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回憶
之前在整理一些舊資料，
這部分是和雄中有關的，就來貼貼樂一下。
下次大家吃乾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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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雄中年代後，書寫工具進一步獲得突破。
首先是將活動勢力拓展到市中心，
雄中全名為「高雄市立高雄高級中學」，
鄰近車水馬龍、交通要道的高雄火車站。
不管是書籍、文具、漫畫、電玩、飲食、網咖、衣物，
都可以找到南台灣的最新貨，
是資訊交通相當發達的區位。
一下時，貫穿南北高雄的動線，中華路上開了一家「九乘九」文具超市，
之前我所住之處，只有一些文具玩具不分的小店，
有一家店有地下室賣場，在那裡算是大間的「文具店」了，
不過那裡也無法滿足我所有的書寫要求，
還好飛龍和三菱當時已普及，我看再早一點，應該也是沒貨的。
因此，看到光賣文具，
例如紙、筆、鉛筆盒、筆記本等等，就可以撐起一家三樓大的店面，
實在覺得很高興，因為這樣就不會找不到想要的筆了。
而這間九乘九也沒令我失望，
光就筆和鉛筆盒，就幾乎佔滿了整個一樓，
豐富的試筆空間，不用怕買到地雷幹聲連連。
所以，就算這家店離雄中有段距離，而且與我當時的家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家住高雄北邊，這家在往南的方向）
但每個月還是會固定走走，看看這個月有沒有新筆和新信紙？
高一當時因為通信之故，所以會不斷開發新的筆與新的顏色，
試著配上不同的信紙，試試看哪種信紙配哪種顏色的筆會比較順眼？
也是在當時第一次購入自來水毛筆，這樣寫小楷的時候就不用再磨墨了。
提到這個小楷，當時的高中國文課，每週都還要交書法作業，
大部分的人家裡為了應付作業只買了大楷，
但作業簿上很要死的有很多小楷格子，一個九宮格只能寫一個大楷字，
但卻能擠下九個小楷字，一頁作業紙拿來寫大楷，只要九個字就帶過了，
可是拿來寫小楷會變成81個字……
所以對學生來講小楷是最討厭的東西。
其實大楷也不是不能拿來寫小楷，「大小由之」，才是書法的境界，
不過，作業只是每週要交差的例行公事，誰會認真跟你大小由之？
所以有自來水毛筆的我每到交書法作業時突然人緣就變得很好……
前面提到，幾乎大家都只有大楷，所以竟是作業簿拿來學校，
小楷部分跟virosa同學借就對了，不用磨墨，又可以上課寫，太方便了～～～
提到毛筆就不能不提到當年18班的同學，一位叫天氣好的同學。
此君給我的印象是油腔滑調，言語無趣，
下學期的某日，看到全校書法比賽的得獎作品貼在走廊，就一件一件地看，
發覺都很棒，果然是雄中的水準，第一名尤其不錯，看一下是哪位學長寫的？
什麼？！赫然就是那位天氣好！！
同名同姓嗎？可是，「一年18班天氣好」，是本人沒錯！
就算是討厭的傢伙，但只要有過人的技藝，我一樣很尊敬的。
高二的時候，聽到他得了全高雄市書法第二名，
我就想說奇怪，他的字已經不簡單了，
難道在高雄市的高中生還有比他更俊秀的人嗎？
去美術館一看，第一名跟他同姓……該不會是天氣一家吧？
隔天問他，他說第一名是他姐，第二名是他，第三名是他的某個親戚，我忘了。
所以當年的前三名是被他們天氣一家包辦了……
這個夠威啊！
後來幾次跟他聊過才發現一些背景，瞭解他談話是為了隱藏些什麼，
畢竟剛進雄中這個頭角崢嶸的環境，
而且他又是「自學班」進來，而不透過是聯考進來的，
所以那時的語言，難免不像是一般的語言。
後來又因有共同的興趣，倒成為不錯的朋友。
寫到這裡，想到「剛看不爽，可是後來卻成為朋友的人」，
只發生過在雄中，雄中之前沒發生過，雄中之後更不可能。
這和「人所遇的人」以及「檢驗技術更加成熟」有關，
但這又是另外一個很遠的故事了。
此外，
「雄中」那個環境就像武俠小說裡的大雜院，
雖然看起來好像都是不起眼賣包子和倒豆漿的小販，
其實都身負絕世武功。
這個例子要舉太多了，避免佔掉主線劇情太多時間，就先打住。
雖然天氣好同學是三年都待在二類組，
但推甄那時，他以他優異的書法，進入了南師院語文教育系（公費組），
非常不容易，不知天氣好現在在哪間學校服務呢？
提完天氣好，繼續回來講筆的故事。
雄中三年可以按年級分成三個階段。
高一時期可說是致力發展「筆的可能性」。
因為有了九乘九這家店的原因，
因此只要有錢，大致上想要的文具都可以買到，
但是會造成荷包大失血就是了。
那時還開始畫漫畫，
買了沾水筆、墨水、色鉛筆和蠟筆。
有閒的時候還用沾水筆來寫作業……
有用過的人應該就知道這絕對要「有閒」才做得到的。
沾水筆顧名思義就是要沾水才能使用，
沾什麼水？當然是墨水啊，總不可能是自來水吧？
不過台灣的自來水我看也是可以拿來寫字的。
所以就是拿沾水筆沾墨水→寫10個字→沾墨水→寫10個字這樣輪迴，
可以算一下這樣寫一篇1500字的作文要多花多少時間。
那為什麼好好的原子筆不用，要用沾水筆寫呢？
我們會覺得書法好看的人，寫硬筆字一樣好看，
但很少有人會去思索，其奧秘何在？
其實書法的組成，最核心的關鍵在於筆力輕重，
同樣是撇，輕重、長短、緩急、乾濕、指腕等都會造成顯著的差異，
但是原子筆就沒有辦法，同樣的筆誰來寫，該0.5的就是0.5。
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的，
但書法能手在寫硬筆字的時候會應用上書法的強弱力道，
因此其線條還是有微妙的變化，這種變化，一個字一個字看不出來，
但是整篇一起看的話，那就賞心悅目。
如前述天氣好的硬筆字就有這種效果，
當然我是沒有那種功力的，不過，用沾水筆的話，就可以控制筆觸軟硬。
在我所知的筆中，有三種可以由力道控制筆觸的強弱，
按強弱差異的程度為：毛筆〉沾水筆〉鋼筆。
毛筆太麻煩，捨棄。
鋼筆太貴，捨棄。
沾水筆其實也很麻煩，但相較之下，是相對不麻煩的，
只要你肯寫10個字沾一次水的話……
因為筆觸強弱分明，字的美感也就進而凸顯，
這也是為何那時會採用沾水筆寫作業，尤其是作文的緣故。
看到一整篇文章，先有了視覺的美感，
再進行閱讀，感覺是很好的。
接著就很驚險地升上高二，50名同學中，
有7人不幸地未能升上高二--
我差點成為第八位。
提到雄中雄女的高二，大家第一個想到的共同回憶必然是
「雄中雄女聯合大露營」。
時間大約是在下學期的第一次段考前。
而就整個活動的週期來說大致上是這樣：
10月：雄女校慶，雄中學生一擁而上。導致其後的第二次月考爆炸。
01月：雄中雄女抽籤，合男女兩班為一個中隊，
抽到籤王「音樂班」的那個班級必然幹聲連連。
～～～解說開始～～～
因為雄中不管怎麼說都希望能和雄女的一起合辦露營，抽到本校雄中的音樂班而不是雄女
，那種「夢無」的感覺，大樂透貢龜100次也比不上……
為何？
雖然說是『雄』中音樂班，但其實是以女性佔大多數的，
沒魚蝦也好，為什麼籤王會這麼幹呢？？？？？
因為音樂班的女生大多嬌生慣養，並且是雄中的特權階級，
跟一群大小姐烤肉，嗯嗯啊啊，你知道的。
雖然烤肉之意不在肉片上的肉，不過，嗯嗯啊啊……
後來我才知道有很多人是因為這個大露營而考進雄中的……
話又說回來，音樂班的大小姐其實也看不慣一群色瞇瞇的臭男人，
所以這個中隊是雙方都不願意的，要有美好回憶，
大概是庫巴打贏馬力歐的事了吧。
說了這麼多，還沒提到當年的籤王是哪班……
而那年的籤王，就是……
還好不是我們班（歡呼～）
印象中是12班吧，這是聽他們「劫後餘生」的經驗談……
～～～解說結束～～～
02月：寒假，正是兩校過從甚密的時刻，通常可以在：
雄中校園、科工館、美術館、西子灣這四個地點
看到一群男男女女進行純潔異性交往，那些人百分之兩百是雄中雄女的。
03月：大露營開始，我們當年是03.11和03.12。而之後的第一次月考，通常是兩校成績最
差的時候……
04月：雄中校慶，送便當熱潮開始降溫，接下來看個人造化。
從10月底到隔年4月的半年間，可以說是雄中雄女三年中最盛大的祭典，
非常的有趣，也是許多畢業生回一起高中生活中，第一件會想起的往事。
不過，這與我們的主題有何相關呢？
其實也沒什麼相關，只是提到雄中，又提到高二所以一定要寫一下。
才怪，這樣想就錯了，
當然是有關才要列進來的。
當時為了促進雙方交流，除了小隊長和負責表演的核心人士會接觸外，
為了讓大家都有參與祭典的感覺，通常還會有一個小遊戲叫
～～大惡魔與性奴隸～～噹噹～
（想不到我發明這個詞彙後馬上被全班沿用……）
不過比較為外人熟知的名稱是「小天使與小主人」～～噹噹～～
這個有讀過高中的人應該都知道，所以就不加註說明了。
在寫信豪洨的過程中，為了找出更KUSO的可能，
用了一堆不知所謂的紙張……
例如一般的白紙，或是發回來的考卷背面，還有拿衛生紙的……
還有沒有什麼更KUSO的紙張一時之間想不出來，
不過在衛生紙上（還沒用過的！！不要誤會）
寫字而不弄破是需要有非常高明的書寫技術與毅力的，其間是失敗了無數（？）
的衛生紙才完稿的完美「信件」，這該稱為信件嗎？
反正就是寄過去就是了，而且還用很漂亮的信封裝著～～～～～
哈哈哈哈哈～～～
我這麼用心、有毅力地完成一封書信，
想必收件者一定是感動的痛哭流涕吧！！！！
哈哈哈哈哈這是藝術啊！傑作啊！
不過後來引起雄女全班熱烈討論就比較令我訝異就是了。
等到很後來才聽海音說，
當時他把我那張精心製作的「信件」釘在布告欄讓人幹叫…………（遮臉）
其實在寫以前應該就能遇想得到這種結果的……
結果也因此讓我「意外」成了雄女22班的「紅人」……
雖然我寄的是KUSO紙張，不過回收的好像沒有太KUSO，
畢竟在衛生紙上寫一封信不是每個人都辦得到的哈哈哈哈～（挺胸）
印象中比較特別的素材是手帕，寫在手帕上就簡單許多了，
不過這個手帕也很有趣，最晚在唐代，就有詩句描寫手帕上寫字了，
明代還有寄空白絲質手帕的。
不過再怎麼樣也比不上衛生紙寫字啊～！！！哈哈哈哈哈
（本節應該改成「書寫，是一種KUSO」才對……）
話說因為某人寄衛生紙，引起雄女22班的熱烈討論，
導致他們也別出心裁地對敝班進行「精心書寫交流」。
那時，飛龍牌推出了一系列的粉色筆系列，
那種新顏料和以往的螢光色系原子筆完全不同，
以類似粉餅的顏色，一舉吸引了高中女生的目光，
風潮之下，飛龍牌還推出對應該種筆類的專用紙張，
因為，在一般白色紙張的書寫環境下，粉色筆的嫩色沒有辦法充分被凸顯，
因此，飛龍推出黑色的信紙，拿來襯托這種粉色筆系列是非常恰當的。
那種的紙質很好，我本來也想買一份來寫的，但是因為我對那種粉色筆沒興趣，
再加上那種專用紙很貴，所以就沒買了。
所以，我的好友東港就接到一封這種很貴的紙，
拿這麼貴的紙寫信給他，他很高興吧？
他高興到哭了。
上面寫著下一次兩小隊見面的地點，
在那個沒有手機，網路也非常不普及的年代，
有了這封信，就可以按圖索驥，找到下次大家見面的地點。
在那些純黑的彩紙上，秀麗的筆跡，是用黑色筆寫成的。
黑色的紙，上面是黑色的筆。
所以大家就想盡辦法解讀那上面寫的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對於雄女方面突然採取這種作法，大家不以為然，紛紛開始＠＃＄％，
當然我也加入戰局，
但是等後來才知道，發端很可能是那張衛生紙大作的時候，
已經過了很久……真是抱歉啊東港骯骯骯骯骯骯骯～～～
總之，高二時代最值得一提的書寫經驗，
就是在這時產生的，
在各式各樣的表面來書寫，使用各式各樣的顏料來表意，
那是最不可思議的年代。
也是最讓人懷念的年代。
然後就這樣進入了高三年代。
進入高三後，沒辦法像之前一樣任意地開發寫作的可能性，
鉛筆盒裡原本是五顏六色的筆，漸漸只剩下藍色和紅色，
以及自動鉛筆和橡皮擦。
那時也沒有了去九乘九逛逛的雅興，
就是筆快沒了去裡面補個貨這樣而已。
寫的東西也絕大多數與考試相關，但大部分是筆記，
很少是考卷，因為雄中不流行考試和分數那一套--
要考試在後面逼，那是三流學校才在幹的愚行。
那時比較特別的是使用粉筆這回事，
因為有課後討論的傳統，
如果人數少的話，還可以用紙張和筆，但如果人數一多的話，
就非得利用黑板與粉筆不可，
雖然粉筆是一種極劣質的書寫工具，不過站在講台揮著粉筆，
倒有種變成老師的誤會感存在。
但是這樣一直做筆記，也是會很無聊的，
尤其是我的功課本來就不好，
最後，我是以倒數50名的成績畢業的，校排名倒數50。
所以那時又拿起了沾水筆，繼續漫畫，
是插畫、靜態類的畫作。
先是在墊板下放著畫，但這樣還不夠，
又在每本課本的封面與封底上黏上畫作，
最後甚至在鄰接自己的窗戶上貼滿了畫作，
有同學學弟經過時都會駐足流連，儼然成為文化沙龍之處，
當然，導師上課前要拿掉，因為他會幹叫。
而後有許多同學慕名求畫，
只要有空，就會一一畫出來，
雖然那是高中三年級的下學期，黑板上有數字每天減少的時空。
插畫不只有線稿，當然也要著色，
當時最大宗的上色顏料是水彩色鉛筆，也是當年的新發明。
水彩色鉛筆乍看與一般色鉛筆並無二致，
但特出之處在於塗抹後可以用水混色，這點和水彩的特性是相等的，
雖然當時很貴，但在方便的考量下還是大量購入，
畢竟水彩色鉛筆可以上課時使用，但水彩不能。
有些覺得精彩的圖，在著色後會在上面題字，
拿去護貝，剪裁後做成書籤放在書中。
一開始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課本實在有夠醜，
自己換封面上去也許可以增加想打開他的欲望吧？
結果在同學發現、傳誦（？）下，就開始致力創作，
這倒是始料未及的。
這時期的畫，除了一開始就送人的，
自己貼在封面上，幾乎全數保留下來，那時，我已意識到保存自己作品的重要性。
其中有一張，幾經台北的輾轉流離後，
依然安置在桌墊底下，離完成時間，已經接近七年了。
重視保存作品意識的起點很明確，是直接由高二的KUSO書寫而來，
其中只有一些諸如衛生紙大作無法影印外，
其他所有寄出信件我都有完整的影印複本。
那時還有一件有趣的事情，雖然與筆，和書寫都無關，但仍然值得一提。
三上時，在雄中裡面拿著一台傻瓜相機到處拍人，
等洗完後，拿給朋友看，朋友又拿給朋友的朋友看，
裡面不過是簡單傻瓜相機拍的簡單人物，
當時卻引起很大共鳴，許多不認識的同學紛紛要求加洗，
搞得我當時分身乏術，還一度把大家的貨款考丟，真是大鑊，
後來還好在雄中對面的便利商店找到，店員沒有吞掉，
真是超感謝的～～～
因為當時雄中同學的熱烈迴響，讓我一度想12月底時到台中取材，
但因住宿問題無法搞定而作罷，
不過在2000年六月初時又往中山大學進行大規模取材，耗掉整整一天，
也是拍了一堆照片回來，但那次的照片，已經沒有人有興趣欣賞，
因為過幾天就要聯考了……
不過那些照片卻幾乎沒有保留下來，
因為當時的我還不知道，日後「攝影」會成為我的另一項技能，
所以那些「照片」，就在不知不覺中亡佚了。
現在我最喜歡的是拍風景，但最引人注目的，往往是人物照，
因為我能補捉到屬於那個人的「決定性的瞬間」，
不是他最美，也不是最醜，但卻是最能代表那個人的表情與神韻。
現在回想起來，起點應該就是那些雄中裡面的人物，
那些人群，說是我攝影的起點也不為過。
高三的我以整個學生生涯來看，
非常意外地竟然沒有文字上的創作，這是非常特別的，
但卻將視覺的創作，一個推到了自我的頂峰，另外則是新藝術的開展，
這些都是必須注意的轉折。
當時高三課外的「雜事」並不僅止於此，這邊僅就與筆有關的，
還有拍照的小插曲進行回憶。
曾經我想過，要是我把那些「課外」的時間拿去唸書，
是否我就不會與我的第一志願失之交臂了？
就以事後旱地一志願的毫釐之差來看，這幾乎是篤定的答案，
但「是不是」與「要不要」之間，是有重大差距的。
這是一個假設性的情境，
假設當時我可以選擇，
是要專心讀書然後考上第一志願，還是琴棋書畫詩酒花，但考不上第一志願呢？
讓我再選一次，再選幾次也一樣，
我都是毫不猶疑地選擇後者，
因為只有在離開學校後仍然記得的東西，才是教育所得到的真意。
接著時空流轉，
下一幕的發端是世紀末的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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