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2014.05.04 人生若只如初見
人生若只如初見，
何事無言棲枝寒？
孤夜小亭傷別離，
久病秋風藏畫扇。
第一次見到你，是你來學校演講。我報了名，本打算簽名就溜走，卻沒想到
被你一開口的風采吸引，硬是放下手邊的工作，在原地足足聽滿了兩小時；
結束後，我走向你，你一定嚇到了，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跟信任，想要向你
求助一些問題。
說著說著，我無法克制害怕又難過的情緒，躲到後走廊掉下眼淚，你跟著我
出來，有點不知所措，但卻仍然想辦法安慰我、逗著我，於是我又哭又笑，
你說你就是那時候愛上了我。
看到我掉眼淚的樣子，想要保護我；
看到我破涕轉笑的樣子，你說那是最美的笑容。
你說你永遠都不會忘記。
「人生若只如初見」出自於納蘭容若，有了這句，一切有了開始存在的理由。
如果沒有開始，就沒有結束。如果結束如此令人心痛，我寧願沒有開始。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人生美好的時光假若永遠都如初次見面時的那般，該有多好？
為何在秋天的時候因為天氣涼了，所以心愛的扇子便丟棄不用呢？
或者又要告訴我，越是心愛的扇子就越要藏起來，因為害怕失去、怕別人來搶
、來掠奪？無論是情勢所逼、身不由己，都是藉口，心不在了就是不在了。
「何事秋風悲畫扇」講的是漢成帝妃班婕妤（班況之女，受封為婕妤）的故事。
她是一位優雅賢德的女子，長得十分美麗、個性溫馴而且擅長詩歌，十分受寵。
她雖受寵，但恪遵禮教，從不恃寵而驕。有一回，成帝想與她一同乘車出遊，
這是至高無上的榮幸，但班婕妤竟然拒絕了，並且向成帝進言說：「賢能聖明
的君主都有名臣陪伴在左右，只有夏桀、商紂等亡國之君，才把寵愛的女人帶
在身旁。現在皇上要臣妾隨侍同車，那您豈不是要像夏商周三朝的末代君主了
嗎？」成帝覺得班婕妤說得很有道理，就不再勉強她同車了。
當時君王愛戀正濃，稱讚她賢德，後宮也逢迎她，彷彿她是楚莊王的樊姬、
李世民的長孫皇后，她以為這樣好的日子會一直下去，只願恩愛長久，如她所
居住的宮名長信一樣，怎奈君恩如流水、匆匆不回頭！
後來趙飛燕姊妹來了，所有的憐愛跟寵幸，都隨著那身輕入燕的舞女入宮，嘎然
而止。山盟雖在，情已成空。班婕妤對自己的處境有很清醒的認識，因此自請去
服侍太后，在成帝死後又為他守陵，孤獨終老！當繁華過盡，天子與凡人一樣躺
在冰冷的墓穴裡的時候，那個曾被他拋棄的心愛之人，被他冷落遺忘的班婕妤，
仍在他的陵園裡，陪伴他一生一世！
她是樊姬，可惜夫君不是楚莊王；她有無艷之賢、夫君卻無一鳴驚人的志氣！她
美貌才智都有，輸在太拘泥禮法，沒有飛燕起舞的輕盈、亦沒有合德入浴的嬌媚！
她不明白，她終究只是個妾、不是皇后！
做了妃子，這天下選入皇宮的和未入皇宮的，其實都一樣，只要皇帝願意，有誰
得不到呢？皇宮是個金碧輝煌的妓院，而皇帝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嫖客。(註)
班婕妤作《怨歌行》又名《紈扇歌》，藉秋扇以自傷：
新裂齊紈素，皎潔如霜雪。
裁為合歡扇，團圓似明月。
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
常恐秋節至，涼風奪炎熱；
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
意思是：新截下的齊國細絹，鮮明潔白得像霜雪，把它裁製成合歡扇（二面相夾的
團扇），圓圓的就像是天上的明月。它在您懷袖裡進進出出，搖起來就有微風發出。
常常害怕秋季來到，那時涼風吹走了炎熱，扇子就會被棄放到箱子裡，朝夕相處的
情誼就會半途斷絕。
班婕妤在詩中把自己比喻作團扇，說自己的失寵，就像秋扇的見捐一樣。
後代唐朝詩人王昌齡，也為她作一首《長信怨》：
奉帚平明金殿開，且將團扇共徘徊。
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
意思是：每日拿著掃帚打掃金殿，手拿著團扇徘徊度日，即便擁有如玉的容顏也不
及醜陋的寒鴉，能飛向昭陽殿還伴君王的日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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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過，你不想當皇帝。你是個王爺，而我是你的王妃！
你要求我要有肚量，是的！我努力去做了。然而做到了你卻又說，就算我有肚量容
得下別人，別人也容不下我。如今，你終究背棄了我，既要背棄，當初又何必說不
分離呢？我寧願從來沒有認識你，也不願當你懷裡的扇子，秋天到了，就得被丟掉。
不要告訴我，你是個病重的人，所以不想耽誤我
不要告訴我，你沒有未來，你害怕一事無成，所以要我離開你
這些都是卸責的託詞，真的愛，不會忍心放手，不會忍心看我難過。
分離哪裡需要這麼多理由？
願我能早點遺忘這一切，不去想、不去怨；沒有愛、沒有恨
如果你真的早一步離開，即使你如此對待我，我仍願意替你照顧年邁的母親
但我不會為你守著陵墓，那太苦了！
一生一代一雙人，
相思相望不相親。
薄情轉是多情累，
愁痕滿地柔腸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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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出自《人生若只如初見》，安意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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