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Joss Whedon 和 Marvel's The Avengers
以下有 Buffy, ANGEL, Firefly, Serenity, Dollhouse, Dr. Horrible
和 Avengers 雷。
從 02 年到美國，開始看 Buffy the Vampire Slayer，
那時就對 Joss Whedon 的編導功力佩服不已。
更對他所感知的世界，他所創造的時空感到著迷。
於是每一部他製作的戲我都會去看，ANGEL、Firefly、Dollhouse，
電影 Serenity，甚至網路播放的 Dr. Horrible's Sing-Along Blog，
每一套都能讓我再三思考。
一開始知道要拍 Marvel's The Avengers 時，我不是很有興趣。
畢竟大堆頭的電影，要拍得好看難度不低。
但當我發現居然 Joss Whedon 不但是導演，而且是編劇。
然後，我在 Wikipedia 看到他在 Comic Con 講了一段關於這部電影的話。
「...these people shouldn't be in the same room let alone on the same team—
and that is the definition of family.」 。
如果這就是他為這部電影所定義的基調，那實在太得我心。
我馬上決定上映後要進戲院看這部電影。
※
記得看電影前，在電視上看到影評，有人覺得，可以少一些角色的背景設定故事，
多一點動作場面。
可是對我而言，我想看的就是 Joss Whedon 對角色的背景設定，
想看他寫的機智的對白，想看他怎麼說這個故事。
動作戲對我來說，反而不是重點。
看完之後，覺得他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怎麼講呢，我個人覺得，這是很有他風格的一部電影。
他設計群戲的功力，早就在電視劇中展露無遺。
電影裡，不會特別讓我覺得誰誰誰是主角，而誰誰誰只是配角。
各個角色之前的信任和猜疑，掙扎與衝突，都擴展了劇情的張力。
而扣掉之前已經有前導電影的 Iron Man, Thor 和 Captain America，
他探討了 Hulk 和 Black Widow 的過去，加強了角色的深度。
Dr. Banner/Hulk，是一個有許多內心掙扎的角色。這個角色，讓我想到 Angel。
Banner 想向善，他想做好事，他想幫人，他想彌補過去犯的錯。
因為那些錯，不是他本意，也不是他能控制。
一直到大戰前一刻，
他說了「Oh, well, that's my secret, Captain. I'm always angry.」
我的解讀是，他明白了 Hulk 是他的一部份，而他其實也是 Hulk 的一部份。
我在看 Angel 和 Banner 這樣的角色時，常常會想，每個人的身體裡，
也許都有某個部份是像惡魔一樣的存在，
如何和這惡魔和平共處，在重要的時刻選擇做對的事，也許就是他想探討的議題。
Black Widow 是另一個刻畫比較深的角色。
她一出場，就告訴觀眾，她所謂的「拷問」，
其實是她扮柔弱然後攻破敵人心房來得到資訊。
但當她去見 Loki，講到她和 Hawkeye 的過去，
讓我居然真的相信她，會為了救 Hawkeye 不惜背叛隊友。
這段 Scarlett Johansson 演得相當出色。
另外則是她去找 Dr. Banner 時，當 Banner 大吼，她的恐懼顯而易見。
也呼應了後來 Hulk 第一次變身追殺她後，她躲在角落不停發抖，
一直到有人用無線電呼叫，她才好不容易定下心來回應。
英雄也是人，就算她再怎麼身懷絕技，也會有害怕恐懼的時候。
我覺得 Joss Whdon 這樣的描寫，非常的人性化。
Hawkeye 這個角色因為一開始就被 Loki 控制，所以沒有講到太多關於他的背景。
但在主要人物已經夠多，要講的故事也很長的情況下，
讓 Hawkeye 可以在敘述壞人陰謀的時候出場，
又能夠成為 Black Widow「拷問」Loki 的伏筆，
使得這個角色不會在其他幾個主要角色的對立衝突中被邊緣化，一舉數得，
真的是很巧妙的佈局。
雖然戲份不多，不過我個人覺得，這是所有角色裡，動作戲拍得最帥的一個角色。
而雖然 Black Widow 和 Hawkeye 的對手戲不多，但每當他們對戲都很有火花。
甚至隱藏片尾中，大家一起吃飯時，Black Widow 只是默默地看著 Hawkeye，
我都覺得好有戲。
如果 Joss Whedon 能幫他們兩人寫個前傳，我會非常期待。
講到隱藏片尾，我覺得這段戲正正呼應了開頭所寫，
Joss Whedon 在 Comic Con 上講的那段話。
這群人，即使才剛剛併肩作戰，一起出生入死，吃飯時，還是沒有共通的話題。
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如果幸運一點，在急難關頭，還可以信任自己的家人，
將生命交到對方手上。
但那並不代表，在日常生活裡，大家會合得來。
Joss Whedon 對 family 的看法，我完全理解。
※
以上是對電影本身的一點個人感想，接下來想聊的是導演的慣用手法。
第一個是我以前從來沒注意到，在網上查資料的時候才發現的，
Joss Whedon 喜歡拍演員赤腳的鏡頭。
網路的佐證包括了 ANGEL 裡的 Fred，Firefly 的 River，
一直到 Dollhouse 裡一堆在大本營走來走去的 Actives，都常常赤腳出現。
而 Avengers 中，Black Widow 一出場就是穿著黑色褲襪，
一直到解決完敵人才拎起高跟鞋。
雖然不是真的赤腳，但那場戲我想如果赤腳應該很容易受傷。
不過我想不通為什麼有人會在把 Black Widow 綁到椅子上前（或後），
將她的鞋子脫掉。應該真的是導演故意的安排。
Pepper 一出場時就是真的赤腳。所以導演喜歡拍赤腳是真的有跡可尋的。
再來是導演很喜歡和他合作過的演員再合作。
有多喜歡？喜歡到他的 Wikipedia 頁面有人幫他整理了 Frequent Casting 的表，
只要和他合作過兩次以上的演員就會出現在表中。
Avengers 中，Buffy/ANGEL 中的 Wesley 幫 The Other 配音，但聲音後製過，
所以我實在聽不出來。
紐約街頭大戰中，被 Captain America 救的女服務生是在 Dollhouse 中出現過的演員。
而我唯一認出來的是大戰中，有一句台詞的那個 NYPD 是 Dollhosue 的 Victor。
每次看 Joss Whedon 的戲，總是忍不住會期待看到之前其他戲出現過的演員。
導演還有另一個習慣，就是會殺掉重要的配角。
從 Buffy、ANGEL、Serenity、Dr. Horrible 到 Dollhouse 無一倖免。
本來我想 Avengers 非常有可能會拍續集，所以看的時候很放心。
哪知道 Agent Phil 一句台詞還沒念完，就忽然被 Loki 從背後刺了一刀。
一切快得我來不及反應。
我想到 Serenity 裡，就在 Wash 駕駛著 Firefly，躲過槍林彈雨，
好不容易終於勉強降落，
我吊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的時候，Wash 就被忽然衝進的尖銳物刺死。
導演似乎很喜歡趁觀眾不備，冷不防的嚇觀眾一跳。
在他的戲裡，沒有角色是真的安全的。
最後，就是我真的很喜歡導演的風趣和幽默。
他的戲一部比一部更黑暗，但不論再怎麼黑暗，令人捧腹大笑的台詞絕不會少。
Avengers 裡，Thor 本來想幫他弟 Loki 講話，但聽到 Black Widow 的指控後，
說了一句「He's adopted.」
還有 Hulk 和 Thor 一起打退敵人後，Hulk 和 Thor 互看了一眼，
Hulk 還是一拳把 Thor 打飛出去。
其實 Joss Whedon 在 Buffy 裡就講過「pure evil」（The First）的論點，
我覺得在他的世界裡，邪惡的勢力是永遠不可能完全被消滅的。
而試著和邪惡力量對抗的人，就像黑暗中的一線曙光一樣，是勢單力薄的。
即使如此，他的戲中還是充滿了幽默，我想，那是一種態度。
不論是如何艱難的困境，都能保持正面想法的態度。
所以就算 Agent Phil 受了重傷，在把 Loki 用武器轟飛出去後，
還是說了一句「So that's what it does.」。
我想到了 Dollhouse 結尾時，Topher 設好了裝置，轉頭看到牆上滿滿的照片，
和一句「To Remember」。
一句「To Remember」，在這個時間點，包含了多少種意思。
Dollhouse 本身就是讓人遺忘原本身份的地方，To Remember 顯得諷刺。
而一旦 Topher 的裝置啟動，所有人又會忘了現在身份，回到原本的身份。
到底要記得現在的身份，還是要記得原本的身份呢？
反應很快的 Topher 也許是想到了這些，所以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是饒富興味的「Huh.」。
可能因為 Joss Whedon 每部影集的結束總是一場大戰，而戰爭中必定有犧牲的戰士。
但他們死前並不害怕，像 Angel 和 Doyle 常講的，要「fight the fight」。
他筆下的角色，常常有一股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傻勁，而那，也是最吸引我的地方。
※
雖然不知道 Joss Whedon 會不會拍 Avengers 的續集，但我很感謝他拍了這部電影。
作為一個虔誠的 Joss Whedon 教信徒，不論他之後有什麼作品我還是會照單全收。
目前期望有片商能發行 Much Ado About Nothing，
是一大票 Joss Wheden 老班底在他家花了十二天拍的黑白電影。
非常非常期待他又會帶給觀眾什麼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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