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Sherlock S2 EP3★IOU:夏洛克與黑暗騎士
Moriarty摧毀Sherlock的方式並不新穎,
可以說是英雄片中常使用的公式:
緝兇─背黑鍋─臥薪嚐膽─復仇─平反
然而EP3之所以催淚,就在於這不是一部公式劇,
故事結束前沒有絕地大反攻,Sherlock必須背負惡名活在黑暗中,
就像Christopher Nolan導演《黑暗騎士》中的蝙蝠俠。
小丑對蝙蝠俠說:You complete me. (你使我完整)
Moriarty則是對Sherlock說:I owe you. (我欠你)
世界上所有東西都需要藉著比較或抗衡,才顯示出主體性:
愚笨突顯聰明,邪惡召喚正義。
如果高譚市是一座桃花源,Bruce Wayne不會失去雙親,
他可能只是個企業繼承人,不會穿上蝙蝠裝對抗惡勢力。
如果倫敦寧靜祥和,犯罪率趨近於零,
無處發洩演繹推理能力的Sherlock,
就只是一個性情古怪、惹人厭惡的反社會男子罷了。
§
每則童話故事都需要一個經典大反派。
對Moriarty來說,倫敦,乃至於整個社會的正常運行就是童話故事,
而他這個storyteller,打算在上面戲謔地改寫幾筆。
沒有Moriarty,Sherlock可能什麼都不是。
Moriarty以製造混亂,突顯Sherlock的解謎能力,
將他拱上新聞媒體,讓他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每樁犯罪案件的主角之一。
儘管Sherlock從不認為自己是英雄,
但是這個想法因媒體的渲染,已然形成全民共識。
時勢能造英雄,也能讓英雄毀於一夕。
在Moriarty推波助瀾下,英雄Sherlock誕生。
身兼編導的Moriarty要Sherlock顯得強大,因為唯有Sherlock強大,
才能讓他墜落(fall)時的重力加速度加劇,才能徹底、完美地摧毀他。
§
小丑讓蝙蝠俠成為高譚市失控的原因,瞬間,他從正義化身成為眾矢之的;
Moriarty則是讓私家偵探Sherlock成為公眾人物,
再借助他在社會的聲勢,逆轉大反擊。
一年多來,Moriarty一手塑造Sherlock這個角色的正面形象,
如今只欠一個結局,就能完成(complete)這個童話故事,
那正是他所謂最後的難題(the final problem)。
英雄戰勝邪惡,合情合理,多無趣!
所以他安排Sherlock,這名首屈一指的諮詢偵探、英雄icon,
翻案成為幕後大反派,畢竟這樣刺激多了,不是嗎?
再說,Sherlock不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
唯獨介意別人誤會他蠢或出錯。
比起一槍斃了他,讓他承受世紀騙子的罵名,
對Moriarty而言才是最漂亮的勝利。
§
Moriarty的做法,就是《全面啟動》中提到的inception,
思想植入,不著痕跡地操控人心。
順著一個人的思想脈絡,
將小小的念頭──Sherlock是偽天才──埋入,
待生根茁壯,再伺機喚醒它。
借刀殺人,乾淨俐落。
你不會感覺這是別人加諸於己的想法,它不僅深植人心、
有前因後果,還具備明確的脈絡可循,
況且,這個戲劇性的謊言,
比真相更受普羅大眾歡迎,Sherlock只得百口莫辯。
甚至Sherlock自己也是思想植入的對象。
他以為Moriarty握有縱橫世界的Key Code,
以為四個殺手們搬進貝克街,都是為了奪得Key Code,
沒想到Moriarty根本就不是解密高手,
他之所以能控制倫敦塔、英格蘭銀行、Pentonville監獄系統,
靠著是煽動人心的能力。
《黑暗騎士》中也提到,有時候,正義會激起更多的罪惡。
Sherlock對抗的不只是一個犯罪界拿破崙而已,
還有為數不清的幫兇,隱身在茫茫人海中。
§
在屋頂上,Sherlock說Moriarty瘋了(insane),
爾後,為了完成這個童話故事,Moriarty飲槍自盡,
斷了Sherlock最後的退路。
Moriarty真的是個瘋子嗎?
他操縱連環爆炸案;從Mycroft口中獲得Sherlock生平;
在有心人士協助下,駭進倫敦塔、英國銀行、監獄,
再將一切惡行嫁禍給Sherlock。
如果沒有冷靜理智、精於算計的頭腦,
這些破壞行動,能被有效地組織起來嗎?
Moriarty沒瘋,他只是重度執迷。
Bach臨死前無法忍受中斷的旋律,堅持彈完一首曲子才嚥氣;
而Moriarty,他心無掛念、無欲無求、無所畏懼,
唯一的弱點,就是太著迷於混亂失序,
沉迷於最終的難題,執迷於寫下他精心策劃的完美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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