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介] The Butcher Boy, 屠夫男孩
一錯再錯
<屠夫男孩, Patrick McCabe>
鑄成大錯的孩子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會變成這步田地? 一步錯, 步步錯, 無法回
頭時, 只好咬牙狠心走下去了.
書中的主角, 方濟, 小學五年級. 糜爛的醉鬼父親和被送進精神病院的母親, 讓他不知道
什麼是家庭, 什麼是生活, 什麼是舉止.
鎮上的三姑六婆要正面避著他, 背後說三道四. 從小被封閉小鎮的居民指指點點, 一個小
孩能怎樣? 他只能用精神勝利法. 自稱是豬, 或是在街上對著一些太太罵豬. 方濟已經習
以為常, 自我解嘲, 反正我就是豬, 或是, 反正你們這些豬.
對方濟而言, 最安全的地方是他和死黨喬在河邊樹叢中的一個小土洞. 在這個土洞中他可
以逃避一切, 外面看不進來, 裡面往外看得一清二楚. 最溫暖的聲音, 是街上那個發著低
頻的抽風機, 永遠在那裡, 不會背叛, 不會改變.
故事從方濟慢慢懂事, 對照組出現後開始不對勁. 鄰居小康的紐金家家庭和樂, 有一個同
樣年紀的小孩菲立普. 菲立普擁有一堆漫畫書, 每一本都收藏得乾乾淨淨.
方濟和喬決定來給這個光鮮的小伙子一個小小驚喜, 他們偷了他的漫畫. 錯誤的齒輪於是
乎開始旋轉. 方濟的心理想著, 反正你開口跟我要我就會還你了, 借一下, 開開玩笑而已
嘛.
但是紐金太太可不這樣想, 於是在一連串警告懲戒後, 埋下了方濟對紐金太太的仇恨種子
. 一步錯, 步步錯. 方濟某天晚上闖空門, 要給紐金太太一個教訓, 在牆上寫下豬豬豬豬
...
母親去世. 方濟進了感化院. 命運捉弄, 他遇到了戀童癖的牧師, 對他上下其手. 繞一圈
回來的方濟, 回到家只看到父親酒精中毒爛醉如常. 每次去敲喬家的門, 喬的父母總是有
藉口說他不在. 但是從紐金家窗戶看進去, 居然看到他之前送給喬的樂譜在菲立普家的鋼
琴上. 方濟找到殺豬學徒的工作, 每天要到鎮上載餿水. 街角上居然瞥見喬居然和菲立普
混在一起, 周圍還有兩個漂亮小妞. 喬看到他, 裝作沒看到.
方濟作何感想? 這不過是一個國一孩子, 每天在街上收餿水回去餵豬. 工作一整天拿到一
點錢, 買啤酒和三明治回去給父親. 而他不知道看起來一樣癱在家裡父親已經病入膏肓.
因為喬和菲立普的關係, 又開始自暴自棄. 這次是酗酒和吸毒. 自此他踏上了不歸路.
喬是有健康家庭的人, 小時候的叛逆早是故事, 生活已經進入正軌, 和菲立普變成好朋友
, 一起上學, 一起學音樂. 不堪方濟持續的騷擾, 喬和菲立普兩家人決定把小孩送到寄宿
學校去, 永絕後患.
父親去世了. 一無所有又精神恍惚的方濟偷了一輛腳踏車要去找喬, 要送給他一本新的樂
譜.
半夜的寄宿學校宿舍被方濟吵醒. 神父帶著喬在眾人面前走向衣服上還沾著餿水殘渣的方
濟, 問 '喬, 這是你的朋友嗎'. 然後喬皺了眉頭, 不是, 我不認識他. 方濟一眼看到喬
的身後站著菲立普, 被轟出去的方濟連口袋裡的樂譜都還來不及拿出來.
被背叛的恥辱, 加上自以為的推理與理所當然, 讓方濟把所有的過錯推到紐金太太身上,
這麼久以來, 都是她背後在搞鬼. 於是就在一個載著餿水的日子, 方濟把長槍藏在餿水桶
裡, 往紐金太太家前進.....
(結局不要透露)
讀完這本書後我心情頗差, 方濟這個小孩真的很糟糕, 搞成這樣他自己要負很大的責任.
但是追根究底他也很可憐.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安全感, 想要有人愛他. 他從頭到尾就不想
被打倒, 不想被瞧不起, 不想被同情. 看看從修道院回來, 應徵殺豬助手的那一幕: 屠夫
老闆在方濟面前當場宰一隻可愛的豬給他下馬威, 方濟接著用更兇殘的方法殺一頭更小的
豬還以顏色, 怎樣, 想呼愣我, 我可以比你更狠. 用裝狠來掩飾不堪一擊的脆弱心靈.
他並不笨, 但是從頭到尾也完全沒有榜樣, 家不像家, 朋友離去, 周圍的大人從小到大都
用異樣的同情, 鄙夷的眼光, 或自以為是的想法看他, 沒有一個人真正懂得他的世界. 所
有矯正的機會要就因為命運捉弄, 或是自己亂解讀自暴自棄而搞砸. 於是一步錯, 步步錯
. 他發展出自己的一套邏輯, 用自己的方式和全世界對抗. 這就是為什麼方濟這麼執著於
挽回他自以為的死黨喬, 這是他已經半瘋狂狀態之下唯一的依靠, 有記憶以來唯一安全而
溫暖的回憶. 這根稻草都消失後, 恐怖的事就發生了.
現實生活中也有很多青少年一直在掙扎. 在全國各地教書的老師們一定有非常多的故事可
以說. 你是喬的話怎麼辦? 你是菲立普的話怎麼辦? 或是你是方濟?
附帶一提, 這樣一個值得深思的心碎故事, 我實在不瞭解有些書評的 '黑色幽默' 或是 '
後設小說' 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更不瞭解有些書評, 為什麼可以完全不提到劇情和人物,
只著眼於小說語言的技法. 沒錯, 這本書的英文非常詰屈聱牙, 創造了一個新的風格 (中
文翻譯非常大膽改動, 看不太出來). 但是再怎麼樣好的寫作手法, 一定背後要有好故事
支撐, 這才是重要的啊.
2006, 森棚教官
--
*********************************
* 雄壯 威武 嚴肅 剛直 安靜 堅強 *
* 確實 速捷 沉著 忍耐 機警 勇敢 *
* 我是教官 教官是我 *
* 每個人都記嘉獎一支 *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75.72.162.133
※ 編輯: Giawgwan 來自: 75.72.162.133 (12/20 08:18)
推
12/22 02:02, , 1F
12/22 02:02, 1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