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樣] 蟲
這是一座城市的地下。這是支撐著天空、光和喧囂的黑砦。
這裡，危險不以危險自己的姿態危坐在我們面前。它們和被
踩熄的煙蒂、酒瓶和桌子吻合處的一圈水漬、或電視機裡無
聲的尖叫結盟了。它們放棄了動作片裡面火車頭衝撞式的恐
怖襲擊；它們游擊，在空氣的縫隙裡排開針孔攝影機，讓他
們不用轉身就能照見自己乾淨但確實的腐爛姿態－－背著鏡
頭。
背著鏡頭，妳來了，穿過慘白蠕動的無主殘肢，躺進視線黏
纏而成的蛛網中心。妳說大概是最後一次了。於是，在他們
很仔細的清乾淨他們的耳膛、口膛做好準備後，妳也開始暖
指暖聲。危險它強忍著不發笑在背景音樂的吉他riff裡面打
滾。來不及了，沒有人可以阻止。
「大家好，我是...」妳開口說；妳像是把葛奴乙的香水倒在
身上，開始聚集、散射地下僅有的光。然後我就再也不是一個
置身事外的敘事者了。我和他們安靜地開始行動。我讓眼睛牢
牢啃在你的臉上，(努力和其他人的眼睛卡位，)然後讓耳朵張
合如毛氈苔。我要什麼呢？「妳的一切的一切啊。妳的身體、
妳的記憶、妳的軟弱、妳的矛盾...。」就像村上春樹的羊一
樣貪婪地吸取著。
「我最喜歡妳了」「妳不要變好嗎」「妳溫柔的歌太棒了」在
妳放下吉他後，我們打嗝似地吐出氣味萬千的感想才終於飽足
地離開。
妳一個人呼吸著。
妳看著危險它的針孔攝影機裡的自己。
「你們說的人到底是誰？」
這是一座城市的地下。這是寂寞大爆炸後僅存黑洞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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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給張懸，謝謝。還有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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