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宗館殺人事件 第二章 邪宗館的慘劇2

看板Kindaichi_Q作者 (未完成的音色)時間18年前 (2006/07/17 02:02),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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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一點意思都沒有呀!」金田一不禁感歎道。  「真的……」琉璃子說。  好像在六年前來過之後,就再沒有人來過一樣。  那倒是。只是,幽靈屋探險只要一次就足夠了,也沒有理由經常來這個廢屋。  「阿一,真應該等天亮了再來呀。」美雪緊貼著琉璃子說。  如果是兩個人,美雪現在一定會抓住金田一的胳膊。可是,在琉璃子面前她 沒有那麼做。  從門口鑽了進去,為的是不去碰已經腐爛的大門。  金田一忽然回想起六年前的事。  「和那時一樣。」  「什麼?」琉璃子問道。  「看,蛛網破了。好像最近有人從這裡進去過。」  「怎麼可能,誰會來這個廢屋。是風把蛛網吹破的吧?」琉璃子的理由,和 六年前研太郎說的一模一樣。  金田一的心中,又喚醒了一些逝去的回憶。  是啊,那個時候走廊深處的確有一幅圖畫,畫中的女子戴著帽子。  他們走過大門口,當然是穿著鞋走進廢屋內部。  直覺得寒氣逼人,霉臭刺鼻。他們順著吱吱作響的走廊走向深處。  美雪回頭一看,琉璃子一臉不安,伸著脖子。美雪完全被她的樣子嚇倒了。 她像老太婆一樣,彎著身子,拉著琉璃子的手,艱難地挪著步子。  「看,不要緊,這,這算什麼!」  美雪硬裝堅強,放開琉璃子的手。  「琉璃子,你不怕嗎?」  「很怕呀。」琉璃子卻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  「不過,六年前來過一次。所以,想想那時的事,反而覺得很令人懷念。喂 ,金田一君,是很令人懷念吧?」  「不,不,我其實……哈哈哈。」金田一苦笑著。  在走廊上走了10米,就來到了盡頭。以前覺得很長,大概是因為那時身體矮 小的緣故吧。就像上高中以後,就感到小學的校園很小一樣。  「在這兒,你們說的那幅畫。」  戴帽子的女子面無表情地向下看著金田一。  與六年前相比更破舊了。可是,和邪宗館一樣,感覺不出有什麼變化。  「就是在這兒,咱們兵分兩路的。」琉璃子抬頭看著畫,說道。  「啊,我和純矢向左,你和研太郎、比呂向右。然後,我和純矢就掉進了地 下室。」  「地下室?」美雪問。  「這房子有地下室嗎?」  「有,我和純矢還……」  本想提到聽到說話聲的事,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不是因為美雪,是怕琉璃子聽到會節外生枝。  可是……  後來,純矢沒有把聽到說話聲的事告訴其他三個人嗎?  不記得自己告訴過別人。因為當時腳扭了,痛苦難耐,第二天就跟父母回東 京去了,應該沒有機會對別人講。  「金田一君和純矢,怎麼了?」琉璃子問道。  純矢好像沒把聽到聲音的事告訴琉璃子。大概是不好意思吧,因為他是害怕 幽靈而逃走的。    在金田一看來,純矢很喜歡琉璃子,而且自尊心又很強,當然不會說的。  「怎麼了,阿一,和繪馬兩個人,怎麼了?」這次輪到美雪發問了。  「差點兒被困在裡面,出不來了。」金田一敷衍了一下,從畫前走開了。  「真的嗎?又瞞著我們什麼吧?」  「沒瞞你們,快走吧,我想看看地下室。」  那扇上鎖的大門,就是在那兒聽到聲音的。他催促著美雪和琉璃子,一個人 順走廊向左走去。  兩個人不滿地相視一望,都抽身離開了那幅畫。  正在那一瞬間,「咚」一聲,傳來沉重的聲音。好像那幅畫傳來的。  琉璃子猛一回頭,美雪尖叫了一聲。  金田一本能地用手電照過去。只見戴帽子的女子浮現在光圈中。  她前額一帶突出一個長棒狀的東西,剛才還沒有呢。  「啊……」站在畫旁的琉璃子高聲尖叫起來。  「是箭,哪兒來的箭?」美雪緊緊地抓住金田一。  的確是很粗的金屬箭,射穿了畫中的女子的前額。女子又髒又破,像死人一 樣,好像被箭射穿額頭的屍體。  「是用弩射出的箭。」  見此情景,金田一驚恐萬分。  他處理以前的案件時,曾親眼見過一種西洋武器,箭就好像用槍發射的子彈 一樣,一擊就可以致命,威力驚人。  記得廢屋門口大廳的牆上掛著一把用弩做的裝飾,一定是有人把它取下來, 用來攻擊我們。  「走廊對面有人,混蛋!」  金田一邊躲進走廊的拐角,邊窺視著箭飛來的方向。  真黑啊,什麼也看不見。沒有人的跡象。用手電的光柱照過去,慢慢掃視, 沒有活動的物體。    長長的走廊對面,只有一扇左右開的門,用以區分走廊與門口大廳,玻璃已 經碎了。  「在這兒,別動。」說著,金田一慢慢爬向走廊。  「別去,阿一!對方有凶器!」  金田一沒有顧及美雪的小聲制止,繼續向前。心裡想不要緊,不要緊。  裝飾在大廳中的弩上方,應該只有一根箭,所以,不會再遭到攻擊了。  金田一確信自己的判斷,站了起來。飛奔向大廳。    「……」  手電的光束照射在丟棄在地上的弩。牆上的弩不見了,看來果真使用了這個。  從破碎的窗戶朝外看,再用手電照,都沒有感覺到有人在場。  「逃跑了吧?」說著,他鬆了一口氣。  「阿一!」背後傳來了美雪和琉璃子的聲音。  「不要緊,好像已經逃走了。」  「可是,這個!」美雪拿出一張疊好的紙片。  「看!綁在箭上的。」  金田一打開紙片,用手電一照,只見:  「忘掉『邪宗門』,快離開吧。否則,像地獄屏風畫上的慘劇,就會席捲邪 宗館。」  從「邪宗門」這個詞,金田一聯想到兩件事。一是裝飾在大廳中的北原白秋 的《邪宗門》的最初版本。另一件就是六年前發生的事。  草叢中那個背包裡發現的《邪宗門》。  這是給金田一的恐嚇信,但好像不光是字面上的意思。如果是那樣的話,「 地獄屏風畫」是什麼意思?  金田一有種不祥的預感。那個放箭的人決定給金田一恐嚇信,一定是金田一 來到這裡之後不久的事。  脅迫者要金田一離開這裡,也就是趕快離開邪宗館,回東京去,否則就會發 生恐怖的事情。是這個意思吧?  可是…「地獄屏風畫」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他戰戰兢兢地讀了幾遍,總覺得有些彆扭。是不是謎語呢?他正想著,琉璃 子從旁邊探過頭來。    「這是恐嚇信!」她大喊著用雙手摀住臉。  「那支箭是衝我來的。我剛一離開那幅畫,就聽監『咚』的一聲……是不是 讓我離開邪宗館…」  琉璃子的聲音有些顫抖,金田一說道:「不是的。這是給我的留言。看,上 面寫著忘掉『邪宗門』,這是指我六年前見過的一本書。他沒道理攻擊你,不 用擔心。」  「真的嗎?」  「啊,還是提高警惕為好。總之…」話說了一半。  是的。  恐嚇者的意思是,如果不離開,「慘劇」就會席捲邪宗館。想到這兒,他胸 中湧上一種沉重的不快感。  對金田一來說,對恐嚇言聽計從是一種恥辱。可是,自己如果不離開,危險 就會殃及到他人。    恐嚇者的卑劣令人憎惡,但又必須聽從他的指示。一旦出現意外,後果無法 挽回。即使不住在邪宗館,也可以在輕井澤偷偷找個住處。這樣也可以達到目 的。  琉璃子好像察覺到了金田一的想法,說:  「不行,金田一君,上面說讓你離開,那我可不同意,時隔六年,好不容易 又見面…」  「話雖如此……」  「這個過後再想吧,總之現在應該立刻回邪宗館。對了,美雪、琉璃子,今 晚的事不要對任何人講。我不想把其他人也牽連進來。」  「可我們是『朋友』呀,什麼牽連不牽連……」  「正因為是朋友。好了,琉璃子。」  琉璃子無奈地點著頭。  6  微暗的房間中,井澤研太郎躺在床上,翻看著舊相冊。那是他家人生前的相 冊。有一次,研太郎和家人來輕井澤滑雪,由於雪堵住了汽車排氣管,車內充 滿了廢氣,他的家人由於吸入了過量的一氧化碳而窒息身亡。  一時間他失去了父母和年僅五歲的妹妹。發生事故時,研太郎因為發燒留在 了飯店裡,才能倖免遇難。  已經過了10年,那本相冊中僅有的幾十張照片,是研太郎對家人的唯一回憶。  如果不看相冊,他甚至記不得年幼的妹妹的模樣。在稍有褪色的照片裡,自 己好像是一個外人似的。與現在的井澤研太郎判若兩人。  就這樣研太郎成了孤兒,又沒有收留他的親人,只能生活在收容所中。  從進入收容所到來邪宗館的數年間,研太郎幾乎沒有回憶過這件慘劇。  失去家人之前的事,現在也已經記不得了。  進入邪宗館簡直是自己人生的開端。  研太郎作為義子,被繪馬龍之介帶到邪宗館,是在六年前的春天。  龍之介是在眾多無家可歸的孩子中間發現他的過人才能的。研太郎那時在長 野縣內的收容所中,接觸到了程式設計,又在企業軟體開發比賽中獲了獎,這 才引起了龍之介的注意。  除了研太郎,邪宗館中還有另外兩名孤兒,就是在小提琴方面才華橫溢的常 葉琉璃子,還有因寫小說而獲得文藝雜誌新人獎的荒木比呂。  半年前,琉璃子的雙親和兩個弟弟在淺間山腳露營時,食物中毒死亡。那時 ,龍之介作為學者參加了警方的調查工作,看中了琉璃子的小提琴才華,決定 照顧她的生活。  比呂是在琉璃子之後被接到這裡的。他在懂事以前就生活在收容所了,是剛 一出生就被拋棄的。  當時是大學教授的龍之介,從他的編輯朋友那裡知道了比呂,只有十一歲的 比呂,那時就已嶄露出了文學才華。  龍之介自己的兒子純矢,因為不堪忍受學校生活退了學,他希望自己兒子和 有才華的同齡人生活在一起。直到最近,研太郎才理解了龍之介的用心。  純矢擁有毋庸置疑的美術才能。可是學校這種地方幾乎都是平庸的孩子,有 才能的孩子往往會被埋沒,有時也會成為被欺負的對象。  所以,在學校以外的地方,為兒子找來有才華的同齡人,這樣他才能適應。  一定是這樣的用心。我們只是讓純矢放光的試金石。  不過,作為孤兒,研太郎他們受到有錢人繪馬龍之介的援助,已經是一件非 常幸運的事了。而且,我們與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他卻像對待純矢一樣對待 我們。同樣讓我們上學,給我們找優秀的家庭教師,買必要的東西。  研太郎他們為了不辜負龍之介的期望,刻苦努力著。  現在,荒木比呂作為小說家,嶄露頭角;常葉琉璃子已經成為眾人矚目的小 提琴家;而研太郎呢,已經開始為企業開發了許多優秀的程式軟體。  還有純矢,在著名的展覽會上多次獲獎,儘管只有十七歲,他的畫已經相當 有價值,也稱得上是畫家了。  同具才華的人互相激勵,這才是龍之介的目標,現在可以說大功告成了。  現在不要說是研太郎、比呂和琉璃子,就連自己的兒子純矢,也不再需要龍 之介的援助和庇護了。  可是,現在他們都無法離開邪宗館。長年生活在一起的友情,對這座舊館的 熱愛,把他們緊緊地維繫在了一起。  可是,研太郎至少感覺到了一些其他的「力量」。不是友情和熱愛,而是更 加堅固、難以摧毀的像「鎖」一樣的東西。  研太郎一生也忘不了四人初次見面時的情景。  比呂是禿頭,一直低頭不語。琉璃子沒有任何笑容,第一次看到她笑,是在 一周以後。還有純矢,好像因為飽受了小學的煎熬,變得寡言少語。  在收容所研太郎是孩子頭,四個人的事自然由他負責。盛夏來臨之時,他就 帶大家出去玩了。  直到那年夏天,又增加了一個「朋友」——金田一。  作為名偵探的孫子,他每天鬆鬆垮垮,成績也不怎麼好。在研太郎眼中,他 也算得上是一類天才。他嚴謹的推理和靈敏的反應,讓不願服輸的研太郎感到 一絲自卑。  琉璃子對金田一的好感,也讓研太郎把金田一視為頭號對手,因為研太郎也 很喜歡琉璃子。  這種心情現在猶在,簡直是揮之不去的心情。  六年前的那個夏天……那個季節還沒有結束。  他不能拋開金田一的存在,而斬斷那道束縛自己的枷鎖。研太郎不禁感到一 陣戰慄。 7  金田一回到邪宗館,一邊洗澡,一邊想著綁在箭上的恐嚇信。  首先誰是放箭的人呢?  那人一定是在他們離館之後,就一直跟在後邊的。如此一來,一定是館中人 所為。  金田一回想起大家集聚在客廳時的情景。  那時,純矢說過,他從美雪那兒聽說了金田一正在讀《邪宗門》的事。美雪 對純矢說這話的時候,當時到底有誰在場呢?  不。如果聲音很大的話,所有人都應該能聽到。因為大廳裡所有人都到齊了。  他不斷敲打著記憶的大門,搜腸刮肚的琢磨著。  的確,除了管理人堂本夫婦,全都到齊了。遠藤樹理應該也在場。  那當中,可以排除兩個人。一個是遭到攻擊時和金田一在一起的琉璃子,還 有一個人是坐在輪椅上的繪馬翠。  她下肢癱瘓不可能跟著金田一他們爬山,也不可能放箭後馬上離開。當然, 她下肢癱瘓應該不假。    對了,聽研太郎說過,她六年前就已經坐上輪椅了。  這麼一來…  金田一腦中列出了「嫌疑犯」的名單:  繪馬純矢,荒木比呂,井澤研太郎,繪馬龍之介,遠藤樹理,三島幾真……  恐嚇信,應該是這六人之中的某個人寫的。  首先看到那條報導的是研太郎,然後是純矢,遠籐樹理也看過了。而且,金 田一的確是從比呂手中搶回那張報紙的。  「看來這四個人最可疑……」  可是,遠籐樹理是從去年夏天才開始在這裡工作的,應該和六年前的「事件 」無關。 「所以,範圍就縮小到了研太郎,純矢,比呂三個人。」  金田一猶豫著,不知是否可以這樣下結論。  脅迫者應該與報道中的「事件」有一些關聯。可是,事件發生的時候研太郎 他們還是十歲的孩子,不可能把大人關在地下室,又扔在山中。  假設是比呂,研太郎,純矢三個人一起幹的呢?那他們也不會把毫無關係得 金田一帶到那間廢屋。況且恐嚇信的字面也令人不解。  「像地獄屏風畫一樣的慘劇」到底是…  「啊,不明白!」金田一邊自言自語,邊打開浴室的門。  「你出來了,金田一君?」  「琉,琉璃子!」  琉璃子坐在床上,隨便翻看著金田一帶來的舊雜誌。  「你怎麼會在這兒?」  「不好意思,門沒鎖,我就進來了。」  「不要隨便進別人的房間呀!」金田一聲嘶力竭地大聲喊著,「總要說一聲 吧,我也好穿上衣服,連這點禮貌都不懂。」  琉璃子沒怎麼上過學,自然不懂太多禮數,不過…  「你不必生氣,我什麼都沒看見。」  「我不是說這個呀!總之…快幫我把衣服遞過來!」  「知道了。」  琉璃子像小鳥一樣笑著,隔著門遞過衣服。  「有什麼急事麼?」金田一冷靜下來問。  「剛才的恐嚇信……」  「我不是說過了嗎,不是給你的!」  「不是的,金田一君,我是來問你,真的會離開邪宗館嗎?」  「什麼?」    金田一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因為不走的話,會波及他人的安全,所以必須離 開。可是,聽著門外琉璃子傷心的聲音,不知如何回答。  「這個…不過,我很快就會再回來的。到時候再和你們好好敘舊。」  「不要走,好不容易才見面。」  「我說過了,不想給你們添麻煩。」這次的口吻很堅決。  「是嗎…」琉璃子歎了口氣。  「對不起。」  「嗯…」  「喂,琉璃子,有件事…」  「什麼?」  「你為什麼不想讓我走?」  「我們……是『朋友』呀……」  「六年前,我們也只不過是相處了短短三個禮拜,你對我如此熱情,我很高 興,但還是有些不明白。」    琉璃子遲疑了一下,回答道:「金田一君,你經歷過痛苦得要死的事情嗎?」  「什麼?不,還沒有那麼痛苦的事。」  「我有。」  「是嗎?」  「是龍之介叔叔收留我半年之前,我的家人都死了。他們在淺見山野營時, 誤食了毒蘑菇。」  「……」  「我那天鬧肚了,媽媽說蘑菇不好消化,我就沒有吃……所以才……不過, 喝了煮過毒蘑菇的湯進了醫院。」  金田一沒有說話,聽琉璃子講述著與研太郎相同的失去親人的經歷,只是第 一次如此詳細。    「叔叔當時作為學者,參加了警方的調查,警方來醫院詢問事故經過的時候 ,他也在場。真的非常痛苦,一想起來就渾身顫抖…真想一起死了算了。」  「原來是這樣啊!」  「是的,研太郎也有相同的經歷,使汽車尾氣造成的事故。」  「我聽研太郎說過。」  六年前的確聽過研太郎講述失去雙親和妹妹的經歷,還看了他和家人的照片。  「比呂呢?」  「他從記事以前就生活在收容所了……」  「聽說比呂在收容所受到了虐待。」  「……」  「不過,最痛苦的也許是純矢。」  「純矢?他不是豪華別墅裡的獨生子嗎?……」  「跟那個無關,純矢以前上學的時候受到同學的欺侮,多次自殺未遂。」  「自殺未遂?還是小學生呀?」    金田一不禁回想起自己的小學時代。每天一放學,就和夥伴們到外面玩,一 回家就看電視、玩遊戲,裝成學習的樣子看漫畫…就是這樣的生活。無論遇到 多痛苦的事,也不會想到自殺。    「所以我們才能成為『朋友』呀。邪宗館就是我們的聖域。你明白嗎?金田 一?六年前的夏天,我們聚集在這裡,絕非偶然。那時,我們的人生剛剛開始 ,其他三個人一定和我想的一樣。金田一君對我們來說,是那個夏天不可缺少 的『朋友』。」  金田一聽聞此言,一時相對無語。  金田一沒有那樣痛苦的經歷,無法真正體會。金田一心裡所想的,是如何破 案,是對罪犯的憎惡。他要保護自己所愛的人,為他們排除煩惱,而那些災難 並沒有真正降臨到他自己身上。  對金田一來說,琉璃子只不過是他幼時的玩伴,除此以外,就沒有什麼特殊 的意義了。  「對不起,琉璃子,我還是……」  「金田一君。」琉璃子沒有讓金田一繼續說下去。  「我可以待到明天早上嗎?在這兒?」  「什麼?」  「如果你明早離開的話,至少今晚,我想和你在一起。」  「等,等一下,這不太好吧!我們都已經不是小孩了,雖然還不到成年,可 是……」  金田一語無倫次,不過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意思。總之,不能答應呀。  如果琉璃子在金田一的房間過夜的事被其他幾個人知道……不,如果被美雪 知道,到時有口難辯呀。就算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喂,琉璃子這不太好,如果美雪知道了……」  他迅速穿上衣服,從浴室中跳了出來。  「琉璃……」  站在那裡的不是琉璃子。  是美雪。  美雪看著金田一,說道:「讓我知道了,有什麼不好呢?」  「不,可是?琉璃子呢?她剛才還在這兒……哈哈哈。」  她看過的雜誌還沒有合上,床上還留有她坐過的痕跡。  「我進來之後,她就出去了。」  「啊,是嗎……」  他長出了一口氣,而又有些遺憾。如果誣賴在我頭上,又會發生什麼事呢? 難道就那樣……  美雪若有察覺的樣子,有些不悅地質問金田一道:「阿一,為什麼琉璃子這 麼晚還在你房間裡?」    「什麼?不,你瞧,《輕井澤雜誌》,她是來看這個的。」  「嗯……」  這種不合理的借口,更加讓人感到奇怪,於是他急忙換了話題:「美雪,有 什麼事嗎?」  「我一個人睡不著。」  「什麼?」  「先是去那種幽靈屋,然後又遭到攻擊,我一個女孩子,怎麼睡得著呢?」  美雪說著,擅自鑽進了金田一的被窩。仔細一看,原來她連自己的枕頭都帶 來了。  「喂,那是我的床。」  「好了,一起睡吧。」  「什麼?不太好吧?」  金田一正說著,一個枕頭飛來,打到臉上。  「如果你有什麼不好的念頭,我就用這個砸你!」說著,美雪舉起了《輕井 澤雜誌》。 8  他剛搬完重「行李」,渾身都是汗,感到非常疲勞。不過,手上的顫抖似乎 緩和了許多。  隨著心跳與呼吸的平穩,心情也平靜下來。周圍靜謐得嚇人,自己也感到一 絲恐懼。剛才自己的處亂不驚好像是做夢一樣。為什麼那麼沉著?剛才可殺了 人呀…  「嗯……」  不過,還是很累。剛才搬了那麼遠的距離,況且屍體又那麼重。  經常走山路,還以為自己的體力超過常人,現在累得好像要虛脫了。可是, 工作還沒有結束。必須用石子工地上的獨輪車,徒步沿坡路再前進十分鐘。先 把屍體放在行李車上,警惕著周圍……  於是他來到石子路上。  沒有人看到吧?  不能被抓到啊!還沒結束呢。不,從現在才正式開始……  嚓嚓地發著聲音,他把屍體放到鐵製的獨輪車上,在石子路上推著。  也許是因為極度疲勞和異常興奮,感覺恐懼的那條神經早就麻木了吧。  他來到座於黑暗中聳立著的廢屋前,拿起放在屍體上的手電筒,照了照門口。  門沒有關,於是緩緩將獨輪車向裡推。  長長的雜草阻礙著車輪的前進,拚命推過門口之後,和獨輪車一起倒在地上。  「啊……啊……啊……」已經到極限了。  卸下屍體後,必須休息一下,還有很多事要做。獨輪車要放回原處,還有…  等呼吸緩和後,動搖感又馬上湧上心頭,胸中感到陣陣絞痛。  用錘子從後面擊碎頭顱,血幾乎不會飛濺。  於是,手上還留有那種用錘子砸入土時的感覺。就這樣,「他」已經倒在地 上,停止了呼吸。  不可能一絲悔意都沒有吧,可是……  那時,「他」的話刺激著自己的耳膜。「他」知道那篇報道的事了。  說「六年前就知道了」,還用了「殺人」這樣的詞。  「還是忘了吧,以前的事,還是忘記為好。」  同樣有罪,才把「他」殺死。一念之間,抄起了桌上的錘子。  錘子好像是「他」準備修舊桌子,從工具房拿來的。  如果「他」把錘子放回原處,可能就會免去一死。當場只有錘子能讓「他」 立即斃命。    這樣一來,自己也殺人了。不,不是。是「他」被殺死了。  自從那篇「報導」被帶入邪宗館的那一瞬間,就應該是這樣的命運。  手扶著地,站了起來,然後,揮去後悔之意。  越想以前的事,就越感到後悔。  還有很多事要做。不,現在才開始。是的。  就像「通知單」上寫的,「慘劇」發生了,還將繼續。  現在,有必要避開被懷疑的可能。  他腦海中湧現出了「陷阱」兩個字。  是的。就是陷阱。思慮至此,一陣興奮感襲來。心中的污泥正在不斷擴大著 。  犯罪者就是這樣的,卑劣與傲慢交雜,近似瘋狂。  心中隱藏著恐怖的魔物,腦海中浮現出「邪宗門」這個詞。  我的名字是「邪宗門」,是覺醒的魔物,在這偽裝的聖域,能夠招致慘劇。  在天亮之前,必須做好一切準備,勝負就看早晨了。  調整好精神,歡迎早晨的到來。  是呀,不能忘記,為了陷阱,有人必須消失。  浮想出的人物,當然就是「他」。陷阱設置好了,接下來… -- It's a wonderful error. http://www.wretch.cc/blog/ruke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9.91.94.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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