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籠中鳥 Inside Man (雷) Netflix/BBC 英國犯罪劇
Netflix 國際發行昨日上架的 BBC英劇《籠中鳥》,由英劇老手 Steven Moffat主創編劇,原文劇名 "Inside Man" 一般意指警匪或諜報交鋒中的隱藏身分混入對方圈子的「臥底」或「線人」,不過在此劇乍看更像是困在「牢裡」或「房裡」宛如「籠裡」坐困愁城的那人,只是犯罪劇情演到劇末又有新的意義成為「圈內人」。話說一個兇案會怎麼發生?不用很大很誇張很戲劇化、只要平靜日常一點小事出軌就可以;而要解一個莫名其妙的日常疑案又該請誰來?與其找警方找 FBI找各類司法體制內的正義代言人,不如找個有機會感同身受的犯罪「圈內人」。
此劇誰將要犯罪?誰又將是圈內人?看來應該不會是 E01序幕倫敦地鐵巧遇的兩位女子,而是序幕過後片頭 credit 的兩位男人:第一張臉是《神秘博士》十號 David Tennant演個英國小鎮牧師、一陣眼花瞭亂後的另一張臉是 Stanley Tucci演個美國亞利桑那的獄中死刑犯,這兩人一個德高望重一個千夫所指、人們怎麼會把他們聯想在一起?本劇四集大約四小時,還真的四小時都快演滿了兩人還毫無交集、總令觀眾開始不耐煩覺得「你耍我呀」根本各演各的演成雙頭馬車?不過還得看到全劇最最後一兩分鐘,才知地球兩邊天差地遠的兩人本是同路人、或說「圈內人」。
https://fr.web.img4.acsta.net/pictures/22/10/25/14/55/2486487.jpg
但兩位有故事男子一在大宅一在監獄都屬靜態,倒是由揭開序幕兩個大女子穿針引線推動故事帶觀眾認識他們:序幕地鐵戲,年輕女子最怕遇到的就是帶有攻擊性的挑釁男子,他們傳統就喜歡到處對女生吹口哨步步進逼令女性緊張,這年頭的進化型更懂「我有權益」妳們不准側錄侵犯、因為我想站哪怎樣凝視都是「我的自由」!當害怕的小女記者 Beth 緊張低頭不知所措時、旁邊竟有個中年大女子 Janice 氣定神閒手機直播中,一呼百應整節車廂集體蒐證、馬上拆穿狼男原來只是紙老虎!其實是否真有直播也可能只是幌子 XD 原來弱女撐起氣勢仍能在逆境「反客為主」!
也就是這序幕結緣,展現了大女子 Janice 的人格特質、也激勵了小記者 Beth 的戰鬥使命,而進入正題走入風平浪靜的英國小鎮:這小鎮大概跟《BJ單身日記》的 BJ 老家一樣小,人煙稀少風景如畫有間石造小教堂,人們都同個教區各住郊區住宅,只在晚上到唯一一條 High Street酒吧同歡。在此 David Tennant飾演的牧師男主 Harry既是小鎮教區的心靈導師、又是小鎮少年的模範長者、也是中年女子心中的性感偶像、當然更是小鎮各種罪人庸人傾訴秘密的知己... 總之面面俱到人見人愛偶包很多 XD 問題來了:為了維繫自身偶包家庭形象與人們生活,你能做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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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劇主線就在這英國小鎮牧師大宅一場「意外囚禁」:序幕在地鐵氣勢逼人整治狼男的獨身大女子Janice,是這牧師家庭高中兒子 Ben的數學家教,平常和牧師與牧師太太也是笑容滿面行禮如儀,只是這天隨手拿起牧師的隨身碟要傳檔案時才發現碟內有 A片!牧師兒子看 A片也還罷了、甚至 A片還是「少兒情色」踩到歐美「少兒剝削」的道德底線!只是這 A片怎會出現在牧師的隨身碟中?偶包牧師 Harry只能口口聲聲 "It's complicated" 卻「有理說不清」、遇上有三分正義魔人架勢的大女人 Janice 更像「秀才遇到兵」... 一個陰錯陽差 Janice 跌進地窖就成了囚徒!
接下來整整四集主戲就圍繞在這「地下囚禁」案件上,儘管風平浪靜的小鄉小民誰都不樂見這事發生,但只要發生了造成破口可能毀掉光鮮家庭與平靜生活,大家就會各自汲營盤算設定停損以粉飾太平:兒子被誤會偷看兒童 A片一傳出去他人生就毀了、就算牧師爸爸幫扛這職涯與家庭也毀了、但若坦承「真相」那恐傷牧師照顧教區子民的保密天職、如果不是自己「坦承」而是對方「自白」好像比較對得起良心... 總之這既是個愛家愛子虔誠敬業的好人在犯案、本劇就不可能期待任何煞氣俐落的爽快案情,總看 Harry一再躊躇猶疑變換策略、問題難解反越燒越大陷入鬼打牆。
https://i.imgur.com/qoqiqvP.jpg
沒什麼朋友的 Janice 在意外前發的最後一通簡訊,竟發到了和她才剛在地鐵巧遇的小記者 Beth 手上!而這 Beth 剛好正要去拜訪一位美國知名死刑犯 Grieff 算遇上貴人:這位 Grieff 本來就是犯罪學者博學多聞可引經據典、十年前竟犯下「殺妻分屍」案轟動一時成為變態殺人圈內一份子!如今他感性上誠實告白「我不想死」但理性上接受命運「我應該死」而靜待執刑、但顯然理論實務結合又韜光養晦十年對犯罪有更深見解。如今他成了遠近馳名的「殺妻偵探」、各界等不及警方的案都會來找他,他帶罪之身樂得做點善事、典獄長也樂得延他執刑保他活命當鎮館之寶。
觀眾看本劇英國主線的小鄉小民荒唐罪案如果看得皺眉頭,那就來看這美國支線的犯罪師會過癮很多!他看似認罪知命有種洗盡鉛華感,雖是殺妻死囚但能溫雅可靠令人信任,他妙語如珠針貶人性處處切題,他援引理論突破盲點見人所不能見,甚至他可遠距辦案料事如神宛如身歷其境,小記者 Beth 帶著手機幫他搖控辦案一次就知大師不出門能破天下案!那麼,雖只是萍水相逢卻默契交心的 Janice 傳來了神秘簡訊,Beth能把她當個「好朋友」不離不棄嗎?犯罪大師 Grieff 素昧平生又願伸出援手嗎?尤其這「地下囚禁」案情瞬息萬變,他們這些美國遠水救得英國近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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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犯罪大師能怎麼幫到被囚女子?這就成了本劇懸念令觀眾緊張,但又好整以暇細火慢熬吊觀眾胃口,總見大師若有深意神秘佈局不知葫蘆裡賣什麼藥... 但談回英國小鎮「地下囚禁」的主線時,越來越多角色帶著不同的理念與包袱都來參一咖,使得牧師男主原來單純的「粉飾太平」增添越來越多變數,而這些變數都直指小鎮社會人人行禮如儀外表下主宰人生的脊骨:(1) 牧師 Harry自己就是個牧者,人生無我但對所有人都有責任,可以犧牲自己但絕不能犧牲子民們!教區信眾是他的子民、家裏妻小是他的子民,就算子民有罪或必須犯罪、就讓一切罪歸於我如基督受難!
(2) 牧師太太則是一切為己的平凡人,為了維繫美好現狀什麼都可做,就算從沒想過殺人都可上網學習 DIY!許多令我們常人想了就打退堂鼓的「道德原則」,在她家人最大別人都可犧牲的「部落原則」下通通撤守,還需照顧的只剩撫慰自己愧疚良心或平復自己激烈心情的開脫之詞,諸如「這樣死去她也不痛苦」或「傷害最低沒人會察覺」等等;(3) 這「兒童 A片」的罪惡源頭倒是全鎮最弱勢的創傷心靈,是扭曲家庭長年規訓與扭曲社會集體凝視的悲劇產物,只是一般司法社福盡可大方面對真相之餘,教會牧民的「保密」原則不但讓真相說不出口、連難解罪咎都沒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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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倒是被囚的 Janice 讓局勢陷入恐怖賽局:如果她只是搖尾乞憐的小女人也罷了、並非壞人的牧師夫婦跟她把話講開或交換條件從此噤聲就好,但她不但是正義魔人還是掌握主動權的大女人、身為囚徒竟先發制人掐住對方弱點「互相保證毀滅」!縱使小鎮小民有一般道德共識可讓事善了、她這離群索居者全都打死不信,平日看多犯罪影劇與推理小說只養成了戰鬥性格、一切世故務實比拚實力甚至挑撥分化毫無誠信空間!(5) 而最後,這天大誤會所要保護的牧師兒子 Ben,被保護得太好反而被蒙在鼓裡,只是當他知道真相時會實踐的是「道德原則」還是「部落原則」呢?
此劇「地下囚禁」風波事情也不大、角色也不多,但光是小鄉小民的各種不同身段彼此摩擦就可一次次急轉直下、彼此各推一把將共同推出人人都不樂見的結果!而這一切英國的當局者迷竟要美國那邊的旁觀者清:「每一個人都是潛在殺人犯,只要一個好的理由和糟糕的一天」,而且「殺人讓一個人認識真正的自己」,所有行禮如儀的枝微末節都不再重要,你「人生真正重要不計代價的事都一清二楚。」這樣說來,難道「殺人」這極端行為反而是種極端的人生自剖與表述?結果唯一能夠逮到這些焦慮犯案者的人、竟是唯一也曾走過一遭而能懂他們的人?
https://i.imgur.com/bPiA7gY.jpg
此劇魅力不在一群英國三腳貓的憋腳綁票、而在看美國犯罪大師的料事如神,但給他穿針引線分析起來連這憋腳綁票也有了「人人都有可能」的常民警世!當然綁票殺人等罪惡都有其門檻,我們一般毅力不足的應該很快就縮了,只是如果人生真有些寧犧牲生命在所不惜的事物,是否也會令人在一個機緣與一念之間、加上一點彼此刺激的推波助瀾下、就此急轉直下更每下愈況終鑄成大錯?本劇劇初懸念是在這四集告一段落了,但講完牧師主角 Harry的故事後還留了犯罪大師 Grieff 的懸念,甚至鼻青臉腫的肉票 Janice 還有專屬片尾留待下季發揮?推薦犯罪小品愛好者欣賞。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j_qFctVi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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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令人感嘆「好好說話」的重要,英國人不是最會「泡壺熱茶」嗎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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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她是理直氣壯也義正辭嚴的,不過有時儘管「對錯」是一清二楚,但爭到了「對」不一定能爭到好結果,也許就是「妥協」藝術進場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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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她的談判法都是先預設對方惡性、然後把對方惡性破梗並提出自己高人一等的籌碼,但對方聽了反而嚴陣以待做出更高防範、而不知不覺真的走向那惡性。殊不知,這些小鄉民本來還挺單純地也許並沒那麼惡,但這惡恐怕慢慢都被逼了出來。
不過開場她的地鐵 bluffing 還挺爽快,只是這招拿來對付渾渾噩噩的登徒子看似很輕鬆?但對付有信念的牧師與有家庭要保護的父母可就難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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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如果真貫徹「人性本惡」,那看到不該看的當然先默默離開現場保命為上呀 XD 但她還是把對方看小了才會再次「虛張聲勢」以為可取得優勢。這人雖然很欠扁,但又好有戲 XD 看來被她碰上的地方遲早都會出精彩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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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至少還有兩個懸念:(1) Janice還有案子要找大師辦,(2) 大師知道牧師了解他可聽他自白。看看 Moffat 訪談雖說喜歡一季把該講的講完,但看來還是留了新線「等觀眾決定」?
※ 編輯: mysmalllamb (36.226.162.54 臺灣), 11/02/2022 10:2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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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無論如何她想出去的人身自由總是對的、牧師不讓她走的限制自由總是錯的。比較有爭議的倒是關於「嚇爆」下的處理,這就未必有對錯、而更多處世智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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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代人人的做事方法都不太一樣了,以我個人來說「正面交鋒」就是令我很難理解的事情,明明有個人不論是壞人被揭穿還是好人被警查、都算被自己帶來了麻煩,那真的要義正辭嚴正面交鋒吃定他會縮嗎?還是預設他會幹出各種爛事搞死自己?
我個人就是個「明哲保身」派,去電影院從不糾正其他觀眾劣行、路見不平也只是偷偷側錄頂多默默報警、連路上看到車禍都先打開攝影機再趨前幫助、甚至有時學起行車記錄器也全程打開隱藏錄音筆... 因此看到義正辭嚴的無畏之人總是很難理解。但我相信,也會有別人看到我這種人面對不公都縮起來不願挺身而出,而感到很難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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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們這個時代常常以「權利義務」去想我有什麼權利去做一件事,但越來越少以「明哲保身」去想這件事有多少風險了。譬如想到當代女權很強調的「女生愛怎麼穿都是自由」,的確這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自由,但在這一點都不神聖的世界就是充滿風險值得多評估,只是見過人間險惡的長輩好心勸個兩句往往很快就臭掉...
※ 編輯: mysmalllamb (36.226.157.4 臺灣), 11/03/2022 07:0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