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鎮夢(二)餌人-1

看板LightNovel作者white555 (懷特千翌)時間15年前 (2008/11/04 22:57)推噓2(2推 0噓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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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餌人 1. 寂寥無比的黑漆夜空、燈火通明的城市、四處聳立的冷峻大樓。城市的人們在夜晚的時候睡的是否安穩，不得而知。只知道，這樣的一個現代城市，總是被人們稱為「叢林」。因為這個城市真的就像叢林一樣，每到夜晚，不明的影子總是躲在幽暗的巷弄之間蠢蠢欲動，危機潛伏。在這樣的都市叢林之中，誰也大意不得，就連一呼一吸之間，都有性命被奪走的可能。關於這個城市的「都市傳說」實在太多，無論是會出沒在下水道的妖怪，還是在暗巷中襲擊人類的魔物，甚至是穿梭在林立大樓間的怪客。即便已進入二十一世紀，那些與超自然息息相關的神秘現象仍是永不止息。或許應該說，這些事物老早就已經徹底地滲透在這城市所有人們的血液之中，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場景是一條極為普通的暗巷，補習下課後的女學生獨自走在其中，而她毫無知覺，她的身後有一道危險的黑影正在跟隨著她。就在女學生走進暗巷深處的那一刻，那黑色的身影一撲而上，伴隨著女學生的尖叫聲，她的制服被一雙毛茸茸的手奮力扯開，露出了白皙的皮膚。當女學生回神過來，她發現如今正要侵犯她的，並不是「人類」，而是頂著一顆老鼠腦袋的……怪物。鼠人伸出牠那濕滑的舌頭，恣意地在女學生的臉上來回，而任憑女學生在怎麼地掙扎、尖叫，她求助的聲音似乎只能無力地回蕩在這無人的黑色暗巷。然而，就在此刻。一道紅色的星火劃過天際，直直地落在鼠人的背上。熾熱的紅蓮火焰在鼠人背上燃燒著，焦味陣陣傳來，鼠人痛得含淚轉身。而當牠一轉過身去的剎那，在牠眼中所映著的身影，是一條赤色的龍。龍影。不，那並不是一條真正的龍，那只是一道剎那間的幻影。真正站在牠面前的，是一位全身被火焰包覆著的少女。少女的長髮隨著上昇的火焰飄散，她的手中拿著一把中國式的單刀。她以冷漠、帶著肅殺之氣的眼神，審視著前方這一隻怪物。「……獵、獵異士！？」鼠人喃喃自語，全身發顫。少女用手指輕敲了敲刀身，激出了微小的火花。看著鼠人，她露出了蔑視的微笑。「再見。」少女右手揮動單刀，一陣火焰熱浪向前奔去，直接地轟在鼠人的身上。只見鼠人在一瞬間，從焦軀化為灰燼，隨風而去，什麼也不剩下。那名受到驚嚇的女學生，縮在牆角邊發抖。少女表情轉為溫柔，她輕輕地走近女學生，並且摸著她的頭。「沒事了，沒事了喔……」少女的手上發出了光芒。伴隨著女學生逐漸轉弱的哭泣聲，少女手上的光芒亦逐漸轉弱。女學生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此刻，少女將她抱起，縱身一躍上了屋頂，並迅速地在林立的大樓間穿梭。女學生醒來，她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己房間的床舖上。對於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她的記憶已經模糊，宛如一場夢般。她唯一覺得有點異樣的事是，她房間的那扇窗戶大辣辣地開著，夜晚的冷風颼颼地從窗口貫入。她帶著一點點的疑惑將窗戶關上，卻沒有發現在對面的大樓頂上，有一個渺小的人影正在覷著她。那個渺小的人影，正是出手救她的那位少女。一位身上流著龍族血液的少女。 2. 龍，是這個城市的主要信仰。在這個城市的中央的某個鬧區，就有一座擁有著百年歷史的古老寺廟。寺中所供俸的主神就是所謂的「赤龍王」。祂是一尊全身深紅的巨龍神，光是祂在廟中的神像就足足有三公尺高，這也顯示了這城市的人們對祂的信仰虔誠。然而，信仰不僅僅只是信仰，它並不光只是人們無中生有的幻想，或只是人們因畏懼天地變異而產生的解釋。特別是在這個城市，人們信仰的對象是確實存在。在東方，關於龍族跟人類混居而活的歷史，要追溯起來也有上千年了。而為何神秘的龍族會與人類混居而活？這或許是，儘管龍族擁有強大而神秘的力量，然則依舊無法與看似弱小卻充滿著威脅性的生物—「人類」來對抗的關係。事實上，不僅只是龍族，在這世界上還有許多非人類的高智慧種族，雖然他們的能力都超越了人類許多，但是牠們仍選擇與人類混居，甚至同化。這些種族做出如此抉擇的原因為何？因為在歷史上，無論這些非人種族的力量多麼強大、多麼有壓倒性，但在人類之中，往往皆有能與之對抗的對象—「英雄」出現。「英雄」在人類之中，是一種非常特異的存在。英雄總是有一種特殊的力量，能夠令弱小的人類團結起來，然後與這些強大的非人種族對抗、戰鬥。或許也是上天特別眷顧著人類也說不一定，在英雄的領導之下，人們往往能夠在與非人種族的戰鬥中獲得最後的勝利。而戰敗的種族，其下場通常是被人類給屠殺殆盡，因為人類總是排除異己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正是在人類之中經常被傳誦的一句話。但，也不盡然所有的非人種族就這樣被人類滅絕，有些種族選擇了與人類共存共生，以極端隱密、低調的形式。牠們與人類的領導者—「英雄」達成了協議與共識，牠們護衛著這些偉大英雄的後代，並且透過與之聯姻、混血的方式，不斷地綿延下去。東方的龍族，正是像這樣與人類混居的代表性種族之一。於是從千年前開始，東方民族的統治者就開始以「龍的傳人」自居，他們甚至還使用著「龍的圖騰」作為帝王之家的象徵。龍族，在東方的世界獲得了至高無上的地位。相較於西方的龍族，由於牠們極高的自尊，不願就此與牠們所認為低賤、卑下的人類妥協，於是在西方，龍族與人類的戰爭持續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然最後的結果，仍是由人類獲得了勝利，西方的龍族遭到大規模的屠殺。而那些沒有遭到戮殺的龍族遺民，則只好選擇偷偷摸摸的活在暗處，永不見得天日。不同的選擇造成了不一樣的命運。如今，在東方世界的某些地區，甚至完全是被與人類混血過後的龍族後代所統治著。而這樣被龍族所統治的世界，則有一個鮮為人類所知，卻是被非人種族所熟悉的名稱— 「龍世」。而所謂的「獵異士」，正是在這種人與非人混相雜居的地區所產生的特殊角色，他們負責維持「非人類世界」的秩序，讓人類與非人類能共在一種極微妙的平衡之下，取得共存的空間。這就是獵異士，一群擁有不可思議力量，並且在暗地裡維持整著世界平衡與穩定的人與非人。 3. 艷陽高照的下午，翎毓坐在教室裡上課。這課堂所上的科目是數學，雖然課堂上的那位男老師努力地想要引起大家對於數學的興趣，但是不管怎麼樣，翎毓都覺得這堂課非常無聊。她的反應，就跟大多數跟她一樣討厭數學的高中女生如?一徹。幸好她坐的是教室裡靠窗邊的位子，所以她還能藉由望著窗外的景色發呆來排解這堂既漫長又無趣的數學課。一種不太對的感覺。翎毓從剛剛開始就發現了，她總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人給偷窺著。她覺得這種異樣的感覺來自窗外……但是，從窗外望出去，可以看見的就是種在校園裡的大樹。這些大樹雖然枝葉茂密，但高度少說也有八、九公尺，不可能會有人爬在上面的。但是翎毓怎麼樣都覺得自己所感受到的異樣眼光就是從窗外的大樹上傳來的！為什麼有這樣的直覺，連翎毓自己也不知道。或許是，由於昨晚在睡覺的時候做了個怪夢，導致今天起床之後神經過於敏感也說不一定。因為不僅僅是現在，從今天早上出門開始，翎毓就覺得自己一直被不知名的眼神盯著。翎毓一直試著說服自己一定是由於昨晚的惡夢造成自己的敏感。畢竟，會夢見了自己差點遭到人強暴的這種爛夢，一定是自己的壓力太大，何況要強暴自己的對象還是一隻鼠頭怪人。雖然翎毓總覺得這樣的夢境內容很蠢，但是這夢境所帶給她的感受卻相當真實，這或許正是造成她神經過敏的主因吧？她想。搖搖頭，翎毓強迫自己停止胡思亂想，她決定不再望著窗外，還是對著課本發呆比較實在。事實上，翎毓的直覺並沒有錯。在四樓教室窗外的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上，確實有一個不明的影子。而這個影子，正在偷偷地覷著翎毓。傍晚，放學時刻。翎毓在走回家的路上，突然臨時想起了今天學校指定的作業還放在教室裡，忘了帶回來，於是她決定立即返回學校。放學後的校園裡，偶爾還可以看見三三兩兩的人影，有的人是因為社團練習而留下來，有些人則是選擇在校晚自習讀書。翎毓回到了自己的班上，她發現教室裡空無一人。不僅僅是自己的教室，其他同樣在四樓的教室也都完全看不見人的影子，這倒是有點奇怪，平時這個時候還是會有同學會留下來看書的。空蕩蕩的走廊和教室，這是令翎毓有點害怕的因素之一。於是她選擇加快腳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翻找自己遺漏的作業。自早上感受到的異樣視線，至今仍在，這是令翎毓害怕的原因之二。所以當作業本一找到，她就隨便地把本子往書包一塞，然後抓著書包就要往教室外衝。可惜，她衝不出去。因為就在這個時候，教室的門口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人影。那人帶著帽子，身穿土黃色的大風衣，看起來就像是個變態。翎毓害怕得大聲尖叫。但，翎毓這樣高分貝的尖叫聲，就好像沒辦法傳出去似的，回蕩在這空蕩蕩的教室、走廊。穿著大風衣的變態一步步走進翎毓。好臭！變態的身上散發著一股異樣的腐敗臭味。仔細一看，那被藏在帽簷下的面容，怎麼看都不像人類！凹陷的雙眼，乾枯的面頰，這個宛如玩具頭套般的面容，根本就不能被稱之為人！而在大風衣袖口底下露出的，也不是人類的手，而是一根細長、上面長滿刺鬚倒鉤，宛若昆蟲的腳。這傢伙不僅僅是變態，更是一頭怪物。怪物步步逼近，越來越近。翎毓害怕地往後退，一步一步退到了教室的角落。最後，終於到了無處可退的狀態。而在怪物已經逼近到翎遇的面前了！從怪物那看似人面頭罩的口中呼出了一股像是餿水般腐敗的惡臭，而這惡臭就這樣直接噴到了翎毓的臉上。「救命……」忍受著難聞的氣味，求救聲音勉強地從翎毓的喉嚨間擠出。炙熱。接著是爆炸聲，以及焦味。怪物的身上著火，痛苦地從翎毓的身前跑開。火焰在怪物的被上燒著，人面頭罩也在這個時候從怪物的頭上掉了下來，怪物也在此時露出了牠的真面目。頭罩底下的，是一顆人頭般大小的蒼蠅頭。不僅駭人恐怖，更是噁心。而這時候在教室的門口，出現了一位少女的身影。她的雙手正在不可思議地玩弄著火焰。 4. 關心自己搭救過的人，這是洪亞紀的壞習慣。十四歲時就通過了獵異士的試驗，成為了「艮級」獵異士，年紀輕輕的亞紀在現今的龍族中可算是個特出的存在。一年過去，如今亞紀已經連升二級，成為「巽級」的獵異士了。獵異士的組織依據東方古代八卦卦名，除去了至陽與至陰的「乾、坤」二卦，從陽能量的流轉順序分成了六個等級，分別是：兌、離、震、巽、坎、艮。然則就算成為了巽級獵異士，亞紀那個過於關心自己所救之人的壞習慣依舊沒改。事實上，這種關心自己所救之人的行為在獵異士的規則之中，是不被允許的。對獵異士來說，關於所救之人的處理方式就只是將他們的記憶消除，讓他們恢復到正常的生活，如此而已。獵異士所要做的是維持世界的平衡，也就是維護人類與非人類、異能者間的和平共存，並不是在做慈善事業，所以並不需要過度地去關心受害者。獵異士的規則如此，然而亞紀從小就不是一個會乖乖遵守規則的女孩。「規則是用來被違反的！」這正是亞紀最喜歡掛在自己口頭上的一句話。或許喜歡違反規則這點，從她無視於獵異士試驗的最低年齡限制—十六歲的規則，而以十四歲的年齡就參加測驗並通過這件事就看得出來。雖然洪亞紀喜歡違反規則，但是在她的身邊並沒有人會出聲制止她，或者對於她的行為有所不滿，這最大的原因，正是在於洪亞紀是當今龍世之主—「第三代赤龍王‧洪範」的寶貝女兒。也因此，亞紀同時也是一個非常任性的女孩。但是，除了她喜歡不按規定行事以及作風任性的性格外，事實上，她更是一個極度富有正義感的少女。而正因為極度的富有正義感，所以洪亞紀才會主動地選擇成為獵異士。亞紀當然也因為這樣的正義感在任務中吃過一些苦頭，不過儘管如此，她仍是堅持著她一貫的作風，絲毫不受動搖。會連續被異人盯上的受害者，雖然亞紀還沒遇過，但也不是沒有聽說。這些受害者彷彿像是全身散發著會吸引著異人的費落蒙，使自己不斷地遭到襲擊。大部分這種體質的受害者，最後是一定會死在異人的襲擊之下，就好像掠食者與被掠食者的關係一般，羊兒總是吸引著大野狼去吃牠們。於是許多獵異士們便把這樣的受害者稱做「餌人」，把他們當作吸引異人上鉤的存在加以利用，用完後就在也不管他們的死活。但是亞紀總是無法認同接受這樣的行為，所以她才會立志要保護好所有她自己所就過的受害者，不再受到異人的二度侵擾。至今，在亞紀保護下的受害者似乎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不過，這次不一樣了。亞紀的雙手燃著火焰，面對著眼前這隻蒼蠅怪人。「對付這種等級的異人，大概還不需要用到武器吧？」亞紀心裡這麼想。於是亞紀開始將手中的火焰凝聚成火球。「匡瑯！」玻璃破碎的聲音，伴隨著一道黑影竄去。就在亞紀正要將手上凝聚的火球擊發出去的前一刻，蒼蠅怪人已經打破窗戶竄逃而去了。「可惡！有種就別逃啊！」亞紀對著窗外怒道。此刻，空蕩蕩的教室裡只剩下亞紀以及剛剛被襲擊的高中女孩，翎毓。「請問……」翎毓戰戰兢兢地問：「妳是誰？剛剛那個怪物又是怎麼回……」還沒等到翎毓說完，亞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翎毓的頸後輕輕一擊，讓她昏睡了過去。這時候的亞紀，完全沒有想到「餌人」的事。她的腦中，現在只有如何追捕那隻逃離的異人這個問題。等到翎毓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家中自己房間的床上。腦袋一片空白，對於自己怎麼從學校回到家裡的，是一點也不記得了。不但如此，她對這種怪異的情況還有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昨天是不是好像也發生過一樣的情形？房間的窗戶被打開，冷風颼颼地灌進來，自己的身上還穿著制服呢！這真的是太詭異了！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翎毓怎麼用力想都想不起來。當然翎毓是想不起來的，因為亞紀已經在剛才送她回家的時候，順便一併把她遭遇異人以及獵異士的記憶給消除掉了。異人、獵異士，甚至是非人種族的存在，都不能讓大多數的一般正常人類知道，這不但是獵異士的鐵則，更是所有非人種族的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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