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 噩盡島同人-2

看板HwangYih作者wizardprier (waiting)時間7年前 (2016/09/29 07:07)推噓5(5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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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陣子忘記幫朋友PO 他已經寫完了哈哈以下正文 --------------------------------------------------------------------------- 第二章：緣已滅，咒應散洛年以道咒之術找尋懷真的位置，從歲安城離開後往北方飛行，中途瑋珊曾用輕疾想聯絡、並留言，但洛年均沒有接通。約一天後、第二天凌晨，洛年到了北境極寒之地，降落在約舊世界格陵蘭北方的位置。此時正是永夜時節，僅微弱的星光灑在處處捲塵的暴風中，即便經過變體、眼力大增的洛年，靠著狪珠照明才能勉強看清四周。因息壤影響、地殼抬升，地球陸地面積大量增加，比熱大的海水面積減少而形成冰河期，大陸變動與集中，更讓大多數陸地無法受到海洋與海風的調節，氣候更加極端，此刻地球的北境幾乎籠罩在終年極寒之中。北半球冬季、北極圈永夜的此刻更是劇寒沁骨。冷冽的暴風不斷吹襲洛年的身體，連經過變體、幾乎完全仙化的他都忍不住發顫。循著道咒之術，利用狪珠照明，洛年走到一處峭壁下，整座峭壁舖滿厚重的積雪。他抽出從歲安城帶來防身用的匕首，灌入凱布利的妖炁，一面指揮著凱布利幫忙搬運雪堆、一面一刀一刀的，把因重力擠壓而堆積如巖石般堅硬的積雪鏟開。在永夜的北極圈裡，時間似乎停止了流動，洛年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時間，終於挖開一公尺多厚的積雪、寬度剛好自己能通過的小洞。爬過積雪層，裡頭是一個山洞，洞內不遠處是一扇以妖炁做成、裝飾優雅的銀白色雙扇門扉，看來是個通往玄界的門戶。看見這扇門的顏色，洛年不禁想起懷真原形時的毛色，會心一笑，看來那隻狐狸精很喜歡自己的毛皮。洛年平舉右手，從掌心流出一股渾沌原息，將門上懷真的妖炁散去，輕輕推門而入。走進門，洛年驅使凱布利乘著發光狪珠，稍微照亮身邊半徑一公尺的範圍。裡頭無盡延伸的黑暗好似能吸盡光芒、深邃而寂靜，卻溫暖如春，完全把外頭的星光、冷冽寒氣與暴風發出的巨響給隔絕，就像進入另一個世界。關上門的一霎，一股殺意隨著妖炁湧出，一個雪白的身影帶著強大的風壓瞬間欺近，雙掌同時拍落。洛年往右稍一側身，驅使道息消去妖炁，從側邊輕拍開欺來的雙掌、使夾帶的物力偏離至身側。那身影一個撲空、雙掌擊落在門扉上，站在原地一愣，緩緩轉過頭，目光與洛年相交。「懷真，是我，洛年。」靠著狪珠的微光，洛年見到懷真裸著身軀、沒有穿任何衣物，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不是要你絕對別來找我，怎麼又出現在這裡…」「我…」「現在給我出去！趁我現在還能忍住，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洛年才正要解釋，就被懷真插嘴打斷。「不行，我沒得選了。」洛年搖搖頭。聽到洛年的回應，懷真勃然大怒，迫出身上所有妖炁。凱布利隨即被妖炁擊散，狪珠滾落地上失去光芒。原以為會就此一片漆黑，但在成為鳳體的洛年眼中，無色的強大妖炁映照著懷真、反射出純白的光芒，在原本深邃無光的玄界中，她的身體皎如星月般耀眼，雪白而無暇。隨著妖炁膨脹，懷真烏黑的長髮漸漸轉為銀色、被妖炁蒸起漂浮在空中，黑眼球化作鮮血般的紅色、瞳孔變成如野獸般的瞳縫，微張的雙唇下露出銳利的獸齒、指尖穿出雪白的利爪。「不肯出去，我就把你的四肢折斷再丟出去！」懷真聲音變得些許低沉，兇猛的吼斥威脅著，隨著又一陣妖炁向洛年襲來。洛年第一次看到懷真如此兇猛、妖炁沖天的模樣；雖不懷著殺氣，卻也令他暗暗咋舌。她迫出的妖炁震得玄界空間轟隆作響，這竟僅是她一成的修為，元氣大傷前的懷真到底有多強大，洛年完全無法想像。這一切變化僅發生在數秒間，隨即懷真猛烈拍掌而來，逼得洛年根本沒有機會說話。面對懷真一爪一爪的襲來，雖然速度極快，但洛年開啟時間能力、運用這一年多來從一心那兒學的武術，用盡量少的動作和移位，耐心的將懷真的攻擊一一化解。懷真平時熟悉以原形戰鬥，人形下並無武術底子，僅是毫無章法的急攻，強大的妖炁又無法對洛年造成傷害；使用雷術雖然能有效的攻擊洛年，但洛年雖有變體，卻無炁護身，若被雷術擊中必然令他重傷。懷真雖生氣但仍無殺意，以致遲遲不肯使用雷術。如此一來，雖然懷真有壓倒性的力量、迫得洛年光是防守就拚盡全力，利爪在洛年身上劃破好幾道或深或淺的口子，卻也一時間奈何不了他。忽然懷真稍一鬆懈、一掌切得太深，洛年的手掌立刻搭上懷真的手腕，順勢一轉將其扣住，趁懷真還沒出力抽手前，將她拉入懷中。被洛年拉進懷裡的懷真，感受到洛年胸膛的體溫流入自己赤裸的背脊，兩隻溫暖的手臂環抱在自己腰腹上，忽然一陣酸軟，氣力盡散，獸化的部位也化回人形。「你為什麼要來？你不怕死嗎？不怕害死我嗎？」懷真心跳加速、臉頰變得潮紅，仰回過頭看著洛年的臉龐問。感覺到懷真的妖炁散去，洛年放鬆緊抱的雙手，輕撫懷真晶瑩的肩膀。「不會害死妳的。」看著懷真羞紅的臉頰，洛年溫柔的應道，然後低下頭親吻她的唇。原來懷真那麼動人、漂亮嗎？以前她在自己面前總是不修邊幅，半裸甚至全裸著身子亂跑，自己總覺得她像一隻寵物般… 但此刻懷真那羞澀的模樣讓自己忍不住親吻她、想要抱緊她柔軟滑嫩的軀體、感受她溫暖的體溫與香氣… 懷真輕輕推開洛年，一面嬌喘著氣說：「可是你會死的…」「別說了，狐狸精。」洛年將懷真輕輕放在地上、自己撐在她身上，面對面用鼻子輕觸她的鼻子，悄聲道：「我好想妳…」「我不管了，我們一起死就是了…」懷真帶著欲泣的鼻音，任性的說。懷真向前吻上洛年的唇、緊緊抱住他變體後變得結實的肩背，渴求著他的身體與一切。此刻洛年早就把要解釋的事情都拋諸腦後，全心全意在懷真身上。兩人緊緊相擁，一開始還有些生疏，但在本能欲求的引導下漸漸熟悉彼此的身體，緊貼的肌膚彷彿要陷入對方身體中，渴望著將彼此的一切納入自己體內。兩人呼吸逐漸變得粗重，發出輕輕的哼聲，迴盪在深邃幽暗的玄界空間裡。在索求無度的掠取彼此的身體後，洛年輕輕的趴在懷真的身上，兩人闔著雙眼平穩的呼吸，感受對方的體溫與餘韻。忽然懷真心臟一疼，睜眼一看，兩人手上的血冰戒隱隱發出紅光、開始發作。靠著微弱紅光的照映，懷真發現面前的洛年已經臉色慘白，他使勁的將自己撐起一些，從懷真身上滾落、躺在一旁。「左手…解咒…」洛年奄奄一息的說。懷真一愣，忽然明白當洛年身上道息消去殆盡的瞬間，咒誓的目標物消失，此刻正可解咒。她趕緊跪坐起來，把洛年放在自己大腿上、上半身抱在懷中。「你這樣做，就是為了解咒嗎？」懷真的眼淚已經奪眶而出，不斷滴落在洛年的胸口，「我不要！我們一起走！」洛年苦笑的看著第一次在面前哭泣的淚人兒，「別這樣…乖，快點…」「不要！不要！」懷真大聲哭喊著。「拜託…懷真，就聽我這次，別讓我後悔…」洛年眼角聚了淚珠，但乾涸接近屍體的他已經流不出眼淚。懷真百般不願的牽起洛年的左手，讓兩人血冰戒相對。此刻洛年已經失去力氣，身體開始逐漸僵硬，左手完全讓懷真出力牽在半空中。懷真臉上滿是鼻涕、眼淚，雙眼哭得紅腫，凝視洛年映著紅光的臉龐，顫抖的雙唇卻發不出聲音。「妳先說…」看到懷真說不出話的模樣，洛年溫柔的對她微笑，出聲鼓勵。她強忍著淚，深吸一口氣，終於顫抖的念著：「事…事無常，心易變…緣已滅，咒…應散 …」洛年鼓起力氣，斷斷續續的照念一遍。隨著懷真的施法，洛年最後一字落下的瞬間，兩只血冰戒同時亮起，艷紅炫目的光芒映著兩人交織的赤裸身軀，光華散盡，血冰戒化作柔軟的髮絲緩緩飄落，一切重回黑暗。這些年來，牽繫兩人生命與命運的咒誓，消散殆盡。「我愛妳…」洛年看著血冰戒的光芒散去，終於放下心來，在一片漆黑之中，輕聲的說。這最後的心願，拚了命也要親口說出這句話…總算… 洛年心滿意足的微笑，但黑暗中的懷真沒能看到。「你不走我才回答你！」懷真任性的嚷著。「都…要死了…妳還…呵呵…」洛年無奈的乾笑後，仍不忘消遣一下懷真，「臭狐狸…別再找…和我一樣…脾氣…古怪的傢伙了…」「臭小子！我才不要別人！」懷真哭著抱緊洛年逐漸冰冷的身軀，「是誰讓你來解咒了！咒不解沒關係…你就沒辦法再等我幾年嗎？是不是和白宗那些傢伙有關？」一想到又是白宗那群人拖累洛年，懷真的妖炁又迫散而開。「別…是因為…闇…」洛年嘴巴仍努力動著、喉嚨忽然發不出聲音，仍想繼續解釋卻已無能為力。懷真趕緊運妖炁點起淡淡螢光，微弱的青冷色光芒映著赤裸的兩人，照得洛年的膚色更顯蒼白。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的洛年，只好閉上雙唇，對懷真苦笑著、微微搖頭，想要傳達給她知道，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那是為什麼…明明只要再過數十年…」懷真淚流不止，哀痛又不解的看著洛年。洛年不捨的看著滿面淚水的懷真，掙了最後一絲力量將右手舉起，順著懷真的髮流從頭頂緩緩的往後梳，輕抓過她的長髮、滑嫩的頸間與哭得上下起伏的背脊，最後摔落地上。「我還要抓抓！我還要…抓…」懷真大聲的哭喊。洛年緩緩闔上雙眼，眼中皺眉痛哭、大聲嚷著要抓抓的懷真，讓洛年心疼不捨，摔落地上的手卻連指頭都無法顫動。他不由自主的開啟鳳凰的時間能力，心底渴望著，只要能有更多的時間看著懷真的臉龐，就算只是多幾秒也好… 終於雙眼還是不爭氣的闔上，洛年眼角的些許濕潤最終仍沒能落下淚來。懷真看著洛年闔上雙眼，不斷的哭喊，像是想把他叫醒一般…隨著她的情緒，懷真全身的肌肉用力的緊繃、隱隱作痛，上半身不由自主的漸漸蜷曲、趴在洛年的上半身上，哭喊慢慢變成沙啞的啜泣。「洛年…抓抓…洛年…」懷真在洛年耳邊反覆呢喃，直到胸口疼得發不出聲音。上萬年的修為，見識人間與仙界無數歷練的九尾天狐，此刻才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心，可以如此痛徹。極北之地的洛年闔上雙眼一霎那，歲安城外的五百具骨靈同時轟然倒地、散成碎片。龍王母確認闇靈之力完全消散，宣知人類，虯龍將實行諾言，歲安城內三十萬人類，舉城歡騰。第三章：闇神祭與鳳凰祭洛年挖開積雪、找到懷真時，正是虯龍給予的第三日期限，歲安城三十多萬人無一不惴惴不安，不時瞄向城外圍住整座城、每隔數公里就昂然站立一位的龍族。終於在第三日下午，歲安城外的五百具骨靈倏然同時倒地，武器與骨皮四散。隨後龍王母確認闇靈之力完全消散後，敖氏一族履行保護人類歲安城五十年的諾言，不久便將城外駐紮的狼族和鑿齒勸退。歲安城內民眾無一不愁顏乍開、舉城歡騰，開始延續數天的慶典，後來被稱作第一次闇神祭與鳳凰祭。全城歡慶的同時，僅有白宗一行人默默的站在城門口，等待著洛年歸來。幾天後慶典結束，城門口的眾人也漸漸放棄等待，一個一個離開。僅有一位年輕的少女，連續數個月，總會來到城門前守候。「洛年…」狄純往洛年飛去的方向看去，低聲呢喃。五十年後，歲安城。接受敖氏龍族保護的前幾年，在白宗宗長葉瑋珊努力推行民主制度下，歲安城的民主政治發展得井然有序。但在第四次的總統選舉中，當選人被確判賄選、作票，已掌握權力的葛齊總統不願退位受懲，並主動鎮壓異議人士、整肅判他有罪的司法系統，引起民間不滿而爆發了歲安城第一次革命。傳聞中葛齊幕後有應氏龍族和納金族妖怪的介入，讓這場政變更染上妖族侵略的色彩。革命中期，主動發起革命的民間組織兵力不足，節節敗退、死傷慘重。原已不問政事、全世界尋找人類聚落、探查各種道術與技術的白宗與狄純等十人，原希望政亂能和平、公正的解決，但在葛齊總統實施暴力鎮壓後，由葉瑋珊和賴一心夫婦率領，重新出面協助革命軍。當白宗一行人介入，政府軍軍心立刻瓦解、數萬名士兵回應他們的號召，轉投陣營或退出戰場，政府軍迅速瓦解，數日內葛齊總統便宣布退位，連同合謀的數十位軍官一起被迫出妖質、接受無期徒刑。原想再舉辦總統選舉的白宗宗長葉瑋珊，因這次革命後民間支持白宗集權的聲浪越發強烈，終於在民間極高的呼聲與擁護、以及白宗他人的勸說下當上第一任女帝。此後，白宗與狄純等十人被人族封為十聖，瑋珊被稱作熾焰女帝，受人尊崇。此革命史稱十聖革命，爾後葛齊等人與妖族聯合的傳聞盛囂塵上，歲安城內的人民對妖族更加仇視。約在龍王母離去後二十年，艾露與三名酖族女巫－一共四位全靈仙化的麒麟換靈者，完成了與麒麟一同淨化世界上核汙染的任務，來到歲安城定居，並將她們擅長的光系道術與醫術傳授下去。自從她們到訪後，歲安城的醫療水平迅速提升，困於疾病與傷痛的人數大量減少，另三名女巫因年事已高，艾露自然而然被推舉為歲安城光靈醫院院長。在以十聖為首的效率政策下，人類五十年間發展迅速，人口成長至百萬人以上，歲安城的腹地更擴大為原本的五倍以上。教育方面以生存和研究為主，所有孩子在求學過程中依照資質的不同，將決定未來成為變體者、引仙者或魔法師；而舊時代倖存的普通人類，也均接受各種訓練以期基本自保能力。在如此的政策下，軍隊的兵源和素質得到穩定保證，遠遠優秀於五十年前，更達到全民皆兵的目的，歲安城的軍力提升十倍不只。原本就以息壤打造、在城內降低道息濃度的歲安城，毫不間斷的持續打造更多更密集的息壤地道與建築，提升其效果，現在所有幻化成人形的妖族進入城內都會被迫回原形，並實力大減。近十年，為準備虯龍保護的期限將至，人族更與毛族合作，打造更堅固的外牆和高科技防衛系統，以防未來狼族和鑿齒、刑天的威脅。十聖除不斷聯絡世界各人類據點外，每個人更潛心修煉，準備面對五十年的期限，其中武尊賴一心更幾乎達到妖仙之境。每年與虯龍訂約的日子，城內會同時舉辦闇神祭與鳳凰祭，紀念傳說中五十年前與十聖一同保護歲安城的屍靈王及鳳靈者兩人，感謝兩人以性命換取歲安城的和平。如今，已經接近第五十次舉辦闇神鳳凰雙祭的日子，也是虯龍保護的期限如約到期的日子。「司令，最後一戶農戶已遷入城內安置妥當，請問要把城外守備軍盡數調回嗎？」一位年輕的女軍官走進指揮官室，向正在開會的十位長官報告。「嗯，把他們調回來吧！」葉瑋珊坐在指揮官位上，放鬆得吁口氣，「這樣事情就差不多了，大家都忙了好幾天，妳傳令完也去好好休息吧，若云。」「是！司令！」女軍官精神飽滿的回應後就迅速離開。葉瑋珊看著女軍官的背影，無奈的淡淡一笑，這個女兒真的比自己公私分明多了，在軍隊裡面對自己總是如此一絲不苟、誠惶誠恐。在一旁的賴一心看到瑋珊有些擔憂的神情，輕拍她的肩膀要她放心。這傢伙隨著年紀成長也逐漸學會觀察別人神色了。白宗等人雖過了五十年，歷練和外貌成熟不少，不過由於有變體與引仙的緣故，肉體老化速度相當慢。當初的年輕一輩雖已六十多歲，仍看起來都只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白玄蘭和黃齊夫婦也才近四十歲的樣貌，練功最勤的賴一心甚至不比當初的小夥子樣老多少。「瑋珊，我還是覺得現在應該讓大家警惕接下來要面對的危機，加緊做更多防禦工事的準備，不是辦慶典的時候。」若云離開後，黃宗儒接著討論他們剛剛的議題。「可是那是洛年的忌…」狄純接著說，還沒說出最後一個詞，淚珠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一心、瑪蓮和志文個性直爽，聽到狄純的發言不禁暗暗點頭。「我也很重視、懷念他，但我們眼前有更大的威脅要面對，身為百萬人類的領導人，我們不能如此以私情左右決定…」黃宗儒說完，也無奈的嘆口氣。黃宗儒講完後，大家都在掙扎、考量著，好一段時間沒人發言，幾個比較不知所措的人已經看著瑋珊，等候她的決定。瑋珊閉著雙眼沉思，不久站起身發言。「這兩三年來，歲安城不斷準備著面臨失去虯龍保護的未來，一百多萬人每天繃緊神經、各個盡己所能的付出一切，只為了保全歲安城，相信大家都已經疲憊不堪；而接下來的日子只會更加辛勞險苦，難有好好休息放鬆的機會，更尤其是在坐的我們。」她不急不徐的說著，這數十年的領導經驗，讓她在發表決策時非常沉穩、堅定，令人信服，「每年的雙神祭，是歲安城難得的休息，而這次更該在虯龍保護的最後一天，無後顧之憂的盡情休養、玩樂，讓人們充滿對未來的希望，以面對人類永無止盡的考驗。」瑋珊的發言不僅讓在坐原本為難的每個人都點頭認同，更說服了反對舉辦慶典的黃宗儒。一旁的賴一心像孩子般樂呵呵的笑著，似乎在得意自己優秀的老婆。「不過我有個不情之請…也是一份私心，這次祭典結束後，我們幾個帶上艾露，一起去宇定高原的峭壁，去洛年的家上炷香吧。」瑋珊稍稍沉吟，接著說：「洛年之前說給懷真姐的留言，這次我們一起聽吧。」聽到留言的事，每個人臉上都蒙上一股惆悵。這五十年來，雖說希望渺茫，但大家仍期盼著說不定哪一天，洛年會像從前一般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忽然的歸來，嫌棄圍上去歡迎他的人厭煩… 於是雖然大家都好奇洛年最後給懷真的留言，但也從不過問，似乎只要去聽了，就是宣判他真的永遠離去，宣判他的…死亡。如此逃避的日子轉眼已經過了五十年，在場的所有人心中不禁一同感嘆，也是時候承認事實，去聽他的遺言了。祭典儀式過後，城中的民眾在商業街區進行各種活動，熱鬧非凡。十聖們與艾露已經偷偷離開歲安城，站在宇定峭壁上的小屋前空地，看著那間已經有些傾頹的木造屋子，追思洛年與懷真。狄純帶了一個小香爐，放在屋子的門口前，每人點一炷香，一個個輪流上前持香祭拜，心裡默念想傳達給洛年和懷真的話語，插香入爐。眾人都祭拜後，隔爐約四公尺的距離圍成半圓。「輕疾。」瑋珊站在半圓的圓弧中間點，招喚出輕疾，「我想聽五十年前，闇鳳沈洛年的兩段留言，第二段留言。」「正在搜尋中，請稍候，即將為您播放。」輕疾回應道，沉默一會兒後，開始播放洛年的聲音。「大家…懷真，懷真，如果妳聽到這段留言，相信妳現在一定氣急敗壞的來找白宗的大家吧？很抱歉，在找到妳以後，可能沒有時間跟妳好好解釋，於是思考一番後才錄下這段留言，對於我來說很難得吧？呵呵…」錄音中洛年自我解嘲的苦笑，稍稍停頓。「因為召喚骨靈戰鬥的緣故，龍王母察覺屍靈王的存在，必然徹查，我問過輕疾好多次了，即便我裝死，也絕對騙不過龍王母，過著逃亡的日子也總有一天被揪出來，說不定還會害歲安城三十萬人類被剿滅，自己死就算了，還要拖妳和一堆人下水。或許妳怪罪白宗的大家把我牽扯進人類的戰爭，但那不是他們故意的，是我擅自不遵守和妳的約定、沒辦法坐視他們不管。現在想想我每次都說自己懶得在意他們的性命，或許只是自己任性的想法，其實心底根本放不下那群正義笨蛋。」聽到洛年的說法，眾人不禁莞爾，那個衝動、腦筋不靈光的傢伙居然罵大家是正義笨蛋… 「既然不論我救不救人類，左右都是死，那不如就幫那群笨蛋一點忙吧！而且至少在最後，還能看到朝思暮想的妳，親眼看到妳繼續活下去。」「如果妳現在怒不可遏在大夥面前，請妳不要動手、不要化回原形…這一切都是我自己挖的坑，如果妳殺了他們，我難得做的善事也泡湯了。」「更重要的，元氣大傷的妳跟他們戰鬥，說不定還會因此受傷、再次影響妳的修為，我不想妳再為我受傷、不忍妳再忍受化形時的痛苦…我從沒願望與要求，所以無法替血冰戒蓋咒，這還是第一次對妳的要求，不過也來不及蓋咒了…」「大家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好阻止熱血一心，別一直順著他到處賣命。」頓了幾秒，洛年的聲音才繼續著：「懷真…調皮的狐狸，我最後留給妳的禮物，希望有點用…祝妳早日修成上仙…」「播放已經結束，請問要重播嗎？」洛年的聲音剛結束，輕疾便發出提示。瑋珊不發一語，讓輕疾安靜的呆立原地。一滴眼淚從眼眶滑落，瑋珊愣愣摸著濕潤的淚痕，自己似乎有五十年沒流淚過了… 看著瑋珊悵然的側臉，賴一心摟住她的肩膀、輕拍著安慰，但他也緊皺著眉，面露不捨的失望神情。「他果然還是…」五十年來，唯一天真的認為洛年還活著的賴一心，此刻也不得不承認洛年早已離開人世了。眾人都低下頭，不是哭泣就是強忍難過的神情，半圓圈邊的狄純早已成淚人兒、哭得滿頰淚珠，連平時不太有情緒波動的奇雅，眼淚也悄悄滑過臉龐。第四章：陰謀五十年前，北境極寒之地。在與世界隔絕的玄界空間裡，無法估計時間的流動，懷真將洛年的屍體抱著、完全不知道過了多久。懷真全身虛脫無力，早已哭不出聲，眼淚卻像不會乾涸似的仍繼續流著，不斷落在洛年的臉頰上。忽然懷真感覺到臉龐上有一陣冰涼抹過，拭去自己的眼淚。「好…重…」被懷真的上半身壓著的洛年氣猶若絲的說。懷真一驚，趕緊撐起身子，愕然又欣喜的看著洛年。循著青冷色的微光，洛年看著懷真哭得皺成一團、完全失去原本美艷仙氣的臉龐，微笑著說：「原來…狐狸的眼淚…這麼溫暖…都把我給…燙醒了…」洛年用顫抖的手，溫柔的幫懷真擦去滿臉的淚痕，一邊還不忘虧她：「笨狐狸…妳重死了 …就算沒被妳吸乾，也都快被妳…壓死了…」懷真傷心欲絕時妖炁散盡，身體幾乎恢復原形時的重量，又全身無力的壓在洛年身上，讓他醒來時差點被壓得喘不過氣。聽到洛年的消遣，懷真一嘟嘴，卻仍開心的說不出話來。看到懷真嘟嘴的可愛模樣，洛年不禁幸福的笑出來，伸起手順著懷真的長髮、幫她抓抓，安撫著她。「你一開始就知道會這樣嗎？」一會兒後懷真才從驚訝與欣喜中回過神來，疑惑的問。「我只聽說…生命力被吸乾後…精智力…仍可以維持一段時間…讓人活著，所以…才來找妳解咒，不過我…應該還是會死…」「那剛剛是怎麼回事？」洛年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說話也逐漸變得順暢，「剛剛閉上眼前，我好像發動…時間能力，然後感覺到…身體裡好像有一絲道息…再來就失去意識了…」隱隱約約的，洛年的皮膚表面透出一股淡淡的、赤焰般的紅光，如同鳳凰之羽的顏色，這紅光沒有任何溫度，懷真也感覺不到它的炁息，就好像不存在似的。「這是道息？從沒聽過道息有顏色的？」懷真愣愣的看著這紅光、還伸手想抓住；思考了一會兒後，忽然忿忿的驚呼：「原來如此！可惡的鳳凰和白澤！」鳳凰的時間能力，不只是兩人原本以為僅是讓洛年的感知增強、使得外界的時間拉長的無用能力。鳳凰本是控制世間萬物生息的古仙，掌控所有一切的產生與數量，即便有形之物體與質量、無形之道息，甚至是虛幻概念的時間，全都在鳳凰的控制之內。但時間的控制是最始源的能力，難度相當高，即便是全靈仙化的鳳凰換靈者，沒有上萬年的修行也不可能掌握此能力。於是鳳凰在換靈之初，便主動賦予洛年改變自己體內時間的能力，而洛年選擇更多的時間，即是能將自己體內的時間實際上的增加。感覺到外界變慢只是這項能力的附帶作用，例如外界一秒的動作，開啟能力後的洛年將有一百秒可以反應。但因軀體本身會與外界互動，他無法使動作加速，所以才產生這種看似作用不大的能力；而事實上體內完全與外界隔離的道息、生命力、精智力甚至血流等，確實獲得了好幾倍的流轉時間。原本精氣被懷真吸盡的洛年，即便有鳳凰產生道息的能力，也無法在精智力消散前產生足夠的道息並化為生命力，免不了一死。但洛年死前對懷真的不捨，使得他不由自主的開啟時間能力，將體內的時間不斷拉長，使得道息有更多的時間產生並逐漸漫溢到身體四週、轉化為精氣與生命力。加上凱布利平時儲存的妖炁，因洛年體內道息大量減少而順著濃度逆流而入，被四散的道息所同化，更增加了一份精氣的補充，凱布利也因此從原本拳頭大的黑影化成直徑不到半公分的小黑點。眾多的巧合同時發生，剛好在洛年最後一絲精智力消散前，產生足夠維持生命最低的精氣與生命力，讓他保住一命。「怎麼了？」洛年還全身無力躺在懷真懷裡，疑惑的看著靈光一閃的她，梳著懷真長髮的動作停頓下來。「繼續抓抓～」懷真撒嬌的用頭頂磨磨洛年的臉頰，像隻小動物般。洛年開始幫她抓抓後才繼續說：「你原本已被闇靈奪走身為人類的精智力，再由渾沌原息所轉換的精智力補上；然後再被身為九尾天狐的我吸去所有原先的精氣與生命力，最後也全部被鳳凰之炁替換，成為了完整的鳳凰之體…」洛年越聽越驚訝，這一切也太過巧合，「他們為什麼不讓我…慢慢轉換就好？還要這麼大費周章…」「或許是因為換靈後雖一開始變體速度很快，但最後一絲原先身為人類的精智力和生命力難以轉換，即便你壽命變長，可能也無法在壽盡前化為完全的鳳體…」聽懷真解釋，洛年回想這一年多來確實感覺變化不像剛開始快速，甚至幾乎沒有改變。而他此刻身上透出的紅光，正是因洛年還沒有足夠的力氣把湧出的渾沌原息周轉在體內，而從體表透出純正鳳凰羽色的渾沌原息。「要讓你成為完全鳳體，闇靈和仙狐都缺一不可，而這世界上唯一能將你身上渾沌原息吸盡的，也只有我而已…」懷真又指指洛年裸露的肩膀，縮成一顆小黑點的凱布利，「連這小傢伙可能也是那兩個臭傢伙算好的陰謀！」洛年撇過頭看肩上的凱布利，什麼時候變成那麼小一點了？自己能活下來也跟牠有關嗎？牠還真的變成自己的生命之神了… 「可惡，這根本就是鳳凰和白澤聯合起來拐騙我的陰謀！害我剛剛這麼難過！」懷真嘟著嘴，忿忿的說：「你成了第二個鳳體，數千年後鳳凰再度離世，以你那時發出的道息足夠維持仙凡兩界的連結，仙凡便不再分離，鳳凰和白澤那兩個老傢伙就是打這個鬼主意！」看著懷真倔氣的模樣，洛年繼續順著她的長髮幫她抓抓，另一手摸摸她的肚子，溫柔的笑著說：「至少他們送妳一個老公，還有數千年的道行，不好嗎？」懷真臉上一陣羞紅，仍噘著嘴氣呼呼的說：「要把這些精元化成數千年的道行，少說也要幾十年的修煉和禁慾，這樣就不能…不划算！」說完她隨即低下頭，凝視在懷中的洛年，伸出舌頭溫柔的舔著洛年的雙唇，然後吻上他，淘氣的說：「如果是你的話，還可以接受～」「還說呢，剛剛差點謀殺親夫～」洛年笑著抱怨：「之前還說你元氣大傷不能戰鬥，都躲在山芷、羽薺和焰丹後面看戲，剛剛妳一生氣時發出的妖炁差點嚇死我！」懷真哼了一聲，「嚇你有什麼用？還不是趕不走你！我那樣把剩下的妖炁給迫出來，會很不舒服耶！都是你害的！」「是是是～我的錯～」洛年敲敲懷真的腦袋，懷真立刻反擊咬了他的肩膀，仍全身乏力的洛年不禁痛得哀哀叫，懷真也不管他，把他的手硬拉到自己身後要他繼續抓抓。打鬧一陣後，洛年終於可以盤腿坐起身來，懷真也順勢躺在他腿上。「害我那麼難過，你要怎麼補償我？」在洛年懷中的懷真，伸出手捏捏他的臉頰，撒嬌的說。洛年愣了一會兒，動一動不太靈光的腦袋，笑著說：「想不到耶…給妳更多道行？」「哼，你還可以嗎？」懷真起身壓倒洛年，臉頰湊上前輕舔兩下他的嘴唇，然後上半身挺起，直接坐在洛年身上。「還這樣挑逗我…別忘了我們人類可是終年發情喔！」看著一屁股坐在自己肚子上的懷真，挺著上半身姣好身材、嫵媚動人的模樣，洛年警告著她。「其實…仙狐族雖然有週期，不過為了方便採捕，也會配合伴侶的發情期，所以…」懷真撇過頭羞澀的解釋著。「哦～所以其實妳也算終年發情嘛！」洛年調侃著懷真。「臭小子！很難聽耶！我這是為了配合你！」懷真不服氣的嗔道。「妳也知道很難聽喔，狐狸精…」洛年無奈的微笑，伸出手抱住懷真晶瑩的肩膀，輕輕把她拉倒、讓她趴在自己身上，兩人臉頰依著臉頰。「我可是道行最深的仙狐，小心我把你吸乾喔！」在洛年的耳邊，懷真誘惑的低語。「現在我已經是完全的鳳體，才不怕妳呢！」洛年難得在懷真面前驕傲一次，信心滿滿的說。說完洛年緊緊抱住懷真，追擊著她淘氣閃躲的唇，一心一意的感覺她每一吋柔軟、溫暖的身體… 第五章：九尾之夫五十年後，青丘之山。一個年紀看起來仍顯青澀，卻已嬌艷動人的女子，匆匆飛掠過青丘之山的草原樹林，竄入一個小村莊，在深處一間小屋前停住。「啪！」的一聲，她直接推開小屋的門，看見裡頭一男一女正赤裸著身軀、互相親吻擁抱，好像正準備… 女孩一個慌張，又「砰！」的一聲，粗魯的將門大力闔上。不久，裡頭的女性走出來，輕輕將門打開，敲了下那女孩的頭頂，好氣又好笑的說：「小緹，我說過幾次要敲門了？我們仙狐不會介意可是洛年會害羞啊！還是其實妳想偷看我的洛年？他可是我專屬的喔！」說完懷真還瞪了小仙狐懷緹一眼，像個小孩般作勢威脅。懷真倒也不害羞，衣服都沒穿就裸著身直接走到外頭，剛剛反而是洛年被嚇到。「不會啦！懷真姊，妳明明知道我有老公了，洛年身材又不好！」懷緹調皮的頂嘴。雖然兩狐道行相差近萬年，但平時仙狐們相處也沒講究什麼禮貌，大夥就像姊妹朋友似的。洛年一邊穿衣服，一邊搖頭嘆氣，這些仙狐都覺得裸體習以為常嗎？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看光了，而且還被消遣… 「今天突然跑來有什麼事嗎？人類那邊的消息？」瞥見洛年不太開心，懷真趕緊問正事。「對啊！七天後就是人類的鳳凰、闇神祭了，聽說這一次人類女帝想辦得更盛大喔！」懷緹伸出頭偷看正在穿衣服的洛年，「明明洛年以前也是人類，懷真姊你們夫妻怎麼都不去人類那邊看看？」「被祭拜的神仙回到城裡，萬一被以前認識的人發現了還不被供奉起來？等等他看到老朋友又不肯回來了～」懷真故意提高音量讓他聽見。「不用講那麼大聲，我就在妳後面…」洛年穿好衣服，走到懷真身後，伸出手在她腰間搔癢，語帶威脅的問：「我信用有這麼差嗎？」懷真癢得全身亂扭，趕緊回過頭咬了他的肩膀，洛年不禁唉一聲：「臭狐狸！每次都咬這麼大力！」「哼！誰叫你突然搔我！」懷真像個惡作劇還理直氣壯的孩子，「五十年前那次弄得我那麼難過，你早就信用破產了！」「也是，畢竟一定會有很多人類雌性想要洛年的…」懷緹替懷真幫腔，說完還咯咯咯的笑著。這些仙狐講話也太露骨…洛年心裡頭不禁嘆道。「對嘛！小緹果然能體會我的辛苦！」聊著聊著，兩隻狐狸站了同一陣線，轉過頭來瞪著洛年。洛年無奈的苦笑，這些傢伙真是沆瀣一氣… 「好啦～小緹不打擾你們夫妻倆了，如果要來可以順便找我玩玩喔！」鬧了一會兒、事情也說完了，懷緹準備離開。道別後，懷緹才飛出十多公尺遠，轉過頭又大聲嚷：「你們就繼續剛剛被打斷的事情吧～」懷真臉頰閃過一陣羞紅，瞪了懷緹一眼，懷緹才邊笑邊離開。懷真雖是世上修為最深的仙狐，但採捕的經驗遠不及其他小狐狸，對這些事情還沒像她們如此習以為常，像這樣昭告天下的大聲嚷嚷難免讓她害羞。懷緹離開後，兩人回到屋裡坐在床上。「你們家的小朋友還真開放，妳這個做大姊的…」洛年瞥見剛剛在門口時，懷真臉上的一抹羞紅，忍不住虧她。「哼！再說罰你抓抓一整天！不可以做其他事！」懷真嘟嘴賭氣。洛年伸出手順著她的長髮幫她抓抓，懷真舒服的躺倒在他的大腿上。「也差不多了，虯龍保護人類的期限快到了。」躺在洛年的腿上，懷真低聲的喃喃。「我們這次就去看看吧？」說完，洛年低下頭一吻懷真的側臉。懷真看著正上方洛年的雙眼，有些慵懶的輕聲說：「不老實的臭小子，你原本就打算要去了吧？還偷偷準備那些東西。」「竟然都給妳發現了，那我們就一起過去送禮物吧，要找人送過去也麻煩。」洛年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還給我裝傻！」懷真環住洛年的脖子，把他的頭拉低到自己面前，故作吃醋、語帶威脅的說：「這次就一起去吧，不過你可別偷偷花心，去找你的老情人們喔！」「我哪來的老情人…」洛年無奈的笑著，牽起懷真的左手把她擁入懷中，兩人指上一對鮮紅的血冰戒相映著閃爍。五十年前洛年醒來後，懷真帶他來到仙狐祕境－青丘之山隱居。青丘之山自仙狐們定居至此後便施下結界，除仙狐族以外，所有種族都無法找到所在，連最強大的敖氏龍族都不得其門而入。另外還嚴格禁止所有雄性進入，目的是為了保護具有喜欲之氣，但修為仍不足自保的小仙狐們。懷真雖是仙狐族中修為最深者，但要任性的帶洛年進青丘之山仍費盡一番工夫，除解釋洛年是鳳體、喜欲之氣對他無效外，更以自己的身份對族人擔保，洛年不會強迫、襲擊其他仙狐。「如果你敢強迫那些小鬼，害我被趕出青丘之山，我就永遠不理你！」剛進青丘之山時，懷真威脅著洛年。「如果她們來引誘我呢？」「那就沒關…啊！她們都知道你是鳳體了！」正要順口回答，懷真想了一會兒發現不對勁，忿忿的說：「可惡！還是不行！全部都是我的！」看見懷真吃醋的可愛模樣，一點都沒有長者的威嚴，更像個調皮的大姊頭，洛年會心一笑，抱住她說：「好～全部都是妳的。」懷真因捨不得離開洛年，而沒有閉關修行、專心將精元化為道行，過多的精元只好讓它散去，浪費原本獲得數千年道行的機會。不過平時靠著吸取鳳凰原息修煉，修煉速度也比一般仙族要快上許多，當時為救被砍成兩半的洛年、硬擠回凡界所散去的修行，五十年間也盡數補回。他倆每天如此恩愛、打鬧，偶爾去外頭的世界晃晃，跑到羽氏畢方、山氏窮奇等朋友家串門子，一晃眼就經過五十年。歲安城，雙神祭後。白宗等人在宇定峭壁的小屋前聽完洛年的留言，無不潸然淚下。不久瑋珊穩定了情緒，正想揮手將輕疾收起，輕疾忽然發出提示：「沈洛年傳來一則留言，請問要播放嗎？」聽到輕疾的提示，大家還來不及擦乾眼淚，驚愕的面面相覷。「先回撥沈洛年！」冷靜的瑋珊不急著聽留言，想第一時間試著找到洛年。「查無此使用者。」「果然…」瑋珊失望的嘆氣。其他人也搖頭暗叫可惜，只有艾露低著頭，凝視著自己雙手掌心。「那個臭小子！原來還活著，故意不讓我們找到他！」瑪蓮忿忿的說，揮舞著她的古銅色彎刀，「找到那傢伙一定要狠狠揍他兩下！害我們這麼擔心！」「阿姊欸！還沒揍到他就差點殺死自己老公了！」差點被彎刀揮到的張志文好氣又好笑的阻止瑪蓮，「就算他原本要回來，也都被妳嚇得不敢來了～」瑪蓮不甘示弱的和張志文鬥起嘴來，拿著武器往他身上招呼。侯添良走過來拍拍張志文的肩膀說：「我來替人傳話，要你們兩個安靜一點，瑋珊要播放留言了，不然就把你們冰住。」侯添良讓這對耍寶夫妻往自己老婆那兒看去，奇雅正面無表情的瞪著他們，嚇得瑪蓮趕緊把武器收好，和張志文一起閉上嘴。瑋珊看著這些夥伴們得知洛年還活著後開心的樣子，好像回到五十年前打打鬧鬧的氣氛，不禁莞爾一笑。「輕疾，播放沈洛年的留言。」「嗯…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開口…總之，大家好久不見…？啊啊！先說聲對不起好了，抱歉，這五十年讓大家擔心了，原本我是真的以為死定了，沒想到莫名其妙的活起來，真的不是故意騙大家！我現在過得滿好的，大家不用替我擔心～」錄音裡雖在道歉，不過洛年的聲音聽起來倒是沒什麼歉意… 聽到第一段意義不明的留言，吳配睿和狄純忍不住噗哧笑出來。葉瑋珊也會心一笑，我們擔心得要死，他倒是過得頗逍遙的！「至於為什麼不回來找大家，相信都猜得到，我也就不揭穿那隻笨狐狸了～」提到懷真時，洛年的聲音聽起來頗調皮愉快，眾人暗自猜測他果然一直懷真姊在一起，「聽到你們活躍的事蹟，我們放心不少，我準備了一些東西，當作個小禮物，也算是害你們擔心的賠罪；希望這些小東西多少幫助能到大家，祝你們順利。」「播放已經結束，請問要重播嗎？」留言結束，輕疾發出提示。「不需要，謝謝。」平時瑋珊都順手就收回輕疾，這次向輕疾道謝後才將其收起，心情似乎不錯。留言裡的洛年聽起來成熟不少，不再是當初那個自我中心、特立獨行的古怪傢伙。雖然仍是置身事外的感覺，不過短短幾句話就能聽出來，他現在更懂得替大家著想，嘗試鼓勵、幫助大家。現在的洛年，一定變得更成熟、可靠，說不定還溫柔了些… 葉瑋珊和狄純在心裡嘆道，不約而同的向彼此望了一眼，兩人臉上都閃過一陣羞紅，緊張得趕緊低下頭。忽然一陣眾人從沒感受過的強大妖炁吹襲而過，帶動氣流、捲得風沙盡起，所有人反射般的運炁警戒，卻只見一個小布袋飄落在香爐前，妖氣也隨之散去。一心上前打開布袋，興奮的叫大夥過來看，裡頭裝著上百個簡易的洛年之鏡，足足夠歲安城的精英部隊使用。今天好消息接二連三，每個人都振奮起來，七嘴八舌的討論起洛年和懷真的事情。抱怨著他們現在一定在哪裡逍遙、做些什麼害羞的事，我們這些苦命人還得每天忙東忙西，談笑回憶之餘還不忘互相吐槽。數十年來大家都被保護歲安城的責任壓得喘不過氣，此刻臉上的愁容都隨著笑顏而散，大夥就像當年的孩子般互動著，對即將到來的考驗提起更多信心。艾露卻悄悄的脫離人群，往身後的天空看去。「什麼叫不揭穿那隻笨狐狸！」宇定小屋外數百公尺的空中，懷真小聲斥責洛年，露出她雪白的犬齒追著他跑。「啊！我都忘了妳聽得見！」洛年一副惋惜的樣子，趕緊逃命。懷真和洛年自十聖主持祭典時，就飄飛在他們身後數百公尺的空中，藉懷真的隱形術偷偷觀察他們。後來跟著眾人到宇定小屋外，待他們祭拜完、聽完五十年前的留言後，才用高級輕疾送新的錄音過去，並讓懷真運炁成風、將布袋運過去，避免他們察覺兩人的位置。「唉唷，小力一點，等等我不小心叫出來，被發現就麻煩了。」懷真終於抓住洛年，在他肩上大口咬下，洛年只好低聲求饒。「哼！誰叫你破壞我在他們面前神通廣大的形象！」懷真湊近洛年的耳邊，嘟著嘴質問：「你輕疾有沒有改名子？是不是準備讓老情人們聯絡你！」「當然改了～」洛年晒然說。「改什麼名子？都沒有告訴我！」「我都在妳身邊啊，不知道又沒差～」「說啦！」懷真抓住洛年肩膀、挽入自己胸前，搖晃著洛年的身體。「不說～」「說啦！」「咦？」忽然洛年感覺到一股極微弱的妖炁，而且就在自己身上，還在奇怪時，那股妖炁已經離開了自己身體。洛年指向面前不遠，像是蝴蝶般緩緩飛行的黑影，「那是什麼？」正在看著黑影思考時，懷真拉了拉他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他往下看。洛年低下頭往平台看去，與艾露的視線相交，隨即艾露對著他們嫣然一笑。那黑影搖搖晃晃的往艾露飛去，正是影蠱小蝶。艾露這些年來曾嘗試使用影蠱搜尋洛年的位置，但因洛年常在青丘之山，影蠱的感應被結界阻隔。之前艾露就一直覺得奇怪，即便寄託者死亡，影蠱也會一直附在屍體上、不會消失；如果洛年真的死了，應該不會連小蝶的位置都感應不到才對。剛才瑋珊的輕疾一收到洛年的留言，艾露立刻施展對影蠱的感應，發覺洛年就在附近；而她本是麒麟全靈換靈者，感應力高出其他人不少，聚精會神的往空中找去，自然看破懷真的隱形咒。看見艾露對兩人微笑，懷真也大方的回以笑容，洛年則朝她比出「噓」、請她保密的手勢。艾露朝洛年點點頭，同時影蠱回到她的掌中，她愣愣的看了一下小蝶，抬起頭又對洛年嫣然一笑。對艾露來說，把小蝶放在洛年身上，除了有機會找到他之外、更是一種獨特的連繫，此刻把小蝶收回，代表自己對他真正的道別。洛年看到艾露的笑容隱隱有些苦澀悵然，明白了艾露的意思，誠懇的向她點頭、以示告別，隨即艾露便轉過身回到眾人之中。其他人都在熱烈的聊天，只有狄純發現艾露有些古怪，朝她的視線看去，好像有些東西在那兒，卻什麼也沒看到。「艾露姊，那邊有什麼嗎？」看艾露走回來，狄純問。「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事情。」艾露把玩著手中的小蝶，輕輕嘆口氣，讓它回自己肩上。「捨不得？」懷真在洛年耳邊輕聲問。洛年稍稍苦笑，回應道：「還好。」看洛年心情不太好，懷真沒有繼續捉弄他，靜靜在一旁等著。「事情都辦完了，回去吧。」不久洛年說道。「你真的不留下來一陣子，或去見見他們嗎？」看著懷真擔心自己的模樣，洛年微笑道：「如果真有什麼事，我們再一起回來幫忙吧，妳名氣這麼大，說不定敵人聽到就跑了。」懷真以前都認為洛年為自己做的這些犧牲很正常，今天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湊到洛年耳邊溫柔低語：「謝謝你…還有五十年前那段留言，謝謝…」洛年摸摸她的頭，好像在說著不客氣。「妳還想知道我輕疾的名子嗎？」「嗯。」洛年伸手抓抓懷真的長髮背頸、梳過她柔軟滑嫩的背，溫柔的輕聲說：「懷真的老公。」沒想到臭小子還記得當初的玩笑話… 懷真臉頰羞紅、心底暗暗開心，淘氣的伸舌頭往洛年唇上舔兩下。兩人挽著彼此的臂膀、肩依著肩，悄悄消失在歲安城的天空中。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11.76.92.63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HwangYih/M.1475104060.A.9C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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