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夢] 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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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學姐身體似乎不舒服，我帶她去了一位我似乎很熟的醫師那邊看病。
但是一下車卻發現一股說不出的異樣感，景物似乎泛著一片蒼茫的黃，
很有年紀的味道……
CC學姊真的不太舒服，才剛下車，腿一軟就暈倒了。
我責怪自己的不小心，怎麼自己走在前面，忘了CC學姊是個病人?
趕忙回去攙扶。好在，沒有撞到頭的樣子。
診所的隔壁，是某個歷史悠久的學校，
說是學校似乎太過，比較像是日據時代的私塾或是國小，不過也只是平房大小，裡面不時
有學生跑進跑出
學校的隔壁是間小雜貨店，賣著一些小玩意兒、日常雜貨，門前也聚著三兩人喝茶聊天
診所、學校、雜貨店，前面都有個很大的稻埕，兩道圓弧形的圍牆環抱，
既像是曬穀也像是學生們的小操場，好像還有個小小的升旗台，真的挺有學校的味道。
真是的，早知道裡面還有這麼大的空間，就直接請車子開進來，
在門口就放我們下車，還要自己走上一段。
我扶著CC學姊進去診所，她依舊頭暈得厲害，
但一走進診所，我便發現古風十足……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診所不窗明几淨怎麼做生意？不過這裡完全不是
像是被時代所遺棄，還兀自停留在草創的時期，昏黃的燈光，木製的建築，面無表情沒有
服務熱忱的護士……
「抱歉，我想找醫師……」沒人理，我只好自己開口說話。
護士漂了我一眼，「醫師在忙，等等。」揭了門簾就閃進診間。
門簾……現在是走復古路線嗎？我確認CC學姊穩穩的坐在椅子上，
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勁，卻說不上來。
我好像忘記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應該還有某件要順便做的事情……
小孩子的嬉鬧聲打斷了我的思緒，幾個小朋友玩著玩著，居然鬧到診所裡。
「哈囉~這裡是診所，要玩去外面玩好不好？不然會被傳染感冒喔！」職業病發作，我哄
著這群小朋友出診所，可是他們看著我，歪著頭，然後咧笑。
「大姐姐，妳又來啦！陪我們玩！陪我們玩嘛！」
我還搞不清楚狀況，幾乎是被拖著出診所，進入了隔壁的學校。
學校的感覺也是暮氣沉沉，木製的狹長矮小的課桌椅，前方一塊大黑板跟講台，右側有個
通往後堂的門，左側邊擺著一架很簡單的鋼琴，像是墮入了自己小學時的回憶，我被小朋
友們半拖著，我一邊看著周邊的佈置，坐在他們矮矮的桌椅上。現在是休息時間還是打掃
時間嗎？空氣裡漫著塵埃，像是黃昏的陽光灑進來，讓整個氣氛非常的不踏實。為什麼大
家不開燈呀？單採黃昏的自然光，這樣讀書眼睛會壞吧……
從後堂走出一個端著簡單餐點的廚房阿姨，看著我略略吃驚，好似我不應該在這裡出現，
卻又馬上沉默。我朝她微笑點頭，但她只是又將東西端回後堂，連最基本的招呼都沒有。
這樣比起來，小朋友「熱情」多了。
我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受到小朋友的歡迎，但那是種詭異的歡迎，
他們摸著我的手掌、手臂，帶著一種迷戀、貪婪、羨慕……錯綜複雜的表情，
儘可能的挨著我，好像在取暖一樣。
「大姐姐不要走好不好？」
「不行耶！姐姐帶人來看病，看完就要回去了。」
「不要不要！我們不要讓姐姐回去，我們的東西呢？」東西？什麼東西？小朋友說這話
的樣子一點都不單純，我甚至發現了某些扭曲怪異的影子，像是在看鬼片……
「姐姐要先去看病人了。」我站起來往門口移動。
「咦？妳來啦！」我掙扎著走到門口，剛好撞見了從隔壁雜貨店過來的一位阿伯，「妳
是X小姐吧？有帶什麼東西過來吧？」
阿伯叫對了我的姓氏，卻把我叫糊塗了，我認識你嗎？我又該帶著什麼東西嗎？
「對不起，我只是帶我朋友來看病。我不記得我帶了什麼東西。」我連最基本的背包都
沒帶在身上，東西往哪裡塞啊？
「喔……」阿伯的樣子半是疑惑半是失望。連我自己看了都覺得，難道我真的忘了什麼
東西嗎？
被一堆小朋友纏住，再回到診所時CC學姊還是坐在椅子上，臉色發青，沁著冷汗。
「CC學姊，妳還好吧？」
「ALICE妳不要管我了，先回去忙妳的事情吧！我自己在這邊等醫師就好……」講沒幾句
就又累又喘，真把妳放在這裡誰安心啊？
我正想再找護士問一下看診時間，恰巧遇到醫師揭了布簾走出來。
「咦？妳怎麼會在這裡？快點回去！」醫師看到我，劈頭就說。
等等，這位醫師是哪位呀？我不是要帶CC學姐來看我一位相熟的醫師，
可我沒看過他，卻又隱隱覺得他面熟……
「可是，我帶人來看病……」
「不要再多說了，再慢就來不及了！快點回去！」
被醫師一逼，我也慌了，攙著CC學姐一步一步再走回去。
然後，我就在圍牆的門口，看到依舊倒在地上的CC學姊……還有我自己！
靈魂出竅！一時間我全都明白了。而且，我誤闖了一個不屬於我的時空！
「姐姐，不要走……留下來陪我們玩嘛！」
我扶著CC學姊，儘可能的加快腳步，現在可是生死相搏的時候啊！
就在CC學姊虛弱的附回自己的身體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手臂給好幾隻小手很狠的攢住……
「還不放手！」剛剛那位阿伯跟著一位老師過來，這一暍把小朋友們都嚇得撒手，卻又心
有不甘的將我團團圍住。
「X小姐，原諒小朋友不懂事，妳也知道的，當鬼當久了，真的會很羨慕你們有個身體啊ꄊI」阿伯蹲下來，看看我，看看倒在距我不過五步之遙、圍牆門口邊我的身體。
「我們都已經是被忘記的人啦！生活過得很苦啊！沒有人記得我們，也沒有人惦記，」阿
伯拉著我站起來，小朋友們全都被老師趕進學校，「我們這裡很純樸的，也沒什麼壞心思
，可能妳剛剛離了魂，才忘了我們拜託妳的事。」
看著暈倒在地上的自己，還有一包緊緊抓在手上，一疊放在透明L夾中的紙，我終於記起
我的任務。
我……是來燒紙的。
我是個「生人」，可以燒東西給他們享用。東西畫在紙上，不燒，就永遠是張紙；燒了，
對他們而言才有血有肉。
而我，有特殊的體質，可以進入這個時空了解他們的需求，再回到我的時空告訴別人，畫
出來後帶過來這邊燒。
這也是人拜託的，說不這樣不能維持平衡，只要做好祭祀，「他們」就不會作亂。
這位阿伯，是這裡的里長。我記起來了。
「Ｘ小姐妳先回到自己身體裡吧！這次不知道出什麼差錯，讓妳把魂撞出來了，」里長非
常客氣的送我到圍牆門口，「這裡是我們的界，我已經走不出去，這一步我就不送了。不
過妳記得再走回來給我們送東西啊！我們等好久了！」
於是，我再走回這昏黃褪色的空間。我也才知道，這沒來由的熟悉感，全是因為我之前已
經來做過「田野調查」的緣故。
我在雜貨店門口燒了「大筆物資」，給醫師帶來了他想看的雜誌，還到學校像聖誕老公公
一樣「燒」送禮物，沒有雪撬車跟麋鹿，我僅有的只是一疊紙、兩台打火機……
不過，對我來講比較像在過萬聖節。
「姐姐，我現在不想要原本的禮物了，」一個中高年級的小女孩，靠過來用手指輕輕搔刮
我的手臂，剛剛離魂的時候不覺得冷，現在帶著身體過來卻覺得寒氣逼人，她劃過的皮膚
，隱隱有道黑氣直往我肉裡鑽。
「我好想要妳的身體，我不想要我一直被侷限在框框裡……」
嗯，危險人物。
「跳脫了妳的框框，就會進入我的框框裡，」媽啊~我在說什麼，「每個框框都有不同苦
，只換框框跳來跳去，那並不是妳要的東西。」
「X小姐啊！真是太感謝妳幫忙啦！」里長伯很開心的在一群小朋友堆裡把我挖出來，他
塞給了我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願望。「再麻煩妳過來幫我們送東西，真是辛苦辛苦，
以後還請妳多多照顧，我們的生活就全拜託妳啦！」
我苦笑著，將紙小心的塞進牛仔褲口袋。
「下次找個機會，請妳上台跟我們講講話，勉勵一下我們好吧！蔣總統的話大家聽太多
次啦！妳看看這剪報有多厚，講得都差不多，大家都不想聽了……」里長伯自己碎碎唸
了起來。
我苦笑著，無話可說。
-------------------寫在完整夢境之後-------------------------------------------------------------
PS.中間醒來三次，回籠三次，清醒不過五秒鐘，又被抓回夢裡，Why？因為小朋友禮物
沒「燒」完，又硬被他們逮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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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了部落格後，覺得日子變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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