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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彪子
《北京晨報》載，朝陽區窪邊村小隊部娛樂中心門口兒，掛著一塊奇怪的牌
子：“外地人員，禁止入內。”來自外地的一為姓蘇的女士說，她經過窪邊村時
無意間看到過這塊牌子，感覺很不痛快。
無意間讀了這篇報道，我跟那位蘇女士一樣“感覺很不痛快”。居住在皇城
根兒下的北京人骨子裡的優越感由來已久，外地人十有八九都曾經感同身受。尤
其是一些北京人耍弄外地人的舉動，更是一種心態上的扭曲。十幾年前，我第一
次到北京出差。在這之前，我的兩位同事已經先期到達，正在珠市口的一家賓館
等我。走出火車站，我特意找了一位看似慈眉善目的蹬三輪兒的老者問路：“大
爺，大柵欄怎麼走？”(聽說珠市口離大柵欄不遠。)老者掃了我一眼，抬起手來
指了一個方向。我走了半個多小時，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兒，於是就順著來路往回
走。走到火車站，沒發現那個老頭兒。我就又往老頭兒指的相反方向走，十分鐘
的工夫，就到了大柵欄。這是我平生第一次領略北京人的厲害，印象之深至今揮
之不去。兩三年前，恍惚記得《北京青年報》曾開展過“外地人看北京”的討論
，沖突沖撞的事情五花八門，總體感覺就是北京人把自己擺在了“一覽眾山小”
的高位，挺讓人鬧心和不解。
從理智上說，對於甚至北京邊兒上也出現“外地人員，禁止入內”的牌子，
我覺得沒什麼可奇怪的；然而感情上依然像吞了一隻蒼蠅似的接受不了。這讓我
想起了上個世紀，在十裡洋場大上海的外國租界區出現的那塊臭名昭著的牌子：
“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窪邊村小隊部娛樂中心掛出的牌子，沒有明目張膽地
出現那樣放肆狂妄的字眼，但二者內在的邏輯大同小異，一樣混帳。
魯迅先生曾經著文批判過借所謂“京派海派”搞地域對立的思潮，但那僅限
於學術方面，不幸今天的范圍更其擴大了。把人強行分為三六九等，我們聰明的
老祖宗早已做過。元朝時，人分蒙古、色目、漢人、南人四等；清朝時，亦有滿
人、蒙古人、漢人的等級，甚至滿人裡還有什麼黃、紅、藍、白、鑲黃、鑲紅、
鑲藍、鑲白之分。分來分去，結果隻能是族群對立，社會分裂。九州之外，也有
對人的分等樂此不疲的，比如說我們的近鄰印度，至今仍隱隱約約有婆羅門、剎
地利、吠舍、首陀羅、賤民存焉，據說不同種姓之間連通婚也不允許。玩兒種族
主義登峰造極者，非希特勒莫數，致使幾百萬猶太人冤魂不散。而所謂“大和民
族”的鐵蹄，曾把我們踐踏得血流成河，深深創傷至今難癒。想起這些，能不對
“外地人員，禁止入內”的危險意識咬牙切齒乎？這種過分決不是偶然現象，古
今中外有之，古往今來有之，“江湖之遠”有之，“廟堂之高”亦有之，必須在
靈魂深處鬧一場革命，才能將其連根兒拔除，“踏上一萬隻腳，永世不得翻身。
”
北京得地利之先，幸為我們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首都，是“祖國的心臟，團結
的象征，人民的驕傲，勝利的保証”，她和她的人民，都應該是“海納百川，有
容乃大”的。在此鬥膽建言北京和北京人，應放開胸懷，調整心態，不以物喜，
不以己悲，方能永遠領導時代潮流，不負國人之期，世界之望。至於那塊牌子，
應該作為北京和北京人之恥，永志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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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無艷色驚群木
卻有清香壓九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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