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天志救國記-五十七章矛盾III

看板DummyHistory作者ThomasJP (筆劍春秋梁父吟)時間14年前 (2012/01/17 17:51)推噓24(24推 0噓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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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遇刺的鬼門關以後，加上幾年來在日本靜心閉門讀書，宋教仁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會說出「從來只有我們革命黨刺殺別人，誰敢來刺殺我們革命黨」、帶有「憤青」色彩的初生之犢了。在奉天的幾個月時間，宋教仁常與梁天志喝茶聊天、談論天下大勢，在思想上也受到梁天志的一些影響。宋教仁接任內務總長後，首先做的並非捲入黎段之間的權力衝突中。眼看年關將近，每年年底要發出政府官員的薪水都是內務部的一大難題。過去袁時代政府機關的開支，多半是由中、交兩行負責支出，這也是造成京鈔危機的主因之一。這時候國民黨系財政總長陳錦濤採取的「小額兌現」辦法，已經瀕臨失敗。宋教仁在與陳錦濤商議之後，決定停止兌現，另謀解決方案。首先以長蘆鹽政司的每月七萬元收入為還款擔保，向匯豐銀行的北京分行借款一百萬元，用來收回市價已經跌到七折的銅圓券。由於銅圓券多半是在小老百手中，如此一來市面上輔幣的流通量增多，京師物價也穩定了下來。這種做法雖然不能從根本解決問題，但卻為國民黨系人物博得了一定的政治聲望。不過宋教仁眼前最重要的難題，也就是北京政府官員的薪水問題仍然沒有解決。過去國民黨在南京臨時政府時期，解決這個問題的思路與現今的段祺瑞也差不多，都是設法向日本人借款。但宋教仁在日本養傷的期間，中日之間發生了二十一條要求等外交事件，這讓他變得很不願意再採取這種辦法。在袁世凱死後，原本掌握北京政府財政大權的交通系主將，紛紛因為被列為「帝制禍首」而暫時離開了北京政府。之前梁天志就對宋教仁提及，只要掌握了北京政府的財政，即可確保國民黨系在北京政壇的命脈。然而財經問題，同樣也是國民黨系的弱項。除了日本就只有跟美國交涉貸款，但如今美國的金融界，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歐洲，尤其是對英法借款上。段祺瑞想找日本人借款，多少也是逼不得已，可是這樣一來卻免不了又要受到「出賣國家主權」的批評。所以梁天志對宋教仁說過，如果國民黨系能夠解決這個難題，那就能夠在政治上制衡段的權勢。既然借款之路不通，剩下的籌錢辦法就只有發行公債。但過去民國政府發行對內公債，往往皆以失敗告終。畢竟政府的財政信譽不足，老百姓自然也不會放心拿出錢來購買公債。中國銀行回收銅圓券的做法，暫時挽回了北京政府在財政問題上部分的信用，看起來似乎可以採取發行公債的辦法。不過宋教仁雖然做此打算，實際發行上卻還是有種種困難必須解決。這個時候中國主要的金融中心，就是天津跟上海。天津財界一向是由北洋系的「官僚資本」所掌握，在交通系首要人物紛紛離開北京官場後，如今是群龍無首。儘管如此，國民黨系想要插手毫無根基的天津財界還是無能為力。因此宋教仁和陳錦濤現在也只能朝上海財界的方向去設法。與被北洋「官僚資本」控制的天津財界不同，上海財界一向有自己的意志。民國五年五月段內閣成立後，下令中、交兩行停止兌現，中國銀行上海分行就拒不從命。中行上海分行的副經理張嘉璈聯絡了浙江興業銀行、浙江實業銀行與上海商業儲蓄銀行等「南三行」，以「南三行」為後盾與外灘的外國銀行協商，訂立了兩百萬元的透支契約，維持中行的兌現能力。張嘉璈並且成立了中國銀行商股股東聯合會，推張謇出任會長，並登報聲明上海中國銀行行務全歸商股聯合會主持。結果在段祺瑞宣佈停止兌現後第一天，有兩千多人前來擠兌，第二天也未減少，至第三天人數減為四百多人，第四天則只剩一百多人，中銀上海分行順利度過危機。宋教仁為了取信於上海財界，決定調中銀上海分行經理宋漢章為中國銀行副總裁，而宋漢章又轉而舉薦張嘉璈出任這個職務。張嘉璈字公權，是江蘇寶山縣人，1906年留學日本東京應慶大學，主攻經濟。在政治立場上，他與進步黨的梁啟超較為接近，而與國民黨系較有距離。儘管如此，張嘉璈還是不能不北上就任──在他北上之後，親近國民黨系的富豪張靜江就「介紹」鳳凰基金會，在「南三行」存入鳳凰山鐵礦的營運基金數百萬圓。以鳳凰基金會現今的實力和影響力，雖然不能直接幫北京政府輸血，但要在上海金融圈中改變風向，卻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事先向「南三行」放出長期存款的風聲，不論是促使張嘉璈接任中國銀行副總裁，還是讓上海市場接受政府公債，都有辦法能夠做到。在宋教仁正致力處理財政問題的同時，十二月五日，北京政府的交通總長許世英與滿鐵公司改訂吉長鐵路借款草約，向日方借款六百五十萬元。十二月十三日段祺瑞下令派熊希齡前往日本呈遞大勳位。這命令中並未給予熊「特使」的名義，以避免又要取得國會同意，可是這道命令又引起了日本的反對。本來在派熊命令發布前，段已獲得日本「不反對熊」之意。不料命令發表後，日本外相本野忽又面告章宗祥說：「貴國政府擬派曹汝霖，我們已奏明天皇，我國輿論也一致表示歡迎。今又改派熊希齡，足見貴國政府的內部並不一致，今後人選可能隨時會變，與我國輿論也不一致，請熊先生展期來日。」其實日本是透過這樣的做法，在向段祺瑞施加外交壓力。因為黎元洪和國會反對段任命曹汝霖擔任特使，日本就越要對曹表示支持，以促使段設法擺脫總統和國會的牽制，進而承認日本在華的「特殊利益」。後來在十二月廿八日，曹汝霖就當選梁士詒遺留的交通銀行總理一職。十二月十一日，奉天境內的撫順煤礦千金寨大山坑礦坑發生爆炸，總計中國礦工九百二十四人及日本職員十七人死亡。對於這一特大礦難，梁天志向時任滿鐵總裁中村雄次郎表示了嚴重關切。同時也對滿鐵公司將鐵路改築為雙軌過程中，發生侵占民田提出交涉。對於滿鐵改築雙軌，梁天志其實是站在有條件支持的立場上的。鐵路由單軌變為雙軌，在交通效益上的好處自是不必多說。但前提條件是必須維護老百姓的正當權利，不能任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在中日合作的問題上，梁天志一向力圖站穩「維權」的立場，要求日方釋出相對善意。這一姿態也逐漸成為奉天當局與日本方面來往時的固定模式。 1916年底，日本人投資一千萬日圓成立「南滿洲製糖會社」，在瀋陽附近建設一座每日可處理五百噸甜菜的奉天糖廠。東北種植甜菜起自1905年，作為清末新政的一環，1908年在吉林阿城縣建立一座日處理甜菜三百五十噸的製糖廠。1915年在黑龍江呼蘭又建立另一座同樣規模的製糖廠，這兩座糖廠都是由官資經營的。日資設立「南滿洲製糖會社」，明顯意在競爭東北糖業市場。在這個問題上，梁天志採取的做法是引進南洋資本，籌設新的商辦糖廠來與之抗衡，而非以行政手段施加限制。不過對於日本大連民政署假借慈善機構宏濟善堂「戒煙部」走私販賣鴉片的行為，則堅決加以打擊。奉天省長公署頒布了禁煙令，要求各縣知事認真檢查，凡吸食鴉片者，一率送禁煙所治療。其實自從梁天志在奉天掌政以來，這禁煙令已非第一次頒佈，實行這種措施也只能治標、難以治本。不過要徹底根絕鴉片造成的危害，除非廢除所有不平等條約，這目前還是中國力有未逮的。梁天志也只能設法遏制與日本人合作的不肖中國私販，透過截斷通路來限制日本人的走私行為。民國五年十二月，段祺瑞派得力手下曲同豐到浙江，協助浙江督軍呂公望收束軍隊，控制浙江局面。呂公望是浙江永康人，曾參與辛亥浙江獨立。護國起義後，浙人驅逐將軍朱瑞和巡按使屈映光，呂當時任嘉湖鎮守使，由浙人公推為督軍兼省長。除了呂公望以外，師長張載陽和參謀長周鳳岐都是浙軍中有實力的人物。當時浙江軍官有的不聽調度，有的不服編遣，尤其是杭州警察廳長、號稱「警察王」的夏超極跋扈。夏超是浙江青田人，未曾受過高等教育，民國元年任杭州警察局第一分局第一派出所所長，不久升分局長，再不久升警察局長。夏為人陰沉，且有野心。他自認是杭州的地頭蛇，因此不服新來的督軍呂公望，呂對夏也極為不滿。呂公望曾在北洋陸軍速成學堂肄業，曲同豐是他的老師，曲對呂說：這次由北京出來段曾告訴他，要他對呂說可以放手去幹，段會做呂的后盾，對於目無督軍的浙省軍警首長都可以罷免和調動。曲回北京後，段果然調升夏超為浙江全省警務處長，改派呂公望的心腹傅其永為省會警察廳長。這樣一來，浙江既有警務處，又有警察廳。警務處長雖然位在廳長之上，但是沒有實權。夏超認為這是明升暗降，大感不滿。他和浙江軍界關係很深，由於他的策動，浙江督署參謀長周鳳岐、浙江第二師師長張載陽、第一旅旅長朱偉良、第二旅旅長李煒章、混成旅旅長俞煒都向北京政府辭職。這種辭職是集體罷工，北京回電一律不准。十二月廿六日，新任浙江省會警察廳長傅其永到廳接事。在該廳舉行宴會時，突有彪形大漢多人擁入警察廳，一言不發就把傅其永抓出大門外。就在警察廳門前不問青紅皂白，把傅打得遍體鱗傷。這一天杭州全城警察一律罷崗，電信機關都由武裝人員把守監視。杭州電報局發表呂公望的辭職電，並說已將浙江督軍和省長兩職分別移交給張載陽和周鳳岐。呂公望當然不是自願辭職，他看到杭州城內情勢的嚴重，知道自己無力可以整頓。乃逃出杭州潛往嘉興，他抵達嘉興後，立即發出一則通電。電云：「……夏超膽敢主使駐廳巡邏隊長林文忠率眾凶毆傅其永，傅身受重傷，生死莫測。全城警察同時罷崗，並煽動省城一部分軍隊，乘警察擾攘之時，監守銀行電局。捏造公望辭職電報，私舉師長張載陽為督軍，軍署參謀長周鳳岐為省長……」然而呂公望在浙江已無能為力，張、周兩人又表示不願接任。浙江各界人士公推前浙江都督蔣尊簋繼任督軍，蔣也不肯出山。北京政府明明知道呂公望的辭職電報是假的，可是仍當做真的處理。民國六年元旦，段內閣明令准呂公望辭職，派淞滬護軍使、第四師師長楊善德為浙江督軍，齊耀珊為浙江省長。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48.22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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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c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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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you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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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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