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 若如初見

看板Letters作者novelfly (我是米)時間16年前 (2008/04/25 23:53)推噓6(6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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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我曾經的友人L：　　近日，說不上來的原因，我常常想起妳。或許，並非近日，閒暇時，抬眼望天，或是孤身一人於冷沉夜裡時，妳的身影便常常浮起，那樣重，那樣輕，在我眼前悠悠晃漾。　　人生若只如初見，妳我相逢於那樣稚氣的年紀，不懂秋風的悽涼，不識萬般滋味在心頭卻只能付之一笑的悵惘，卻又是那樣的年紀，執著於追尋自我意義，縱便只是為賦新詞，你我生命中，這一刻，火花交錯，在生命的圖騰裡，劃下一道道煙痕。如果真能如初見，該是怎樣呢？我想。我們一定可以因此避開許多傷痛、躲掉讓人難以釋懷的錯誤，可是，如果真能只回到初識，我們，是不是也會忘記成長？每段成熟的歷程裡，總有太多的苦悶、太多需要咬牙忍受的煩躁與茫然，避不開逃不掉，卻也值得於日後細細咀嚼，冷暖自知。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那樣劇烈翻湧的歲月裡，彷彿我們每分每秒都在變動，都在生成另一個截然不同的自己，卻又彷彿，自我仍然存在於一池淡定悠然的湖泊，在無力改變的現實裡，只能壓抑著不起波瀾。　　於是，我說，我問，變的是誰呢？　　有多久沒跟你聯絡了？有多久沒看到妳了？但妳知道嗎？人們會將自己某瞬間的身影刻在他人眼裡，當自己被人記憶時，便是那道身影映現之時。而妳在我眼中，早已濃縮成一幅寫意圖。每當我憶起妳，便是那抹倔強孤單的眼睛，便是那傲然卻自我孤立的神情，便是那手臂上的累累傷痕，便是那最後一次見到妳時，成排的耳環。　　笑言，人與人的相遇真是不可測，總是吵吵嚷嚷，背過身時卻又安靜冷清的我，怎麼也沒想到會與妳有所交集。那樣的妳，反叛於學校甚至家庭的妳，總是與眾不同，不肯與他人一同言笑進退的妳，為什麼，會選擇我，作為訴說的對象呢？　　但那畢竟，是久遠前的事了。久遠到在湮滅的回憶裡，在重重積累的夢境裡，那彷彿只是個幻境。妳當時的話不是真的，而傾聽的我也不是真的，一切一切，籠罩在金黃而昏暗的夕照裡，如此遠，又如此近。因此，有時候，我也會想，也許，這事真的從來不存在，而只是我日復一日幻異的夢境裡的一角。但是，記憶在時間的洗滌裡，漸漸清晰浮出的往事中，分明有著那一日，雖然我已經記不清前後順序與因果。　　我總是慣於言語，卻也拙於言語，不懂得在他人傷心時該如何反應，甚至連一個擁抱都愣愣著不知給予。好幾次我都懷疑，當他人在與我訴說著過往傷痕時，我的反應，會不會是更進一步的傷害？而妳，與我訴說這麼重要的事的妳，在那之後，會不會有幾分後悔？因為，當時的我，只能在巨大的驚訝裡，呆呆地聽著。請妳原諒我的笨拙，當年裡，我們意氣揚揚，卻像把鋒利的刀，談笑間傷人自傷，而不懂得，如何溫柔，如何低頭，如何安然靜謐的與人們心靈相偎。請你原諒我的怯懦，不懂得如何真正的勇敢，雖然貌似衝動如火，事實上卻是退縮在一己的殼內，謹慎的看著世間運轉，害怕有些事說出口做出來會招致無可挽救的後果，乾脆選擇闔眼閉口。有時傻傻的想，如果我們相遇得再晚些，那麼，也許我就能學到，如何在他人袒露傷疤時，輕柔的為她敷上膏藥，再溫柔地說一句：一切都過去了。往事不能重來，記憶只供憑弔，但如果時光能回到大雨滂沱的那一日，一切尚未開幕，那這回，我一定懂得，如何更適切的回應妳。那天過後，妳我都在假裝，假裝事情並未發生過，妳並未吐露妳的過往，我並未與妳分享妳的過去。一切一切，貌似順理成章，但有些什麼，卻又截然不同了。而妳，始終是個強硬倔強的女孩，縱使垂下眼睫裡，蓋住的是光華流轉的寂寞流年。而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妳有了自殘的行為，以不危害生命的方式，在手臂上畫下一道道的傷痕，妳說，看著血流出來，會感覺自己釋放了些什麼，我默然以對，不知道能說什麼。因為是妳，所以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業後，最後一次見到妳，是校慶上，妳的神情更加孤傲淡漠，當時我只來得及，匆匆一瞥，妳耳上成排的耳環，在燦金色的正午艷陽下，驕奢的閃爍著。爾後，同學會上，再不見妳蹤跡。回想起來，那真是一段混亂的歲月阿。人似乎總是需要做過些什麼，來印證自己的存在，雖然看起來很是愚蠢，但如果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過程，似乎這世界本身，便是一場虛無。而妳與我，所選擇的方式並不同，但一路上跌跌撞撞，至今雖然還是什麼都參不透、解不開，可是，我始終相信，生命正在逐漸累積著什麼。好久了，不曾連絡妳，甚至連聯絡方式，可能都找不到了。但我記得妳，不曾或忘。若有朝一日，我能見到妳，這回，我一定能笑著問：近來可好？一定對妳說出我的祝福。 -- ※ 編輯: novelfly 來自: 140.119.153.69 (04/25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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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rdandfish

04/26 14:11, ,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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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maq

04/27 12:12, , 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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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novelfly 來自: 140.119.153.69 (04/27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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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cat7804

04/27 17:40, , 3^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