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 你新年好嗎?
S,
2012年最後一日去了Audrey的cousin(她不確定是堂哥還是表哥)Jason位於士林的公寓
。
從外頭看是台灣常見鋪上奇怪白色瓷磚的大樓,歷經風霜,破舊不起眼。
但是他的獨身空間,非常,非常,非常簡約而寬敞。是我夢寐以求的那種。
似乎經過打通,去除所有不必要的房間,僅保留臥室與浴室,客廳與廚房之間沒有界限,
也無多餘的屏風阻擋。傢具極少,客廳就是一組黑色沙發、一具大屏幕;廚房與客廳之間
有一個鋼書架,旁邊是冰箱,再來就是流理台,長型餐桌容納大約八張座椅,後面是一面
巨大的鏡子。Jason拉開這面鏡子,一件件高檔的襯衫與西裝整齊掛在裡頭。
極為節約,「一個乾淨而明亮的空間」具體大抵就是這樣。
他說,這是請他從事室內設計的親戚設計的,索費不貴,美金三十萬足矣。
在心裡悄悄吶喊,哇塞。不過表面上還是要裝作很懂行情,噢,真的很划算。
他和一位女子忙著做菜煮飯,端上的菜色是新加坡肉骨茶湯、麵包、起司、橄欖油與紅醋
。
陸續來了Jason跳Tango認識的朋友。
做瑜珈的那位女人體態纖細清瘦,然而容光煥發,不顯病態,舉手投足都是魅力,說起話
來自信充沛,「這裡可不歡迎討厭自己的人,我們要把這種人趕出去」,她這樣說的時候
,我心揪了很大一下。
她的生命經驗豐富多彩,對照乾枯的我,結實累累鮮豔欲滴,令人垂涎艷羨。大學畢業後
在華爾街日報做廣告設計,受不了上司銅臭壓榨,行囊一收到印度旅行兩個月,一待欲罷
不能,不斷延遲返家機票,最終留了半年,跑遍南北。時值2008,從印度返台探親兩週準
備回美,卻因金融海嘯索性留在台灣,一待四年,教瑜珈教英文,交了個有趣活潑好動的
美國男友。兩人幸福甜蜜,兩人都光芒耀眼,聚合在一起卻柔軟和諧,誰也不壓抑誰。
另外還有一些Jason在Tango Studio認識的台灣朋友。餐畢他們玩kinect的跳舞遊戲,我
目不轉睛的瞧著那位瑜珈老師。尤愛她伸展雙手的動作,性感又感性。
與Audrey坐在軟墊上,她是會跳舞的,她跳起舞來宛若精靈,只是在這群陌生人之中,她
也略顯不安。一位女人坐了下來,和我們談天。她的個性強勢,語調高亢快速,滔滔不絕
,但也懂得傾聽。Audrey說了她苦惱的家庭問題,那位女人說她同樣曾經那麼絕望。
蒙古丈夫、自殺、離婚、小孩…
故事離奇精彩,伴隨一旁舞者與觀者時而爆出的笑聲,我卻有點昏昏欲睡。
這是一處太舒服的空間,自私的希望,能夠據為己有。
然而當它塞滿歡笑與撩亂的動作,我感覺魂魄出竅,飄浮在這群美麗開心的人的上空,無
法將自己安放妥當。
前年年末你要我至少回答一個新年新希望,我希冀琢磨自己社交技能,今年年末著實只能
用萎靡困頓來形容。
你的舊希望實現了沒,今年你又許下什麼新希望?
半年未有隻字片語,我今年,只希望能夠見上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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