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天志救國記--第卅九章時變世局

看板DummyHistory作者ThomasJP (筆劍春秋梁父吟)時間14年前 (2011/11/13 18:09)推噓16(16推 0噓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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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節，大興安嶺的山上還是積雪未消。不過位於谷地中的松嶺城，卻已經感到了幾分春季的暖意。在去年冬天，興安根據地的武力再次出動「掃蕩」，嫩江以西的莊屯幾乎被一掃而空。雨文統治下又增加了近千戶的人口，這還沒有算北面漠河那邊的居民，以及在杜斯基弟兄的策劃下，冬季從結冰的黑龍江上越過邊境，進入根據地的那些俄國猶太人。兩年來興安根據地已經積下了不少餘糧，可以把部分勞動力從耕作中解放出來，用於建設工作了。首先就是在松嶺城後山的甘河上游，建造一座小水壩的計畫。在已經被「改造」過來的九峰山煤礦公司的工程師幫助下，雨文完成了水壩的設計。甘河上游河谷狹窄，地形有利於水壩的修築。計畫中的水壩利用自然的山峽險灘，高三公尺，長約一百公尺左右。首先利用溶雪之前的一個多月盡量施工，接著在夏季秋收之前補完剩下的工程。水電機是讓尤里‧奧洛夫從英國訂購的，最近這個猶太商人在霍爾瓦特那裡日漸失寵，對根據地的大業也就更熱情了。如果只是要發電的話，其實水壩本身不一定是必要的。只要在河邊搭建幾部水車，連上發電機即可。但雨文認為這樣無法穩定提供電力，會遇到枯水期或者冬季河水結冰等問題。因此堅持要花費大量勞動力去建設水壩，作為將來根據地的工業基礎。其實要建設工業，漠河一帶的條件遠比松嶺城要好。只不過兩地之間現在交通不便，松嶺城這邊至少也要有些小作坊、小車間。尤其是修械廠和土火藥廠，更在雨文心中的優先名單上。以松嶺城的條件，使用巨大笨重的蒸氣機是不可能的。內燃機也一樣會有燃料問題，因此電機動力就成了最好的選擇。按照設計，這座水壩使用的是土石結構，外側用水泥和原木柵格補強。底部寬度大約十五公尺，頂寬約兩公尺，在蓄水一側的坡度平緩以承受壓力。這樣的小水壩工程量並不太大，根據地一次就出動兩、三千人，經過簡單訓練後用螞蟻戰術施工，目前為止的進展都相當順利。看到工地上的場面，雨文就想起後世的電影「桂河大橋」來。剩下的問題就是，水壩外側的圍偃和溢洪道，能否幫助施工到一半的壩體撐過春夏之間的洪澇。為了解決問題，雨文命人把九峰山煤礦的抽水泵都給拆了運來，在工地旁建起了一座排水用的泵站。現在的鬱林堡化工作坊，已經可以生產硝化棉火藥和TNT炸藥。雖然產量很低，而且多半原料還要依賴外界，但總算是向前邁進了一步。這次的工程中根據地也使用上了部分自產的炸藥。雨文還想起了傳說中使用煤油鐵桶發射炸藥包的土法「飛雷筒」來，這種所謂的「沒良心砲」不太可靠，不過威力確實不小。兩年下來不算漠河那一頭，雨文手下又已經有了五、六千人的武力。雖然其中半數只是依附根據地的山民，不過也可說是自保有餘了。漠河，現在這裡已經完全在「賴大帥」的控制之下。只不過因為在邊境地區，他不得不行事謹慎。不但城頭上掛的還是民國的五色旗，而且通往黑河與漠河的驛道也重新開放。就連漠河出產的金礦他也讓文景繼續上交，只是原本由本地官吏收進腰包的那部分，被他扣下來充作軍費而已。其實僅僅是當地官員扣下的部分，就有黃金萬兩之多，這也難怪文景之前會擔心趙春芳眼紅了。於是「賴大帥」乾脆又當了一次貨真價實的土匪，把那些當地官員的家逐個的翻了底朝天。結果嘛──估計漠河一帶接下來幾年發展所需的經費，來這麼一次就都齊了。只不過漠河本是苦寒之地，本地所需物資絕大多數都需從外面運進來，因此在這裡生活的開銷也非常大。加上產金反而造成物價高漲，比黑龍江一般平均水準都要高得多。趙春芳的那些屬下之所以會鬧餉，主要還是因為吃不消這裡的高物價，而非他平時喝兵血喝得太兇。「賴大帥」在跟杜斯基弟兄商議後，決定借重猶太人的經商和社會組織才能，成立「漠河合作社」。藉由去除物流的中間環節來壓低物價，以保障邊防軍和他手下的生活條件，同時給那些初來乍到的猶太移民一個生計。當然杜斯基弟兄還是希望他的猶太同胞能夠從事農業，只不過脫離土地數千年的猶太人，要掌握農作的技巧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目前也只能按步就班的，從種馬鈴薯跟甜菜這些不太需要技術的作物入手。良弼倒是希望能讓一些有專長的猶太人，從事較具技術性的工作。雙方最後還是達成了妥協，畢竟種種馬鈴薯跟甜菜其實不會花掉多少時間。其中最有用的，就是那些以前學過一點製糖技術或者在糖廠工作過的猶太人。現在根據地種植的甜菜，基本上是拿來當食物煮羅宋湯用。如果能夠把甜菜製成紅糖，根據地也算多了一種能夠用來貿易的商品。話說回來，佔了這麼個金窩子，至少省去了慢慢累積資本的麻煩。之前尤里‧奧洛夫在看過這裡的情形之後，就跑回伯力去訂購機器了。按照他的說法，什麼木材廠、成衣廠之類都辦得，初期產品雖然不會多精美，用來自給自足或者內銷也是沒問題的。他還打算開酒廠來釀造廉價伏特加，然後走私去俄國。現在俄國伏特加是政府壟斷的，據說販售私酒的利潤極高。如果良弼只是一個普通的軍閥的話，光是有這個酒廠也就夠了。按照雨文所知的「歷史」，一戰爆發後俄國政府竟然禁止了由政府專賣的伏特加，而伏特加專賣的盈利幾乎要佔當時俄國政府收入的三分之一！屆時就算放著金礦不管，僅僅靠著走私伏特加到俄屬遠東，就能賺到良弼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不過良弼並不知道這些未來的事情，而且他想要的也跟普通的軍閥不同。白狼軍到兩淮轉了一圈，才知道皖中一帶地方並不富裕。加上北洋各軍從四面逼近，狼軍的大小頭領終於決定掉頭西返。白狼軍在二月廿七日突破在信陽坐鎮的段祺瑞的封鎖線，三月八日就攻下了湖北的老河口，十四日再度奪取了河南荊紫關。這時依照袁政府前後公佈的戰報，大約已經擊斃匪一百萬人，而白狼本人更不知被袁軍擊斃了多少次。公報中還確鑿有據地說到曾在廣州破獲了白狼的秘密機關，同時繪聲繪影地說已經發現匪目中除了白狼之外，還有「黃獅」、「綠狼」等。於是袁以大總統名義發布命令：「一律緝捕歸案。」事實上此時河南各地，正如野火燎原。段祺瑞兵分八路，到處剿匪，可謂焦頭爛額。眼看河南之匪越剿越多，到底哪支才是真正的狼軍，北洋軍根本就搞不清楚。民國三年初有一天，袁在報上看到一篇署名段世垣的專論：「中央制芻議」，覺得文意兩佳，便打聽他是何許人？旁邊秘書說是河南人，曾任國會議員。袁很以同鄉中有這麼一個人為得意，遂派為總統府秘書。過不久袁表弟張鎮芳交卸了河南都督返京，和袁談起地方人才。袁忽然想起了段世垣，稱讚他的文章不錯。張即變色說：「他麼？是一個老同盟會會員。」袁一聽臉色也變了，立即派偵探查探段的行動。結果這些偵探們胡亂報告，一會說段是黃興派來的炸彈隊長，一會又說他和白朗的軍師另一個國會議員凌鉞秘密通信。於是這位座上客就變成了階下囚，當初進言的秘書馬小進也告失蹤。經過此事總統府還特地換了出入核驗的腰牌，并要黏貼使用人的小照。白狼在荊紫關召集大小頭目會議，決定西進陝西，相機入川。在這些頭領看來，陜西也是民軍遍地的地方，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阻力。於是狼軍在三月十七日開始西進，攻下商南等地。然而之前被任命為陜西都督的陸建章已經在武關佈下兵力，狼軍受阻於秦嶺，只好轉向漢中挺進。四月下旬，狼軍繞過陸建章的防線，由褒斜道進入關中，攻陷郿縣、鳳翔等地。狼軍在此得到陜西哥老會的加入，實力再次增加。然後狼軍為了躲避陸建章調兵來攻，又繼續向西竄入甘肅。在陳其采看來，進入甘肅完全是失策。辛亥革命時，升允就曾經率領甘肅回軍大破陜西民軍。而這西北回軍從清朝以來，一直就是中國軍隊的一大系統。起初白狼軍成功攻破了天水、甘谷等地，擊斃總兵馬國仁，向西深入到岷縣。然而後有陜甘聯軍步騎兩萬的追擊，前有強悍的寧海回軍堵擊，狼軍終於在五月廿五日的臨潭之戰踢到鐵板。是役白朗和大桿首宋老年負傷，猛將邱占標戰死。狼軍傷亡千餘人，元氣大傷。這時狼軍手中的彈藥已經短缺，而越往西去地方越貧瘠，糧食也告緊缺。五月卅一日，狼軍被迫由臨潭東返，但在第二次攻天水時，軍師李白毛和大將李鴻賓相繼陣亡。面對陸建章的圍堵，白狼軍不得不一路苦戰，沿渭水往東回竄。到寶雞時，陳其采看出狼軍已呈必敗之勢。遂率手下人馬脫離大隊，往南越過秦嶺前往南鄭一帶。南鄭是漢中首縣，緊靠大巴山，過了大巴山便是川北。這個時候北京政府還顧不上漢中地方，陜督陸建章又在追剿狼軍主力，因此陳其采順利脫身。白狼軍在六月底終於殺出重圍，回到豫西。結果狼軍一回到河南，隊伍立刻四散瓦解。只是這時河南各地匪患滋多，因此白狼並沒有很快喪命，這是後話不提。袁世凱在解散了國會後，於三月十八日組成約法會議，以孫毓筠為議長，施愚為副議長。老袁親臨主持開幕，並致頌詞。約法會議的性質仍是諮詢機關，總統得派員出席會議，並發表意見，但不得參加表決。約法會議的決議，經總統同意，得公佈成為正式法律。三月二十日，袁向約法會議提出增修約法案。新約法於民國三年四月廿九日開三讀會，當然通過，諮復袁總統公佈。這個新約法把「臨時約法」中總統權力擴大，規定大總統為行政首長，置國務卿一人贊襄之，大總統得頒給爵位、勳章等。新約法還規定立法機關採取一院制，除立法院外另設「參政院」為總統諮詢機關，立法院組織法和議員選舉法均由約法會議制定。立法院未成立前，由參政院代行其職權。關於憲法問題，參政院成立後推舉參政十人組織憲法起草委員會，完成憲法起草工作。經參政院審定，由總統提交國民會議議決後公佈。參政院參政由總統直接任命，國民會議由總統召集及解散之。新約法頒佈後，國務院正式撤銷，代替國務總理的是國務卿。國務卿只是總統屬下的一個辦事人員，這和內閣總理的地位大為懸殊了。五月一日約法公佈的當天，袁下令撤銷國務院，在總統府內設立政事堂。國務卿最好的人選本來是徐世昌，無奈他屍骨已寒，便派李經羲擔任。老袁又以孫寶琦為外交總長、朱啟鈐為內務總長、周自齊為財政總長、段祺瑞為陸軍總長、劉冠雄為海軍總長、章宗祥為司法總長、梁敦彥為交通總長、湯化龍為教育總長、張謇為農商總長。李經羲被呼為相國，政事堂設左右丞各一人，以楊士琦為左丞，以錢能訓為右丞，派張一麐為政事堂機要局局長。袁世凱又設陸軍大元帥統率辦事處，派蔭昌、王士珍、薩鎮冰為辦事員。總統府秘書更名為內史，秘書長梁士詒去職，改任稅務處督辦，由副秘書長阮忠樞升任內史長。梁士詒離開了總統府，但他進一步抓住了全國稅務，所以他還是一個有實力的人。楊度原以為自己是袁袖中的新人物，不料袁卻選了舊古董李經羲拜相，於是此後楊就絕足不入公府。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4.77.18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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