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歌] 誰能告訴我時間怎麼偷...

看板Hate作者tricky (relax)時間18年前 (2006/03/22 06:54)推噓32(32推 0噓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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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我喝了一杯柳丁汁，就急急忙忙地衝進浴室洗澡了。　我總是這樣匆忙，這就是不太會抓時間的人的缺點。　嘴裡還持續蔓延著那股酸酸甜甜的滋味。　這種滋味似乎太熟悉，卻熟悉到我幾乎沒辦法面對...。　視線模糊，也分不清是熱水沖到眼睛還是淚水。　但每個畫面卻在心裡放映得很清晰。　洗澡後，我去翻了抽屜，很沒耐心地，直接把整個抽屜的東西倒出來。　一張有些摺痕、有些黃漬的相片，以優美的弧度，隨著一些紙飄了下來。　我楞楞地望著照片，在陽光的照耀下，他似乎笑得很開心。　　我一直把照片壓在抽屜最下面。　就怕翻到。　但既然想到了，要哭，就哭久一點、哭多一點，　把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的份，一起哭完吧！　「叮咚、叮咚。」媽媽衝去開門，又衝回來幫我梳頭髮。　每天早上都這樣地匆忙，總是覺得時間不夠用。　是外公來了。外公帶了份報紙，坐在客廳的搖椅上看了起來。　小時候總是不懂外公為什麼要把報紙拿這麼遠。　我總是家裡最懶惰的那位，坐在和室裡動也不動。　直到媽媽帶姊姊要去上學，對外公說了一聲：「珮珮就麻煩你了。」，我才需要動。　外公牽著我的手，穿越現在還在的傳統市場，就到外公家了。　一進外公家，每次就先走到冰箱前。因為我知道外公已經擠好柳丁汁了。　我還記得我的杯子是黃色、塑膠、上面還寫了幾個英文字。　我一下子就咕嘟咕嘟的喝完了。　九點要去幼稚園上課。外公又牽著我的手，送我去幼稚園。　每次總會送到教室門口，才笑著跟我揮揮手說再見。　　有時候會去住外公家好幾天，最開心的時候是晚上。　還記得外公都會拿枕頭來當靠背，外婆則坐在旁邊。　那時候的外婆很愛笑、又笑得很大聲。　某年的聖誕節前夕，外公突然住院了。　好像是心臟方面的問題，我也不太清楚。　在家裡總是很擔心，因為媽媽跑醫院好幾趟了。　隔幾天，媽媽又跑醫院了好像滿危險的。　那天是假日，老姊、我、老妹都在家。　我哭了又哭、祈禱完了又祈禱，我老姊卻在彈我討厭的曲子－－　月光奏鳴曲，她那陣子在練這首沒錯，很不爽的是，他只練到第一樂章。　聽過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都知道，第一樂章聽起來很悲哀。　我在房間不斷地悶著棉被叫：「不要再彈了～不要再彈了～」　叫累了，我也就睡了。　　我還記得當時我的祈禱是：「讓外公撐過聖誕節嘛～拜託拜託」　現在想想還真蠢，撐過聖誕節，我就會滿足了嗎？不會，不可能會。　隔了不知道幾天，我在房間睡得正熟，卻被爸爸開了燈。　我問爸爸幹麻開燈，他說媽媽去醫院了...語氣很沮喪，我不敢問。　媽媽回來時，才告訴我們，外公在半夜去世了。　我在房間裡哭了又哭，再隔幾天就是聖誕節了，為什麼外公不撐著點... 　去學校也是一直哭一直哭，哭到老師都不太想管我了。　聖誕節當天早上，我醒來時忘了是聖誕節。　看著門把上的禮物，我只是把它提進房間，動也沒動。　也沒興趣去看老姊的禮物。　那天坐在書桌前發了一整天的呆。　姊姊有天突然跟我說：「我們吃到外公做的最後一道菜，是玉米濃湯。」　他一講我才想起來。　隔了好久的某天，媽媽帶我去麥當勞吃午餐。　天氣滿涼的，媽媽問我要不要把飲料換成玉米濃湯？　我猛搖頭。　「你不是很愛喝玉米濃湯嗎？」媽媽問。　在媽媽點餐的時候，我眼淚又不爭氣的簌簌流下。　我怕媽媽問我為什麼哭。假如他想到外公，他可能也會哭。所以我趕緊擦了眼淚。　好久了，什麼都變了。　　直到國二某週日早上補習時，才又買了玉米濃湯。　但不變的是，眼淚還是會掉。　我什麼神都不恨，我只恨上帝。　外公住院的那幾天，兩個舅舅、兩個舅媽、我爸媽分別輪流待在醫院。　輪到我爸媽時，我爸就會把我送到外婆家。　還記得有一天下午，我被送到外婆家，我坐在客廳看書。　外婆矮小卻不駝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喃喃自語。　我什麼都沒聽到，就聽到最後一句：「阿門。」　我什麼都知道了。　我假裝要去睡覺，跑進我外婆的房間，趴在床上，一哭就是好久。　側躺著，看著牆上幾幅有鑲框的照片，眼淚就這樣，靜靜地不知道流了多久。　我恨透了上帝。　　　如果可以，我想做時間的盜賊，再來就幹掉上帝。　如果可以，我希望外婆的笑聲能夠再像以前一樣多。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不要有這兩個死穴－－柳丁汁和玉米濃湯。 .....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用我一輩子的快樂換取外公的生命。　但什麼都來不及了。　如果知道有一天會失去，是不是不要認識比較好？　尤其是這種失去。　像我想到我爺爺奶奶就沒感覺，因為他們去世的那年，我出生。　好恨好恨　到底誰能告訴我，時間怎麼偷？　-- 　打完上面那些，不知道哭了多少。　抱歉，文筆不好。　但是貼這篇的用意，主要還是希望大家好好珍惜身邊的人，尤其是親人。...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9.199.46.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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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odooh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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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ic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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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18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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