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封日記]蝌蚪-38已回收
11月27日 上午10:30
高雄左營 軍區外海
阿德露出一顆頭在海面上游著，海水反射著陽光讓他有點睜不開眼，起
伏的「湧」(1)不時把苦鹹的海水往他嘴唇上潑。一坨半透明的水母漂過來，
阿德觸電式的往旁邊游...早上剛下海他就是被這東西輕輕掃過，皮膚立刻像
被針頭刺到一樣，接著就是火燒似的痛楚越抓越劇烈。
「好恐怖喔~有水母!!」
帶頭助教站在一旁巡護的橡皮艇上，用那種看好戲的語調揶揄著。
整個海泳隊伍像是在擁塞的市區發生車禍，大家自動繞過「水母事故現
場」緩慢前進，助教長搭乘的白色快艇突然開過來，強力的推進引擎激起高
高水花，所造成的一道湧讓好幾個游在外側的學員呸呸呸的咳了起來...
「隊伍給我標齊對正!!再游的跟蛇一樣~助教就準備倒大楣!!」
大聲公傳出助教長熟悉的吼聲。
原本在兩旁橡皮艇上悠哉悠哉的助教們頓時忙了起來，有的點名學員開
罵，有的七手八腳穿上防寒衣跳下水，兩艘橡皮艇的引擎都發動了，它們像
海上的牧羊犬一樣圍著「羊群」試圖調整行進的方向。
比起軍港內海的無波無浪，今天算是集訓隊第一次真正在外海的「海泳」
，單單在激浪區(2)就花了好大的功夫，大家游了半天不進反退，最後是全期
被罰上岸前滾翻了半天才終於游出去。當阿德在沙灘上滾得天昏地暗的時候，
助教長的聲音打雷似的在一旁縈繞，他只聽見其中一句
「這片大海會讓你知道自己的渺小!!」
突然後頭一陣噁爛的嘔吐聲傳來，阿德回過頭看，一坨臭屁的「早餐」
在海上載浮載沉依稀可辨---上上下下的湧讓這傢伙暈「海」了!!漂浮的嘔吐
物像水母一樣人人避之不及，海泳隊伍又開始蛇行，帶頭助教狂罵起來，後
面的學員硬著頭皮從那玩意下面潛泳而過，此時阿德想起碩士生說的「濃度」
問題...
海泳不像在游泳池，是沒辦法上廁所的，而一下涼一下暖的海流偏偏又讓膀
胱特別緊張。
阿德邊游邊提出這個問題，坐在橡皮艇上的助教們笑成一團，一個助教
說:「下次我們會記得幫你拖一個流動廁所出海啦!!」意思是這次就自己想辦
法嗎?真要尿在海裡那游在後面的人怎麼辦?
此時游在一旁的碩士生有點雞婆的解釋:
「汙染是看濃度的，你就當被大海稀釋後完全沒有汙染濃度就好了，而且...」
(騙肖ㄟ~剛剛才出來的一泡尿瞬間就稀釋，你們這些好學生也太會自我安慰了吧?!)
但道德的堅持總是敵不過生理的需求，當一陣帶著冰涼的解放之後，阿德
心中對游在後頭渾然不知的臭屁充滿了罪惡感...
中午左右學員們陸續上岸，當海風吹過全部人都開始發抖，等在沙灘上的
高瑜學姊立刻上前檢查學員的狀況，檢查後沒問題的學員趕緊在沙灘上把身體
滾乾---溫熱的沙子提供了寶貴的熱能，等乾了之後再撥掉就行，在集訓隊的字
典裡沒有「毛巾」這兩個字。
下午助教們示範激浪區操舟，各艇實作時除了第一艇以外可說是人仰「艇」
翻，一群人提著橡皮艇往海裡衝，一波大浪迎面打來最早爬上去的頭排率先落海
，後面的中後排像遠洋漁船的拖網似的掛在艇身外爬不上去，最後的下場就是被
罰跪個沒完。幾趟下來濕淋淋的阿德與艇兵們無奈地望著白浪滔滔的大海...而
一旁的碩士生突然喃喃自語的開口了:「我覺得我們不要太早讓艇身接觸到海面
，因為雖然艇浮著不用人提，但打上來的浪反而讓前進的阻力更大...然後我們
得更改排序。」碩士生說完咳了一下，努力想在口腔裡分泌點口水。
第一點好像還挺有道理的，但第二點讓阿德一頭霧水。
「改排序?!」看來才哥也聽不懂。
「對!!改成矮的人在前面。」碩士生更加篤定的說。
「我在前面?!」小寶指著自己胸口歪著頭覺得莫名其妙。
「全部人都登艇之前其實靠的是在激浪區推艇，高個子腿長吃水深走的遠才能持
續提供推力!!」
才哥自己說完後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阿德現在聽懂了。
「所以讓高個子推到最後才上...那誰來操長槳?!」
阿德本能的發問，除了他沒人操過艇長長槳。
「對!!所以整個關鍵就是志明要能操長槳。」碩士生終於下了結論。
「我操長槳?!」這次輪到志明張大嘴巴。
碩士生說的沒錯!!阿德回想起每次喊頭排上的時候，其實是自己在後排已經快
踩不到地了。
難怪人高馬大的第一艇每次都衝的出去!!
「我們就來改排序!!」阿德興奮的想馬上試試看。
「小寶跟我在頭排，小寶你一踩不到地立刻上，我看你上我就上，頭排不急著划
壓浪比較重要!!」
阿德覺得每次橡皮艇翻掉都是艇頭的浪壓不下去，然後就是眼前一黑頭下腳上開
始吃水。
「中後排上法一樣，不過注意不要變成拖網~我就不信我們衝不出去!!」
阿德看了看大家。
誰都不想再跪了---拼就拼吧!!
註1:距離岸邊甚遠的海浪，無明顯浪花以上下起伏為主。
註2:海浪進入淺海陸棚上岸前因地形造成浪形破碎與牽引劇烈之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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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opapa:轉錄至看板 Militarylife 10/19 07: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