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唐辺葉介 PSYCHE 序章

看板LightNovel作者Shift2 (小老鼠)時間14年前 (2010/02/28 01:42)推噓2(2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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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當然是無斷翻譯，同樣只有序章，也不會再翻下去。 2.傳言這位「唐辺葉介」就是HG界的引退寫手「瀨戶口廉也」 3.小聲慶祝，「暗い部屋」似乎找到出版社了～YA～之前規制風聲嚴的時候，被編輯打回票說「這個尺度超過我們公司的容許」真是令人期待。 ======================================================================= PSYCHE 唐边葉介門外傳來輕盈地走下樓梯的腳步聲。腳步聲像是穿著襪子的腳踩出似地柔和。大概是姊姊吧，今天好像特別有精神呢。雖然平常那樣安安靜靜地總讓人有點寂寞，一旦活潑起來卻讓我有些不安。雖然我想請她一如往常地普通過活就好，不過這大概是強人所難吧。抬起頭來一看，牆上的時鐘鐘面上，短針指著數字七。原來如此，現在是晚餐時間了啊。是一到這時間總得裝裝樣子熱鬧一番好表現出某種半深不淺的生活感，還是都跑到了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吃晚餐了？腳步聲遠去，沈默再度包圍了四周。我也差不多覺得餓了。雖然吃點什麼東西對身體比較好，不過我卻沒有那個意願離開這裡。作畫還沒個成果。打從今天回到家我就坐到書桌前，不斷地在素描本上反反覆負地描繪而又擦拭，可是直到現在，素描本上從沒出現過任何一抹有意思的線條。我希望能再稍稍撐一下，至少等到大致上的作畫方向決定好為止。這回的作品可不打算像之前那樣只是玩票性質。我難得立下心志想要完成一幅認真的作品，因此我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得吃點苦頭的心理準備。雖然我當初這麼想，不過當我真的要認真去畫些什麼，難度卻遠遠超過我的想像。我沒想到居然會在這麼初期的階段就這麼令人費神。能靠繪畫吃飯和認真投注心血在藝術上的人還真是了不起啊，我想，他們一直以來都體驗著這種辛勞嗎。像這樣一旦打算認真畫就什麼也畫不出來，一定沒辦法從事這類職業吧。既然如此，我也是可以選個無所謂的題材輕鬆地畫，可是這樣就失去了意義。人一旦長大，時間不就會被工作和家庭佔據嗎？到時候，我說不定會忘記現在的我所想到、所感受到的事物。要把遺忘了的感情重新再回想起來可是一件難事。現在要是忘記了，我怕一生都沒辦法再將它回想起來。再說，要把勞力和時間灌注在繪畫上頭，恐怕也只有趁著學生時代吧。長大成人出了社會後得要工作，人際關係也會越變越複雜。我對這些事情很不拿手，肯定每天工作完就精疲力盡哪來什麼力氣畫圖。不管怎麼想，結論只有要畫就要趁現在，現在不畫以後就沒機會了。可是，我的心情越是急切，筆尖就越是遲疑。我從沒有如此認真地熱忱對待些什麼，我有點驚訝。原來認真去做一件事有這麼困難嗎。還是因為今天是第一天，我太過於勉強自己了嗎？總之，我覺得現在什麼也畫不出來。我面前有本素描簿，看著粗糙紙面上頭隨手畫的線條，心中的絕望感實在難以言喻。這些線條之中完全沒有我所追求的靈感，簡直像是在嘲笑絞盡腦汁地思考著的我一樣，看著素描本我只能嘆氣。唉，又嘆了一口氣。這樣下去只會讓心情更加消沈而已。乾脆就先去吃個晚餐吧？餵飽肚子換個心情，讓新的養分進入腦袋裡，也許會生出全新的靈感也不一定。就這樣吧。猶豫了一會我決定暫且打住作畫，闔上了素描簿。走出房門，走廊上一片黑。我一個不注意踩到了腳下的運動背包。有種柔軟的觸感。背包裡頭裝著中午留下來的便利商店飯糰，我大概是把它踩扁了吧。要是米粒被擠出來，黏到運動外套上頭那該怎麼辦才好。雖然很在意，但我沒那個勇氣現在就打開來確認，就這樣把整個背包扔進房間裡。扔出去之後，又覺得這樣把麻煩事推到後頭去真的不太好，稍事反省。四周暗成這樣啥也作不了。我摸著牆壁，按下指尖觸著的電燈開關，可是四周仍然一片漆黑。啊，這麼說來，樓梯的電燈也壞了，昨天也是一片黑。那時不是才決定好今天要買個電燈嗎，還真是忘得一乾二淨。為什麼我老是這樣心不在焉的啊。平時就常被人家指責老是忘東忘西呆頭呆腦的，我一直以來堅決否定，不過這樣可是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啊。不知怎地才走出房門沒幾步，心情就整個憂鬱起來了。因為作畫進行得太不順利，不管什麼事都會讓我連想到消極的方向上。看來一定得攝取一些熱量好重新打起精神才行。我摸著扶手走下樓梯。走進客廳，月光探入客廳，在習慣了夜色的眼中，感覺格外明亮。滿月浮在窗外，月色將周圍的一切染上了一種幻想似的氣氛。月亮看起來明明那麼黃，為什麼月光的色調會如此蒼白而冰冷呢？好久沒看見這麼圓的月亮了，我不禁在窗邊呆站了好一會，不過我可不是為了賞月才下樓來的，我是來吃飯的。不好好地在心中復頌自己的目的，注意力馬上就散漫掉，這是我的壞習慣。按下燈具開關，螢光燈殺風景的光一瞬間就打散了月色造出的氣氛。這就是實用性。人要正常過生活就得學著和這類玩意好好相處。對於常常忘記這回事的我來說，這非常重要。用餐同樣也是實用面上的必須事項，我也得和吃飯這件事好好相處，為了增進我和用餐之間的感情，我打開冰箱，值得注目的只有納豆包、青蔥和泡麵。原本心想應該還有些別的吧，實際一看居然寒酸成這樣讓我不禁有些洩氣。而且這泡麵的口味還是昨天我已經吃過的。不過要挑也沒得挑了，我不情不願地將手伸向上頭寫著豬骨醬油拉麵的泡麵包裝，這時，有東西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身旁。我回頭過去，母親就站在我身邊，看著我。她開口說話，但是那聲音卻糊成一團，我怎麼也聽不懂。是想說老吃泡麵，營養會不均衡嗎？我也這麼覺得啦，可是就算母親這麼教訓我，現在也沒別的可以吃啊。而且就算有材料，我也不能每天都花時間下廚做菜吧。我得上學，也得作畫。年輕人可是很忙碌的。我不抱期待地說，母親也不回答我，只把想說的話說完就離開了。還真是自我中心。取出鍋子來燒水煮麵。在等待的時間裡把青蔥細切，連同海苔一起灑進裝著麵的大碗。最後再加上一些筍乾，這泡麵看來就和外頭賣的拉麵差不多了，似乎還滿美味的，激起了我的食慾。為了這種芝麻小事就快樂起來，看來我這個人也滿廉價的。為了不灑出去，我小心地用雙手捧起碗公，走向餐桌。這時，我在電視前的沙發上發現了姊姊的身影。她身穿學校的制服，面對著一片漆黑的液晶畫面。是在沈思嗎，還是有別的原因呢，我不大明白。剛才姊姊發出的腳步聲嚇了我一跳。女生下樓梯的時候不是該文雅一點嗎，再說，就算是到了吃飯時間，現在的姊姊也已經沒必要跑上跑下了吧。就算我出聲如此抱怨，姊姊卻連個頭也不回。大概是覺得我說的話無所謂吧。還真是的。走過一語不發的姊姊身邊，我坐到了桌旁。當我一吸起麵條，這回卻發現爸爸坐在右前方的座位上。爸爸一身睡衣，專心地凝視手中的書本。書套著書套，不過我想那一定是爸爸最愛的歷史小說或是古老的佛教典籍吧。書套邊上一排黑鴉鴉的字，是用自動毛筆寫的爸爸的名字。爸爸就是習慣在書上標上自己的名字，我一直覺得那很難看。如果真的要寫，好歹也寫在封面裡側之類不顯眼的地方不就好了，怎麼會寫在封面上呢。話說回來，在我眼前用這種正經八百的表情看書，可讓我難得的泡麵吃起來味道完全走樣。為了抹去這氣氛，我嘗試和爸爸搭話，不過他好像聽不見似的，落在書頁上的視線一點也沒動靜。這讓我的泡麵吃起來味道更糟。我決定別去在意坐在一旁的爸爸，專心用餐。客廳裡的氣氛非常奇妙。我正吸著麵條，父親在我眼前翻著書。然後不知從哪傳來的細語聲，大概是來自媽媽吧。媽媽她人在哪啊？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最後是姊姊，她仍然靜靜地坐在沙發上。誰也沒和誰有所交流。雖然這狀況真的很奇怪，但是我也已經習慣了。就現在來說，這才是我家的日常景致。雖然和世間一般的家庭不大一樣，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他們全都已經死了。爸爸、媽媽、姊姊，全都已經不在人世間了，沒辦法的事。第一次像這樣看見大家的身影，是在去年八月的最後一天。那是在打從遇上飛機事故，大家命喪黃泉的黃金週算起差不多過了三個月的時候，我從醫院出院回到家，終於漸漸習慣突然間變得太過空曠的自己家。那時伯母每天都來到家裡，為身體還不靈活的我打點家事。雖然我那時已經出院，但手腕的骨折還沒治好，整條手臂用三角巾吊在脖子上，自己的生活起居也沒辦法自己打理。伯母每次來都會附上一句「何不來我們家住呢」，我那時覺得這樣太麻煩人家而一再回絕，不過現在想想，像這樣讓伯母每天往返我家照顧我反倒更添增她的麻煩吧。話雖如此，能夠想到這一點上，也是因為現在我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那時候我真的沒辦法想那麼多。整體而言那段時期我完全沒有體諒他人的能力。每天就只想著自己的事以及死去的家人們。暑假時有些朋友來探望我，我總是沒那個心情，有氣無力地老是讓氣氛尷尬至極。那一天，我又回絕了朋友邀我出門遊玩的提議，呆在自己的房間裡。話雖如此我也沒什麼事情想作，只是楞楞地聽著外頭的蟬叫。聽著聽著，不知何時我開始覺得蟬聲之中混入了人的說話聲。一開始我只想說是錯覺，但事情似乎並非如此。而且聲音還是從樓下的客廳傳來的。我覺得很不可思議，伯母已經回去了。現在在這個家裡頭的，只有我自己才對啊。難道說我忘記關電視了？還是不小心按到什麼啟動了定時開關之類的。思緒毫無定向地亂轉，聲音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別說停止，反倒聽起來越來越清楚，漸漸地聽得出是有人在談天說笑的聲音。我為了確認真相而踏出房門。走下樓梯，戰戰兢兢地推開客廳門，我看見了遠遠超越我想像的光景。夕陽的橘色光輝所照耀的房間裡，有著已死的家人們的身影。人影圍繞著桌子，每張臉上都掛著笑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又作夢了嗎？我作的夢真實感一向都很強。但是，這個未免也太過真實了。因為窗外的風景之類的細節也非常清晰。要說是夢，在這些小地方應該多少會讓人覺得不大對勁吧。如果這不是夢，那我現在看到的這些人是怎麼回事？不是已經死了嗎？難道說，一直以來認為他們已經過世的這些記憶其實是夢嗎？不，這怎麼可能呢…… 想靠常識去理解，反而讓思考更加混亂。對著無法釐清現況而呆站在原地的我，姊姊轉過身來，清清楚楚地對我微笑。「小緒」我的名字化作語言自她的雙唇飛出，涼意爬滿我的背脊，轉瞬間擴散到全身。這就是我和他們的初次見面。在那之後他們就像是電燈被關掉似地突然消失，留下我一個人楞在原地傾聽自己心臟噗通噗通的鼓動。等到情緒冷靜下來，我開始思考剛才看到的究竟是什麼。但怎麼想也沒個頭緒，雖然搞不清楚究竟如何讓我有點不安，但仔細一想好像也沒多恐怖，我想，體驗個一次應該也沒什麼不好吧。但是這並不止於一次。打從這天起，他們頻繁地出現在家中，一直持續到今天。對這不可思議的現象，我一開始也只是不斷地受驚，不過看來我比自己評斷得更有適應能力，很快就習慣了。然後，一旦放了膽去接受事實，就漸漸地開始明白他們的習性。他們只會出現在家中，只要我在學校或者室外時就不會出現在身旁。也許他們出不了這個家也不一定。在家中，他們的行動似乎無關晝夜，大白天也好半夜也罷，總是突如其來地現身。起床來吃早餐時，有時會撞上正慌慌張張地準備早餐的媽媽。半夜突然聽見廁所水聲，大概是爸爸的頻尿作祟。應該空無一人的姊姊房間也會傳來她生前喜歡的音樂。有時候大家一整天都待在客廳，有些時候一整個禮拜不見人影。他們現出的身影，有時清晰有時模糊。現身時總是突然其來，消失的瞬間也總在不知不覺間。有時候還會說話。但他們的聲音像是調頻失準的收音機一樣，大部分都難以判別。有些時候能夠聽得字句分明，但即使是這種場合我也聽不懂他們口中話語的意義。我要是向他們搭話，有時候好像聽得見，但大部分時候都是毫無反應，僅有幾次回話，但就算回話我也無法和他們進行正常的溝通。他們有時候似乎也看得見我，有時則看不見，沒個標準。好像看得見我的場合，和對話一樣，沒個符合常識的反應。總體而言沒有任何規則性，每次出現便伴隨著莫名其妙的舉動。將這些模糊不清而難辨真假的特徵總和起來，我想他們和世間所說的『幽靈』是相當類似的存在。但是要斷定說這就是幽靈，對我來說卻是件難事。因為我一點也不相信像是死後的世界、靈魂之類的怪力亂神的玩意。人死後靈魂會留在世上，能被人看見也會說話，這種事我怎麼想都無法接受。因為，人看得見事物是因為有光的反射，會說話是因為聲帶振動，不管哪一項缺了肉體就辦不到。沒有肉體的靈魂要怎麼干涉物質上的存在呢。再說，我又不相信有靈魂這玩意。那，如果不是死者的靈魂，那會是什麼？最直接了當的想法就是，那些都是我的幻覺。我的腦袋不正常了，才會看見不該看見的事物。這雖然在道理上說得通，但可不是個令我心裡舒服的結論。畢竟我除了看得見幽靈之外沒有什麼奇怪之處，也過著很普通的生活。學校中的朋友也不曾指出我有那邊不大對勁。我很正常啊。我認為，如果我真的不正常了，那我應該不只會看到幻覺，也會連帶發生其他各種問題才對。也許去看個醫生就能找出原因，但我其實不怎麼信任醫生。世界上似乎有種東西叫做醫生運，而我好像就是屬於缺乏這類運氣的人。食物中毒被誤診成單純的感冒，心臟檢查後說我得了絕症得趕快去大醫院檢查，原本沒事都快被嚇出事來，我真的老是遇上這種事，雖然就算說了也從來沒有人相信我。要是因為這件事去看醫生，像之前那樣，被檢查成精神上有什麼問題的話，這回恐怕真的會造成無可挽回的事態。再說我聽說心理學這種東西至今還是曖昧不明，讓我不安得怯足。而且這件事其實也沒有那個必要急著去解決嘛。雖然有時候滿煩人的，但是這種情況早在家人們還活著一起生活時就常發生，也不是什麼非得斷定為害惡的大事。最重要的是，我已經習慣了。現在別說是心煩了，甚至開始覺得有這種奇妙的體驗也滿不錯的。雖然有些小小的要求像是如果能夠彼此正常溝通就好了，或是當我在忙的時候稍微安靜一下之類的。想著想著我的泡麵也吃完了。這時爸爸的身影已經消失無蹤。原本坐在沙發上的姊姊也不知到哪去了。不知何時媽媽的說話聲也靜了下來。冰箱的馬達聲再度佔據了杳無人蹤的客廳。洗過碗之後，我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作畫。人畜無害的家人們究竟從何而來，這問題可遠比不上這幅畫該從哪著手來得重要。一個人對著素描本時，又聽見了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話語和聲響。我的家人們好像又開始四處活動起來。看來今晚又將是個吵鬧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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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Shift2 來自: 182.235.33.232 (11/28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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