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 歲歲年年
你問我,我們認識多久了?總有四五年了吧?當聽到這春去秋來也不過就是
三年的光景,著實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驚訝的其實是我。一直以為覺得時間漫長的人只有我,那麼多的情緒和念頭
擁擠地塞在這狹小的時間裏頭,我們對時間的知覺突然失去了精準。思念和等待
都是如此漫長。
你嘆了口氣,說總覺得已經過了很久。一一細數初識那夏,我的年歲與你的
年歲,我們都還不明白未來的生命將有交叉,並參與彼此人生道路上重要的一段
。那些事情你都記得,我從不以為這對你來說值得記憶,你卻理所當然地珍藏且
把玩,彷彿一片夾在書頁中的葉脈,細膩的紋理。
本已滿溢的情感如同潮水ㄧ般湧來,逼得我沒有立足之地。原來我是真愛你
的,確確實實的愛。不論我築起多高的防坡堤,總是潰堤。記憶的泡沫將我淹沒
,那些細碎的過往填滿了胸口,你所給予的那些特殊待遇、你的笑容、你的皺眉
、你的寵溺、你在電話那頭毫不掩飾的笑意和溫柔,都一步步將我推下懸崖。有
時候總想著我們之間就這樣了,橫亙一座無法跨越的深谷,你卻主動向我靠來,
涇渭分明的界線再度模糊不清,我就像風箏,被你扯著前往你也不知道的地方。
然後呢?有人曾經這麼問過我。
沒有然後。距離縮短著,卻不會真正嵌合,沒有人知道離彼岸還有多遠,
也永遠到不了。
你不能給我什麼,卻給了我全部。我選擇你,只是一個選擇,將來有可能
面對的,比起你的重要都微乎其微;你選擇我,卻是滅亡的開始,毒素會侵蝕
你的生活、你的誓約、你的信仰,世界在一瞬間崩毀,天旋地轉,他對楊佳嫻
說,你可做許廣平、而我是做不了魯迅的,我們又是什麼?
我又能向你要求什麼?
看你孩子氣地向別人訴說我常去找你,或是炫耀似地說我常打電話給你,
那似乎就足夠了,只願陪你,歲歲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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