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 年紀大了除了戀愛還能幹嘛◎成英姝
熟女姊弟戀題材好這兩年好風行，畢竟熟女真的是市場最有消費力的一群。熟女姊弟戀好
看在哪？好看在讓人覺得縱使過了四十歲，或者不會太久的未來的四十歲，如果看起來像
三十歲，那麼四十歲還是可以接受的事；好看在四十歲被三十歲漂亮又可愛的年輕男人愛
上感覺是很順理成章的；好看在讓人覺得人生只要能又哭又笑地愛過就算晚一點也無所謂
的。
Michelle Pfeiffer我以前並不沒有把她當作美女，反而在《情不自禁愛上你(I Could
Never Be Your Woman)》這部電影裡我覺得她真漂亮，可能是那麼把年紀了還能那麼美，
格外希罕了(年輕女人美則滿地都是)。她在這部電影裡飾演的女製作人，不是什麼有理想
性、高人一等的女強人，只不過是替沒營養的青春電視影集──向各種現實屈服的智障產
物──編劇，然後帶著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兒，至於她的前夫，她居然曾經嫁給那樣的貨色
(人是不壞啦！但真的給人眼睛脫窗才會嫁給這麼個驢蛋的感覺)！所以，她一點都不三頭
六臂，不高貴不優雅，不特別傻但也不特別睿智，不特立獨行，不那麼跟得上潮流但也不
落伍，就只這樣。但是她看起來真的很有魅力，讓人喜歡，她身上散發著不知道是某種什
麼，給人充滿吸引力的感覺，使得年輕又聰明的男人會愛上她，為她著迷，眼睛裡只有她
而不在乎所有更年輕更辣更性感更可人的女孩，是那麼有說服力。
可是，我必須承認，要說這部片勾住了我，讓我陷入沉思，讓我看過以後忘不了的，還是
男主角Paul Rudd。雖然他過去主演的片子也不乏蠻有名氣的，但我一部也沒看過，對我
來說是完全的新面孔，而他在片子裡也演個剛入行的搞笑演員。故事裡Michelle
Pfeiffer四十歲，Paul Rudd二十九歲，兩人差了快一輪，羨煞人啊！Paul Rudd出場從旁
邊摔出去那一招就可愛得太勾人了，試鏡的表演更是充滿魅力(全拜排在他前面試鏡的那
幾個有毛病的傢伙的腦殘表現襯托所賜)，我得說，他太可愛了！可愛到，我可以百分之
百地確定，像這樣的男人，就是我想要的伴侶的型。
我一向喜歡很孩子氣的男人。女孩子從學生時代就會幻想自己身邊的男人應該是少女漫畫
裡那種斯文俊美的，還是粗獷豪氣的，還是陽光帥氣型的，好像這樣也不錯那樣也不錯，
但我一直有個印象，大學畢業不久，有次跟一團人去旅行，乘船出海去釣魚，似乎那天沒
遇到什麼魚群，遊客皆在上面船艙聊天，有對年輕夫妻，全團就她那丈夫一個人在甲板上
手忙腳亂拉著釣竿玩得不亦樂乎，他並沒發現有人在看他，自顧自表演釣到大魚的誇張模
樣，我那時候就明白到，我喜歡的男人的型有很多很多種，但是我希望是我的伴侶的，一
直陪在我身邊的，是這種看起來傻瓜兮兮，永遠像小孩的人，他可以很正直、很能幹、很
慷慨、善良，這些全都不牴觸，但某個層面來講，他是這麼可愛又好笑的人。
Paul Rudd讓我斬釘截鐵地確定，我想要的是一個會讓我笑的男人。我覺得愛情不過也就
是這麼一回事。
片子裡Michelle Pfeiffer當然也幾度覺得跟這麼年輕的男人戀愛不適合。不適合？不適
合在哪？就是老嘛！老就要甘於老，人好像是不可以不甘於老的。然後，愛上青春正盛的
人，自己一定會受傷的嘛！因為相形之下自己是一個正在凋萎的人嘛！我不知道欸，愛情
到底有多重要，有多大的力量？愛一個人可以讓人勇敢到什麼程度？這個，沒有任何外人
曉得的吧？再怎麼說，難道誠實不是最重要的？人一生都在欺騙自己，到老了還在欺騙自
己，那活在世上究竟在搞什麼烏龍啊？
電影的開場很有意思，自然女神痛斥造成今日世界亂象的元兇，就是戰後嬰兒潮的人類，
他們摒棄傳統的價值，把社會和生態環境搞得一團糟，難道這世界沒有天理報應嗎？有的
，他們都會得到報應，那就是，他們會老。哈哈，這個太好笑了！
沒錯，「老」是沒有任何地球上的人能夠逃得了的懲罰，沒有任何一個；除非你死得年輕
，但顯然那也沒佔到什麼便宜。
「老」就像絕症，無法治療，當你發現的時候──貝諾特‧葛霍特以八十六歲之齡寫的小
說《星字鍵》中說到，人通常在別人都早就知道你變老了很久，你自己最後才知道 ──
無法接受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典型的絕症患者反應，而除非自己老了，是無法體會
老的感覺。雲門三十週年時我採訪林懷民老師，我問他那時候關注的課題是什麼，老實說
，我原本認為林老師的生活裡除了雲門什麼東西都沒有啦！因為光光是雲門要操煩的事物
就太多太重太龐雜了，所以預期答案也脫不了跟雲門有關，但出乎意料之外林老師說他開
始思索關於「老」的課題。嚇了我一大跳。我完全不解，既無法感受林懷民為何有此想法
，也不明白人幹嘛要想老這個課題，老還不就自然老了，我之不懂，就如貝諾特‧葛霍特
說小孩以為阿嬤生下來就是阿嬤。五年過去，我大概可以理解林懷民的感觸了。某部份的
我其實蠻早老的，但體能上覺察到老，真的是感受很具體實在的事。
《肉體年限(The Clock of Ages by John J. Medine)》說及「能夠討論老化這種抽象的
概念，是生物界的奢侈。」(見潘震澤〈不能回頭的旅程──《肉體年限》書評〉)對喔！
大自然中有什麼動物是生殖能力衰退後還老不死的？生物活著就為繁衍，生殖能力遜的動
物會遭到淘汰，生殖能力喪失後就用不著活了，只有人，過了更年期還可以活很久很久，
這，這到底是為了啥呢？害我們還要辛苦存退休金。前一陣子有關於高齡化社會來臨是否
應該延後退休年限的議論，很不幸我對此抱悲觀的態度，因為要不要延後退休年限，並不
是決定於人需要工作，而是工作需要人，然而以人類科技的進步來看，工作需要人的數量
是越來越少的。那麼，被強迫退休、被年輕人擠出職場之外的人該幹嘛？除了當義工大概
也只有談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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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意只是黑暗／或者會消失於你的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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