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 唱歌
貽:
這次的抬頭也讓我又傻了一下。想了想,我不能也不該再故作親密了。
突然,有好多好多話想對妳說。因為我知道,我們的距離,從現在這一刻起,只會
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現在不說,以後就算我說了,妳只會站在好遠好遠的地方,聽不
清楚,也不會想聽清楚。
昨夜,妳還有叫我唱歌,不禁讓我想起剛與妳談過的古龍的《飛刀又見飛刀》。薛
採月和李壞,他們倆在扶桑,過了一段恩愛無比的日子。薛採月稱那段日子為:會讓全
天下女人都忌妒的時光。她是愛李壞的。李壞曾經想要聽她唱歌,但被薛採月推說不會
唱。然而,在薛採月知道自己明天就將背著李壞離開伏桑、拋棄這段幸福的時候,他們
相處的最後一天,她對李壞說:
「你不是想聽我唱歌嗎?」
「好好記得我的歌聲,因為也許過了今天,你就再也聽不到我唱歌了。」
那一段,李壞並不知情,聽得很開心。但其實那段是淒涼的。我今天,不自覺的想
起了這段劇情。也許,昨天那一刻,我真該再一次唱給妳聽的。因為,那是我這輩子,
最後一次的機會了。
我這輩子,從來不唱歌給人聽。妳,是唯一的一個。以前,不論怎麼被凹,我打死
都不唱。但,我卻為了妳,破了例。除了碧山巖,後來甚至還在skype裡面也唱過幾次。
以後,我大概也不會再唱了。
想起去年,有次我跟朋友去逛Mall。其實那一趟,我的目的,就是要去給妳買禮物
。其它朋友託我去買東西帶回台,我很懶,總是推掉。但是對妳,我那是全自願的。在
偌大的建築裡,每一間逛、每一家挑,最後選了那條書籤。
不知道,那書籤,跟我在妳心中的回憶,能在妳身邊留多久。
電話卡,幸好我上次沒買。雖然妳一定會說我又沒常打給妳,但那一張電話卡,前
幾張電話卡,每張的額度,至少有七成以上都是打給妳。以後,我可以更省了。一張期
限一年,怕是用不完了…
我想妳應該已經沒什麼需要調適的,畢竟妳是三週前就已經作下了的決定。以後,
我們就是好朋友了,名實相符的好朋友。我會去調適的。
以後,我的日子會更單純,日子的目標會更明確。因為,我少了一份掛心的目標,
少了一份甜蜜的牽掛。
當然,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說,不必客氣。我這人是分手了也能當好朋友的那種
,我想妳能知道的。尤其我們是好聚好散,日後相見仍是三分情。
雖然不知道再相見的那天,是哪天了。
我回台灣,其實只是為了見妳。我從未對妳提過這點,因為我自己都覺得這有些誇
張。但我不會想家,台灣沒什麼值得我特別牽掛的。雖然妳抱怨說我花在妳身上的時間
不多,但其實,妳才是我整趟返台的重點。今年寒假的返台計畫,就再看看吧。我已經
沒有那必須性的理由要回去了。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分離了才發覺,原來我不知不覺中,也是在各處都在乎著妳。
許多的選擇、動作,乃至想法,竟都是埋藏著些許對妳的牽掛與考量。雖然一個人在這
兒過日子,但其實我從來卻不覺得孤獨。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知道什麼是異國孑然一
身的感受。想起我剛來的那段時日,我舅舅總是說:我知道你剛來一定很難受、很難調
適之類的話語,但其實那時候我心裡總是竊笑:我過得很好,根本沒什麼要調適的。原
來,初到異國的孤寂,是這樣的。那份調適,那份難受,其實只是被拖延到現在罷了。
不過妳放心,日子總是要過的。至少我在物質、日常生活上,已經一切都毫無困難
。比起其他人剛來的那種身心雙重煎熬,我已經算是幸運的了。也要謝謝妳,在我隻身
剛來到這兒的這一年多,犧牲自己、陪伴了我,讓我輕鬆的渡過這段其他人熬得很辛苦
適應期。
接下來的路,我能自己走的,沒問題。
妳在台灣,也要保重。雖然只是句廢話,但我還是要說:有我能幫忙的地方,一定
要告訴我。
我不敢奢求妳永遠記得我,我只希望妳對這段回憶,能有個美好的印象。
別了,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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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心事 如癡如醉如夢如狂
滄海遺珠 自重自愛自立自強
燦爛寶石 難分難捨難見難忘
僅存仲夏 有說有笑有來有往
--《希望‧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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