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龍] 撕裂長空 (9)
薩芬從平常馬僮慣用的側門溜了出去，以免夜長夢多。城堡前的緩坡路
還鋪有扁平好走的石板，但隨著薩芬向南走，腳底踩的也漸漸變成由商隊馬
匹來回一遍遍踱步而成的荒涼小徑。冰原上奇石怪岩傲然蹲踞，像隨時會撲
來啃咬旅人骨肉的妖獸。薩芬以披肩圍住口鼻，這種氣候，不適合讓全身上
下任何一寸皮膚暴露在冷冽的空氣之中。很快薩芬就後悔自己沒從馬廄裡偷
一匹馬出來。他不可能壓得住愛爾莎師傅的「柑橘」——那匹深棕色、高大
驕傲母馬從來沒讓任何男人騎過，不過「洋蔥」…「洋蔥」是專門讓學徒訓
練馬術之用的一匹灰色公馬，個性溫馴，在溫暖適宜出遊的好天氣裡薩芬常
常用幾根紅蘿蔔收買牠的效忠。現在想這些都沒用。薩芬將一綹紅色長髮順
至耳後。他摸摸左腿側袋裡的卷軸。他之前實在是盯著那個捲軸太久了，以
至於現在他僅僅只憑著指尖的觸感就能輕易回想起卷軸上多棘玫瑰的藍色蠟
印。
那是一封正式委任書。魔廚對於貴族和皇室而言是一項重要資產，每一
位魔廚在認可之後都會接到這樣的委任書，位於首都的魔廚協會每年都會接
到為數可觀的魔廚請求，貴族們以財力地位或是好處來換取遞補清單上的順
位前後，這也是個心照不宣的秘密。關於魔廚捲入宮廷陰謀或是貴族政治的
傳說時有耳聞，這些故事，待過宮廷的維拉魯知道的最多……這一點也是薩
芬暗暗警惕自己的：潔身自愛——但保持耳朵張開，眼睛雪亮。就像現在這
個時候……有什麼人在前面。薩芬把手按在腰間刀柄，腳步放慢。小路在石
群之中拐彎，聲響越來越大。突然薩芬前方的巨石移動起來，一對眼睛慢慢
回過頭來盯著他。
「啊，原來是冰原巨野豬啊。」薩芬心裡一鬆。這種巨型野豬全身生有
白色長毛，個性溫馴，性食一種雪菇，是素食動物。冰原巨野豬的肉質比一
般飼豬來的差，但由於所食雪菇具有藥效，牠們的肉反而跟著具有祛熱的療
效。薩芬眨眼發現不只一隻，是一小群冰原巨野豬在這邊晚間散步、打打牙
祭，其中有幾隻好奇地抬起頭來看著這個路過的旅人。
為首的一隻體型較小顯然是雌性，但獠牙卻銳利如刃，她用力盯著薩芬
這個突然現身的人類，不知道是判斷他沒有威脅呢還是怎地，她呼出一口重
氣轉頭帶著她的族群橫越小徑往冰原的深處繼續邁步。薩芬在牠們經過的時
候好生羨慕地拍拍牠們厚重的皮毛，換來一陣不耐煩的尾巴——好像他的撫
摸是一隻惱人的牛蚊似的。
等這些笨重得可愛的生物走完，薩芬又繼續往前走了幾個小時，累了就
稍事休息，直至已經看不見城堡和其所在的山脈為止。月亮已經偏西了，氣
溫也慢慢下探到令人難以忍受的地步。薩芬走到離小徑稍遠的一處空地，打
著寒顫用一小堆四處收集而來的枯枝生火。生火對一個廚師而言並不難，更
何況他是一個魔廚…難處在於冰原上四處都是矮小的灌木植物，這些瘦巴巴
的枝條經不起咒文火焰的燃燒，紛紛化成灰燼摻入地上的一些遺雪。薩芬無
奈，此刻他多麼希望有一身冰原巨野豬的厚脂肪。他只得靠著一塊微微凹陷
的巨石將自己裹在毯子裡，他咬著一塊已經冷掉的一隻牛腿（宴會後他到廚
房摸走的戰利品），推斷自己大概只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還是應該把「洋
蔥」帶走的。天快亮的時候薩芬終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過不多時，他卻在一道喝令聲中驚醒過來。
薩芬恍惚地睜開眼睛，明晃晃的長矛刃上有自己的一雙眼睛回望著他。
他抬頭一看，發現自己已經被一群騎士包圍。這批騎士看起來武器精良、訓
練有素，鎧甲光亮，每個騎士身上都掛著多棘玫瑰的紅色綬帶，神情警戒地
望著這個在穿戴有挺拔鎖子甲的戰馬前看起來格外神情茫然的旅人。帶頭的
青年騎士神情嚴厲，又喝問了一句。
「旅人，報上你的姓名，以及你出現在國境冰原的目的。」薩芬感覺到
自己被飛快地上下打量片刻，好像被認定是一個落單的盜獵者或是偷渡客。
薩芬的手動了一下，接著七八根長矛瞬間當面襲來釘在薩芬的頭頸及身
體四側，他感覺有一根長矛將他和他的披風釘在背後的石頭上。
「手放在我們看的見的地方，旅人！」
「先生們，讓我拿出證明我身份的東西好嗎？現在我要用右手從我懷裡
拿出來。」
騎士們互相望了一眼。
「好吧。但動作緩慢。如你有不軌企圖，戰爭之神的長矛將不留情面伺
候。」
於是薩芬將右手伸入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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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國外回來卻還是沒人接啊...
大家快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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