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沙世界
前言:
突然冒出來發表文章真不好意思....
而且還是潛水的人(逃)
這篇文章是我高二的時候創作的
(目前大一)
是為了某個活動創作的，可惜後來沒用到
想說後來給自己的創作社團用
(可惜現在沒錢不能印文本之類的東西 囧)
希望版友們能夠給予批評指教
感謝
《沙世界》
沒有人認為那位巷口的老人說的故事是真的，除了每天都會去聽他述說冒險事蹟的孩子們
。
老者和他們說過與龍王對峙、馴服獅鷲的驚險；也提過他曾在精靈跟矮人間做調停者；更
別說他指揮大軍阻擋半獸人的攻勢。他的輝煌戰績像說不完似的，讓小孩們意猶未盡地不
斷要求他說下去。
這些事是不可能的。大人對沉迷其中的孩子道。
在車子滿街跑、大樓林立的世界中，怎麼會有龍、半獸人、精靈？
老人聽到大人們背地的批評，只是笑笑。
如同往常，附近的小孩不約而同的聚集到老者面前，興奮地等待今天的故事。
「今天不談怪物。」老者悠閒地躺在藤椅上。
「那要說戰爭嗎？」
老者微微搖頭，佈滿皺紋的面孔出現一絲笑容。
「那……是不是魔法？」
仍是搖頭。
聽眾們七嘴八舌猜測著，演講者指示他們靜下來，開口道︰「我要說一個冒險家的故事，
一個很優秀的冒險家……」
年輕的冒險者手持地圖，在森林裡頭走著。
兩年前，聽聞他許多壯舉的國王將他找去。
「高貴的殿下，請問有什麼吩咐？」
國王看看他，道︰「你曾攀上大鵬鳥不能飛越的山頭；用魔法潛入蛟龍無法到達的深海；
連居住許多惡魔的煉獄也留下你的足跡……用〝第一的冒險家〞這個稱號形容你也不以為
過。」
「過獎了，殿下。」
「那麼，你有聽過〝沙世界〞這個地方嗎？」
年輕人呆了。他走遍天下，並未聽過這個地名。
他疑惑的問︰「殿下，抱歉我沒聽說過。」
「不用道歉……這只是個傳說。」
「可否告訴我詳情？仁慈的殿下。」
「那只是傳說而已……」國王又再度強調︰「沙世界……一個神秘的地方，據說那裡伸手
一碰便是價值連城的寶藏，被財寶吸引過去的怪物也是非常強大的。但是這些怪物並不是
最可怕的，該引以為懼的是沙世界的主人──沙魔女。」
「魔女……？」
國王繼續道︰「我派了很多優秀冒險者去尋找，但……都沒人回來。」
「啊？」
「下落不明，像蒸發一樣消失了。」
冒險者低頭不語，似乎在思索什麼。
「你，願意接受我的委託去挖掘真相嗎？」
「殿下，請務必讓我去！」他毫不猶豫地答應。
「這不是強迫，你不用勉強接受……」
看到青年眼神中的堅定，國王嘆氣。
「我會叫人拿先前冒險者失蹤的地點跟他們留下的資料給你，加油吧。」
「是這裡吧……」冒險者穿過茂密的森林，到了一個小村莊。
沒想到之前失蹤的人地點幾乎都不一樣，有的在海邊；有的在山區；甚至在大都市都有，
這點讓他很頭痛。
他不是因為國王的委託才來找的，而是因為他冒險的細胞不斷叫他來挑戰這個神秘聖地。
「時候不早了……該休息囉。」
一個人旅行久了，不知不覺養成自言自語的習慣。
走進旅店，老闆走向他︰「客人，要住宿嗎？」
「是，麻煩給我一間單人房。」
「冒險者吶，好年輕。」老闆邊整理桌上的東西邊說︰「記得之前也有個冒險者來投宿，
他可是我看著長大的呢……也是像你這個年紀就出去闖蕩嚕。」
「哈哈……」
「這次他不知道接了什麼任務，找什麼沙灘的……叫什麼去了？」
「沙世界？」
「啊，就是那個，小夥子，你也是嗎？」
「呃，是、是啊。請問他現在人呢？」
老闆皺眉說道︰「聽說前天晚上他突然一個人跑到森林去，像著魔一樣，別人叫他都不應
，就這樣失蹤不見了。」
又一個失蹤者。
「真遺憾。」
「唉，他小時後的志向就是要四處探險，可是現在呢？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像著魔一樣？聽不見別人的叫喚……那是人魚的叫聲嗎？
可是森林裡面怎麼可能有人魚？還是……
他甩甩頭，不想去理會那團不知所云的迷霧。
小時候嗎……
歷盡滄桑的青年躺在柔軟床鋪上想。
回憶兒時，他也立下志願，當然是學習魔法跟武功，然後到外頭冒險。
他有多久沒回家了？
不知道家門口的那棵藤蔓怎樣了，母親很喜歡它呢。
這裡離故鄉不遠，騎馬大概兩天就到了。
回去看看吧。
冒險者疲憊的身影出現在海濱村落前，鮮少訪客拜訪此地，村人自然注意到冒險者。
「你……是？」一個老婦人走到馬前，抬頭望著似曾相識的面孔。
「我回來了……」
「是、是你啊！！」婦人驚呼︰「這麼多年沒回來，大家都以為你死了！」
「我父母呢？」冒險者下馬問。
婦人神色哀傷道︰「他們三年前就先後過世了……」
「是嗎？」也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他沒有感受到多大震撼。
可是心裡浮出一種空虛……
「請節哀。」
「……請問我家的房子還在嗎？」
「還在，不過沒人住了。」
「嗯，謝謝。」
冒險者牽馬走上熟悉的道路。
景色變了很多，幾乎都要認不出路了。
偶爾走過路人會用驚訝的眼神看他，甚至跟他寒喧一下。
一座破舊的房屋佇立在離海不遠的懸崖上，由殘破的程度可看出好一段日子都沒人住過。
他把馬繫在塌倒一半的馬廄柱子上，推門走進屋內，沒想到門板居然掉下來。
「不能用了啊。」
客廳的桌椅早就東倒西歪，架子因為年久失修而歪斜地倒下，牆上架子擺放的瓶瓶罐罐當
然是破的破、碎的碎，散落在地上的碎片有液體乾涸痕跡；臥室內也凌亂不堪，棉被像被
動物撕咬過一樣，枕頭裡面的棉花從破洞中露出，放在床頭櫃的書架一本一本地掉下，裡
面的書頁早已泛黃。剛回家的冒險者嘆口氣，找了一把尚可說是完整的椅子坐在客廳。
他用右手撐頭，過一會兒換到左手，然後又換右手，反覆幾次後，他終於想起一件事。
「必須去祭拜父母啊……可是葬在哪呢？」
平常若是反應如此慢，早死在怪物爪下了。他自嘲地想。
問過村人後，他拿著一束鮮花走向海灘。
村中的習俗是將已故之人屍體火化，骨灰灑入海中。
他們認為既然是靠海生活，死後也要回到海中。
太久沒回來，居然連這種事都忘了。
他現在滿腦子是冒險的經驗，家鄉的習俗早不知道被放到腦袋哪裡。
面對浩瀚大海，把純白的花束往海中一拋，他閉目念著︰「來自何處便回到何處……海洋
之母孕育我們，長眠後也要回到她的懷抱……安息吧！沉睡吧！在此獻上最深的感謝及懷
念……」
「請充滿慈愛的海洋之母繼續賜給我們恩惠……願永遠有安詳和平圍繞。」
「村、村長？」
一名慈眉善目的老人柱著柺杖站在冒險者旁邊︰「我已經不是村長了。你還記得禱祝詞啊
？」
「那個是，剛剛問的……」他有點尷尬地說道。
「是嗎？看來你真的有很長的時間沒回來。不過你在外面過的不錯吧？」
「還過的去。」
「國王曾派人來過村子表揚你的事蹟呢，那時我還以為你是不是犯下滔天大罪呢。」
「啊哈哈哈哈……」
「記得你以前是村中的闖禍精，不過現在想想大概是因為你好奇心強吧。」老人笑道。
「以前嗎？我都不記得了……」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
「人吶，是離不開故鄉的。即使你到天涯海角，終究要回來。落葉要歸根……」老人丟下
這句話便轉頭離去。
「落葉歸根……嗎？」留下來的冒險者對著始終蔚藍的大海喃喃自語著。
半個月過後，冒險者決定沙世界的事情結束後就回故鄉，就此不再四處闖蕩。
不過……也不知道何時會結束啊！
雖然如此，國王的委託還是得辦吧。
他在村莊補充糧食跟水後，在離開前一刻又回到沙灘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接納一切的大海──請祝福您的孩子吧。」他喃喃自語。
這時海面傳來一陣陣呼喚，彷彿回應他似地。
一開始他以為是海浪聲，仔細一聽卻不是。
不像人或怪物的聲音，總而言之就是一聲聲叫喚。
他為這聲音著迷，在沙灘上找到一艘漁船，拼了命往海中划去。
再近一點……還要更近……
滿腦子只充滿這個念頭。
不知划多久，等到他發現船動不了才回過神。
船在一片廣闊無際的沙海上。
如果是撞上荒島的話，也應該看見海吧？他發現他目前身處一個未知的地方。
「沙世界？」
沒有怪物、沒有財寶……
只有滿地沙子。
「有客人？你叫什麼名字呀──」一個小女孩倏地從船邊探出頭，滿臉笑容看上去毫無敵
意。
但〝客人〞可不這麼認為。
「妳是誰？！沙魔女？」長劍出鞘，劍尖指著小女孩。
完全無視眼前的利刃，小女孩把小腦袋靠在船邊︰「有客人耶──有客人──你叫什麼名
字？」
冒險者怒道︰「滾開！！」
小女孩也不把他的惡言放在心上，只是跑到旁邊玩沙子。
這裡到底是哪？
全部都是沙子，這點倒是和國王口中描述的〝沙世界〞一樣。
但是這裡除了沙子，還是沙子，只有沙子。
跟一個詭異的小女孩！！
把船擱在一邊，背起裝著食物的包包，他隨便挑了一個方向走去。
「客人，你要去哪呀──」
「滾開！別靠近我！」
「那邊沒路喔……」一個沙丘在小女孩手下成形。
冒險者當然不管她，自顧自的往前走。
才走沒多久，他又看到小女孩跟拋下的小船。
「該死！」他不由得罵道，不過這樣還是無濟於事。
往不同方向試試，結果當然是回到原地。
沒有辦法，他只好坐在小船邊休息，餓了就吃，累了就休息，在休息時還不忘警戒。
沙世界似乎沒有白天黑夜，不知道過了多少日子，糧食終於耗光，但是冒險者還是不肯認
輸。
最後，最後一滴水也沒了。
這下真是陷入絕境，最後的方法就是──
「出口在哪？」他問堆起不知道第幾個沙丘的女孩。
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賭賭看。
「我不要說咧──誰叫你不跟我說你的名字。」女孩頑皮地笑著。
「妳……」冒險者嘆氣，只好報出名字。
「這裡到處都是出口啊！你看不出來嗎？」
「哪有？！」
小女孩也不理會他的抱怨，笑呵呵的說︰「我教你玩沙子喔！」
「不需要！」
「你明明就不會玩。仔細聽喔……有沒有聲音？」
冒險者見她這麼認真的模樣，也靜下來聽著。一開始並沒有聽到聲音，須臾，細小的聲音
出現，漸漸變大……他不禁更專心去聆聽，這時聲音已經大到吵雜的地步。
有人聲、水聲、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海浪聲……很多很多聲音。
「這裡什麼都沒有啊！為什麼會有聲音？」
「哪有！這裡有很多東西！」女孩始終是笑著，彷彿她只有一種情緒而已。
「這裡只有……沙子啊！」
她捧起一把沙子，放到他手上。
沒有風吹，但是沙子自動滑落到地上，一點一滴地……
剩下一顆沙粒在冒險者的大手中，看起來根本微不足道。
不明白女孩的意思，他想觀察這顆沙子有什麼特別的。
盯著沙子好一會兒，他發現沙子浮現出圖案……不，是本來就在上面的圖案。
圖案越來越清楚、越變越大，大到可以把他包圍住。
冒險者發現，手中的沙粒早已不知去向，自己也不知去向了……
他，現在已經在一個未知的世界。
沙世界不見了、小女孩不見了、他的世界也不見了，四周只有高聳的大樓林立。
「然後呢？」趴在老者腿上的男孩問。
「他就在那個陌生的世界定居下來，在那裡每件事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大冒險，他天天都有
很多新奇可以發掘……」
「他不去四處冒險了嗎？」另一個聽眾問。
「等到他適應這個世界時已經老啦……沒有體力了。」老者眼中流露出對時間的無奈。
「老了就不能冒險嗎？」
「而且他還沒……那個是什麼？落根？」
「落葉歸根啦！」
「對啊！他還沒回到故鄉，怎麼能結束呀？」
「就像我媽咪常說的──半途而廢！」
「才不是！是馬馬虎虎！」
小孩們為了結局而吵起架來……也許那個還稱不上結局……？
老者的目光望向隱沒在大樓中的夕陽，是盤算著什麼嗎？
隔天，當孩子們照例到老者家門口時，老者已經不在了。
「老伯伯去哪了？」
「他不說故事了嗎？」
「會不會不舒服去看醫生啊？」
「他怎麼會生病？」
「都不是啦！」一個最常和老者聊天的小孩打斷其他人的猜測，道︰「他一定是去找沙世
界了！因為他要回家！」
「對啦，我就說他不會生病嘛。」
「那……我們以後就沒有故事可以聽了？」
聞言，數十隻眼睛同時盯著門口老舊的藤椅，沒有主人坐在上面更顯得落寞。
「今天要玩什麼？」倏地，一個小孩說。
「鬼抓人好了。」
小孩們嘻嘻哈哈地各自散開，藤椅因微風而輕輕搖晃著。
老人再也沒回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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