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 哀大莫於心死的麗芸
堅持不離婚的麗芸,在最後仍得不到一個公道:「我想知道,我究
竟錯在哪裡?」而建弘的一番絕情,也讓她徹底死了心,更認識到她價
值觀的崩滅,是由這血淋淋的婚姻所得來的。
正直有什麼錯?努力有什麼錯?守本份有什麼錯?只要我為人正直
、努力做事、守好我的本份,這世界必定回報以幸福與美好,我相信這
是麗芸人生行走至今的信念,以致於她擇偶時的條件,也建立在單純與
孝順之上。第一次建弘與葉珍妮的事件,她便將其正直發揮到極致,恰
巧那時的建弘又處於優柔寡斷時期,更造成許多「誤會」,直到第二次
的安琪事件,她少了尖銳,多了忍耐,但她無法體會人心會改變,以及
這花花世界給予人心的污染──因她始終沒變過。
正直的另一面便是固執、死心眼,因她的信念如此堅定。我相信她
不願意離婚的原因,除了背負著諸多長輩的期待之外,還有一部分是仍
愛著當初決定要嫁的建弘──或者是愛著自己的信念。即使他變了,在
內心深處,她也許仍然相信著自己的眼光沒有錯、自己的付出沒有錯…
…只要我循著這正確的價值觀與法則,這世界必定回報以美好的結果。
正直的另一面也是一意孤行。她覺得不對的事情必定不會去做、她
想要做的事情也一定會去做。所以她要搬出林家,這一部分還可以探討
的是,在家中較小的子女往往有想要證明自己、不想依賴的嚮往。但她
和孩子住在一個小套房,她沒有想到的是孩子的感受,其實兒童真是要
在一個充滿愛、有足夠安全感的環境,而不是一個被圈起來的小世界,
她可以忍耐,也許她覺得孩子也可以忍耐,以致於雙方的長輩都有一點
「她在讓孩子吃苦」的感覺而有微詞。而娘家和「前」婆家也只好辛苦
一點,輪番造訪,來來去去,簡直要把她小套房的門檻踏破……她只看
見「我可以獨立做好」的這一面,卻仍未看見有許多人在呵護著她,說
穿了我覺得她還是一株在半溫室裡的花朵。
也只有在溫室裡才能培養出如此正直的腰桿,你看那狂風暴雨中的
樹木花草,哪一個不是彎了腰低著頭……所以,正直還有另一面便是無
法同理心。她無法去體會建弘軟弱的心情,到最後,有幾次她是握著建
弘的手給予溫柔的安慰?還是每次都要建弘看著她那正直的雙眼,逼著
他遊移於眼底的黑暗無所循行?在建弘已與安琪出軌的那段期間,她的
確是吞忍了一陣子,但在她心裡所想的是「只要正直的我吞忍」,於是
她逼著自己,而從未試著去體會建弘的心,他何以會走到這種地步,在
一些時刻她同樣仍不自覺地顯露出自己的正直,叫建弘別去天龍上班,
要幫建弘介紹工作等。如果她能夠有一些同理心,更進而有一些靈巧,
了解建弘的心,一些小手段未必玩不過安琪,也許她就不必將「下堂妻
」的淒涼詮釋得如此徹底,原諒這世界的不正直,放了自己的心,另有
一番海闊天空的自由。
終於答應離婚的那一刻,她真正面對了自己價值觀的崩滅。哀大莫
於心死,這株溫室裡的花朵終於探出了玻璃門,迎向這世界刺眼的陽光
、猛烈的風、狂落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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