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一位地主之死
一個地主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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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點石錘
09.11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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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某朝末年，戰亂四起，社會動蕩，一個貧苦的一家三口逃難到了一個小漁鎮。
到了小漁村後，一家人靠打漁勉強糊口。男主人姓金，若不是時局動蕩，他本是位舉人，在家鄉頗受尊崇。後雖落難逃亡，但仍對唯一的兒子管教很嚴，取 “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之意， 給孩子取名金長江，希望他今後能夠有出息，重振金氏家族榮光。
因為過度勞累，男主人一病不起，臨終前囑托金長江，不要辜負自己的期望。金長江對父親承諾，一定要讓家族興盛，定讓金氏如長江流水般滾滾向前、生生不息。
父親病逝後，養家糊口的重擔落在了長江的身上。他只得跑到縣上的一家布莊當夥計。由於長江很是勤奮，加上頭腦靈活，很快就受到了掌櫃的賞識。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成了布衣店裡的大夥計，賣出的布料比其他夥計的總和還要多。掌櫃的為了留住長江，讓他直接當上了店管家，負責店裡大大小小的事務。
當然，父親的囑托長江仍深深記在心裡，他當然不滿足於現狀，便開始估量自己的實力。他相信若自立門戶開一間屬於自己的布衣店，一定會成功。隨著這種想法愈發強烈，長江告別了掌櫃，拿著自己不多的積蓄，又向朋友借了不少錢，終於盤下了縣城裡的一間小店鋪，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布衣店，並用自己的名字，將店名定為“長江布衣店”。
起初，長江只懂得不停地賣布、制衣，過於急切的想要掙錢，忽略了布料和衣服的質量，總出現買家要求退貨甚至賠錢的情況，原本不大的小店雖然客量不少，但不但沒掙到錢，還賠了不少。這使長江明白自己做事不得操之過急，低估了做買賣的風險。
正當長江一籌莫展的時候，他迎來了生命中的重大轉折。縣上的豪紳之女在長江的店裡買布料，對英俊的長江一見傾心，雖遭到了父親的反對，但還是執意嫁給了長江。
有了夫人家雄厚的家底做支撐，長江很快擺脫了困境，並由於岳父較高的聲望地位，生意越做越大，慢慢成為了縣里首屈一指的布衣店。
但由於社會動蕩，捐稅繁重，鎮上很多人都外出謀生路，鄉下大片的土地無人耕種。長江看到這種情況便生出了一個念頭，他意識到，時局總有穩定的一天，當社會回歸平靜，人們還會回歸種田。所以，長江不顧家人的反對，拿出了幾乎全部積蓄，低價買下了縣里甚至周邊的大量土地，並雇傭了一批佃農耕種。由於長江收取的地租極低，所以佃農的積極性很高，並為長江積累了良好的口碑。
隨著時間的推移，長江憑借著勤奮和聰明，生意越做越大，不僅吞並了多家布衣店，更是涉足了酒樓、客棧、當鋪、漁場等多個產業，加上他囤積的大量土地，成為了縣里首屈一指的財主。但商人的社會地位一直較低，擁有大量錢財的長江，希望能夠取得更高的社會地位和聲望。
在動蕩的時局下，他不願去拿錢買官。左思右想，長江選擇了另外一條路：時常拿出些錢財，施捨城裡城外的乞丐、流民及災民。更是出錢為縣里興建多家私塾，供縣里的孩子特別是佃農的孩子讀書。長江的口碑越來越好，街頭巷尾到處流傳著他的故事，青年人更將長江視為榜樣和權威。
王朝更替，在幾年的時間內，社會終於安定下來。越來越多的人回到縣里，重新開始穩定的生活。此時，縣里不論是農耕田地還是商業，大多為長江壟斷，縣里的勞動力基本為長江所用。而縣裡人雖然不富足，但總要好於過去的流離失所，溫飽不成問題，也樂於為長江服務。
由於社會安定，十幾年後，縣里的人口增加到了原來的幾倍，而房屋卻還是原來那麼多，多數農民一家幾口人擠在一間茅屋裡。當時的縣令也是一個有抱負的縣官。當時他發現了這個問題，想為百姓解決一下實際困難。
可當時新王朝政權剛剛建立幾年，正處於休養生息的階段，縣衙里也沒有多少銀子。思來想去，縣令找到了長江，提出低價賣給長江一些土地，長江出銀子蓋一些房屋，賣給老百姓。長江一口答應，在幾年內用不多的錢蓋了一片簡易房屋，售賣給百姓。
這些房屋蓋起來以後，立刻受到百姓歡迎，全縣人都在搶購，甚至外縣的豪紳聽說後也來買。很快，這些房屋被一搶而空，長江獲利頗豐。同時，這也讓長江意識到，自己曾經囤積的那些土地，就是一片片白花花的銀子，在不斷地向他招手……
但聰明的長江並沒有著急在土地上蓋房子。又過了幾年，人口持續在增加，縣令又想到了老辦法，可是當他向長江提出想法時，卻被長江委婉的拒絕了。
因為此時的長江已經確信，他辛辛苦苦經營的這麼多產業，都沒有賣房子來得快。用自己的地，賣搶手的房，不受官府控制，又簡單，又賺得多。長江要把主動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
很快，長江在自己的土地上蓋起了大片的小屋，而此時房屋的價格，要比之前高得多得多。
而當時百姓的生存情況是，大量的青年勞動力在長江的產業中勞作，一年掙下的銀兩還買不起小屋的一小塊角落。長江賣出的房屋，被縣里的地主豪紳買光。
老百姓的怨氣逐漸聚集，到了民怨四起的地步。他們雖然對長江有些怨氣，但認為長江畢竟為百姓提供了耕種土地和房屋。但最終讓他們身處困境的，是官府的無能。而巧合的是，縣里按照上級要求，推出了新的稅制。實際上，新稅制主要內容是為了加重地主豪紳的稅收比例，減輕農民的繳稅數額。
但聰明的地主豪紳很快就將稅收壓力分攤到其雇傭的佃戶和農民身上。
老百姓買不起小屋、種不起地，再加上長江興建的那些私塾里的先生，長期灌輸對官府不信任的思想，一場暴亂終於爆發了。
縣令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縣衙就被老百姓提著鋤頭鐵鍬圍了。縣令不得不躲起來，百姓無處發泄，開始沿街破壞。而這樣的破壞行為並沒有受到縣里百姓的責怪，反而舉雙手支持，反抗朝廷的所謂高壓統治。
老百姓的破壞逐漸升級，社會處於一種狂歡的狀態，百姓不再勞作，專心致志搞破壞。
長江樂見如此，雖然百姓不耕作了，但手握大量田產的他，心裡非常踏實。時不時的，還要站出來呼籲百姓理性些，呼籲官府出來聽聽百姓的聲音，藉此提升自己的聲譽。
在這個節骨眼，突然發生了一件事——長江的兒子失蹤了。
很快，長江收到了自稱“綠林好漢”的一封信。信中不僅提到長江的兒子在自己手上，更詳細羅列了長江發民難財低價收買土地的具體位置、數量、面積和花費的銀兩，以及長江名下酒樓客棧等產業偷稅漏稅的多項罪證。最後提出，長江要拿出10萬兩白銀贖回兒子，否則不僅撕票，還要將其醜惡罪證貼滿縣城，讓全城百姓看到。
長江兒子被綁架的消息不脛而走，全城嘩然……
沒過兩天，縣衙外貼出告示，為回應百姓訴求，官府決定免除三年賦稅。還提出，若長江等豪紳願提供土地，官府將免費興建公供房屋供百姓居住。
接連收到兩條重大消息，讓百姓他們很快放下了手中正在打砸的鋤頭鐵鍬，抱著驚喜又懷疑的心情回到了家中。
街上安安靜靜。視窗偶爾有百姓探出頭來，觀望動靜。
又過了幾天，縣衙外再貼出告示，沉寂了幾天的百姓全都圍到縣衙外觀看。
告示上寫到：綁架長江之子的匪人已被官府緝拿歸案。長江真誠感激官府為民除匪，作為商賈，將免費提供土地用於興建公共房屋，希望能盡己所能，與官府一起，解決百姓之訴求。
百姓一片歡騰，很快恢復勞作，並每天高興地看著馬上要分給自己的公共房屋一點一點建起來……
後來有人傳，長江曾在縣衙里與縣令怒目而對、大吵一架。有人聽到縣令憤怒的說了八個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此後不久，長江沒有等到公共房屋的建成，就突然去世了……
據說，在長江去世的前一個月，他每天都站在原屬於他的土地的地頭看日落，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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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
09/11 07:01,
6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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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1 07:01, 1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