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報 訪談

看板HarukiMuraka作者 (和米基喝杯咖啡)時間9年前 (2014/09/14 17:35), 9年前編輯推噓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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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談原文 http://ppt.cc/PjE6 村上春樹說自己是「日本文學界的棄兒」:很多評論家不喜歡我 http://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266954 澎湃新聞記者 石劍峰 來自澎湃新聞thepaper.cn 《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以下簡稱《多崎作》)去年夏天在日本出版,即 便小說在2周內賣了100多萬冊,村上春樹也沒有見日本讀者和媒體。今年8月底,村上春 樹來到愛丁堡書展,參加一系列文學活動並為《多崎作》英文版做宣傳。9月13日,《衛 報》刊登了對村上春樹的長篇專訪,村上春樹在采訪中透露,他明年將動筆寫一本大部頭 的長篇小說。對於自己在日本文學界的處境,他說,自己是「日本文學界的棄兒」,他形 容自己是丑小鴨,「永遠是鴨子,不可能變成天鵝」。 夢幻在小說中扮演著重要角色 對村上春樹的采訪是在愛丁堡書展期間完成的,對於《多崎作》的創作,村上春樹說,「 最初,我只打算寫一個短篇小說。我只想描述下那個36歲男人的孤獨,描述他的生活。」 平凡的鐵道工程師多崎作遇到了一系列怪事,並在女友沙羅的鼓動下去尋找少年時代未解 之謎。「在這世界上,怪事總會發生,你不知道為何會這樣?」村上春樹說。這句話也許 就是理解他所有小說的主題,但他說這句話時明確指向的是《多崎作》。 小說裡有一位爵士鋼琴家,他似乎簽下了死亡契約,能夠看透人的心靈。「鋼琴家為何能 看到人身上的顏色,我不知道。」村上說,「它就那樣發生了。」村上春樹認為,小說一 般都需要一定的神秘性,「如果非常重要的秘密無法解釋,那麼讀者就會感到失落。那不 是我所希望的。但如果一定程度的秘密保持謎團狀態,這就令人非常好奇。我想讀者需要 這點。」相比他的作品,村上笑著說,「我並不神秘。」 在《多崎作》裡,村上春樹沒有再依賴女性的力量去推動故事的發展——村上春樹小說裡 的女性角色經常有這樣的功能。「沙羅(多崎作的女友)來到他面前說,『你應該找出到 底發生了什麼。』所以他前往名古屋見老朋友們。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我身上。沙羅來到 我跟前說,『你應該回到名古屋,找出到底發生什麼。』當我寫這本書的時候,是那些人 物自己走到我面前,並告訴我該怎麼做……小說和我個人經歷在兩條平行線上,但在同一 時刻發生。所以,小說就是這樣完成的。」 現實與超自然、夢幻在小說中扮演著特別重要的角色,比如在《多崎作》裡,就出現了對 小說非常重要的性夢,多崎作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有一次我對一位日本著名的心理 治療師說,我其實並不怎麼做夢,幾乎沒有。他說,『那是有道理的。』我想問他,『為 什麼?』但那時沒有時間了。我等著能再次見到他。但他在三四年前去世了。太糟糕了。 」 以合適的方式描繪出記憶 村上春樹的作品大體可以分為兩類,一類具有魔幻現實主義色彩,一類在超現實主義下, 是悲傷、平凡的底色。村上春樹把自己的作品也做了歸類,「我把我的小說分為兩類,這 就有點像貝多芬的交響樂,有奇數編號和偶數編號,3、5、7、9是一種大交響樂,而2、4 、6、8是個人化作品。我想我的小說也有類似的情況。《多崎作》可能是新的一類。」 音樂是村上春樹作品的重要元素。爵士音樂家蒙克的《午夜時分》與《多崎作》裡的神秘 鋼琴師完美契合,村上春樹認為,「蒙克的音樂充滿著神秘。蒙克的一些旋律非常奇特, 但對他來這是非常合理的。但當我們聽他的音樂時,並未如他想的合邏輯。」 多崎作和他以前的朋友們一起聽李斯特的《鄉愁》(李斯特《巡禮之年》第一年·瑞士卷 《鄉愁》),這首曲子也成了這部小說的配樂。「我早晨醒得很早,在寫作的時候,我會 放一張黑膠唱片。音量不是很大。10到15分鐘後,我會忘記音樂的存在,全神貫注於寫作 之中。但我還是需要一點音樂,好音樂。當我寫《多崎作》的時候,我聽的是李斯特的《 巡禮之年》,而那首《鄉愁》總在我頭腦中縈繞。我就想寫些關於那首曲子的東西。」 作為火車站設計師,多崎作是孤獨的。村上春樹對火車站感興趣的一個原因是,他20多歲 時,准備在東京找一個好地段開爵士酒吧,「我聽說一家鐵路公司重建了一座車站。」他 想知道新的入口在哪裡,他的酒吧就在那附近開。「但那是個秘密,因為大家都在猜。」 那個時候,村上春樹正在學習戲劇,他去了那家鐵路公司,假裝自己是個學鐵路的學生, 他和那個火車站改建方案的主管成了朋友。「他沒有告訴我新車站的入口在哪裡,但他是 個很不錯的家伙。我們在一起很開心。所以我寫這本書的時候,我記起了那段經歷。」「 我把許多記憶收集起來。我認為,每個人都有很多個人的記憶,但找到合適的方式描述出 來需要很特別的天賦。我能做到。如果我需要什麼記憶,我能找到合適的方式描繪出來。 寫作像園藝,在正確的時間播種 村上春樹認為,自己和多崎作有很多相似之處。「我自己就是個普通人。大部分情況下, 我沒把自己當做藝術家。我覺得自己在某種意義上是工程師,像多崎作一樣是名建築師。 「我喜歡寫作,我喜歡選用正確的詞,寫出正確的句子。這有點兒像園藝或類似的事情。 你得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方,把種子埋入土中。」 在寫作過程中,村上春樹也會花很多時間做修改,修改也是他寫作過程中喜歡的部分。「 有時,最初的寫作有點兒折磨人。雷蒙德·卡佛說過同樣的事情。1983或1984年,我見到 了卡佛,並和他有交談。他說:「寫第一稿有點兒痛苦,但當你修改的時候,慢慢就會變 好,然後你會變得很開心,會越來越好,越來越好。」 村上春樹寫作時不會給自己設定一個最後期限,「我不喜歡有期限。寫完就是寫完。在此 之前,就是沒有結束。」有時,他也不知道何時能停止修改,「但我妻子知道。有時她會 建議:『你該就此結束了。」 村上春樹的寫作習慣是,寫一本大部頭小說,然後寫些短篇小說。可是寫完《1Q84》之後 ,他覺得被掏空了。「《1Q84》之後,我有點筋疲力盡……沒有任何強烈動力潛入我空白 的大腦。」而寫完《多崎作》後,村上在3個月內連寫了6個短篇小說,這部短篇小說集《 失去女人的男人們》今年6月在日本出版。村上春樹上一次出版短篇小說集是9年前,名為 《東京奇譚集》。 村上春樹說,他可能在明年寫另一部長篇,「我認為可能是一本大部頭的書。」是《1Q84 》的續集還是其他?他沒有說。 村上春樹說,他試著把自己當做一種手藝人,「我會成為非常棒的鍋匠。所以我得寫出好 句子,坦誠、漂亮、優雅和有力的句子。」 在世的作家中,村上春樹喜歡誰?他舉出了石黑一雄、科馬克·麥卡錫和挪威小說家達格 ·索爾斯塔(Dag Solstad)三個名字,村上正在把達格·索爾斯塔的作品從英文翻譯成 日文。村上春樹也曾把錢德勒的小說翻譯成日文,對於當代犯罪小說家,村上春樹說,「 我喜歡Lee Child。」「司各特·菲茨傑拉德是我年輕時候的偶像。但他在40來歲就死了 。我喜歡卡波特,但他在50來歲死了。還有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是我理想中的作家,他在59 歲死了。我現在65歲。我不知道下面會發生什麼。當我80歲的時候,我會寫什麼?我不知 道。也許我會跑步和寫作……」「那很棒,但沒人知道。」 村上春樹幾乎不讀當代日本文學作品。「這是一個招惹人的話題。某種意義上,我是日本 文學界的棄兒。我有自己的讀者……但批評家、作家,他們中大多數人都不喜歡我。」為 何如此?村上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我已經寫了35年,但我剛開始寫作時的環境幾乎 跟現在一模一樣。我是一只丑小鴨,永遠不可能變成天鵝。」 對於自己跟日本文學圈的個隔膜,村上春樹說,在某種意義上是因為,「我們在玩不同的 游戲。游戲很像,但游戲規則完全不同。裝備不同,場地不同。這就像網球和壁球的區別 。」「這是一個危險的話題。也許我該做那盞高掛的路燈。我不知道。」 文學這個游戲還能玩多久?「我認為,認真的讀者佔總人口的5%。即便有好看的電視節目 ,或者世界杯,或者其他什麼,那5%還是會認真地熱情閱讀。如果一個社會把書禁了,他 們會走進森林回憶所有讀過的書。我相信這種情況的存在。我有信心。 訪談全文中譯 http://article.yeeyan.org/view/395442/423942 村上春樹:我是日本文學界的異類。許多評論家和作者都不喜歡我。 譯者: 林子嚴 發表時間:2014-09-17 風靡作家與史蒂芬·珀爾討論自己小說中的謎與音樂 「世上會發生奇怪的事情,」村上春樹說,「你不知道為什麼,但它們確實發生。」他所 有的小說都能以這句話為箴言,但此刻他正在談論自己新小說《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 巡禮之年》中的一個配角,爵士鋼琴師。此人似乎與死亡做了一個協定,還能看到人們的 光暈。 「我不知道為什麼鋼琴師能看到人們的色彩,」村上揶揄道,「就這麼發生了。」他覺得 小說主要得益於有一個謎。「如果關鍵的秘密沒有解開會讓讀者很困惑。我希望不會出現 這事兒。但如果某種秘密保持著神秘感則能喚起強烈的好奇心。我覺得讀者需要這種好奇 心。」 世界上最受歡迎的小說家正坐在愛丁堡一家旅館的圖書館中沐浴在陽光裡啜飲著咖啡。許 多喜歡他荒誕故事的讀者可能會覺得失望,因為來這裡不需要穿過迷宮似的地下通道。村 上顯得自在可親而非冷峻難解。他笑道:「我並不神秘!」 《多崎作》(作者本人也這樣簡稱這部作品)去年夏天在日本上市後兩周內就賣掉了一百 萬本。(村上生於京都,父母都是文學教師,在港口城市神戶長大。他曾在希臘和普林斯 頓大學呆過一段時間。住在塔夫茨大學期間完成其傑作《擰發條鳥編年記》。前段時間去 過夏威夷。現在居住在東京附近。)雖然書中有些謎一帶而過,比如能看見光暈的鋼琴手 ,但在很大程度上這就是一本神秘小說。36歲的主人公多崎作仍在為大學前的年月而哀傷 。那時,他是一個牢不可破的小組的一員,小組由五人組成,但有一天其他人說再也不想 看見他了,連個解釋都沒有。 「一開始我打算寫短篇小說,」村上說,「我只想寫一寫一個36歲無比孤獨的人......我 想寫他的人生。這樣他的秘密不會被發掘,這個謎將保持神秘。」 他筆下的女性角色往往具有煽動性的力量,但他並沒有依靠這股力量去推進小說。「我把 小說作為短篇寫的時候,」他繼續道,「沙羅(作的女友)找到作說:『你應該去弄清楚 當時發生了什麼。』所以他回了名古屋去見老友。同樣的事也發生在我身上。沙羅來跟我 說:『你該回名古屋弄清楚發生了什麼。』我在寫這本書的時候筆下的人物來找我告訴我 應該做什麼.......小說中的故事和我的經歷在平行世界同時發生了。就這樣短篇成了長 篇。」 村上在自己的作品中經常會涉及兩個維度或兩個現實的主題:一個是普通的世界,能完美 地喚起現實感;另一個是遠為怪誕的超自然場所,有時可以通過坐在井底到達(如《擰發 條鳥編年記》的主人公那樣),又或者走下錯誤的高速公路緊急逃生梯進入(如《1Q84》 中那樣)。有時候夢就是兩個世界間的豪華大門。在《多崎作》中,作做過一個異乎尋常 的春夢,到達高潮時讀者也不確定作是夢是醒。但村上本人卻幾乎記不起自己的夢境。 「有一次我和日本一個知名的治療專家聊過,」他說道,「我告訴他我幾乎不做夢,他說 :『這很好理解。』我很想問他;『為什麼?為什麼這很好理解?』但沒時間了。我想再 見他一面,可三四年前他去世了。」他苦笑了一下說,「太可惜了。」 到目前為止他的小說大致有兩個類型。一是明顯的魔幻現實主義小說(《尋羊冒險記》, 《擰發條鳥編年記》,《1Q84》),令一類作品的畫布更小,超自然的暗示始終隱匿在悲 傷單調的表面之下(《國境以南,太陽以西》,《斯普特尼克戀人》)。未解的謎團,故 事套故事以及似是而非的夢境,這一切讓《多崎作》像是兩種類型的合體。「誠如你所說 ,我過去把自己的小說分為兩類,」他贊同道,「就像貝多芬的交響曲分為奇偶兩組。3 ,5,7,9是嚴肅的交響曲,而2,4,6,8則更為私密。我想我的小說也是一樣的。我怎 麼定義《多崎作》?啊,這大概是新的類型。」 像這樣用音樂來比喻對村上來說是很自然的,因為他二十多歲還在早稻田念戲劇系時與夫 人高橋陽子一起在東京開了一家叫彼得貓的爵士酒吧。發表了自己的第二篇小說《1973年 的彈子球》後村上賣掉了酒吧開始當全職作家。自那時起,他生活的內容變成了寫作,長 跑(正如在他的回憶錄《當我在談論跑步時,我在談論什麼》中記載的那樣)和收集唱片 。他的小說總是以某段音樂為主題(日本銷售之冠《挪威的森林》就是以甲殼蟲樂隊的歌 曲命名的)。塞隆尼斯·孟克《午夜時分》的奇妙和弦就很切合小說中愁容滿面的鋼琴手 。他說:「塞隆尼斯的調子充滿了神秘感。和弦部分他會奏出相當詭異的音符。相當詭異 。而於他而言卻又是合乎邏輯的和弦。可我們聽時完全不合邏輯。」 此時作和他的老友正在聽《思鄉》,這是李斯特《巡禮之年》鋼琴組曲中的一支(由此而 有了小說的副標題),也是小說創作的背景音樂。「我醒得很早,寫小說的時候會放這張 黑膠唱片。放得不響。過差不多10到15分鐘就忘了音樂專注寫小說了。不過我還是需要音 樂的,好的音樂。我寫《多崎作》的時候就聽李斯特的《巡禮之年》。《思鄉》一直在我 的腦海裡,所以我想就此寫點什麼。那是很美的曲子。」作聽曲子時會覺得「像是吞了一 塊堅硬的雲一樣」。 孤獨的作是火車車站的設計師。「我對火車車站感興趣是有原因的,」村上不無神秘地開 始解釋。這要追溯到他二十幾歲的時候。那會兒他正為自己的爵士酒吧在東京找合適的選 址。「我聽說有個鐵路公司在重建車站,」他說。他想知道新入口會建在哪裡,好把酒吧 開在附近。「但那是個秘密,因為人們都在推測。」那時村上在戲劇系學習,但他裝成鐵 道系的學生跑去鐵路公司,還和負責重建項目的人交上了朋友。「雖說他沒告訴我新車站 的入口在哪裡,但認很好。我們相處得很不錯。所以寫這本書的時候我想起了那段插曲。 」 「在我腦袋的箱子裡邊收集了許多回憶,」他頗有得色地說。「每個人都有許多自己的回 憶,但要找到放回憶的對的抽屜卻是天賦。我有這種天賦。在我需要什麼的時候總能指出 正確的抽屜。」 作覺得自己很無趣,是艘「空船」,但村上不由自主地賦予他以審美的感受力。有一次, 作評論辦公室的椅子「是以鉻和白色皮革裝飾的簡朴斯堪的納維亞設計。有美感,簡潔, 寧靜,沒有一絲暖意。恰如午夜陽光中落下的細雨。」所以作是否比自己認為的要更有趣 呢?當作家的鐘愛匯聚一身時,是否每個人物都是如此呢? 「我不知道,」村上說,「我和作有許多相似之處。我覺得自己很普通,並非藝術家類型 。我只不過在制作東西。」 「像作一樣,是個構建者?」 「對,正是!」他輕笑道。「我喜歡寫東西。我喜歡選對的詞,寫對的句子。這和園藝什 麼的很像。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把種子埋進土壤。」 但這種制作很累人:是每天往返「頭腦地下室」的旅程。「可以說這是無意識,潛意識的 ......要深入底部再回到表層。需要要你全心投入到工作中,毫無余力去做別的事情。」 表面看來村上的文風平直,甚至漫不經心。《多崎作》也像他以前大多數小說一樣,評論 家分成兩派。一派認為小說平庸,另一派則察覺了到形象性背後的深度和意象的准確性。 正如大多數簡明的風格一樣,他的平直是下了苦工的。「我花時間改寫,」他解釋道。「 改寫是寫作中我頂喜歡的部分。有時候寫初稿是折磨。雷蒙德·卡佛(村上把他的作品譯 成了日語)也說過一樣的話。我在1983還是84年碰到過他,還聊了天。他說:『寫初稿是 種折磨,而改寫則讓小說變好,於是你就會很開心,這樣小說就會越來越好。』」村上的 小說沒有截止期限。「我不喜歡截止期限......寫完了就是寫完了。沒完成之前則是沒完 成。」有時候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該停止改寫,但「我妻子知道。對,有時候她決定:『 這樣就是完成了。』」他微微一笑,學著自己的樣子順從地回答:「好的!」 現在村上什麼都沒在寫。「《1Q84》之後,」他說,「我太累了......一般大部頭寫累了 就寫點短篇,但這次......我沒有半點力氣下去了。」——他指的是下到頭腦地下室去。 「要深入到頭腦的暗黑處需要足夠的力量。」不過,寫完《多崎作》之後,村上在三個月 裡寫了六個短篇;今年夏天在日本以《沒有女人的男人》為題出版了。他覺得可能來年會 開始另一部小說。會不會像貝多芬的奇數交響曲一樣是個長篇呢?「可能是大部頭吧,嗯 。」 今天被問起喜歡的作家作品時,村上表現出對石黑一雄(「我覺得他獻身於寫作......當 他不在寫作時就環游世界,而寫作時哪裡也不去」),科馬·麥卡錫(總是引人入勝), 還有他最近正從英文譯本翻譯成日語的挪威作家戴格·索爾斯泰德(「他是超現實主義作 家,小說相當奇怪。我覺得屬於嚴肅文學」)的熱情。因為他翻譯過雷蒙德·錢德勒,所 以我也問了他對現代犯罪小說作家的看法。「我喜歡理查德,」他說地斬釘截鐵,然後笑 了。我說我也是。「哦,你喜歡他。太棒了!到目前為止我讀過他十本書了。」你喜歡他 小說的什麼地方呢?他仿佛用手指拂過看不見的鋼琴鍵似的擺弄著雙手,之後咧嘴一笑。 「一切都是一樣的。」 村上不怎麼讀同代日本作家的書。他覺得超脫了家園感嗎?「這是個敏感的話題,」他輕 笑著說,「我一定程度上是日本文學界的異類。我有自己的讀者......不過,很多評論家 和作者都不喜歡我。」為什麼會這樣?「我不知道!我寫作了35年了,而情況從一開始到 現在基本都一樣。我有點像丑小鴨。不過永遠是鴨子,變不成天鵝。」 「不過,我開始覺得在某種意義上我們玩的是不同的游戲,」他繼續道,「看上去很像, 但規則不同,設備不同,場地也不同。就像網球和壁球。」他是否覺得在獲得諾貝爾文學 獎之後就會被接受呢?很多人都覺得會。「呃,我不想猜測,」他說完笑了「真是個危險 的話題。我大概會被吊死在路燈桿上吧,誰知道呢。」 村上覺得文學游戲可以持續多久呢?「我覺得總人口中有5%是認真的讀者,」他說,「即 使有有趣的電視節目,世界杯或別的什麼,這5%還是會認真而狂熱地閱讀。如果一個社會 禁書,那他們會躲進森林而且還記得所有書。我相信他們是存在的。我有這個信心。」 他身為作家還想要得到什麼?「說真的,我毫無頭緒,」他答道,「司格特·菲茨傑拉德 是我年輕時的偶像,但他四十幾歲就去世了。我喜歡杜魯門·卡波特,他五十幾歲去世。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我心中的完美作家,他死於59歲。我現在65歲了,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 生什麼!我沒有楷模可以學習。我也不知道等我80歲是不是還會繼續寫作。說不准,我還 會跑步,寫作......」 「那樣的話就太棒了。只是誰也不知道會怎樣。」 他說他覺得自己像個手藝人,一個補鍋匠。「我想當個完美的補鍋匠,我想寫出很棒的句 子,直率、出彩、優雅、有力的句子。」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22.117.244.35 ※ 文章網址: http://www.ptt.cc/bbs/mknoheya/M.1410687350.A.02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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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寫另一本1Q84了@@
09/15 15:17,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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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感謝原PO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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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nono0520 (122.117.244.35), 09/17/2014 20:2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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