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ATSUSHI隨筆「天音」中譯 第三章 音樂(3)
３
邀我加入樂團的是我中學時代的同屆。前後關係有點模糊不太清楚了，我想應該是在
剛上高二的時候。
在樂團擔任BASS手的人喜歡的女生要去澳洲留學一年。為了她，要辦一場唱GALY歌曲
的小演唱會。她是GLAY的忠實粉絲。
有一首由GLAY的BASS手JIRO唱的歌，這場演唱會的高潮是那個擔任BASS手的人會為她
唱那首歌。不過他畢竟只是彈BASS的，唱歌不是說太拿手。只唱那一首歌不成一場演唱會
，他們拜託我唱剩下的歌曲。
我也很喜歡GLAY的歌，而且因為很紅所以街上跟電視都常常在播。
我幾乎是以輕鬆的心情接受了。
但是第一次彩排開始唱的瞬間，覺得「這啥，好難」。這是我第一次直接演奏樂器唱
歌。
是首叫『Yes, Summerdays』的歌，不過我沒辦法像在卡拉OK那樣唱。既沒有回音，
演奏又很吵，自己的音量完全不夠，連音也唱不準。
原來我唱歌那麼爛啊，我如此驚訝著。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像足球和衝浪那樣想馬上放棄的想法。明明我以為不管什麼
事情很快下判斷是我的優點。雖然苦惱沒有辦法照自己的意思唱得好，但是我那時想的是
「我想認真的試看看」。
面對困難的瞬間，不是判斷我沒辦法而放棄而是想辦法去突破的心情是我有生以來第
一次。
我現在仍沒有忘記第一場演唱會。觀眾是要去澳洲的女孩子還有邀我加入樂團的女吉
他手。在狹窄的工作室裡面擺著兩張摺疊椅當觀眾席。雖然只是女生朋友來看業餘樂團練
習的程度而已，不過我感受到無可言喻的高昂感。
試著分析那時候的心情的話，應該是有好幾種喜悅重疊在一起了吧。
首先最重要的是，雖然說只有兩個人，但是有觀眾。她們為我們唱得很爛的音樂拍手
鼓掌。雖然說是客人，不過算是自己人，也不是買票進來看的。可是，那不是重點。而是
自己的歌讓他人開心的感覺和那場景。那對我來說是件決定性的事情。
比起至今體驗過的所有事情，那件事讓我的心振奮了起來。
我一直都很喜歡音樂。
可是，之所以沒有想過把它當成自己一生的工作，是因為心裡某處有被強迫過的記憶
。
現在的我完全能理解，老爸純粹是我了我好才讓我學鋼琴，我也由衷感謝他。老爸說
過「學鋼琴將來一定會對你有幫助的」。我想他不是指成為職業音樂家，而是指不管做什
麼職業，會彈樂器可以豐富我的人生的意思吧。
可是對還是小孩的我來說「將來」這種東西，遙遠的未來是和自己沒什麼關係的世界
的事情。比起動著不會動的手指在鍵盤上移動，我還比較想跟朋友去山裡面去抓鍬形蟲。
小孩有小孩的事情與人際關係。雖然是小時候的模糊記憶，不我有時候明明就哭著說
「我不想去學鋼琴，不想去」，卻還是被強拉去上鋼琴課。
那個時候感覺我體會到了，就算認真跟世間哭訴乞求，也是會沒有人聽的時候。
隨著長大，我漸漸不討厭鋼琴，也變得沒有那麼抗拒了，不過覺得自己被強迫去學的
那個想法，就像是塞在喉嚨中難以吞嚥的硬塊般還留在我的心中吧。
那第一場演唱會的兩位觀眾的笑容，讓那硬塊溶化得無影無蹤了。
還有另外一點。稍微有參與過樂團活動的人應該都知道吧，感受與夥伴完成某些事情
後的喜悅感也是很關鍵的。
我們的樂團組成只過了幾個禮拜。演奏跟歌曲都還亂七八糟。即使如此，還是有點樣
子出來了。雖然很清楚自己還很爛，或許說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爛。「咦，我們感覺就像真
的樂團一樣嘛」這樣的感覺……。
聽了專業的人們的演奏以後，雖然覺得自己終究不可能做得到，不過團員各自拿到分
配到的樂器，各自拙拙的練習自己的部分後一起試著演奏後，比我們想像中還要像是樂團
的音樂。雖然不怎麼好聽，能感覺有點樣子，總之就是個很開心高興的經驗。
樂團活動剛開始的喜悅就在那裡。然後，說得簡單一點的話，我們熱中於樂團活動中
了。既然這麼快樂，我們就決定更加努力練習然後試著再辦一場像樣的演唱會了。
練習幾個月後，我們借了一個小小的活動場地。
這第二場演唱會，可以說是開始後就大成功。在規定能容納70人左右的場地，來了大
概100人吧。所謂的同屆中有點顯眼的女孩男孩，跟平常沒有什麼交集的同班同學說著說
著就來看我們的演唱會了。
當然，雖然說練了幾個月，演奏還是沒很像樣，我其實覺得自己也唱得很爛。但是，
我眼前的觀眾們非常捧場，打從心底享受這場演唱會。
(咦？……或許這條路可行喔？)
站在舞台上，我有了確實的感受。
大家一起翻開字典，找了很多單字，將我們的樂團命名為「Frontier」。就是「開拓
者」的意思。
也是從那之後開始，我開始常去老爸開的酒吧。
在開店前黃昏前夕，或是客人都回去的半夜三點過後去老爸的店裡，瘋狂練歌。說是
酒吧不過因為是在鄉下，實際上比較像小酒館，放有卡拉OK機。
覺得那樣還是練不夠的時候，我就會約朋友去唱卡拉OK。在不斷唱歌之中，音域就變
廣了。那就是我那時候的練習。我那時還不知道「發聲訓練」這個名詞。
「開拓者」從翻唱別人的歌的樂團脫皮，成為演奏自己的自創曲的樂團是在我剛升高
三的時候。歌曲是我用吉他作的。雖然也會作詞，不過當時我壓倒性的喜歡作曲，寫了超
多的曲子。然後從那時候開始，開始進行以個業餘樂團來說相當正式的演唱會的活動了。
在琦玉北浦和有家叫做Ayers的老字號演唱會廳，我們會跟別的業餘樂團定期的會進行聯
合演唱。
雖然現在會覺得有點害羞跟不堪入耳，不過我們也製作了CD。從頭到尾都是手工的自
主製作盤。雖說如此，我也買來MTR(多重錄音機)，在工作室錄鼓聲，在家錄吉他、BASS
，最後再坐在那裡拿著麥克風唱歌把CD給完成了。
即使如此，在那個當時是我最引以為傲的事情。大家一起穿黑衣服拍了張黑白照片，
用影印機調整大小印出來當作CD封面。
那張CD最後的歌曲，是獻給去世的朋友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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