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 「為什麼不想要時光機呢？」

看板Hate作者mercyofdevil (惡魔的仁慈)時間15年前 (2009/06/23 07:14)推噓28(28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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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唸書唸到一半看到有板友PO了關於家庭的文章，又讓我的思緒回到多年以前.... 　　關於父母的不和諧，我從小到大也從未跟任何人提起，包括我最要好的朋友。從我有記憶開始，我的父母老是在爭吵，即便是都是很多我們小孩子不能理解的理由，但每天想的都是自己能不能做些什麼讓爸媽的感情可以好一點。甚至連每年生日的願望其中第三個沒有說出口也是最在乎的就是”爸媽可以和睦相處”。期盼有哪一天可以不要再活在害怕父母離婚的陰霾之中。　　沒有人有外遇，只是他們一直和不來而已。　　通常都會有很多朋友甚至爸媽的熟人說很羨慕我的家庭，父母的社會地位高，小孩子也都很出色，生活也很優渥，總是活在別人羨慕的眼光裡。　　但是，我並不快樂，從我認識這個家開始就是如此。　　爸媽每天工作幾乎都是很晚回家，通常小孩子都在睡覺的時候，我也躺在床上，但是我每天都不敢太早入眠，把房間的們留個縫隙，都要等到爸媽踏進家門時仔細聽他們的對話，如果不是在爭吵的話，我才會很放心地睡著。　　　　國小四年級的時候作文比賽老師出了一個我很害怕的作文題目《我的家庭》，在文章裡我不斷地說服我自己，不停地欺騙我自己我擁有一個很美好的家庭。很意外地拿到了優選，當天在司令台上頒獎的時候，校長跟主任們的話語，我一律都聽不見了，我突然覺得我竟然對這樣的自己好陌生。　　回到家後我就把獎狀放到客廳桌上，心理盤算著如果爸媽今天還是在吵架的話，即使一點點也好，能夠化解掉部分的不愉快。　　爸媽回來了，開了門，依舊，是我討厭的氣氛。　　我戰戰兢兢地出了房門，悄悄繞到飯廳，偷偷望著客廳的爸媽。爸爸坐在沙發裡頭向後仰，媽媽則是隔著放了獎狀的客廳桌子站在爸爸前面怒視著他。　　「你怎麼還沒睡覺？」媽媽發現我了。　　「我.....睡不著。」我吱吱唔唔。　　「弟弟，進去。」爸爸也嚴厲地看著我。　　　　我只好回房了，但我沒有躺回床上，也不敢關門，用所有的專注力去觀察爸媽的動靜。過了沒多久，似乎衝突怎麼也和緩不來，爸爸氣沖沖地回房了，媽媽也跟了進去。我趕緊偷偷地溜到爸媽房門外，心裡好恐懼。沒想到我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爸媽打起來了！我急忙衝進去擋在他們兩個中間一直說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但是被爸爸賞了一巴掌後又被拖出去，把我鎖在外面後又在房內大吼大叫了起來，我也聽見了有東西摔落，我一邊哭著一邊拼命敲打房門說我會乖乖的不會讓他們生氣，我好焦急，也是第一次感到好無助。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已經哭到累了，房間門打開。　　「叫你回去睡覺聽到沒有！」媽媽對我吼著，也泛著淚。　　我趕緊看看他們兩個人的情況，都沒有受傷，心理安心了不少。　　爸爸也走出房門拿了車子鑰匙要出門，我跟上前去。　　「爸爸你要去哪裡？」我看著氣呼呼正在穿鞋子的爸爸。　　「你不用管，回去睡覺！」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要早點回家喔！」我對著冰冷冷的門說。　　沒有回應。　　我到主臥房想幫媽媽一起收拾打亂的東西，但也被趕回了房間。　　躺回床上，我的眼淚還是沒有停。　　隔天在學校，老師將我的得獎作文唸給全班聽，唸到一半的時候我卻又哭了。說到底我寫的根本不是《我的家庭》，題目應該要改成《我想要的家庭》。　　高中畢業那年暑假，我朋友阿修的父母也鬧得不愉快，原因是跟外遇有關。　　網球場，我跟阿修。　　「算了吧，這種事情做小孩的根本差不上手。」阿修在對面等我發球。　　「也不能降子說阿，我們都１８歲了，家裡的事情當然跟你有關。」我站在底線。　　「昨晚我爸媽....」阿修音量突然變小。我將球向上拋出。「離婚了。」阿修說。我轉身發球，觸網。　　好像，已經來不及了，是吧。　　這幾年因為爸爸工作的關係，他也很少回家，所以乾脆就直接住在工作的地方。常常也會打電話給我問我近況或者找我吃飯聊天。我明白我的父母都很愛我，我也很愛他們，我也很感謝。目前這樣的模式似乎很好，但這並不是我想要的家。　　我的女友有個很美好的家庭，也是我很羨慕的。最主要的是她的父母感情非常好，甚至情人節還會互送對方巧克力跟禮物。父母談離婚這種事她根本沒辦法想像那是怎麼回事。這是在我家裡永遠都看不到的景象。　　「如果有一天哆啦Ａ夢拿出時光機跟任意門讓你選一個要送你，你會選哪個？」她問　　「當然是任意門。」我回答的很自然，她問為什麼。　　「任意門好啊，可以省一大筆錢耶，想去哪就去哪，出國都不用買機票錢！而且想妳的時候隨時都可以找妳，喔對了，你都什麼時候洗澡告訴我一下，我要趁那個時候使用」我說著，被她罵笨蛋。　　「你好奇怪，通常大家不是都會選時光機嗎？」她疑惑。　　「可是我怕我回去侏儸紀看恐龍的時候時光機突然壞掉我回不來怎麼辦，任意門的話如果壞掉至少還是再同一個時空，即使是花很長的時間還是可以回得來。」　　「但是有了時光機，就可以改變以前那些發生在自己或是別人身上不好的事，不是嗎？」她說。　　我沉默了一下.... 　　「很多事情，即使是回到過去，也沒有辦法改變的。」我突然變得好嚴肅。　　我想起了從小家裡發生的種種，即使讓我再重來一次，我能做什麼？　　做了什麼事以後爸媽的關係會好一些？　　不，我什麼都做不了。　　「如果我們以後結婚了，我們一定不要談到離婚，除非你已經不愛我了，好嗎？」我突然開口。　　「嗯，好，你怎麼會突然說這個？」她不解。　　「以後不管有什麼爭執，我們都要好好地溝通，絕對不要再小孩子面前爭吵好不好？」我微笑地看著她。　　「好....寶貝你今天好奇怪喔，不管，你今天就是笨蛋寶貝！」她說得俏皮。 ..................................................................... 在大學時我參加了服務性社團，是到兒童之家當課輔員，教導他們功課或者跟孩子談談未來想成為什麼樣的人。每個孩子都是來自各個不同的破碎家庭，也許跟他們相較起來，我幸運多了。很多很多。或許有很多事不是我們可以決定的，但至少我們還有未來，甚至可以好好地教育下一代，讓他們知道什麼才是完整的家，不要讓他們寫《我的家庭》時必須要硬生生地背叛自己。寫一張支票給未來的自己，十年，甚至二十年以後，自己是不是創造了當初理想的家？祝福各位版友！ -- 在不靠海的國度，遇見海岸的暮色 http://tinyurl.com/qxpfdl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93.6.168.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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