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抒] 天上地下永不分離──張翠山與殷素素

看板JinYong作者waitscorpion (page)時間15年前 (2009/06/29 18:06)推噓12(12推 0噓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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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在看倚天，發現我最喜歡的人物，竟然不是主角們。而是張無忌的爸媽，張翠山和殷素素。第一次看倚天的時候，我是很喜歡前期的周芷若和趙敏這個人物的。但看第二次之後，我覺得周芷若這個人物是失敗的，而我仍然不太能接受趙敏對下屬的狠心，所以我便更加喜歡不識張郎是張郎的殷離。現在再看倚天我發現了小昭不少令人喜愛的地方，但因小昭實不是我喜歡的型，所以倚天四女中，我最愛的仍是那個唯一不愛正牌張無忌的阿離。至於他那個迷幻的戀情，之後找機會再說吧。於此專說張殷夫婦。銀鉤鐵劃　張翠山　　從以前就很喜歡張翠山和殷素素這對夫妻的感情，甚至超過張無忌與趙敏。我覺得張翠山樸實更勝張無忌，甚至有點迂腐之氣，有時候也真討厭他這個樣子。張無忌對待人是很寬博的，而且對人性本善似乎有著非常一廂情願的固執呢。以前因為感情觀關係很不喜歡張無忌，現在再看起來，反而覺得張無忌這樣的個性也有令人喜愛的地方。嗯，又扯遠了。但在張翠山遇上了殷素素之後，我便諒解了他的迂氣，因為一個人的環境是會影響他的性格的，殷素素完全證明了這點。　　謝遜在冰火島上曾跟張殷夫婦說過他對他們一家三口的想法。那是謝遜是這麼說的，原文如下：﹝謝遜道：「你心地仁厚，原該福澤無盡，但於是非善惡之際太過固執，你一切小心。無忌胸襟寬廣，看來日後行事處世，比你圓通隨和的多。五妹雖是女子，卻不會吃人的虧。我所擔心的，反倒是你。」張翠山越聽越是覺得驚訝難過，顫聲道：「大哥，你說什麼？你不跟。。。不跟我們一起去麼？」謝遜道：「早在數年之前，我便與你說過了。難道你忘了麼？」﹞張翠山實是個沒有什麼缺點的男人，但就是對於既有的觀念過於執著，因此造成他對善與惡有著嚴明的分界。這樣的善惡觀念造成他臨敵之時自矜俠義，反而受人一再陷害，好在張翠山不是個十分認命的人，也不是個光會忍氣的人，所以才不至於極為糟糕。善惡分明的觀念，讓張翠山對敵之時少了份機敏應變的心，這點是他不及張松溪與余蓮舟的。張松溪與余蓮舟雖都執著於同樣的善惡觀且堅持俠義之舉，但此兩人隨機應變且心思較為縝密，張翠山於己相關之事極易衝動且魯莽，所以張臨敵應變不及張余兩人。　　張翠山最令我喜歡的地方是他會說話、會做人，堅持自己的想法卻又不給人沒台階下，這點在王盤山島的揚刀立威大會上可以清楚看見。他給了白龜壽交代並給足了殷素素面子，是個會做人的傢伙。（笑）張翠山人品方正有規矩，武功極佳，悟性更是極高。在張三丰獨自臨空摹寫之時，張翠山竟可以從中悟得武功道理，這點在武當七俠中，可能只有張翠山一人了。看似平平無奇的空中臨摹「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二十四個字，張翠山從中領悟的武功招式，竟可讓他武功增強「許多」，便知張之悟性非一般學武之人可觸及。縱是少林弟子或武當諸俠，以致其他各派有為弟子，也不一定可以如此。　　張翠山這個人物的設定，從頭到尾就是個「儒生」。不僅文謅謅的要吊書包，更要事事有原則，事事有規矩。這樣的人物，從傳統意象上是個很正派的人物，也是個好人，但是在一個好壞都無法論定生命的時代，張翠山無疑是個吃虧的人。他的原則雖會為他帶來景仰的眼光，但是不會為他的生命帶來任何保障。因為原則，張翠山做事實在是婆婆媽媽。在狂風暴雨的小舟上，他要殺了謝遜。明知光明正大的決鬥，他是必輸，偷襲也就是了，但是他偏要叫醒謝遜，豈不是讓自己一點機會也沒有嗎？在張翠山的思想裡，似乎完全沒有「從權」這兩個字。什麼事情都一定要追循著正道而行，如果不這樣好像就活不了了。雖然這樣的想法十分正確，但是對於實際上的情況，是沒有什麼意義和幫助的。光就這點，我覺得張無忌就挺說的通的。紫薇堂主　殷素素　　殷素素這個角色，堪稱妖女。對是他妖的美，妖的媚，讓人看的當真不能不心動。連平日對是心如之水的張五俠都無法不心臟砰砰跳。殷素素第一次出場的時候，是穿著男裝的。之後在船上以女裝現身，讓張翠山頗為驚訝。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就是在河邊船上，其景旖旎之餘似乎透著些詭異。張翠山與殷素素女裝相見場景，原文如下文：﹝那少女突然轉過頭來，兩道清澈明亮的眼光在他臉上滾了兩轉，並不答話。張翠山見她清麗不可方務，為此容光所逼，登覺自慚，不敢再說什麼，轉身躍上江岸，發足往來路奔回。﹞見面雖是旖旎浪漫，但是到了船上，殷素素意外的像張翠山坦白，是他殺了龍門鑣局所有人與少林僧慧風並嫁禍給張翠山後，張翠山自是怒不可遏。殷素素總是嘻嘻笑笑，既不生氣更不慚愧，可知殷素素此時性格的陰狠。對那時的她而言，殺人就跟吃飯沒什麼兩樣，龍門鑣局沒做好他交代的事情又收了他的錢，他殺了他全家也是天經地義。無怪書中一干正派都稱他為妖女了。　　出身天鷹教，身為天鷹教教主的愛女，殷素素做事任情任性，從不手軟心軟。殷素素個性心寒口冷，從不對人假以顏色，脾氣也是喜怒無常，對下屬更是嚴峻冰冷。或許是因為環境的緣故，殷素素殺人就跟切西瓜一樣，連眨眼睛都省了。與他相處的人，各各都是做過不少惡事的人，在他的觀念裏面字也沒有什麼仁義道德可言了。他喜歡張翠山，但他起初也不願意改變自己，因為這些事情都是他思想中根深柢固的。殷素素聰明伶俐，也具有一些謀略，光就這點而言，他和趙敏其實也滿相像的。不過趙敏給人的感覺是介於少女與女人之間，而殷素素則是一種很女人的魅力。殷素素對於自己不在意的東西，一致棄如敝屣，乃至於生命殷素素都不放在眼裡。他對張翠山珍重異常，對於愛慕他的兩個崑崙派傢伙，非常輕賤，並故意讓他兩人同門相鬥。殷素素之任性也是顯而易見，任性之可怕更勝趙敏等人。當初在舟中，張翠山答應為他起鏢驅毒，但殷素素只因為他幾句責備她狠心的言語，就把毒鏢往自己手上插，幾乎送了自己性命。這樣的女孩，當真的是任性的不要命了。張翠山一是不忍，二是救人救到底，還是為殷素素驅毒了。原文如下：　　﹝那少女秀眉一揚，道：「你說我殺錯了人？難道發梅花鏢打我的不是少林派的？難道龍門鏢局不是少林派開的？」張翠山道：「少林門徒遍於天下，成千成萬，姑娘臂上中了三枚鏢，難道便要殺盡少林門下弟子？」　　　那少女辯他不過，忽地舉起右手，一掌往左臂上拍落，著掌之處，正是那三枚梅花鏢的所在，這一掌下去，三鏢深入肉裡，傷得可就更加重了。張翠山萬料不到他脾氣如此怪誕，一言不合，便下重手傷殘自己肢體，她對自身尚且如此，出手隨便殺人自是不在意下了，待要阻擋，已然不及，急道：「你。。。你何苦如此？」只見她衫袖中滲出黑血。張翠山知道此時鏢傷甚重，她內力已阻不住毒血上流，若不急救，立時便有性命之憂，當下左手探出，抓住了她的左臂，右手便去撕她衫袖。﹞ 之後甚至還有此一段原文如下：　　﹝那少女道：「我不用你救，我自己愛死，關你什麼事？」說著拍的一聲，清清脆脆的打了他一個耳光。她出掌奇快，張翠山事先又毫無防備，一楞之下，放開了她手臂。那少女沉著臉道：「你上岸去罷，我再也不要見你啦！」張翠山給她這一拳打得羞怒交進，道：「好！我倒沒見過這般任性無禮的姑娘！」跨步走上船頭。那少女冷笑道：「你沒見過，今日便要給你見見。」﹞ 關於　張翠山與殷素素的愛情　　我很喜歡這對夫婦，一來是因為他們相處的模式，二來是因為殷素素的愛情讓我感動，雖然裡頭有著些許的權謀與心機。張無忌在與殷離相處時，常常想起張翠山和殷素素，主要是因為殷離和殷素素極為相像，不管是性格還是外貌。殷離對張無忌（當時化名曾阿牛）的一言一語，就像是殷素素對張翠山說話的神情。殷素素總是拿一些事情和張翠山取笑，甚是有趣。殷離和張無忌談笑的內容，原文如下：﹝那少女彎過中指，用指節輕輕在他額頭上敲了兩下，笑道：「乖兒子，那你叫我媽罷！」說了這兩句話，登時覺得不雅，按住了口轉過頭去，可是仍舊忍不住笑出聲來。張無忌瞧她這副神情，依稀記得在冰火島上之時，媽媽跟爸爸說笑，活脫也是這個模樣，霎時間只覺這醜女清雅嫵媚，風致嫣然，一點也不醜了，愣愣的望著她，不由得痴了。」﹞阿離是張無忌的表妹，和殷素素有著血緣關係，長的像也是自然，但因為那時阿離已開始練千蛛萬毒手了，所以容貌上也看不出來與殷素素相似了。但特別的是阿離和殷素素說話的語氣竟然頗相像呢。　　殷素素最令我喜歡的地方是，他願意為愛情做的改變。最深的愛情，不是犧牲生命，犧牲生命這種是只要有愛的人都做得到。但是要為了愛情而改變自己根深柢固的想法，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金庸小說中可以做到這樣的女人且被金庸完整描寫的，大概只有黃蓉與殷素素了。黃蓉為了郭靖，從出世轉為入世，拋棄桃花島與世隔絕的生活，選擇了勞勞碌碌助守襄陽。殷素素因為愛著張翠山，因為張翠山是名門正派，因為張翠山一心行善，所以他改變了他自己自小堅信的生活觀念。以前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小妖女，他為了愛情，他願意改變，改變字的個性與思想。這是很偉大的。這樣並不代表他失去了自我，反而是在自己的人生中，看到另一個自己。殷素素的改變，不會讓他變成一個任人欺負的女子，他雖然選擇行善，他仍是那個不肯吃人家虧的小妖女。不然他也不會再死前說謊作弄少林派的大和尚了。為什麼候選名單沒有趙敏呢？因為趙敏性格轉變的描寫實在太少了。金庸急著要去血屠獅大會，對於趙敏拋家別父，也只是形式上的提過，並沒有多說趙敏心中的感覺，以及趙敏投明棄暗、改惡遷善的過程。這點是我覺得不夠完美的地方啦。張翠山與殷素素在倚天中的地位可說是非常重要的。倚天共四本書，張翠山跟殷素素就佔了快一本書了。殷素素出場的時間只比趙敏少了一些，就可以知道張殷兩人在倚天中的地位囉。說說　張殷夫婦的死　　另外想說一下他們兩人的死亡。其實看了倚天那麼多次了，仍然覺得他們兩人的自殺很沒有道理。張翠山自殺的最終原因無疑是對不起俞岱岩。但是回思俞岱岩的受傷殘廢，跟殷素素雖然關聯極大，但是真的有到要張翠山自殺的地步嗎？先不論張翠山自己的想法，單就故事而言，我覺得張翠山的死很莫名奇妙。殷素素與殷野王聯合陷害俞岱岩，使他中毒受傷，但是殷素素委託龍門鑣局護送俞岱岩回武當山，這件事一點兒也沒錯啊。如果是其他奪取屠龍刀的人，怎麼可能委託鑣局送俞岱岩回武當呢？雖然為了奪取屠龍刀而欺騙俞岱岩以致於他身上中毒，錯在殷氏兄妹，但是兩人以重金送俞回武當，就敵人而言，他們已經算是好多了。要是一般人，屠龍刀都到手了，俞岱岩的死活與我何干？況且龍門鑣局一路平安無事，全仗殷素素一路跟隨並打發禍患，因此都大錦可說如在夢中。只是誰也沒想到突然殺出了些程咬金，傷了俞岱岩。殷素素不僅沒有扔下俞岱岩不管，他還追上去與那些人動手，最後因不敵而中標受傷，才放棄搶救俞岱岩。而且當時張翠山已然下武當山尋找俞岱岩，因此殷素素離去也不算不夠義氣。一個敵人，可以為被害者做到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說白了，害俞岱岩手足殘廢的又不是天應教，殷素素根本不必覺得對不起俞岱岩。真正該死的是用大力金剛指捏斷俞三俠關節的那些人，跟天鷹教根本無涉。於此來說，張翠山根本不需要自殺。更應該留下來尋找真正的仇人，為俞岱巖才是。　　但是前面就說了，張翠山的婆媽個性有時候真的很討厭。張翠山與武當六俠情若兄弟，他會覺得對不起俞岱岩是很正常的，但是思前想後，錯真的在殷素素和殷野王嗎？張翠山情緒激動，造成他衝動自殺，這也是預料之內的事情，但是殷素素的自殺到是始料未及的。殷素素心冷口冷，做事也是當機立斷，對事情的絕對都是想的清清楚楚，相信他心中絕對是很清楚不是他的錯的。但無奈張翠山衝動自殺一事，讓人猝不及防，連殷素素也是沒有預料到。不能體諒殷素素隨著張翠山自殺。雖然我喜歡他們的愛情，但是殷素素的自殺似乎不太符合他的性格與智商。殷素素是個聰明人，死之前還給少林寺擺了一道，害苦了少林大和尚，那他不會不明白，他的死亡對張無忌這個小小孩兒會有多大的打擊。等到少林寺澄清完殷素素的謊言，張無忌豈不是還會被逼問金毛獅王謝遜的下落？武當派難道可以為護張無忌周全而與所有門派對抗嗎？殷素素這樣一個聰明人，不會這麼不智的扔下這樣的爛攤子給張三丰與武當諸俠。這就是殷素素自殺的破綻。如果將殷素素的死解釋為為愛自殺，那也是不通的。殷素素雖然對張翠山愛戀極深，但是殷素素難道不愛她的孩子了嗎？張無忌身受重傷，殷素素是知道的，他怎麼可能拋下自己的兒子，追隨著丈夫死去？正如我所說，殷素素，不會。張殷夫婦的自殺，雖然對倚天這個故事帶來精采，但卻給殷素素這個人物留下了缺陷。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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