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天志救國記-五十一章嫩江大戰

看板DummyHistory作者ThomasJP (筆劍春秋梁父吟)時間14年前 (2011/12/16 15:23)推噓28(28推 0噓 11→)

留言39則, 29人參與討論串1/1

在奉天方面宣佈「護國援黑」的當天，第七團就從開通出發越過省界，佔領了嫩江西岸的大賚縣治。廿七師第一旅主力也由洮南開往鎮東，準備越境攻入泰來設置局轄區內。張宗昌的獨立騎兵團配合模範騎兵團一部，已經搶先進入黑龍江省境內，沿著嫩江西岸往北搜索敵情。這時東北天寒地凍，因為河面結冰非常堅實，河流已不能成為有效的障礙。但是滿山遍野的積雪卻造成了不小的麻煩，特別是對於奉軍裝備的重砲和載運輜重的卡車。這個年代的卡車，基本上與小汽車是相同的，因此行使在冬天的路面上就會發生各種麻煩。梁天志從瀋陽出發，花了三、四天時間才抵達遼北前線，留下蔣百里在瀋陽、張孝准在新民坐鎮。在冬天趕路並不是一件愜意的事情，但作為一支軍隊的統帥，打仗時卻待在遠離前線的後方，他並不想犯下這樣的錯誤。第七團的團長童建良以前是梁天志手下的營長，能夠來管老警衛團也算是得到了提拔。經過幾年的人事調動，有些人升得快、有些人升得慢。但隨著奉軍幾次擴充部隊，幾乎所有梁天志的老部下都得到了晉升，除非是戰死那就沒辦法了。第廿七師的師部進入大賚鎮的時候，梁天志看到工兵營和輜重營的弟兄，正在配合軍伕一起剷除道路上的積雪。還有四門德國製的十五公分重榴彈砲，以及一長串補給卡車在後面路上慢吞吞的前進。受到這樣的條件限制，奉軍可以選擇的進軍路線也就非常有限。梁天志事前決定的作戰計畫，是第一旅由泰來越過嫩江，盡可能取直線向齊齊哈爾前進，並且靠配屬的240重迫砲營以及本身裝備的迫擊砲來突破敵軍防線。第七團和師直屬部隊以及重砲，則從大賚橫跨嫩江結冰的江面，然後沿著吉林－齊齊哈爾之間的大道北進，與第一旅會合。在此同時，張宗昌的騎兵團則留在嫩江西岸，掩護全軍的左翼。在第七團與廿七師師直趕到之前，張作霖有機會集中他的全力來打擊第一旅。廿八師的裝備較輕便，而且受過日本顧問訓練，戰力不可小覷。而且這個時節的天氣，一天中只有很少的時間適於飛行，更限制了奉軍的優勢。因此梁天志決定第一旅的行進路線不要直接向東北，而應該稍微偏東，提早靠攏吉林－齊齊哈爾大道。這樣有利於奉軍合兵一處，與廿八師面對面交戰。嫩江的冰面雖然凍得堅實，人馬都可以在上面走動自如，但對於重量超過一噸的卡車和重砲就不那麼保險了。於是工兵團將原木紮成木排，在冰面上鋪成兩條便道，專供車輛大砲通行。現在第七團一部位於大賚鎮，主力則分佔嫩江兩岸，以掩護師直和砲兵、輜重過江。這次作戰其實也冒著相當的風險，因為進軍路線的右側和後方都沒有任何掩護。不過除非吉林當局還有辦法出兵介入，否則突然從松嫩平原中心的軟泥溼地中，冒出一支軍隊的可能性確實不大。「巴格野鹿！土井和小磯這幾個傢伙，到底在北滿搞什麼名堂？他們簡直要把帝國在滿洲的佈置都給毀了。」在東京，日本參謀本部次長田中義一咒罵道。自從張作霖宣佈黑龍江「保安」之後，很多人都看傻了──南邊護國軍跟北軍還在打呢，這北邊又是誰打誰呢？袁世凱已經忙得暈頭轉向，甚至梁天志說要「護國」，他都顧不上發一道命令來解除梁天志的職位，更不用說去搞清楚張作霖跟朱慶瀾兩人是怎麼回事了。從二月中旬開始，北軍和護國軍在四川戰場上陷入僵持。但是老袁手中已經沒有多幾個師的兵力，能夠拿來進攻奉天了。唯一能指望的，只有熱河北部的馮德麟騎兵旅，還有吉林的段芝貴、孟恩遠，後面這兩人其實又是靠不住的。要馮德麟單獨去進攻奉天也是不可能的，奉軍在遼北有一個騎兵旅，在遼西還有一個混成旅的主力在防守。對於日本來說，拿著日金票去讓段芝貴跟孟恩遠從吉林出兵，或許也是一個選擇。但只要派一個顧問軍官實際去看看吉林的軍隊究竟是什麼樣子，就足以讓日本軍方打消這個念頭，廿三師的戰力根本沒有希望能擊敗奉軍。跟川島浪速這樣的投機活動家不同，山縣有朋、田中義一甚至寺內正毅面對中國國內的變故，表現得都非常的謹慎和節制。儘管日方讓中華革命黨人在日軍的山東佔領區組織「討袁軍」，但日本軍方和政府高層其實都不想看到中國分裂的結果──這個立場跟二十、三十年代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因此在護國之戰期間，日本始終沒有什麼大的動作，也就可以理解了。 1916年初，德軍自從在東線和南線取得勝利之後，又準備在西線重新展開打破僵局的行動。這次行動就是日後著名的凡爾登之戰，由德國皇太子負責指揮。凡爾登自從古羅馬時代以來，就是高盧與日爾曼地區間重要的交通孔道。從1915年下半開始，法軍總司令霞飛不斷從凡爾登要塞調走人員和武器，以彌補前線所需之不足。甚至到了1916年一月底，仍然有要塞中的火砲陸續被轉運到他處。二月一日，凡爾登要塞一帶僅部署了兩個師，隨後又獲得了兩個師的增援。此地法軍總共擁有約兩百七十門火砲，彈藥儲備相當有限。而德軍已經集結了二十七個師和一千兩百門火砲，這種兵力對比事實上否定了德軍的計畫是打「消耗戰」的理論，很顯然德國皇太子想要一舉攻陷凡爾登。二月廿一日上午七時十五分，德軍對正面長達四十公里的法軍防線展開猛烈的炮火準備。除了火砲之外，德軍還使用了改良的火箭彈──使用一次性發射架的多聯裝八吋和六吋火箭，這些火箭像放煙火一樣飛到空中，然後密集地落到法軍陣地上。德軍在主攻方向上集中了將近九百門大砲，以及兩百多門迫擊砲。在九個小時的時間裡，德軍共發射超過一百萬發砲彈。下午四點四十五分，德軍步兵發起突擊。德軍的主攻方向正面寬達十五公里，由三個軍的六個半師兵力發動進攻。有些德軍步兵身著「金龜」式的防彈甲，扛著MG08/15機槍隨部隊前進，提供行進間的自動火力支援。戴著尖頂盔的德軍揮舞著邊緣磨利的工兵鏟，在狹窄的戰壕中像手持戰斧一樣砍出一條血路。還有手持噴火器的突擊兵，以及步兵砲和戰鬥工兵的支援。當天德軍成功拿下已經化為月球表面的第一道防線，接下來的幾天又攻下第二、第三道陣地，推進距離達到五至六公里。二月廿五日，德軍攻陷凡爾登要塞的道蒙特堡砲台。當時堡壘內只有法軍砲手二十三人，負責操作一門火砲。而且德軍的斥候抵達時，發現堡壘的吊橋是放下的，於是德軍輕易通過敞開的大門佔領了這座堡壘。就在同一天貝當將軍被任命為凡爾登要塞司令，法軍緊急調派兩個軍(六個師)的兵力去增援凡爾登要塞。儘管這場攻勢對於東亞的局勢幾乎沒有影響，不過歷史卻漸漸開始偏離其原本的走向。溫托昏站位於齊齊哈爾南南西方一百三十五里的嫩江東岸，是吉林－齊齊哈爾大道上的一處台站。這裡距離齊齊哈爾約有兩天的行軍路程，張作霖已經將手下的廿八師主力集中在此，只留下補充團負責防守齊齊哈爾。奉天的廿七師第一旅已經越過冰凍的江面，在嫩江東岸取得了立足點。許蘭洲旅在溫托昏南三十五里的拉哈店稍微抵抗之後，就按照日本顧問小磯國昭少佐的計畫，退回溫托昏與廿八師主力會合。第廿八師現在有一個裝備五十四門日本三十八式山砲的砲兵團、一整個裝備日製重機槍的機槍營，張鬍子還編了一個額外的特務營，此外騎兵團、工兵營、輜重營、通信連等樣樣俱全，幾乎完全比照日本師團的編制。小磯國昭和張作霖所制定的計畫，是在全師集結完成之後，即向奉軍前方部隊攻擊前進。以許蘭洲旅兩個步兵團擔任正面牽制攻擊，吳俊陞旅一個團配屬騎兵團由左翼迂迴，張作霖手中控制一個步兵團，以及特務營等充當預備兵力。這個計畫完全按照教科書式的日軍戰術，本身並無可以批評之處。相對之下，奉軍的做法就簡單得多。第一旅以第一團在右、第三團居左，在大約兩公里半的正面上展開隊形搜索前進。第二團則在第一團後方，成梯次隊形壓住側翼陣腳。前方由配屬的騎兵連擔任警戒，機槍營和迫砲連位於第一、三兩團之間的後方，重迫砲營則隨旅部一齊行動。儘管師直部隊仍然在戰場後方，但奉軍的步兵火力居於優勢──包括輕機槍、擲彈筒和手榴彈等，足以壓制廿八師的步槍和刺刀。梁天志的軍事思想，可以說是古羅馬－美國式的。這種軍事哲學不要求將領擁有天才的軍事能力，也不需要士兵具有過人的犧牲精神。而是強調通過完善的訓練和良好的裝備，一名循規蹈矩的普通將領，能夠指揮一群素質達標的士兵完成能力範圍內的作戰。儘管梁天志也同樣強調德國式的「超人」論，但他的著眼點是「一個好的士官長能夠帶領他的將軍前進」，畢竟訓練好一個士官長，比起找出一個有能力逆天的將領要簡單得多。至於對「一條細長紅色戰線」的所謂英式軍魂，或者法國、日本式的唯心主義攻擊精神，梁天志都不怎麼有興趣。他想要的是將克勞塞維玆式的主動性，加入到約米尼的戰爭理論中，而不是將法國的浪漫主義丟進日耳曼的戰場迷霧中──後者差不多就是日本人的做法。換句話說他的軍事思想就跟其政治思想差不多，是現實而不保守、穩健而不激進的。儘管如此，後來的歷史學者在研究1912年以來奉軍的軍事行動時，常常會批評梁天志並沒有遵守自己的理念。而是選擇投機冒險，在廣大的戰區中使用不充足的兵力，或者制定一些不合常識的作戰計畫。他們認為梁天志不能稱為戰略家，而僅僅只算是個謀略家。而在奉軍的幾次戰役當中，又以嫩江之戰最能突顯出這種傾向。在這次戰役中，兩軍是以遭遇戰或者對攻的形式展開交戰的。雙方的士氣和素質，至少一般看來並沒有太大差距。奉軍的優勢在一開始未能發揮，張作霖的黑龍江部隊則表現得相當優秀。廿八師利用兵力上的一點優勢，以連排為單位不斷發起突擊。奉軍則以靈活的班排戰術應戰，並且抓住時機巧妙發動反突擊。雖然奉軍的迫擊砲威力相當大，但廿八師也能集中砲兵火力，有效支援步兵作戰，畢竟要用早期的迫擊砲來壓制敵人的砲兵是不太可能的。儘管付出了較多的鮮血，許蘭洲旅在砲兵團和機槍營的支援下，還是給奉軍造成了相當的壓力。在嫩江平原上，十幾公尺高的一個小山丘就是雙方反覆爭奪的戰術要點。一但奉軍佔領這種小高地，很快上面就會部署輕機槍跟擲彈筒，還有大量使用手榴彈的步兵。張作霖很快就領悟到了奉軍在近身戰上的優勢，於是決定轉攻為守，下令許蘭洲旅在工兵營的支援下構築防禦陣地。在此同時張作霖從手中的預備隊中抽出一些小單位，持續在前線進行騷擾性的攻擊。第一旅也同樣利用這個時機，盡可能構築掩體和戰壕。兩軍的重機槍時不時就要向對方士兵的頭上進行一次掃射，而火砲也在零星開火，射擊那些構工到一半的陣地。冰凍的土地還有積雪給修築防禦工事帶來很大的麻煩，只能利用原木和土袋搭建一些簡易掩體，砲彈造成的彈坑也被利用──如此一來奉軍迫擊砲的火力，反而成了對廿八師有利的因素。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80.172.130.150

推

yao7174

12/16 15:34, , 1^F

12/16 15:34, 1^F

推

w43

12/16 15:45, , 2^F

12/16 15:45, 2^F

推

diechan

12/16 15:55, , 3^F

12/16 15:55, 3^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