名士兵往右手邊的帳篷方向走。他們才剛靠近
，就有人迎了上來。
「陶瑟先生。」
「啊，帕克先生。沒想到你就是是負責人啊。」
萬雅認出對方的臉，開朗的迎上去握手，不過那笑容只是事務性的。
「不，精確來說我不是負責人。你知道，藥研所是很重要的地方，很多部門都派人來
提供支援了，我們也只是其中一員而已。不過我應該還是可以回答你幾個問題，你有什麼
想知道的嗎？」
「啊。我們的準隊員。她的家屬是藥研所的員工，她想知道父親是否安好。」
萬雅向艾利安娜一比，帕克也收起事務性的笑容，誠摯以對。
「請問令尊大名？」
「多明尼克，多明尼克．威爾斯。」
「威爾斯主任……」
對方喃喃地重複這個名字，聽起來原本就知道這號人物。然而他閉上眼睛，輕輕搖頭
。
「威爾斯主任是我們的重要搜救對象之一，但是現在還沒有接到有關回報，恐怕，還
在裡面。」
「……這樣嗎。」
艾利安娜看了一眼旁邊的大火。世界上沒有幾個人比她懂火焰，她自己最清楚，到了
這個時候還沒有救出來，要不是有什麼奇蹟發生，已經凶多吉少。
「對不起。雖然現在已經確認的死者中，也沒有威爾斯主任，但是我實在沒有辦法說
出還有希望這種話。真的非常對不起……」
「……我想稍微冷靜一下。」
艾利安娜轉頭就走，往後方沒人的地方去。
「萬雅，我去陪她。」
「交給妳了，希弗林。」
希弗林也跟了上去，只剩下萬雅和帕克留在現場。
「好了，帕克。既然我屬下的事情結束了，就該我辦正事了。」
「正事？什麼正事。」
「我有稍微聽到你們用遺產在做實驗的謠言。這是真的嗎？」
「────沒有這種事。」
帕克被殺了個措手不及，隔了整整三秒才說得出話。
「看起來是真的了。不管怎麼樣，我先問一句好了，你們有打算乖乖配合嗎？」
「如果我說不呢？」
「我已經請我們家隊長拿偵測器過來了，他會在兩個小時之內抵達。之後如果你們還
是沒有自願配合，我會向貴國的聯合國代表發出正式請求。而他會在一個小時之內做出答
覆，而我會在那之後一個小時內得到現場的指揮權。」
萬雅看了看錶。
「也就是說，你們能夠爭取到今天午夜十二點之前的時間。我不覺得這種程度的火災
會在那之前停息就是了。當然，你們也可以用十億為單位或是外交制裁等等的代價，再多
爭取一點時間，看你們決定。」
「你一定要這樣咄咄逼人嗎？」
「不，我想你誤會什麼了，我只是盡忠職守而已。」
萬雅舉起雙手，緩和一下氣氛。
「我完全能夠理解你們國家也許在做些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卡賽也在做、諾夫卡也
在作、史威諾丹也在作，我都尊重這些事。我也無意打探，但是呢，只要遇到遺產，回收
就是我們的職責。儘管過程中有多少對你們不方便的事情會產生也一樣。」
「但是這和那沒有關係！遺產……遺產只是特別一點的實驗器具，你要遺產我們之後
給你！我們自己解決，直接給你，這樣可以吧！」
「也沒有保證你給我們的就是這次出事的啊。」
「這次出事不是遺產的關係！」
「不是嗎？你確定？」
「……」
確定兩個字到了帕克的嘴邊又消失，這就是遺產之所以要被封印的原因。知道這究竟
是什麼的人已經不在了，而這些太過強大的黑盒子，還不是人類可以掌握的力量。
萬雅看自己佔了優勢，接著說下去：
「如果你有把握的話，我也不是不能賣你們個人情。火停之後我可以給你們兩個小時
，把不想讓我們看見的東西收一收，我們再開始調查。但是途中會翻出什麼，會不會又逼
你們把情報交出來，我就不保證了。一切以遺產為優先，你們在收拾的時候最好考量到這
點。」
「而這個人情……」
「是在你們往後要乖乖配合我們的前提下才賣的。」
「你們不會想要調查事件的起因嗎？你不是還有隊員的親人死在裡面？」
「我說了，遺產優先。那怕只有早一點點找到遺產的下落，我也願意那麼作。如果我
請艾利安娜保持沉默就能讓你們乖乖配合，那就如此吧。」
聽著萬雅誠懇的語氣，帕克沉默了一會。
「雖然以威爾蘭安全局次長的身分，我很感激你的決定。不過以後記得提醒我絕對不
要在你手下做事。」
「哈哈哈，你不會需要我提醒的。那麼？」
「我同意你的要求，讓我來說服一下裡面的其他人。還有，你是從哪聽到遺產的消息
的。」
「你不是真的覺得我會回答吧？」
「我總是得試試。」
帕克哼了一聲，往主營帳走去，留下萬雅一個人。
「那麼，接下來。」
交涉告一段落，他拍了拍自己的臉。
「來盡量不要被艾利安娜燒死吧，恐怕還有希弗林呢。」
//
「嘿萬雅嗚喔你的臉是麼回事！！」
一個小時後，約恩帶著支援到了藥研所外。藥研所本身還在熊熊燃燒，不過至少已經
沒有繼續擴大。至於被這大火映照的安雅的臉，額頭和眼角和下巴都腫了起來，除了留下
血絲以外，他還滿身泥土。
「哈哈哈，稍微，自作自受了一下。有藥膏嗎？」
「你沒有要我們特別帶，所以只有車上的急救箱。」
「沒關係，多少頂著用吧。」
萬雅一邊撫著自己疼痛的傷口一邊往旁邊瞄，而他的視線前方，希弗林和艾利安娜冷
眼看著他。
「惡劣。」
「希弗林？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叫他自己講。」
「萬雅？」
約恩本來還想開點玩笑，不過氣氛好像不太對，就沒有說。
「我拿查清艾利安娜父親死因的機會，去換威爾蘭政府幫助我們回收遺產。」
「羅曼，幫我把急救箱扔了。」
約恩轉頭向剛從車上下來的羅曼說，而聽到原委的羅曼，從後車廂拿出急救箱，把裡
面的藥劑一瓶一瓶拿出來摔碎。
「哎呀呀呀……」
而萬雅還是苦笑著，要是早點知道交涉後的結論是這樣，他就叫阿薩羅夫或是晴樹來
了。不過這是沒辦法的事，他沒有資格怪他們。
「希弗林、艾利安娜。你們不要理這個傢伙，先回家休息吧。剩下我來接手，羅曼幫
我送她們回去。」
「但是……」
「火這麼大，就算我們要正式接手調查，也是明天早上的事。現在待在這裡不會有太
多幫助，尤其是艾利安娜……雖然現在情況如此，不過才更需要休息。」
「……」
艾利安娜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看了萬雅一眼，打開車門進去。
「艾利安娜……」
「希弗林，她就交給妳了，看需不需要陪她。然後……雖然不是很想提這個，如果需
要諮詢的話就找法務的吧。我不太清楚艾利安娜家庭的狀況，但是可能需要處理收養和繼
承財產之類的事情。」
「我知道了。那這裡交給你了，約恩。」
「看狀況吧。結果只是小事，不需要妳來也說不定。」
約恩將希弗林也趕進車裡，由羅曼載走兩人。隨後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型的黑色儀
器，是以前教皇國留下來的裝置，的劣化版。
他從側面的開關啟動儀器，很快的，上方的螢幕就出現了白色的波紋，清晰可見，穩
定的從中央擴散到螢幕邊緣。
「有遺產反應。而且最後一次使用時間在六小時以內。我把紀錄上傳回本部，愛洛迪
他們會開始辦手續。」
「辛苦了。」
事情終於告一段落，萬雅在路邊找了張板凳坐下來。約恩也打算在這待命到開始調查
，跟著坐在旁邊。
「我說萬雅，你這次有點過分了吧？」
「我知道。」
「你知道為什麼你還做這種決定。」
「因為，反正就算查明原因，我們也不能做什麼。」
「……」
確實如此。他們沒有權限追究，也沒有資格將原委公諸於世。得知真相之後只要威爾
蘭政府決定包庇，不會有任何差別，這件事情約恩很清楚。
「既然什麼都不能做。那不如讓遺產的受害者盡可能少一個也好，我是這麼想的。雖
然我也知道釐清真相，對人們來說是一種慰藉。」
「……雖然你說的沒有錯。但是，這次你少算一件事。」
「是什麼？」
「艾利安娜會不會因此離開我們。」
「……」
和雷吉納德不同，艾利安娜現在還沒有正式加入，要反悔隨時辦得到。而不說容器，
容器候補也是難得一見。要是失去艾利安娜，於長期來說也是一大打擊。
「不。我想應該不會變成那樣。艾利安娜是個懂事的孩子，她會理解的。」
「你不講我都沒理解了你怎麼會期待她理解啊。」
「那當然是因為她比你還懂事啊。」
「你需要我在你臉上沒腫的地方補幾拳嗎。」
「饒了我吧。」
萬雅拿著衛生紙，把臉上的血絲擦掉。
「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一切都會有個不錯的結果的。」
「怎麼說？」
「這個嗎，現在還得保密。要是講得自信滿滿卻不是這樣，不就糗了嗎。」
他靜靜地看著面前的火焰，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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