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一個都不留
下面是在某個人板上恰好閒談到《一個都不留》，
順便轉來推理板貽笑大方。: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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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到推理物，我也同洨浪人一樣精力過剩啊，
以下不妨就《一個都不留》再做簡單論述。:)
又，為了方便討論，會涉及部分《格林家殺人事件》的謎底，
同時也多少洩漏《一個都不留》等書的劇情，
不怕雷的就來被炸吧！XD
就我所知，「一個不留」家族目前應該就這五位：
1939 一個都不留 阿嘉莎．克莉絲蒂 ★
1971 殺人雙曲線 西村京太郎 ★★★★
1987 殺人十角館 綾十行人 ★★★★
1988 有人不見了 夏樹靜子 ★★★
？ 新童謠謀殺案 今邑彩 ★★★
有些人常把暴風雪山莊的故事都歸類進來，
而在這邊我是很嚴格地限定「全部死光光」這個模式。
克莉絲蒂當然是始祖，後面四位則是巧妙各有不同的致敬作，
我依年代排列，並列上個人心目中的評價。（滿分當然是五星）
今邑彩的部分，此書並無中譯本，我不清楚出版時間（可以肯定在1989以後），
書名則採取網路上慣用的通稱。
《一個都不留》的故事主軸說簡單也很簡單，
就是在一座孤島上的十個人全部死光光這樣。
克莉絲蒂在此書，將推理界兩大絕招「童謠殺人」與「暴風雪山莊」，
融合發揮得淋漓盡致！這份成就至今我依然認為罕有人及。
童謠殺人，首創於美國古典推理之父「范達因」的經典《主教殺人事件》，
至於暴風雪山莊，可惜我不清楚是哪位作家率先確立這種類型。
當然嚴格說來，由於推理小說講究公平原則，兇手限定於登場人物之中，
所以每部推理小說其實都可以視作或大或小的暴風雪山莊，
只是就文獻上而言，
首次清晰寫出暴風雪山莊這種封閉場景的設定的作者，還是得記上首功。
由給分不難看出，《一個都不留》是我心目中推理史上最高傑作。
（有些人的最高傑作應該是《三口棺材》或《Ｙ的悲劇》……等等。）
我給這麼高的評價，理由在於，
我認為《一個都不留》成功解決了「范達因難題」。（我自己定義的難題）
翻開推理小說，第一頁不可免俗的幾乎都是登場人物表。
這就是推理小說的公平原則，兇手的名字絕對會出現在這張表上頭。
但是有些作品的登場人物繁多，（榭爾絲《九曲喪鐘》就記了四十個……）
雖然不是每個名字都涉有重嫌，有些更明顯是串場的僕役路人之類的，
但要求讀者從中鎖定真兇實在有點強人所難。
這也是暴風雪山莊形式的可貴之處，你無須勞費心力去過濾一些路人甲乙丙，
兇手就藏身在這困守山莊的區區數人當中。
另外，范達因的「推理小說二十守則」還提到一個規矩：
「兇手不該是無關緊要的人物，可以的話最好在前三分之一就出場。」
兇手不該是雜魚──這一點也是我個人死咬的少數幾個神主牌。
（若由這點下評判，我得說既晴跟藍霄兩位的某部作品在我看來是失敗的。）
在這個前提之下，我們來看范達因兩大經典之一的《格林家殺人事件》。
在格林家這棟老宅邸，發生了家中成員連續被殺害的事件。
（范達因應該可以算上是首創「大宅邸殺人」這種類型）
慘案最後，僅有兩位格林倖存，在不考慮管家僕役醫生律師這些雜魚的情況下，
顯然兇手不是格林Ａ，就是格林Ｂ。
當嫌疑者一一身亡，僅剩下兩個倖存者這種二擇一的情況時，
如何為讀者塑造「意外的兇手」的驚奇？
──這種困境我名之為「范達因難題」。
（當然范達因自己最後並沒有解決這個難題）
到這裡，你看出《一個都不留》的偉大了嗎？
我們不妨假想以下的場景：
浪人君開心地帶著浪人娘參加GG板在澎湖某小島舉辦的板聚，
在暴風雨來襲，風浪高漲無法來去的孤島上，竟然發生連續殺人事件，
板友一個個死去，最後浪人君發現，只剩下他跟浪人娘活下來………
我真的很有興趣想問問浪人君，這時候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一個都不留》漂亮地回應了「范達因難題」，也贏得了我心中的推理桂冠。
我們來看看其他四部挑戰之作：
《殺人雙曲線》無力解決、也不去理會范達因難題，
西村京太郎將與讀者對決的重心轉而擺在自豪的「雙胞胎詭計」上，
雙胞胎可是被三０年代的范達因就斥為老套的東西，
但是西村卻讓「老狗玩出新把戲」，傑作！
（我敢大膽的說一句，當你看到西村說使用雙胞胎的宣言，就已經中計了！）
《殺人十角館》同樣想為「全部死光」模式找新出路，
綾十行人的解法，是使用某種特殊詭計「打破」暴風雪山莊的限制，
很少讀到這麼有意外性的作品了，傑作！
但是當孤島上的倖存者無可避免的面對范達因難題的狀況時，
綾十卻處理得十分拙劣，這點讓我大為不滿，甚至是震怒！
《有人不見了》延續一個不留的佈局，結尾予以大逆轉，
夏樹靜子以克莉絲蒂之矛，攻克莉絲蒂之盾，
雖是取巧但也取得漂亮（雖然說服度有待商榷），畢竟沒人寫過這種結合。
但是在推理界講求獨創性之下，此作只能有一般的滿意度而已。
《新童謠謀殺案》完全沒走「全部死光」的死路，
反而是直接拿《一個都不留》這個故事在玩。
童謠殺人的詭計說實話玩的有些過火了，
可貴之處在於，在讀者已然清楚《一個都不留》中的兇手真相後，
今邑彩如何再讓讀者嚇一跳。我給予一般水準的評價。
另外還有一點，讓《一個都不留》可說「後無來者」的是，
書中所使用的童謠是真有此作！
同時破案的關鍵之一也的確藏在童謠的詩句中。
身為童謠殺人創始的范達因，只是單純的引為附會而已，
但是克莉絲蒂的兇手使用童謠有其「功能性」，這點實在了不起！
據說日本推理大師橫溝正史讀過歐美的童謠殺人諸作品後，
曾大嘆這是適合自己創作的一條路線，可是苦無合適的日本歌謠可用，
後來橫溝改弦易轍，自己創作書中所要使用的童謠，
於是有了名作《惡魔的手毬歌》。
認真檢討起來，《手毬歌》的兇手使用童謠，是沒有必要性的，
純為作家渲染氣氛，算起來還是輸《一個都不留》一截。
仰之彌高，鑽之彌堅。
《一個都不留》不愧是經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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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祖無差別流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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