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聯文）誰在乎尺度
※ [本文轉錄自 Marxism 看板]
作者: marcuse (c'est nul) 看板: Marxism
標題: （聯文）誰在乎尺度
時間: Sun Oct 26 23:50:49 2003
【林渡】 【思想加速器】
在全球化議題甚囂塵上的今天，辯論它的功過，忙著支持或反對，
似乎已經有點後知後覺的嫌疑了。但是身處這個以對外貿易為市場導
向的島嶼，不去關心這個議題，似乎會有相當程度的後遺症。畢竟全
球性的風暴或機會，永遠不會放過這個患有資訊焦慮與神經衰弱的島
嶼，一有風吹草動，它可能就要滅頂了。
由一位美麗的女經濟學家，諾瑞娜‧赫茲（Noreena Hertz）小姐
所寫的《當企業併購國家──全球資本主義與民主之死》，是關心全
球化議題的人士很好的一本入門書。原書的英文書名The Silent Tak
eover，「無聲的併購（吞）」是更傳神的標題，它準確的描述了今
天全球化的跨國企業與政府的關係。
如作者所指出的：在全球前一百大經濟體中，只有四十九個是國家
，過半數的五十一個是企業。當還有許多學者在辯論全球化的定義，
還在耍嘴皮說全球化不存在的時候，這個強而有力的數據，有助於停
止一些無聊的爭辯。將焦點放在國家與企業，也有助於釐清問題真正
的焦點。
其實，觀察全球化的作用，就可以發現它是發生在不同層次的通路
間，彼此勾連出巨大的全球化網絡。首先，最底層的全球化作用在自
然環境的通路上，整個地球的大氣、水，形成複雜的氣‧水‧碳的循
環，運輸著地球上所有的生物所需的能量與物質，包括整個巨大的生
物鍊。第二層是人類所建造出來的運輸通路上，包括路運、海運、空
運所使用的道路與航線，用來運送人員與物資。第三層是資本的通路
，形成資本主義最基礎的骨幹。最上層則是資訊的通路，包括網際網
路及各種有線、無線的廣播網，傳播著各種不同的資訊、意識形態與
價值。
今天各種不同的全球化現象，都是在上述的四個層次的通路上所起
的作用。
以全球的自然資源的觀點，最主要的考慮要在自然環境的通路上，
而它老早是全球一家的了。生物不分國界，環境更是如此。所以，如
果要談環境保護的議題，一開始的著眼點一定是全球化的生態環境。
況且第一、二層的通路是所謂實體通路，包括環境、物流與人流。
第三、四層的通路則是所謂虛擬通路，包括金流與資訊流。我們今天
所熱衷討論的全球化的企業體，它所能運籌帷幄的要素，就不脫離物
流、人流、金流與資訊流等。
其實，透過這四層通路的觀察，人類文明史的發展就可以看得更清
楚，一般而言，越高層次的通路是越晚近才發展出來的。而許多全球
化的重要問題，並非沒有前例可循，它們往往在較小的規模或較低的
層次上，都是歷史上曾經發生過的。所以簡單的說，今天全球化的問
題，不是新問題，只是規模、尺度的問題。今天發生的是老問題，但
是規模是整個地球，大家不習慣以新的尺度來看問題，就以為出現了
新妖怪，把大家都嚇壞了。
資本主義的問題是老問題了，所造成的資源分配不均，以及衍生許
多社會公平、正義的問題，以往是靠國家的徵稅、社會福利來調節，
國家也可以利用貨幣供給、公共支出來壓低通貨膨脹與失業等人民的
痛苦。今天之所以會產生問題，並非是因為這些老方法不管用了。而
是正如作者赫茲小姐所指出的：許多全球化的跨國企業已經大過國家
的規模，自然國家沒辦法產生調控的作用。在以前，凱因斯的調控手
段是有用的，因為國家的規模遠大於企業，而今天全球化的企業可以
在各國政府的政策之間進行套利（arbitrage），猛吃政府的豆腐。
那些跨國企業的奸商們，選擇工資低的國家設廠，稅收低的國家繳稅
，市場大的國家做行銷，自己居住在生活條件好的國家。所以，這是
尺度不相稱的問題。
當然，作者赫茲小姐在書中描述了各方有志人士為解決全球化的問
題，所做的種種努力，例如：環保消費主義、股東行動主義，讓一般
大眾透過消費市場的力量及資本市場的便利，企圖影響甚至主導公司
的決策。當然，更著名的一些慈善企業或慈善企業家，如索羅斯（G.
Soros）者流的努力，也是令人印象深刻。可惜，這些力挽狂瀾的努
力，對整個企業凌駕國家的災難，只是杯水車薪罷了。
在民主國家的政治人物，或市場的消費者力量，甚至股東的集體行
動的努力，有些成功，有些失敗。為什麼？一言以蔽之曰：規模取勝
。
民主政治面對全球化的挑戰，其實不用悲觀，更不用危言聳聽的說
：民主之死。這不是民主的錯，這是尺度不相稱的問題，是規模的錯
。
解決問題還是可以用老方法，只是這次要注意規模的問題。讓我們
發揮一下想像力：如果現在我們擁有一個全球政府，它有依法徵稅的
權力，也有統一的貨幣，它擁有全球規模的公共財與公共支出，那麼
這些老方法自然就會起作用了。那些奸詐的跨國企業，再也無所遁逃
於天地之間。
當然，你會想問：何時會有全球政府？
那我們只能祈禱全球有遠見的政治家，儘速消弭歧見，共襄盛舉了。
【2003/10/24 聯合文學十月號】
貼者按： 只能靠有遠見的政治家啊? 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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