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從大腸花論壇到庶民政治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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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 年 04 月 18 日 20:39 作者：陳建甫（淡江大學未來學研究所）
在 318 佔領國會的後期，院外出現大腸花論壇，
音地大帝將鄉民的目光從嚴肅的服貿議題，透過實況轉播舉辦幹譙大會，
宛如嘉年華會的凌亂、逾越、熱鬧氣氛下，邀請學生領袖、學者專家、來賓或素人，
以三字、五字、甚至十八字的髒話，
來抒發 20 多天來對代議士民主體制的無奈與無法參與行動決策的無力感。
特別是即將撤出國會回歸體制後，把握這段逃離社會控制的時刻，
以發洩紓壓式的論壇，讓關心學潮的朋友有一段難忘的社運經驗。
用語言(罵髒話)來獲得快感，不僅具顛覆性，
也投射出參與學潮群眾內心中慾望、行動與訴求目標之間的複雜關係。
約翰．費斯克(John Fiske,1989)在通俗文化和電視節目經驗研究裡，
便指出了其中所蘊藏的慾望和爽快的顛覆性。
儘管這是一種對現有體系的逃避，或以一種侮蔑和羞辱的方式，
來獲得某種關注或權力的經驗，注定是無法改變（或影響）現有的體系與權力結構。
但是，費斯克提出了「建設性的快感」(productive pleasure)的概念，
認為庶民以閃躲、侮蔑和創造性等不同形式來尋找快感，
透過某一社會關係或方式來挑戰主流霸權的管束，自發出一種內心抗爭的型態，
對此對霸權力量(媒體、政府與學運領袖)提出一種庶民抗爭的運動。
大腸花論壇讓關心學潮的民眾有機會登上網路螢幕，
在幹譙聲中發洩「恁爸昧爽」、或「恁母昧爽」的情緒。
這個「爽」、「庶民愉悅」或較文雅的「忘我的爽快」(jouissance)，
具有逃脫意義與某種庶民政治文化的意識形態。
庶民愉悅通常滋生於被宰制人民社會的身分歸屬(或特殊階級)。
既然是由下反上，
必然有著抵抗教訓的意思、對抗目前控制的威權
（包括社會、道德、文本、文化、政治等）關係。
庶民愉悅主要可分成閃躲（或侮蔑）例如:
對於「來來來哥」的嘲諷與以具創意的方式來進行，例如大腸花公幹論壇。
這種爽快的經驗就像在參加五月天的演唱會，聽眾嘶喊、吼叫、跳動的身體的感覺。
讓這些學潮支持群眾可以在一大串幹譙後，逃脫或閃躲，掙脫主體性與自我，
達到忘我的經驗。
幹譙聲連連的大腸花論壇，這種逾越和超出界線的特質，
讓慾望和快感經常具備顛覆的潛能。
對於沒有參與或路過者，對大腸花的年輕朋友所激起的熱情感到困惑，
甚至讓主流社群感到恐懼，但這種建設性的快感，不僅具有療癒功能，
讓無法參與決策圈的鄉民可藉此療傷，治療運動傷害，重要的是透過大腸花論壇，
讓自我與主體性之間可以互動，不僅可鞏固自我的意識與價值，
類似於自我催眠般的解釋人家也跟我一樣靜坐好幾晚，也遇到同樣的困境，
同是天涯淪落人，更重要的是會凝聚新的意識型態或價值，就像是當過兵的，
都會講咱們都是同一梯的，或咱們都是太陽花世代的認同與價值。
費斯克被批評顛覆爽感或對慾望過於樂觀，低估資本主義商品化及既有體制的收編力量。
但是，「爽快」的慾望經驗讓社會運動有了新向度。
群眾並沒有因參與社運而獲得正面的回報，所有焦點都在講台上，
運動的成果有可能被隨後的政治人物給收割，因此，
要如何讓群眾願意下次還要再來參加？
大腸花剛好提供給讓參與運動者發掘運動的新文化內涵，
也順變滿足慾望，進而強化成下次具體的行動實踐，無疑的，
將將引導出更奔放無羈的慾望，甚至可能威脅與顛覆既有的體制。
大腸花論壇反映出某種庶民政治，庶民社會日常生活的幹譙政府的文化。
庶民政治關懷的對日常生活中不公平的權力關係，
關注政府對弱勢者的權力重新的分配，
希望能賦權給社會底層人民更多的力量去改變社會體制。
菁因與庶民政治最大的差異在被宰制者的社會經驗，例如:
廟口阿公們的服貿經驗絕對比不上江院長的博學多，但是兩者間最大的不同在，
庶民政治所獨有對霸權或教化體制的反抗力。
庶民政治的重點是思考「不同的」，而非強調表面上「自由的」政治作為，
因為對庶民社會根本沒有所謂的自由可言。
庶民政治強調，需將被宰制者（庶民）投入暸解其被宰制之意義的情境之中，
而非接受宰制者所設下的意義，這是宰制者無法體驗的。
庶民，被宰制者的宰制感及其社會經驗，在社會輿論中被貶抑，
於是被宰制者只好以抵抗、輕蔑、閃躲宰制的、褫權的來加以回應。
幹譙的爽之所以令人愉悅，是因為它們蔑視反階級標準與意識形態。
太陽花學運後，台灣社會運動會將重新檢視這些文本紀錄、鬥爭關係，
當然也會重新反省大腸花論壇的出現，並思考對庶民政治文化的影響，
當庶民政治也會再次洗牌、解組、重塑新的社會關係，為醞釀下一場學運進行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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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 we beat on, boats against the current,
borne back ceaselessly into the past.
於是我們奮力前進，卻如同逆水行舟，註定要不停地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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