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英雄本色》：義氣巔峰
同時作為華語及香港百大電影的港片榜首，《英雄本色》可說受之無愧。雖然
此時吳宇森掌鏡技巧尚未成熟，以致觀賞過程中履次出現極度突兀的轉場畫面
，但那對電影在「義氣」上的感染力卻只有微乎其微的影響。即使同樣的題材
出現在他之後的任何一部名作，但節奏換鏡已十分流暢的《喋血街頭》和《辣
手神探》仍然無法與《英雄本色》相比。
有些經典得在當下時空看來方有意義，李小龍的《精武門》是一例，同樣的拍
攝技巧及格鬥手法以現在標準而論並不新鮮（因為現在都是在學他的），但《
英雄本色》的出色卻無關其是否為首創的革命，而是內容本身在今日仍舊經得
推敲。
電影的劇情不算複雜，但幕幕皆充滿張力，吳宇森最為人稱道的暴力美學除了
慢鏡下的轉身及飛撲，還配合上爆破及子彈橫飛的聲光動態刺激，以及功夫片
式的翻滾移位，這都使得槍戰場面弛張有度，動作戲中隱含了自己的高低節奏
，絕非你來我往對開上百槍的單純（但仍有人只注意到用不完的子彈）。
宋子杰和Ｊａｃｋｉｅ的「愛情」屬單純點綴，和宋子豪間的「親情」雖然也
衝突有戲，但風頭全被Ｍａｒｋ哥甚至是堅叔對豪哥的濃烈「義氣」壓過。義
氣之所以動人，在於它非基於先天血緣或異性相吸而來，是一種「不理性」的
選擇，它也正因如此難以將人說服，但《英雄本色》卻做得完美。
堅叔對豪哥的義氣體現在收留、勸停及助逃，仗義程度十分恰當，如果換成受
阿成一夥的砸店脅迫仍不供出豪哥下落，或是事後帶人助豪哥復仇就會「太多
」；單純任其離去且不加埋怨又顯得「太少」；而助逃可說是舉手之勞，勸停
也是出自其開設的士公司並收容釋囚的本意，目的在於給任何人，包括給他自
己一個「重頭再來」的機會，動機合理，行為適當，故足以動人。
周潤發飾演的Ｍａｒｋ哥更是絕世經典，這非僅來自於尋仇時的經典慢鏡，或
是豪氣轉為落魄的衝擊設定和精湛演技，重要的是他的義氣同樣「不多不少」
。多者在尋仇及隱忍，少者，則從他面對豪哥的收山態度可見，有那麼一段時
間你會認為他始終是為了自己，他失去的東西必要自己拿回來，這就讓他最後
的回馬槍顯得有選擇，有思考，從而更有那不理性的「義氣」。
而這樣一個義氣漢子，在身中數槍陣亡後又多容易使人不忍。試想Ｍａｒｋ如
果對豪哥的選擇百依百順，片尾就只會開另一臺的士前去救場（豈有快艇痛快
），如同保鑣或僕人一般，不對等的關係難顯「義氣」存在，反倒像是義務，
如同《江湖情》中的大傻，或《殺破狼》中忠ｓｉｒ的一票下屬。
《英雄本色》有動作上的革命創新，劇本亦有滿溢的動人義氣，看完之後又不
禁希望周潤發能和吳宇森再度合作，別老是拍些徒有票房的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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