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 台北電影獎改制所傾斜的 用開獎結果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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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雀專欄】
連3屆影后戰服遙呼應、蔡明亮差點拿下160萬 2019台北電影獎精神看得見
到第 21 屆北影影后之一李亦捷的穿著，竟與第 20 屆影后謝盈萱以及第 19 屆影后尹馨
的衣著有著遙遙呼應，不知道這是什麼神秘的力量？下一屆的影后入圍者，知道頒獎典禮
的戰袍該怎麼穿了吧？！
2019 年第 21 屆的台北電影獎，13位評審花了整整12個小時決策出來的得獎名單秀出來
的是《老大人》共得 4 獎成為最大贏家，《切小金家的旅館》得 2 獎成績不俗。這兩部
電影剛好都是在去年金馬獎上顆粒未收甚至沒過複選得以參加競獎的台灣好片，能夠在電
影獎史上為這兩台片留下一個位置，也是重新撿起了金馬獎的遺珠。
【洪伯豪為北影最佳導演獎最大遺珠】
得四獎的《老大人》是今年北影最大贏家，新導演洪伯豪的厲害之處在於他把小戽斗這個
連飾演兒子的喜翔和女兒的黃嘉千在對戲時都感到頭痛的任性演員，導戲導到讓北影評審
一面倒地投票給他當影帝的程度，甚至成為金馬 55 當時評審主席鞏俐心目中的影帝人選
；北影評審對於女配角獎得主黃嘉千的得獎原因描述「從片頭開始到最後，一路收一路收
，不斷內斂的細節積累幽微變化」也都可歸功在導演在無法按照故事線拍攝（預算緣故，
同場地的戲先拍為先決）的狀態之下還能精準將演員調控到每場戲都展現出細部情感演變
。
然而我認為洪伯豪之所以是本屆北影最大遺珠之處，乃是在於他敢於拍攝像是《老大人》
這樣不討喜的「老人故事」而且將之拍得極有溫度，具有新電影風格並可能創造出商業價
值的台灣電影（其臉書粉專預告有360萬點閱、4萬個分享，是近年台片之最）。
【在阿亮導演面前，誰能不是遺珠】
但是遺珠何其多？每年各種電影獎都撿不完。而顯然 2019 年的北影，在蔡明亮的的《你
的臉》面前，最佳紀錄片與最佳導演的競逐者，每位都可算是本屆北影遺珠。聊聊喜翔大
哥的拍桌事件：我當時人在現場，喜翔當場確實有動氣，但從頭到尾沒提到自己，是為《
老大人》的導演洪伯豪抱屈，他認為新導演因為資源與媒體關注度的差距，有太多過人之
處無法呈現在評審面前，其論述也很明確，即「台灣新導演需要被看見，國際大導演來台
北電影獎競獎何必？」不過北影雖有侯孝賢導《刺客聶隱娘》沒報名競逐的先例，蔡明亮
導演雖然同樣國際馳名，但其作品普及度卻遠遠不及其媒體關注度，就算化身為「賣票郎
」在各大影迷聚集地親自販售《你的臉》電影票，也不過百萬票房，約少了《老大人》票
房足足一個零，因此對於在北影受到肯定與曝光，蔡導的渴望與需求絲毫不比新導演們少
。一個電影獎的評審可以決定獎給不給蔡導（例如蔡導在金馬獎入圍共計 11 項但只得到
3 座金馬），但蔡導競投電影獎的意願是不能也不該被阻止的。
翻開北影獎過往給獎史，過去頒出 13 個導演獎中就有 9 個是給新導演，甚至有兩次是
讓短片新導演榮獲，是「北影精神」的代表獎項之一。然而我認為北影精神的「新」，絕
對不僅僅只看天份與潛力，也得看韌性（任性）與勇氣。就這次導演入圍名單中，兩個新
導演，一個拍了喜劇，另一個拍了沉重的劇情片；兩個台片中堅導演，一個拍了商業大片
，另一個則是文藝電影；但不畏冷漠市場與嚴苛評論，對電影類型、內容的創新堅持，誰
又能與蔡明亮相比呢？《你的臉》與《無無眠》可是截然不同的作品啊。
而由於《你的臉》模糊的電影界線，讓蔡明亮亦以此片拿下最佳紀錄片。最可惜的莫過於
去年金馬入圍遺珠、熬了七年才問世的《未來無恙》這部我認為是今年北影最好的競賽片
，我本以為片中那兩個台灣年輕女孩的臉譜，是會被北影慎重地撿起來，讓台灣觀眾看見
的。若只花了四天拍攝 8 男 5 女老人的臉譜的《你的臉》，能再加上拍製期高達七年的
《未來無恙》裡兩位台灣真實存在卻被當作特例的女孩，和幾乎跨越與被攝者界線的女導
演之作，兩片並列就能透過這一共 8 男 8 女的臉譜，照映出更趨近於台灣電影的珍貴樣
貌。
【北影精神】
本屆適逢北影轉大人改制，開出的入圍名單又讓人有些意外，本擔心北影是否將失去過往
鼓勵新秀的精神。但曾擔任北影主席的李烈擔任評審團主席，把最後的得獎名單拉回到鼓
勵新秀、獎勵創新、承載台灣本土影像創作能量的不成文基調裡，收尾收得漂亮。
由《去年火車經過的時候》拿下最佳短片獎和百萬首獎，於是成了本屆台北電影獎最具這
幾年來令人所敬佩的北影精神價值之最後堡壘。頒獎典禮之後，筆者請教了評審團主席李
烈：「感覺百萬首獎的片型與之前北影獎頒法很像？得獎原因是？」而烈姊回應：「百萬
首獎也是《去年火車經過的時候》與《你的臉》做最後競逐（蔡明亮紀錄片獎金 50 萬、
導演獎金 10 萬，再拿百萬首獎就 160 萬了！）兩片各自有各自擁護者，大家都最喜歡
這兩部片。是在討論很久之後，我們認為《去年火車經過的時候》創新、實驗性質高，有
未來性，是更具備台北電影獎的精神。」
演員獎項，得獎結果則繼續讓台灣優秀演員被看見，無論是讓得獎者得以在影史上留名，
或是以一個獎項綁住生在艱困影視環境的優秀演員，讓她們因為站上北影獎的舞台而被大
眾看見，也有了繼續在大銀幕上堅持的動力，如同上屆影后謝盈萱與本屆影后李亦捷。
其實今年台北電影獎會讓我一輩子留下美好記憶的，是最佳新演員獎。因為北影首次創設
入圍名單而受惠最多的，也是這幾個年輕演員。北影一直以來的新演員獎都頒得很好，王
柏傑、曾珮瑜、郭采潔和李亦捷也都是此獎得主。今年幾個入圍者：王可元、李夢苡樺、
林鶴軒、蔡嘉茵、謝章穎，因參加了幾場活動而打成一片，王可元甚至還在蔡嘉茵發表得
獎感言時激動落淚。頒獎前夕入圍酒會的聯合受訪甚至創造了共處的歡樂高潮，為台灣影
壇注入無窮活力。即便今年台灣電影過了大半年無一一部票房破億，也令人為接下來的台
灣好片的成績擔心，但這群優秀的演員才正要開始衝刺而已呢！
【改制的遺珠之憾】
台北電影獎改制為入圍制受惠的，不只是演員，過去從眾多入選電影中直接選出最後得獎
者，讓除了得獎者之外的眾多優秀影人無法「榜上有名」，改制後透過入圍名單的發佈，
讓電影的各主創多了份履歷。就算大眾依然只在意台上的星光，但若一個第一屆的最佳動
畫獎能夠綁住得主林浩溥20年並在今年以《3天2夜》拿下最佳編劇，那眾多的入圍影人或
許也得以在這堅持才能看見希望的環境當中持續與市場、觀眾纏鬥下去！
然而，世上畢竟不存在著完美制度，入圍制讓更多影人被看見，但也讓紀錄片、短片、動
畫在這夏日盛事從原本的主角淪為配角。由於台灣的特殊地域與環境，紀錄片與短片在台
灣電影市場萎縮時仍保有相對活躍的創作能量，藉以影像形式保存台灣的歷史與價值觀轉
變，而因過去台北電影獎有著每年固定入選數量的非劇情長片，成為這股創作能量的最大
平台載體，亦成了豐富的台片年鑑。
試想，在新制底下，林書宇的《海巡尖兵》、 張榮吉的《天黑》 侯季然的《星塵
15749001》或許在當年就不會如此受人矚目；而魏德聖的《七月天》、黃信堯的《大佛》
、楊力州的《我愛(080) 》、陳芯宜《行者》、李惠仁的《不能戳的秘密》也可能只能躺
在導演工作室裡的櫃子上。北影歷屆入選名單中，更能看到沈可尚、趙德胤、和動畫導演
史明輝歷年來的創作脈絡。
金馬在1996年的改制，是讓台灣電影迎向國際，開闊的眼光與天時地利人和因素讓金馬成
為現今華語電影獎項之尊。而北影今年的改制則是著眼於影人的榮譽與大眾的關注度，冀
望能成為實質的台灣電影年度大獎。金馬從改制後一直面對的是電影藝術價值之外的爭論
，但北影改制的爭議卻可能是電影形式的選擇，除了一再去提醒之後的評審們不成文的「
北影精神」外，要如何以任何方式去為台灣在劇情長片之外的各類台灣優秀作品發聲？這
才是轉大人之後台北電影節所需要思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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