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P-LINES第三話《雷電》part C
『不得了啊。』
綁著短馬尾的男人隔著窗戶,遠遠眺望下方光禿禿的大地,感嘆的說。
他──加持良治,隸屬NERV監察部的一員,因為不明的原因,正乘坐在標有國聯記
號的直升機上,飛過長達數公里,宛如被隕石撞擊過的荒涼地表。那是不久前,國聯
轟炸機留下的痕跡──
『真的太誇張了。』
身旁的駕駛用低沉的聲音回應著。綁著短馬尾的男人轉過頭,漫不經心的說:『強
硬派那些人一點都沒顧慮到政府的立場呢。』
『這點我持保留意見。沒有上頭的指示,他們應該不至於如此胡來。』
是嗎──加持饒感興趣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聽你的口氣,發現了什麼嗎?』
帶著墨鏡的男人將視線投往底下,遭NN地雷夷為平地的荒野,緩緩道:『死無對證。
傳聞中的新兵器被毀的連一點渣都不剩,要找出線索,用槍抵著那些人的腦袋逼問還
快一點。──說到這個,NERV才真的是有一手呢。EVANGELION...不愧是對付使徒的最
終兵器。』
『對使徒用最終兵器...EVANGELION...』
是的。EVA就是為了和使徒作戰而誕生的。
有誰會想到,EVA會有和人類製造的兵器正面對戰的一天呢?加持默默的思索著。如
果有EVA和人類對戰的一天的話...那將會是,人類最大的災難吧。
PARALLEL LINES 第三話《雷電》
PART C
『接下來是損害報告。EVA-02背部外裝甲全毀,EVA-00情況更嚴重,連控制系統
都遭到破壞。只有EVA-01維持在可出動狀況。
『不幸中的大幸,第三適任者在此次事故中未受波及。第二適任者亦無大礙,第一
適任者目前仍處於昏迷狀態,初步檢查的結果在安全範圍內。』
『...真是叫人沮喪的報告書啊。』
美里將文件朝自己的頭上重重拍下去,整個人軟綿綿的癱坐在工作椅上。
『要是給碇司令看到的話,肯定會被砍頭吧。』
『説的是呢。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戰自那邊連個屁都不放一聲,怎麼交代的過去呢?』
『...我說妳也太輕鬆了吧?這次明明有很多古怪,我們的MAGI大人也還是一樣,金
口關的緊緊的~~~啊啊啊!什麼統計學嘛!我快要瘋掉啦!』
『哼哼哼,恭喜妳踏進統計學領域的第一步。』
資料不足,無法判斷──這可是最能逼美里抓狂的一句話。就連初次起動初號機的
機率,對第十使徒之役的絕望數字,和第十一使徒進行生存競賽的時間差都不曾讓這
個女人鬼吼鬼叫過,但是現在的她活像個即將炸裂的壓力鍋,連一丁點的怒氣都無法
再容納下去。這也難怪,對必須擬出作戰計畫的指揮官來說,最要命的情形就是「情
報不足」。
『等到美國人員把EVA-03的檢查結果送過來,說不定會有些進展。』
──相對的,律子還是老樣子。這可以說是科學家與軍人的差異吧。
『赤木博士,難道妳心裡就沒有個底嗎?那種情況...怎麼樣都算不上正常吧?』
律子微微抬起頭,視線對上不知何時站起身來的美里。
『沒錯。』
那一天,戰自完全不顧他們的反對進行無差別轟炸,美里只能乾站在發令所,看那
劇烈的白光一視同仁地毀滅畫面上的一切。但是──
『葛城小姐!是EVA-03!』
看見那個影子的美里什麼也沒說,帶了人馬直衝事發現場。周圍的一切全被燒個精
光,那戰自的機器人連個渣都不剩。唯一留下的,只有三號機腳下那塊空間。
當美里趕到真嗣身旁時,真嗣連個字都吐不出來,零則是昏倒在附近的地上。等到
醫生確定他們倆沒有大礙時,美里才鬆了口氣,緊緊抱住真嗣。
『真嗣君似乎受到太大刺激,記憶有些混亂。不過,應該是EVA-03及時趕到,救了
他們一命。』
『是啊...至少他現在還能說話。那時我真的嚇都嚇死了。』
『不過...』律子把手指放在額頭上,說。『如果是真的,為什麼EVA-03能在沒有接
收命令的情況下屢次行動?甚至是操縱系統都毀了的情形?而且,這跟以往的暴走案
例有很大的差異。』
『差異?妳是說,那不是暴走?』
『這只是一種感覺。那是經過計算後採取的行動,其中有很明確的意志..或許該說
目的。但這都只是推測。再說,三號機畢竟是我們這邊的,我反而更擔心戰自那一邊。
這是妳的工作吧?』
美里嘆了口氣,端起桌上的咖啡杯。
『是啊。到司令他們回來之前都是。』
『碇司令,到底什麼時候才打算回來呢...?』
『我出門了。』
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道別完,碇真嗣步出家門。
雖然那種戰鬥才剛剛結束,但例行的同步率測試沒有中斷。其實這種說法也不太對,
因為明日香和零都還留在醫院,所以能參加的也只剩他一個人。話雖如此,他出門的
時間點比正常時間還要早兩個鐘頭,原因是他打算在測驗之前先去醫院一趟。
綾波──
真嗣忘不了,零被怪物給侵犯的景象。
那個時候,是螢救了他們。可螢沒有留下任何解釋,連同真名、那個「怪物」,跟
著那場爆炸一起消失了。真嗣甚至不記得自己跟美里說過什麼,就這樣回到本部。那
不是夢,他肯定的對自己說了一遍又一遍。
『喂!走路小心點!』
『啊,對不起。』
真嗣慌慌張張的道歉,被撞到的人看起來非常不高興,大聲的抱怨。
『搞什麼東西嘛!大白天就遇到這些不懂規矩的小鬼!』
『......』
真嗣臉上一紅,正要說話,卻被路邊的景象吸引了。
那是一個不住啜泣的女孩。
『..真名..』
真嗣握住她的肩膀,輕輕呼喚著她的名字。
『嗚...嗚....真嗣...嗚哇...』
她的哭泣聲就像逐漸增大的雨勢,嘩啦嘩啦的,把真嗣胸前的衣服弄的一發不可收
拾。
『......』
真嗣閉上眼睛,任憑少女的淚水流過胸前,以及周圍不住刺來的視線。他知道,今
天別想見到零了。
『..真對不起。硬要你陪我。』
如果是有點正常交際手腕的人,這時通常會輕鬆回應一句『沒關係啦~~』,再把話
題引到自己想要的方向上。可是,坐在她眼前的少年卻只是吶吶的臉紅著,什麼話也
不說。
現在,碇真嗣和霧島真名正坐在市內的一家咖啡廳裡。兩人剛進這家店的時候,全
部客人都以為他們是一對情侶,尤其是前20分鐘的時間裏,真嗣不但要獨自面對哭的
西哩嘩啦的真名,還要忍受旁邊不時射來的異樣眼光。
客觀來看,怎麼樣都是這個男的要分手,想讓女方答應──有這種想法的觀眾佔了
八成。
不過,這段艱難的時光總算要過去了。
『真嗣君..你完全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對吧?』
『嗯。』
少女略微紅腫的雙眼平視真嗣,緩緩的說。
『真嗣君,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會比較好。這樣,你還想
聽我說嗎?』
『......明日香和..綾波..還躺在醫院裡。我想知道,是什麼發生在我們身上。』
『對..她們是你的同伴啊..』
彷彿是下定了決心,真名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就,從我身上發生的事情開始說吧。──在好一段日子以前,我是隸屬於自衛
隊作戰部門的少年兵。那個時候,我也像真嗣君一樣,每天接受駕駛機器人的訓練。』
『機器人?』
『是的。你們所對抗的那東西代號是RIDEN,是自衛隊為了將來的戰爭所開發的次世
代兵器。而我,曾經被選為那機器的駕駛員。當我知道自己獲得如此特別的資格時,
我真的非常快樂。
『但是─那並不是個成熟的兵器。我的身體承受不了駕駛時的振動,很快就被迫退
出第一線。
『我沒辦法待在作戰部,於是上層就把我轉到情報科,讓我去美國受訓。然後這也
是惡夢的開始..』
真名的語調變的微微發顫,真嗣擔心的看著她,好像被什麼看不見的陰影攫住似的,
臉色蒼白。
『我和一群同年紀的少年兵一起去了美國,在那裡,遇到了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是
個生物學者,而且,他是被日本學界在多年前放逐的人。
『你能想像,接著會發生什麼事嗎?』
『真名...』
『我們這批人,就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成了人體實驗的材料。我永遠忘不了那些
長官最後說的話,「把你們這些廢物拿來回收,要心存感激啊」...』
她緊緊抓住自己的裙子。
『捱過第一次實驗的,就只有我,其他人全都......』
『......』
『我..我的運氣真的很好,就在那個時候,螢出現在那個地方。否則的話,現在我
大概也...這就是我回日本前發生的事情。
『我們追著那個人到了日本,但是終究遲了一步,現在連武藏他們都...』
『武藏?』
『駕駛員時代的同伴。他一直很照顧我。』
真嗣的腦袋立刻自動做了最壞的聯想。那個景象──
『難道...那一天的...』
少女沒有回答。她只是用雙手掩住臉,一句話都不說。真嗣就這樣靜靜聽著,她無
聲的啜泣。
『哎─呀─,碇真嗣先生,是什麼原因讓你這個沒病沒痛、好手好腳的無用男比本
小姐更晚到啊?』
『那..那是因為......我才不是無用男!!』
同步率測驗結束後,明日香和真嗣在飲料販賣機前的座椅休息著。在明日香強烈要
求下,美里只好讓本來不用參加的她硬是參一腳。也因此,「不小心遲到」的真嗣現
在正被明日香百般奚落著。
『你真敢說,錄影帶我都看到了,這次作戰你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嘛~』
『嗚...!妳還不是一樣,輸掉比賽..』
話還沒說完,真嗣的鼻子就被明日香丟出的空罐子打個正著。
『嗚哇!』
『不許胡說!人家才沒有輸!要不是那傢伙使詐,本小姐早就贏了!』
『妳這..啊!』
明日香再次給了真嗣毫無理由的一拳。在苦主能開口分辯之前,少女拖著氣匆匆的
腳步,迅速離去。
臉頰上腫了一塊的真嗣捏著鼻子,確認自己沒有流鼻血後,嘆了口氣。
『可惡...明明就是妳不對...』
『哎呀,碇。打算跟女人講道理就是你失敗的地方。』
希伯約里‧螢‧蘭格雷從背後走廊轉出來,臉上帶著挖苦的微笑。──你剛剛一直
躲著嗎!真嗣臉上不高興的表情如此詰問著。
『女人這種生物,她講什麼,你聽什麼就對了。你剛剛的行為叫自討苦吃。』
『..那樣不是跟木頭人沒兩樣嗎?』
『喔?你看起來就是這種人啊?』
『......』
『開玩笑的。你們還真辛苦呢,為了提升同步率,得重複做這種事情多少遍呢?』
『這跟你沒關係吧。』
等這句氣話不自覺的脫口而出後,真嗣才陡然驚覺不妙。不過螢看起來一點也沒有
不高興的意味,一屁股坐到他的身旁。
『呵呵,其實我也不怎麼想淌這渾水,不過啊,要是繼續讓你們NERV胡搞瞎搞,我
的老闆恐怕要氣到心臟病發了~~所以啦,苦命的我才會被派到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出
公差~~』
『你的老闆?什麼意思?』
『你以為你們每次出任務,弄壞的哩哩扣扣的玩意不用花錢修?哎,說到燒鈔票,
你們在國聯的名聲可是響亮的緊呢。剛好我家老闆被分到負責你們這群渾蛋的開銷,
自然是臉色發青啦。這個坑簡直是無底洞,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於是我就想了個「釜
底抽薪」的法子,給他來個痛快~~』
真嗣聽的一愣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啊?國聯?』
『...我說,看你這副蠢樣,該不會連自己在什麼單位工作都搞不清楚吧?
『別懷疑。全NERV的人對外的身分就是配屬在國聯之下的特勤單位。當然,實際上
NERV的地位和國聯是平行的,有時甚至還在國連之上。不過,上頭老大對你們最近的
表現略有微詞,而這也是我能順利成行的原因之一。』
螢打開罐裝飲料,嚐了一口之後直搖頭。
『搞什麼,全都是咖啡,真是夠寒酸的。沒有更日本味一點的飲料嗎?』
『沒有。』
『去。總之你們太會花錢啦,這群吃公家飯的死公務員。』
真嗣不發一語,靜靜聽著螢那混有外國腔調的日本話。老實說,他自己也對這件事
感到奇妙。眼前的這個少年帶給他的感覺是這樣溫和,和那天看見的,根本是兩個人。
並不是他那超現實的舉動,而是那時候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和現在這個人
完全不同。那是,宛如用無機質雕刻而成的人像──
『你和真名見過面了吧?』
『啊..呃..』
螢冷不防的把話題轉到真嗣一直想問的事情上,反而讓他愣了一下。
『呼──看來也該是時候跟你談談了。讓你一個人胡思亂想也不好。明天有空嗎?
我帶你去見識一下。』
『見識..什麼?』
『醫院。』
第二天,兩人搭上了通往市外的電車。由於是離峰時段,電車裡稀稀落落的,真嗣
他們所在的車廂只有兩三個人。窗外是一片山間風光,螢好像很有興趣的站在車門前
一直看,真嗣則是坐在車門旁的位置上,表情微微緊張。他猶豫了好半响,好不容易
才開口說話。
『螢,你來日本,是為了真名的事嗎?』
『可以這麼說吧。我有三樣工作必須在這完成,那是其中一項。
『有一樣你知道的,那就是測試偽裝系統和SS機關能否在實戰派上用場。當然我對
它是充滿信心,畢竟那可說是我做出來的。』
『你做出來的?』
聽到這句話,真嗣訝異的盯著螢,在他心中,那是只有律子小姐那樣的人才能辦到
的。跟律子小姐比起來,螢未免太年輕了吧──
『說是這麼說,其實也不過拿別人留下的設計圖做的。只是,這世上應該也沒有第
二個人能做出來吧。』
螢雙手插腰,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第二項說起來就有些難堪了。在美國測試的SS機關實體被人偷偷運到日本,我必
須把它追回來。不過...那似乎跟著RIDEN一起炸掉了。算啦,只要保證它不會流到不
該拿到的人手上就好。
『第三項,也是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親手把那個瘋狂科學家逮到。對我而言,這比
另外兩項工作重要多了。』
『喔...』
瘋狂科學家...就是真名口中那個人吧?
『是的。因為那傢伙一直換名字,又有很多人在幫他,找起來挺費勁的。還記得我
們第一次見面吧?』
『嗯。』
真嗣想起那時的事,不自覺的看了一下左腕。
『那時我們正在透過那邊的人脈找人。那傢伙在這方面還算有名,我就打算從這邊
入手──』
《終點站到了、終點站到了,請各位旅客不要忘了隨身行李...》
『下車吧。走一會兒就到了。』
『話說回來,我倒是相當感謝你。要是我那天在現場的事情被人知道,我會有很多
麻煩的。』
『唔..你知道我沒有告訴別人?』
『要是這件事洩漏出去,我的上司馬上就會從太平洋彼岸用衛星電話二十四小時不
停的轟炸我。現在風平浪靜,證明沒有人曉得這檔事。──諾,我們到了。』
『這就是,你說的醫院?』
出現在真嗣眼前的,是一棟相當高聳的建築物。看起來還算相當新的大樓,可是真
嗣怎麼樣都沒辦法把這棟建築跟醫院聯想在一起。更古怪的是,這棟大樓根本是蓋在
荒郊野外,四周連一個像樣的房子都沒有。
『走吧。』
真嗣略帶不安的跟在螢身後,雙眼可見之處都泛著醫院特有的淡白色調,讓他有種
過於刺眼的感覺。真嗣開始覺得自己像隻誤入叢林的兔子。
『這是..地下室?』
『對。要藏秘密就得往下藏。』螢補了一句,『跟你們一樣。』
兩人停在掛有「謝絕會客」牌子的門前,螢敲了敲門──
『真嗣?』
真名滿是驚訝的面容出現在門前,臉色看起來又比前一天更糟了。
『我有重要的事跟真嗣說。妳也一起聽吧。』
『...在這裡?』
『當然。』
進了房間,真嗣立刻明白真名遲疑的原因──病房裡擺滿各種機器,許許多多的管
線都接到了那張大大的病床上。躺在那裡的人,自然就是真名口中的「武藏」。現在
的他跟之前人不像人的樣子比起來正常許多,只是左手臂的部位空空如也。
『好啦,碇真嗣,到這邊就可以比較沒有顧忌的講話了。在進入正題前,我想先確
認一下你是否對這些事有基本的了解。我知道,你是隸屬於特務機關NERV的福音戰士
初號機駕駛員。那麼,依你的看法,我們又是什麼人?』
『......』
真嗣回想起這兩天發生的事。螢俐落的揮刀斬斷那個人的手臂──
『你們是..是..是..』
『別吞吞吐吐的,乾脆點。』
『是──政府製造的人體兵器...』
螢原本被右手托住的下巴整個掉下來。他滿懷笑意的視線刺穿真名。
『這笑話不錯。霧島,是妳告訴他的嗎?』
『呃...』
『碇,你這句話頂多對一半。雖然也有人把我們叫做人體兵器、超能力者、etc...
不過我們還是有個深具歷史傳統的名號。那就是「靈能力者」。』
儘管真嗣不懂靈能力者和超能力者有什麼分別,他還是愣愣的點頭。
『看你這副啥都不懂的蠢樣,我就免費替你上一堂歷史課吧。你聽過形而上生物學
吧?──第二個問題,形而上生物學和傳統生物學有什麼不同呢?』
不知道──雖然是這樣沒錯,看見螢那一副看透自己的笑容,真嗣就覺得不想乖乖
照他的意思辦。
『...傳統的,當然比較老舊啊。』
『喔喔,算你過關。的確,形而上生物學抬頭是在二十一世紀,在此之前,這門學
科都被認為是胡說八道。這跟它的基礎假設有關。
『所謂的形而上生物學,就是在生物學的基礎之上,承認「靈魂」的存在。早在耶
穌基督嗝屁以前,就有一大堆閑閑沒事幹的傢伙,整天吃飽了撐著,就在吵什麼靈啊~
肉啊~之類的。啊,到了現在,還是沒吵完。討論這種虛無飄渺東西的學問,就叫做形
而上學。
『好啦。你可以想像,把這種沒有實證的東西加進生物學裡,有多少人會信?更好
玩的是,由於對「靈魂」的定義不同,形而上生物學本身也分裂成好幾派。本來就打
不過對手了,自己裡面再搞分裂,怎麼玩下去?
『所謂天無絕人之路。要是那時候這支香火就斷掉,也沒有今天的EVA了。一九九九
年,有個女人在日本的大學裡發表了一篇論文,將形而上生物學的其中一種假設與實
際做了連結,也就是說,經由某種方式,可以觀測到他們稱之為靈魂的東西。從此之
後真是平地一聲雷,形而上生物學馬上變成學界主流,而那個學說更是瞬間紅了起來,
嘖嘖嘖~~』
『形而上生物學,跟EVA有這麼大的關係?』
『...哇靠。雖然知道你很蠢,但是我不知道你可以這麼蠢。』
真嗣不高興的瞪了他一眼,但螢仍然自顧自的講下去。
『好──那這跟我們這些靈能力者有什麼關係呢?一個事實是:像我這樣的靈能力
者大都對形而上生物學很有研究。如果說形而上生物學是真正存在的理論──』
螢把旁邊桌上的蘋果拿到手上,抽出一把短刀,真嗣也沒看清楚他怎麼動手削的,
一整顆蘋果就被整整齊齊的分成八塊,不多不少。
『──那麼靈能力就是它的一種運用。』
真嗣伸手接過一塊蘋果,卻沒有放到嘴巴裡。
『不過呢~相對的,也有完全不需要理論根據,甚至連一點基礎都沒有的傢伙,卻
能搞出別人學也學不來的成果。那個男人,就是那種異類...』
『你說的是..那個人?』
『嗯。』螢掃了真名一眼,答道。『大概是二十年前..不,也許更早喔。那時學界
正處於傳統生物學跟形而上學的交界點。有個科學家培養羊隻細胞,創造了和原來羊
隻擁有相同染色體的個體。他這個行為引發了很大的爭議,但那些人全都不知道──
『其實更早之前,日本就有人拿人類胚胎來做實驗了。..說的明白一點,就是所謂
的複製人類。』
『複製..人類?』
『是的。完全違背科學倫理的行為──至少名義上是如此。也因為這樣,那個男人
就被日本學界給放逐,他的名字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
『名義上...?還有別的?』
『當然啦。若是實驗成功,他也不會這麼簡單就玩完啦。那個人所製造出的複製人,
全都具有某種「缺陷」。智能不足、身體衰弱、沒有感情,但最麻煩的是──
『那些複製人,全都沒有靈魂。』
真嗣突然有點不敢看螢的表情。他把視線慢慢移到真名身上,發現真名低下了頭。
『我說的可不是形容詞。至少,當時看過的人全都這麼說。總之那個人從那時起就
對研究不擇手段,不論是怎樣驚世駭俗的事,他都會去幹。
『被學界給放逐的他幾乎不可能再做研究,諷刺的是,學界不要他,卻有另一批人
找上這個人,而那批人──
『就是NERV的幕後老闆。』
『NERV..?為什麼?』
『你不曉得麼?NERV的後台有一大票是宗教界人士..歐,或許該說,跟我們這種靈
媒之類的人有很深的淵源。這批人最感興趣的,就是跟靈魂有關的事。找上這個人也
沒什麼奇怪的。』
講完一大段話,螢頓了一頓,又繼續接下去。
『但是啊,這傢伙死性不改,總是搞一些見不得光的研究。問題更大的是他太愛走
偏鋒,還是沒能在那邊闖出名堂,這次甚至弄到連那群老頭都要找他麻煩。再加上,
事情很敏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可以理解吧?』
真嗣反射似的點點頭,但臉上表情一副茫然樣。
『所以我就被叫來處理他了。』
這一大串話聽起來相當合理。但是..真嗣覺得腦袋裡有個齒輪卡住了。好像漏了什
麼重要的事──
『...如果說,這些都是那個人做的,那他又是為了什麼呢?』
『這個嘛...』
螢站起身來在屋內踱步。他的雙手交疊在胸前,轉身背對著真嗣。微妙的停頓後,
他說了。
『我推測,他的目標是綾波零。』
『綾波?』
真嗣聲音不由得大了起來。他一下子彈起身來,旋即坐了回去。
『為什麼?』
『原因很複雜。如果你無論如何都想知道,那就來幫我吧。』
『...?』
螢蒼冰色的雙瞳望向真嗣。
『我們現在可不是坐在同一條船上。得先確定你的立場,才能談別的事情。』
立場?幫助?真嗣眼神透露出疑問,眼前這個人,會需要什麼「幫助」?
『等、等等,難道你想...』
真名失聲尖叫,螢不顧她的反應,伸手指向病床上的人。
『我希望你能幫忙治好他。』
此刻,真嗣的表情就像被塗上一層強力膠似的僵硬。他就這樣瞧著螢發楞了好一會
兒,才確定那是認真的。
『情況特殊,雖然我已經盡力幫他,但這也是極限了。方法我會敎你──』
『等一下!怎麼可以..那很危險的!』
『..是有點風險的說,不過這也沒辦法啊。』
螢很沒趣似的回答急急打斷他話頭的真名。
『因為啊,這個世上能做到這種事的,恐怕就只有你了,碇真嗣。』
只有我做得到?
為什麼,又是這句話。真嗣內心一陣混亂,無法整理思緒──
『我...』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做工的。不只是綾波零的事,還有許許多多你想知道的,
我都有能力回答你。──例如,關於你父母的事。』
藍眼少年的嘴唇以極其微妙的角度向他展露著微笑。然而,真嗣完全分辨不出那其
中隱含的意味。彷彿、像出現在伊甸園中的蛇──
『我覺得這個提議對你很不錯。一旦偽裝系統正式上路,不再是駕駛員的你,是不
可能接觸到更深的內幕。如果你來我這裡的話,保證比留在NERV那邊更有意義。我說
的可都是實話,不會像你周圍的人一樣,滿口謊言。譬如那個以你的保護者自居的女
人...』
真嗣「霍」地一聲站起來,用力的瞪著他。螢像看見冬眠的熊突然爬起來一樣,露
出訝然的表情。
『生氣了?這倒是有趣。』
『......我不想再聽了。』
『談判破裂了?好吧。霧島,妳送他回去吧。』
真嗣似乎聽見螢小聲嘟嚷著「有夠幼稚」,道:『我還會留在日本一陣子。要是改
變心意,記得跟我說一聲啊。』
『真嗣...』
真名輕輕推著真嗣,但他的雙腳彷彿固定在地板上似的,推也推不動。真嗣想說些
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啊,對了。』
關上房門的瞬間,螢不經意的轉身,道:『我想你用不著擔心綾波零。短期內那些
人是不可能再搞出這種大動作的。而且,NERV一向有良好的保全工作。該注意的是,
別在下次見面前先給使徒宰了。』
門板像要震破耳膜似的重重關上。螢遮住耳朵的雙手放下來,道。
『真拿他沒辦法。我可是很誠心的給他建議呢。──算了。那也不重要。不曉得,
霧島會跟他說些什麼呢...』
『真嗣,你還在生氣嗎?』
『沒有啊。』
這個人,真是一點都不會說謊。真名瞄著真嗣極為僵硬的側臉,嘆了口氣。
『真的對不起。螢他一向很討厭NERV的,所以才會說那種話。』
『討厭NERV?』
『是的...雖然我跟他認識的日子也沒多久。』
『......』
真嗣沉默了下來。當真名再次想要開口時,聽見真嗣說:『真名..他剛才說的,都
是真的嗎?』
『咦?』
『綾波的事...超能力的事...只有我能治好他的事...』
『真嗣....你──』
當然還有,關於母親的事──真嗣的眼神如此回答著。
『我想,應該是吧。他曉得很多,但──』
真名把臉湊到真嗣鼻尖,認真的說:『我..真的看不出來,你有什麼超能力。』
『唔...』
『理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引出靈力,像我就是一個例子。但是,越速成的辦法
危險性越高。再說,也不是每個靈能力者都可以...』
真名停頓了一會兒,搜索著適合的用詞。
『...派的上用場。』
真嗣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左腕,套在那上面的腕輪閃閃發亮。
『...不是我潑你冷水。我們所用的「系統」,跟藏傳佛教完全無關。雖然螢看起來
對你寄望很大,我還是覺得,真嗣君沒有必要冒險。』
『──照螢的說法,那個人..妳的朋友,要怎麼辦呢?』
『說不定還有別的辦法...』
真名這句話,聽起來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身旁的真嗣心裡則是五味雜陳,一方面為
真名對他的坦白體貼而開心,另一方面卻又隱隱感到自己完全被看扁了。而且,那個
人似乎對她也相當重要──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車站前。
『真嗣君,我就送你到這裡吧。』
『真名。』
真嗣叫住了少女,等她回過頭來,卻又變的遲疑了。
『真嗣君?』
『...我,可以再來找妳..妳們嗎?』
真名笑了一笑。
『當然。』
她緩緩轉身,嬌小的背影在前方的道路上逐漸遠去,是那樣的渺小。終於微弱到看
不見了──
『..再見。』
直到少女的身影完全消失後,真嗣才說出這句話,轉身離開。
作者注:下一回終於可以開始打使徒了。雖然想這麼說,但是...大概有好一陣子不
會再寫了。無名收掉,我也懶得再弄個人空間寫稿,也許等弄個blog以後再說吧。原
本預計是發出第一份使徒便當,第一部分才算正式結束,現在只好先稍微交代一下背
景,搞的這一段像是寫設定而不是故事...另外,一開始寫故事的思考方式是朝漫畫式
的分鏡去想的,效果不如預期,果然小說就是要用小說的筆法才行嗎(汗)...
總之,I'll be back(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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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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