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 不知庭霰今朝落

看板Letters作者gianfranco (一樣花開為底遲)時間13年前 (2010/12/03 03:33)推噓5(5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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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mebody brings you a glass of water. Along the windows, the potted plants form a jungle skyline, a green tableau of the simple life. You think of islands, palm trees, food-gathering. Escape. 不遠處傳來十九點的響鐘，雪花飛絮如輕飄的白毳凌空亂舞著，石牆上的積雪沈默並安詳的存在，彷彿是記憶中的描寫，橫越時空，輕忽忽地轉遞在眼前。當枯葉已那麼沈重地掉落，決意休憩一個季節，我想誰都不會有閒暇去記得，原來夏季已離去的這麼遙遠。而我仍然記得那十字路口一隅圍牆上紫檀葉梢垂墜篩飾疏落的日光，斑駁的高牆裸露著紅磚，在蔭蔽的隙間茁長繁苔，人行道的鋪瓦不平穩地嶇陷著。又或是在某個僻遠的山城，天高闊朗，攀爬狹仄的石階而上，在有些蔽塞古香的衚衕裡踅來轉去，憑欄眺望，屋瓦鱗次櫛比如盤棋錯落。那時的他們面容安然，捧著杯盞背光而坐，喧囂在萬里之外，沈默是唯一的色調。而我願意細細記得當下他們神情的肌理輪廓，只因那是盛夏最後一抹吐納的美，那樣輕鬆無礙，彷若已放下那些不該卸下的，猶如悲喜聚散; 我們憑波踏水而過，並不再回返。親愛的Ｄ，這是我們共生島嶼的迷媚風光，在溫婉纏綿濕熱的氣候下迆邐，沿綿於可有可無來不及參與的過去。溪深難受雪，山凍不流雲。那日清晨曙光曖曖，越過窗牖鄰家有炊烟繚繚，在十一月天裡輕飄雪花的寒澹氣候，清冷瑣碎地彷彿淡季的碼頭那般蕭索。我正起身子來披上一件長袍，拾起被壓在厚重門扉下的信箋，倚靠在門扉緣邊拆閱，原來是ＤＥ。在兩年過後，他捎來一句問候：近來可好？那時我才明白，關於舊有的回憶已是輕舟已過萬重山了，千言萬語最終也只能約化為平淡的字句。將信箋棄置於紙簍後，我帶著冰寒的四肢重回已然溫涼的舊夢，想起那些關於他的往事，也許將隨著漸深的冬日而失去溫度，而我一點也不掛心，只因我與這座城市的溫度一同清淺涼薄，如沈寂的河流漾漾盪盪，想注入一絲狂放的詩情，也只怕秋水氾濫。臨別那年盛暑，我收到弘的來信，他說他過的很好，當了兵退了伍，找了個平凡的工作，交了女友，一切過的比我來的更好。信末他對我說道：不會愛人的人是多麼的可悲。這句話一次又一次地不斷被重疊複寫，像是啟鑰的咒語，瞬開地連結了Ｍ憤怒絕望的臉孔，Ｓ的不可置信，ＭＷ的悲傷，ＥＤ的迷茫，凱薩琳的焦灼，還有ＤＥ的豁達。親愛的Ｄ，在我們生活的環境裡從來不曾教導過愛與被愛，即便人們總說情感是自然而生，沒有虛偽，沒有欺瞞: 儘管甚麼都失去了，愛會是唯一存活附納的。那麼，你又怎會遺忘了你的天賦呢？親愛的Ｄ，愛情有其色彩嗎？能夠存在形而下嗎？能觸摸的到，能夠嗅飲，能夠飽食嗎？我想起你一塵不染的表情，連眉宇間也無掙扎，像一片大漠，儘管底下有暗流，還是覺得焦渴灼灼，放眼望去，一片荒蕪。而你沉默得就像時鐘忽然停止轉動，靜靜地成為旁觀者。那時的你，對於情感，我們同樣一無所有。任由情感在臉上沉沒，宛如平靜無波的海面，碧水藍天。於是我鬆了一口氣，像是找尋了千年的同伴，我決定與你依傍而生。至此之後，彷彿時間的先後次序沒有太多的意義，如一疊空白的日曆，不特意記寫，也不翻閱。側避躲在你的身後，關於世俗的定見，便越屬於無須咀嚼的紛擾了。我想起那時凱薩琳的寸步不讓，十指掐陷在臂膀的膚肉裡，並不特別感到疼痛，然後我笑著。仿若臨山別海那樣的綽闊的溫情，柔聲的詢問她怎麼了。她說這世上沒有不喜不樂不苦不痛的人生，如果心緒注定無可表達，那麼可以學習去喜愛去憎恨，用最濃稠的欲想去澆溉那片寸草不生。那時我心忖這是多麼的荒謬阿。畢竟，現在的世代已經不流行說愛情了，誰又會在乎愛與不愛的問題呢？又或是，在越趨漠然的城市裡，誰有會真正在乎他人的虛假和真實？當ＭＷ因悲傷而痛哭失聲時，我寫意地坐在窗台前望著他並一臉荒涼，舉起葡萄酒杯向他致意。一飲而盡。親愛的Ｄ，這世界上我只對你一人真誠，只因那是無可偽裝又徒勞無功的。我們帶著相同的惡意和卑劣潛藏蟄伏，滲透佔據他人的人生並緩緩攪拌著，讓漩渦的醉意醺人，帶著小小的妨害，撿攝出最私人的欲想，使單調簡單的劇本添加一些激情, 而我們兀自竊竊笑的歡愉。這個世上，我們不建構，我們只毀滅塌陷。臥坐在壁爐旁望著炙熱的火光，枝梢樹影橫斜飄搖地在蒼白的牆面躍生而舞，而窗外仍輕飄細雪。年關即至，偃偃魅魅的冬意襲來，即使窩縮在厚軟的椅榻間仍感哆嗦，我想你的城市仍舊襖熱連綿吧？亦或，如今你已避居遠地，在某個陌生的國度裡任由大雪掩埋你內心的負重。多好，如今兩望山水，關於舊時的記憶，連同語言，一同腐爛荒廢。唉，這樣謬誤的人生，我想也許在你浩瀚的書寫裡，總有些過往該被遺忘，而我僅是恰逢其中而已。 -- 我已不再歸去晴朗的夜晚溫涼悄然淒涼的明月清輝下世界早已入睡我的軀體已不在那裡而清涼的微風從敞開的窗户吹進來探問我的魂魄何在我久已不在此地不知是否有人還會把我記起也許在一片柔情和淚水中有人會親切地回想起我的過去但是還會有鮮花和星光嘆息和希望和那大街上濃密的樹下情人的笑語還會響起鋼琴的聲音就像這寂静的夜晚常有的情景可在我俯眺的窗口卻已不再會有人默默地傾聽只因那消失的往昔過去突然地使人回憶不起 φGianfranco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2.252.114.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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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arl8778

12/04 08:46, ,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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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zymap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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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rug

12/05 09:53, , 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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