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瑯琊榜 - 訴瑯琊之蘇凰篇(中)(雷)

看板China-Drama作者 (水鏡)時間8年前 (2016/01/08 15:40), 7年前編輯推噓23(23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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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誌有圖版:http://moonvesture.pixnet.net/blog/post/34008981 ** 這就是防雷線,不想被雷的看倌們煩請左鍵離開,感恩大家! ^________^ **   訴瑯琊之蘇凰篇   ──繫我一生心,負你千行淚(中)          叮嚀穆青帶著玉蟬,兼程趕往京西靈隱寺請來周玄清老先生參與朝堂論禮。       因為心冷了,所以越貴妃會有什麼下場,她已經不想去在意。邀他來梅園,   只是因為想見見他,想知道他的看法和意向。表面上他似乎站在譽王一側,但她   試探地由譽王的角度切入,卻見到他的不以為然。他的這番籌謀,果然是為了靖   王。       回到房中,她取出一個黑木錦匣,當中還放著紅木描金盒,層層疊疊藏著的   是林殊哥哥寫給她的一封封親筆信函,拿出其中一封與梅長蘇手寫的字條比對,   林殊哥哥的字跡蒼勁有力,與梅長蘇的清瘦無骨,決然不同。       「難道,是我想多了?」       她幾乎可以肯定梅長蘇就是她的林殊哥哥,他露出了那麼多似曾相識的痕跡   ,他對她的感情她不會看錯,但為何他的容顏大改,字跡亦變,一則強健一則孱   弱,又是如此不同。她的心忽地慌張起來,她害怕,這只是她狂妄的想像,一切   如夢一場。       那日冬姐來問她,是否鍾意於蘇哲。       想起青兒在百里奇比鬥前說的那句話,她淡淡地對至友說道:「我在等一個 有緣人。」       原想按住日夜的盼望等著,她不願意逼迫他。       他來京中不會只為了她招親一事,定是有所圖謀,所以不想徒增他太多困擾   ,僅是多方打聽關於梅長蘇的種種,畢竟,這當中有太多疑問,他究竟是怎麼變   成如今這樣,又是如何走過這些年。如果情未改,為何不願與她相認。       但這樣的肯定,其實是走在絲線上的信心,她憑藉的是零碎的線索和自己的   感覺,如果抽去其中一點,可能就崩塌得什麼也不剩,午夜夢迴時都為此患得患   失。       這封手書撚去她的信心。十二年過去了,她不想再等林殊哥哥認她,她要知   道答案。       聽老魏來報,朝堂論禮終了,青兒送周老回寺前,老先生會在城外長亭與蘇   哲一敘。她匆忙的策馬而至,穆青的車行漸遠,他還在長亭中未及離去。       她從一切懷疑的源頭問起,步步進逼,他顯然對於她認出衛崢一事大感意外   。若他是林殊哥哥,回京籌謀這一切定是要為赤燄洗刷冤屈,選擇與靖王親厚才   有充足的理由。也唯有他是林殊,這些不合常情的作為才有圓滿的解釋。他的左   閃右避,讓她的心疼得發苦,湧上了眼匯成了淚打轉。       山邊的雷聲轟隆傳響,這雨,將要下起。       你是誰?或者該問,梅長蘇,又是誰?       「舊人,和衛崢一樣的舊人。」       他轉過身去,閃避著她的視線。當她已追問至這個地步,他卻還是不肯鬆口   。她站到他的身前目光直視著他,淚已簌簌地流:       「你認識林殊嗎?」    「認識。」    「他是真的戰死了?」    「是。」    「戰死在哪裡?」    「梅嶺。」    「屍骨葬於何處?」    「七萬英魂,天地為墓。」    「他的屍骨都沒人收?一塊遺骸也沒有找到嗎?」       她的聲音哽咽。她明明看見他眼底的淒楚,他明明也看到她的傷痛,為什麼   忍心不坦承身份?       「戰事慘烈,堆屍如山,又有誰能認得誰是林殊呢?」    「我知道戰場是什麼樣。   可你若是赤燄舊人,為何我剛才提到林殊之時,    你不稱之為少帥而直呼其名?」    「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不管是林殊還是少帥,或是其他什麼的都不重要。」       但是對她,這很重要!她不想再問,拉起他的手翻開袖子,光潔無痕的臂膀   讓她心驚,扯下他的領口卻不見熟悉的印記,那一刻她的心就像是要崩塌般,搖   搖欲墜。抬望眼,是他悲慟極的神情,紅著眼沒有淚,卻比涕泗縱橫還讓她不捨。       「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就是我的林殊哥哥。」       她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抱住魂牽夢縈十二載的人,她再不要只能夢他想他卻   不能碰觸到他,那樣忽遠又忽近。她想要將她藏盡的相思與淚水,都如數還他,   而不是留在胸口凝成心傷。             深吸了一口氣,他緩緩地將手搭上她的背,頭抵住她的肩,小心翼翼地,就   像她是個精瓷人偶,生怕就這麼碎了。雙唇幾回開合,想要喚她的名卻艱難萬分   ,最終才吐露出瘖啞的一聲:       「霓凰……」       十二年來他從來只敢遠遠地望她,這樣的擁抱再不敢想,他怕再不捨放開她。       「女人的感覺,總是這麼不講道理,越是什麼痕跡都沒有,我越能知道。」       她雙手顫抖著捧住他的臉,梨花帶淚地想將他看仔細,卻越發模糊。       「林殊哥哥,林殊哥哥,你不要再離開我了!你永遠都不要再離開我了!」       她的髮香就在鼻間,她就在他的懷裡貼著他的心,他竟感到彼此的距離似天   涯遙迢。       「可我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林殊了──」       還記得他們年少時在河畔共舞劍,無須顧盼不必回視,就能夠身姿一致,比   翼也不過如是。但他已不是金陵城中鮮衣怒馬的明亮少年,他是在陰詭地獄攪弄   風雲的一縷幽魂。連劍都再難握得住。       「我本該一直照顧你,我原本以為我可以一直照顧你的。」       當她的父親戰死沙場,她一身縞素披甲上陣時,他皮骨方成身心孱弱,只能   眼睜睜看她獨撐大局,什麼也不能做。即便他一直是她的精神支柱,她相信他會   再回到身邊,但他再清楚不過,是他的離去逼著她必須堅強,在支撐的背後伴隨   太多的悲傷。       為了雪冤之路。為了再不能相配。他任她,在無數的寒雪中,寂寞開無主。       此時此刻,卻還要以她心緒相依的林殊之名,勸她。       「今日之後,我還是蘇哲,你還是郡主,不能露出絲毫破綻。」       「好。我可以等,等到你再變回我的林殊哥哥。」       她笑得那樣天真燦爛,彷彿她等的只是明日的到來。他別開眼,覺得自己怎   能忍心,給她一個遙不可及的希望。他從沒像此刻這樣厭惡過自己,厭惡過她心   裡的那個林殊。胸口熱血翻騰心卻越來越冷,他隨著黎綱離開長亭,行跡一步沉   過一步。       「林殊哥哥!」       她喚他,回眸望時她淺淺地揚起一抹笑,怯怯地問:       「我還能去蘇宅,看你嗎?」       她怎能這般癡傻地為他,不值得啊。他的心正為她而泣,卻還得回她一抹笑。       「如果你實在想見我,就來吧。」       他人在傘下,但心已經濕透,雨水的冰冷沁入骨髓中。勉強撐持地走回車邊   ,走遍周身的寒氣迸發,一陣咳,已是血染素帕。       為了全盤計劃,他要撫平她的心,用的卻是淬了毒的麻藥。       他明知道,她的林殊哥哥再也回不來了……       於車中落座,閉上眼,染了血的嘴角愴然,嗤笑自己果然是狠絕之人,連所   愛都能如此殘忍。             長亭相認後,林殊哥哥病過了大半個月。年前也正是王府諸事繁忙時,今年   青兒初襲爵,大小事務雖由他接手,她仍須時時在旁提點著,避免錯漏。病中她   也只得空去見他一次,那時他已吃藥睡下,不想驚擾他,靜靜地,她坐在床沿看   著他的模樣大半晌。       除了身份確認外,其餘的諸多疑問,她只能藏在心裡,等他終有一天願意告   訴她。就像是,為何他會變得如此體弱多病。冬姐曾說蘇哲對她有心而無意,因   為他的壽數難長,因為他不是熱血男兒,自認無法匹配,要她別再多想。       為了這些理由,所以他不願與她相認,寧可看她比武招親嗎?       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是她的林殊哥哥,不會改變。只是,她不敢想像   他究竟經歷了些什麼,即便允文允武,出身將門的他,最愛的還是持槍策馬縱橫   沙場之上,現在馬不能騎劍不能舞,她不知道,一向驕傲自信的他如何熬過這十   二年。       奪嫡雪冤這條路太難太難了,他是怎麼強支病體,籌劃準備這一切?見他病   勢稍緩,便起身琢磨朝局,琢磨對寧國侯府的佈局,碳盆的火映在他的臉上也見   不到半點血色。他削瘦的肩承起千萬擔重,縱然是在病中、縱然是睡了,眉間的   輕摺未曾稍平。       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事事依賴他的小霓凰了,她有足夠的能力為他分擔。她   不是女蘿,她可以當他並肩的喬木。       雖然,在他的面前,她更願意當那個女兒嬌無限的小霓凰。       大年初一,在王府一大串的訪客名單中看到他的名字,無疑是驚喜的。不想   讓畏寒的他在風中多等片刻,聞訊便和青兒匆匆迎出門去。這是重逢後,她的林   殊哥哥第一次主動來訪,心中喜不自禁。養病多時,他今日顯得較十多天前神清   氣爽,俊逸的臉龐帶著和煦的笑容看她,揖手為禮。被他這一望,她雙頰微微地   泛紅,幾分羞赧,不自覺地福了福身子,以女禮回之。       他有一瞬怔愣。以前她也曾這樣行禮如儀,那時養在閨中,從未見識過沙場。       一路從門口說著聊著走到廳前坐下,雖然在青兒面前,他們還需維持著郡主   和蘇哲的身份,但能這樣三人共聚,漫談閒話,她覺得,幸福其實就這麼簡單,   她別無奢求。       只是平靜美好的時光,在金陵城中向來難求。老魏來報,昨夜發生內監被殺   一案,蒙大統領受累。他的笑容斂起,為蒙大哥的處境憂心忡忡,她見之不忍。   想要幫他,但他顯然不願意她牽涉其中,最後發現,她所能做的,只是陪著他,   守在他身邊。       來到蘇宅,帶來懸鏡司的消息,但她知道這本在他的意料中,她只想藉機來   看看他。初春料峭,才一坐定他便拉過毛毯攏著,她取來一旁的手爐試了試溫度   ,拉過他的手捧著,卻發現他的手比外頭的雪還要冷,她不禁擔憂地問: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啊?」       他輕輕答道:「沒事。剛沾了點涼水。」       攏了攏衣袖,他只是低頭捧著手爐暖著,一逕沉默。       她突然意識到,她的發現與她的關懷是根無意的刺,戳著他內心的痛處。他   不想說予她知,也不想讓她看見。藏起揪著的心,她若無其事地開了話頭絮絮談   起。       他不願她為他擔心,而這些痛處,也是他不自信的所在。林殊哥哥雖不拒絕   她的陪伴,但她總覺得,他與她之間有一道跨不過的鴻溝,一簾不能揭開的紗。   即便是私下裡,他不忌諱讓她知道所謀之事,但從來不談及任何關於他自身的隻   字片語。       甚至,在她面前,從未見他開懷笑過。       以前的林殊哥哥是愛笑的,他從不對她,乃至不對任何人藏住他的喜怒哀樂   。但現在的梅長蘇,無論是喜是怒,表露在外都是那樣淡淡的,很難分辨這些喜   怒是真是假。她原以為,這是因為他背負的苦與痛太沉重,讓他已經不再恣意的   笑痛快的哭。但那日她到蘇宅,在屋外卻可以聽到他對飛流、對黎綱甄平他們調   笑。       那一刻,她覺得心擰得快要窒息,在沒有人發現前逃離那裡。       走在夜色濃重的街上,空無一人,神情恍惚的她感到臉頰泛冷,一觸,才發   現已淚流滿面。       她其實沒有辦法為他分憂,或者該說,她本就是他憂愁的一部份。是否面對   著她,他就無可避免地想起過去的那個林殊,想起自己已經失去了多少。       也許她不應該逼他相認,逼他面對她以及她背後的那道舊日傷口。       從此,她知道必須留給他一個安適自在的距離。不再多問。       於是私下裡,她也喚他兄長,而不是林殊哥哥。       十五元宵夜,花市燈如畫。穆王府從白天起便熱熱鬧鬧地,青兒張羅來各色   各樣的燈籠,掛得廊下全沒個空,入夜點起燈,在院中燃放彩炮,炫然奪目,交   映生輝。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王府內大夥吃元宵猜燈謎,笑語聲不停。如此佳節,她第一次感到萬分寂寞。       明明那麼近,思念的那個人,卻是那麼的遠。       避開街市洶湧的人潮,轉轉繞繞來到蘇宅。從後院高牆而入,人少清靜的蘇   宅內也瀰漫一股喜樂氣氛,老遠地便聽到吉嬸使喚飛流掛燈的叫嚷聲,她緩步走   向主宅,轉出迴廊,就見他衣冠端嚴地站在廊下,目光悠遠地凝視著一只金魚燈   籠。       他們訂親後的第一次上元,她曾在林府掛上這樣的燈籠……       怕擾了他,她停在原處,遙望眉宇如畫的他。想著,他可曾惦記當年掛燈的   人?             那日,他為她扶著梯,看她在他房前掛上一盞金魚燈。她說,要這小魚兒伴   他整宿好眠,要他一開窗看著燈,就能想起她。       「林殊哥哥,好看嗎?」       「好看。」       其實,他記不清那個燈籠究竟是什麼模樣,但腦海中永遠記得掛燈的那個人   ,燭火透過燈紙照在她的雙頰上,紅燦燦地,捧著燈的她笑得好甜好美。這是他   最最好看的小霓凰,萬家燈火都失色。他可以忘了燈,卻不曾忘過她的模樣,每   年地想起,卻只能從記憶中遙望。       嘆口氣回過神,纔轉眸,便見她站在遠處的廊下,望他。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他不由得看癡了,看得又喜又懼。是她來了,還是他相思所化的一抹幻影,   轉瞬消失?       她從千燈影下蓮步而來,勝似當年。一笑嫣然,轉盼萬花羞落。       「兄長,要出門?」    「是啊。要去一趟妙音坊。」    「妙音坊?」    「嗯,有點事,要去辦。」       「霓凰明白。」斂了斂眉,她也斂去自己的失落,再揚起一抹笑對他:    「上元佳節之夜,霓凰也只是,突然想見兄長而已。」       低眉,他嘴角淡淡的笑,不由得失落。月上柳稍頭,人約黃昏後。他有約在   身,卻不是伴她。她還在眼前,他已相思甚深。       他想伴她,卻總是又喜又懼。當她在時,他如地獄幽冷的胸膛會浮上一股暖   意,她對他的愛與包容如同香酩,讓他沉醉,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當年。可是相   處越多,她越能從點點滴滴中發現他的不同,儘管他小心藏住,儘管她眼中映照   出的還是年少的他,但無法盡掩的擔憂卻讓這抹身影越發飄忽。       現實讓酒醒得很快,醒的時候總是帶來張裂身心的痛。如果在她身邊,能帶   給她快樂,他並不在乎,這樣的痛會有多深會有多久,他都甘之如飴。       可是他發現,在他面前她雖帶著笑,而愁緒日濃。       那一夜與黎綱他們笑鬧著,飛流發現了動靜向外奔去,返回時說:「郡主, 走了。」又偏頭想了想,好似不能理解地道:「哭了。」       聽著,他不由得沉默。遣退眾人,他在廊下望著不成圓的月,看了好久好久。       不成圓的,當風吹雲散時便可看透。       這劑麻藥退得太快了,毒卻早上了身。早該知道,她是那麼聰敏的一個人。       雖然她體貼得對他的決定,從不追問理由,當蒙大哥勸說他與景琰相認時,   一旁的她縱是不解也只是望著他等他的答覆,未敢多說一個字。不問,是怕他難   過、知道他會難過,她小心維護著他的情緒,也不讓他人侵犯。私炮房前景琰的   一句質疑,便引得她挺身而出,顧不得他是蘇哲而她是郡主。       她情癡如是,他卻怕,相處日久明白越多,她是要瘋魔的。       他在地獄裡逃無可逃,卻不想拉著她一起沉淪。       如果相伴痛逾相思苦,不如種離恨於春草,任它更行更遠還生。       四月十二日前,且把愁悵換相思。這本就是註定好的,只如今,多了一曲離   情遍唱。       南楚使團車行轆轆,攜來金陵春末的最後一場雨。雨霖鈴,庭中修竹被洗成   一片傷心碧,無數離人雨,一任階前點滴。她立於廊前的身影如此孤寂,還未遠   行便被相思瘦盡,穆青被留京中為質,她寒透了心,言語間的落寞更甚。她交託   了穆青,交託了黃崗玉牌,他只能握著她的手,安撫著她保證小青無虞。       一滴淚自她的臉頰滑落,他伸手拭去,心疼滿溢卻說不出半句惜別半句不捨   ,只是要她別多牽掛好好照顧自己。       「林殊哥哥,你真的不知道我更牽掛的人是誰嗎?」       她的眼底水色染,比廊外的雨更淋漓,漫上他的心。深吸了口氣,他澀澀地   嚅喃出一句:       「知道。」       「我真忍不住想拉著你的手離開這裡,離開京城,離開所有人,    我們一起回雲南,蒼山洱海,逍遙自在。    我煩透了再做這個郡主,我也不想你再做什麼梅長蘇。」       淚潸然,她已不住哽咽:「我想,你只是我的林殊哥哥。」       她每滴淚都落在他心頭燙成一道疤,他再不敢看她的淚顏,只能拉她入懷擁   在懷中。任胸口濡濕,任傷心縱泗。無論是過去現在,不管是笑著哭著,她的林   殊哥哥,其實不止在她的心裡,也在他魂夢深處。       「我也一直在盼著這一天,盼著我可以做回林殊。」       離開的那一天霏雨初晴,她沒有道別,他也沒有送行。       階前的雨乾了,翠竹的傷心碧色深深,深幾許。       蒙大哥說她走了,而他來陪他。他低眉一笑,有種寂寞是越陪,越寂寞。       他已無暇自顧。想起景睿,輕嘆,這世上,從不缺寂寞傷心人。             雲南並非天涯,可是思念已漫海角。       回到南境後,不久便收到青兒的家書,提到謝玉被扳倒,蕭景睿原來是當年   南楚質子與蒞陽長公主的私生子,隨南楚使團而來的郡主便是為了認親。那夜寧   國侯府凶險萬分,所幸他一切安然無恙。       她知道,於公於私,他都不願意她多留京中。       南楚使團必然進京而她必然要回雲南。分離於她是無奈,於他是決定。       如果待在金陵,她不敢肯定是否有足夠的勇氣與平靜,看他在險惡的朝局中   翻覆。自相認以後,每多一日,害怕失去他的恐懼就越深。奪嫡之路雖難,但她   相信林殊哥哥一定可以辦到,卻擔心他的身體能否熬得過。他不說,但她隱約感   到他的狀況比表面所見更為虛弱,又如此的殫精竭慮,熬油點燈般耗損,即便晏   大夫醫術卓絕,她還是憂心不已。       可是她的關懷同時是他的枷鎖,一如在靖王面前,他做為梅長蘇更為自在,   在她的面前何嘗不是如此?因為執拗,沒有人能阻止他想做的事,他卻會為他們   的煎熬感到難過。不願他傷心,所以,假如他覺得安適的距離是雲南與金陵,她   不會有半句怨尤。       只是離開才過月餘,快馬加急的文書便送來太奶奶殯天的消息。       日夜兼程,未到七日便趕回金陵,為太奶奶安靈。       太奶奶的容顏非常安詳,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站在她的棺槨前,過去的種種   飛逝而過,太奶奶對一大群孩子極好,總是笑著。但十二年前林殊哥哥戰死梅嶺   的消息傳來,她整整病了一個月後,便犯著糊塗,但自此不見她有什麼煩憂。也   許是上蒼對她的仁慈,至少,不必再面對寶貝曾孫離世的痛苦。       因為林殊哥哥,太奶奶待她也是特別的。只要她回金陵,隔三差五的太奶奶   都會想起她念著要她入宮,關懷她近況如何,卻從不問她成親了沒,也不曾提起   林殊哥哥。她甚至想,太奶奶心裡並不糊塗,只是她不願意再想,不願意再面對   而已。       太奶奶無疑是他在世上最親最親的人了,她的離世他必然傷心欲絕。       掛心著他的情緒和身子,才出宮門便轉往蘇宅而去。原就清靜的府邸入夜後   更為冷僻,她悄悄走近,甄平在主宅外見到她時有幾分驚訝,隨後又像是鬆了口   氣般,領她入內。       屋內很靜很靜,靜得只聽得到飛流折紙細碎的聲響。他坐在廊前,對著廊外   的燭火默默無語,好像在回憶什麼,又好像什麼也不能想。       甄平使個眼色讓飛流跟著他離開,飛流不情不願地但什麼也沒多說。聽到腳   步聲,他轉過頭看見她,才由恍惚中回過神。他憔悴許多,眼中都失去光彩,她   依著他坐在廊前,陪他談了往事還有對太奶奶的思念。說到傷心處,他的情緒激   動起來,一陣劇咳接連不斷地,像是要耗盡他僅存的力氣般不肯罷休。       「我現在一想起以前的事情,心裡面就像有一座冰山被火烤著,    一時暖暖的,一時又透著刺骨的寒意。」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林殊哥哥,如此陌生。她既欣喜於他願意向她吐露心聲,   卻又害怕他表現出的軟弱無助,彷彿下一刻就會隨風而逝,讓她為此心慌不已。       「林殊哥哥,為了將來,為了我,你要好保重。」       「霓凰,如果你的將來沒有我,也一定會很好的,會很好的。」       他喃喃地說著,像是要說服她也說服自己,最後望向她的眼神飄邈,似已遠   去。       將來沒有我……不要、不要!她再也不要沒有他,日日夜夜守著幻影過活……       「不會,我不要再回雲南了,我不要再去那個離你那麼遠的地方。」       她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怕他一會兒就消失在跟前,竟微微顫抖起來,淚水奪   眶而出。十二年來她幾乎不流淚,而這半年多,她卻像要流盡了一輩子的淚水似   的,止也止不住。       「可是你留在我的身邊,我會分心的。你明白嗎?」       這句話像個悶鎚一樣打在她的心上卻喊不出聲,但已顧不得這樣的痛。飛快   地想著,什麼地方才是他能夠自在她也能夠安心的距離……       「我可以去衛陵。現在是國喪,陛下沒有辦法那麼快把我嫁出去。    比起回雲南,他會更願意,讓我為太奶奶守靈。」       他低頭略沉吟,細細盤算著。       「好吧。我們這個陛下,心思難測,或許去衛陵,會比回雲南更讓他放心。    無論是對南境軍,還是對穆青,都更有好處。」       怯怯地,她有些不敢相信他的應允:「兄長,你答應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安然無恙,不要捲入任何的危局之中。」       點點頭。她明白他的心意。她也同君心,只是他從來都在危局裡。可是她更   明白,她不能阻止他,所以也阻止不了自己的淚放肆的流。       他也阻止不了,於是只能為她拭盡。             太奶奶的祭禮結束後,她上書請旨去守陵一年。陛下恩准。       回雲南,是他的決定。到衛陵,是她的選擇。無論天南地北,不變的都是分   離。即使他們的相逢並不是為了別離而生,但別離已經成為他們相逢後的命運。       何處她能安好,何處便是他的安心處。       哪怕是,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只是,風雲疾,金陵城中良辰好景難尋,千種風情亦不可得。       隔年元宵,時值國喪,萬家燈火皆熄,黑夜空寂寂。       他在病中其勢兇險,昏迷間看見她為他點了一盞當年的燈,照亮他,而他終   於甦醒。       那抹身影已經烙在他的生命裡,不會忘。       不曾細算,原來他們已經分別了這麼久,她就靜靜地在遠處的墳塋守著,半   張素箋都不曾相擾,他忙於京中的龍爭虎鬥,也未曾修書半封相詢。       他說他會分心。所以她便不相問。       當他可以下床後,取紙欲書,提筆空懸半晌,千言萬語最終只寫下幾字:       「安好。勿憂。地角天涯未是長。」       那日穆青來探望時,他將這封信交他轉送衛陵。這麼久了,第一次收到他給   姐姐的信,這小子滿腹的好奇都寫在臉上。他淺淺的笑著,大病初癒的唇色仍泛   白。       她沒有回他隻字片語,只是讓穆青送來武夷山上好的茶給他。       這是他畢生所愛。只一盞,茶香溫潤了他的心,茶湯和暖了他的身。       他知道,無須言語也是言語不盡,他的一切,她都記掛著,不忘。             坐在床沿,她將信上的幾個字讀了一遍又一遍。       相思一夜情多少?       她說不出,也不能說的。怕牽掛了兒女私情,累君費思量。所以償他平生所   愛的茶。       在衛陵的日子還未數盡,靖王親兵風塵僕僕來報,譽王謀反兵圍九安山。想   起先前青兒提及陛下親允,本次春獵靖王可帶蘇先生隨行,聽得九安山危殆她不   由得心驚。速速整裝後便領一千名守陵士兵兼程趕往九安山解圍,一顆懸著的心   直到在殿內看到他安好才終於放下。       卻見他擰著眉,神色不豫,當她再望向他時,他避開她的眼神,轉過頭跟庭   生說了幾句,便朝殿外走去。       向陛下奏報軍情完畢後,她來到殿外,見他正在關懷一名穿著禁衛軍裝的姑   娘,她受了不小的傷,似乎是熟識之人,他還吩咐著豫津將人帶到後殿去。接著   又是蒙大哥、又是靖王殿下,就是於她不聞不問。       林殊哥哥,是生氣了吧?他說過,他不願她捲入任何危局之中……       她領一千人卻要對戰數萬大軍突圍而上,其中兇險可想而知。派人傳信給她   是靖王臨時起意,絕非他的佈局,他不會讓她以身涉險。       只是既然她得到消息,就不可能坐視不管他的安危。       她走向他,他仍是不看她,逕自走上宮樓而她尾隨在後。兩人併肩站立看著   士兵們忙碌地來往,原本凌亂的殿前廣場漸漸被收拾乾淨,只剩滿地的血跡訴說   著三天的戰事慘烈。他依然靜默,臉色沉重。       「剛聽到九安山有變的消息時,我真的嚇壞了,就怕兄長有所損傷。    後來想了想,有兄長在山上籌劃布局,    最該害怕的,應該是夏江和譽王才對。」       他表情緩了緩,但還是直視著前方,像在眺望而不看她說道:       「其實此役的關鍵並不在我,只要三日之內,景琰帶援軍趕到,就無大礙。」       不是不明白這道理,可是不親眼看見,她根本安不了心。她輕嘆口氣後掠過   一抹自嘲的笑。       「其實有甄平和飛流在你身邊,我也用不著這麼緊張。」       似乎有感於她的憂慮,他雖然沒有答話,但原本因悶著氣而僵直的身體放鬆   不少,抿著的嘴也輕揚了些。見狀,她便轉個話題,想要化解略顯沉重的氣氛。       「那姑娘傷得重嗎?」       聽她問起,他神色一凜地看著她半晌後回道:       「傷得不輕。」       他的緊張引得她的注意,便問了方才就一直掛在心上的疑問:       「她也是你的親隨?」       她的目光牢牢望著他,他視線飄移著不敢與她對視,轉向前方悶悶地答話:       「是。她是我江左盟的下屬。」       在蘇宅進出了大半年,她還真沒見過有這樣的一位下屬,而且還是親隨?頓   時疑問四起,探詢地直盯著他看。彷彿被她看得有些緊張,他轉過身面對她,表   情和語氣滿是無奈地解釋道:       「不是我叫她來的,她自己離開京城混入了禁軍,我事先並不知道。」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後,轉頭放鬆了神情,慢慢地說:       「其實有這樣一個下屬跟著你,也挺好的,畢竟甄平飛流都是男人,    讓他們辦點事可以,但要照顧你,   有一個細心的女人在你身邊,我也放心。」       是呀。有個人照顧他也沒什麼。她告訴他,也告訴自己。看向遠方,她露出   一抹笑容想安撫彼此,狀似不在意地,他倒是慌張起來急著說道:       「她並沒有照顧我,她就是女扮男裝,在我帳前站崗。」       一邊解釋,他一邊不自在地將視線轉往前方的廣場,並不看她。       「站崗?」       所以那姑娘日日夜夜都在他帳前,看著他出入起居?她睜著眼有些不可置信   地望他。       他還是不敢看向她,小聲而模糊地應著:「嗯。」       就真的讓她這樣守著?胸口有股泛酸的凝滯湧上心頭,她堵著一口氣說道:       「好。從此你蘇先生的帳前護衛,由我霓凰負責。」       看了他一眼,她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宮樓。腳步一陣急過一陣,穿過人群也   不理向她行禮招呼的士兵親眷們,直到宮外無人的林蔭深處才停了下來。       背靠著樹,她大口吸著氣,想要平緩自己的情緒。當氣緩了,卻開始不住地   流淚,滑坐在草地上,將臉埋在雙臂裡。       其實……她並沒有這麼堅強,她好怕……好怕好怕她來得太遲,他已絕命……       她何嘗不明白拿一千將士拼上萬大軍是在賭命,但她顧不得這麼多,一心想   見他是否無恙。十三年前她等著,卻等來了一個厄耗,她再不要只能等著卻什麼   都不能做。       就算他會生氣,她還是要來。她已經等過了那麼久的歲月……       聽到那個姑娘能夠日夜在他帳前守著,即便知道他並無意於她,卻忍不住狠   狠地嫉妒。她多麼多麼想能在他身邊一直看著他,就算沒有一言一語,就算對她   不理不睬,她也甘願。而她卻只能在離他這麼遙遠的地方,既不能相守也不得相   望。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長。       若非相隔迢迢,相思何需長?世人只道此情之長,何人曾問燕鎖樓中的苦幾   多?       林殊哥哥,你知道嗎?       思君如明燭,煎心且銜淚。如果可以,她情願不相思。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34.214.161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China-Drama/M.1452238847.A.6EC.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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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推殊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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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narcisline (1.34.214.161), 01/08/2016 15:4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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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洋蔥Q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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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殊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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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凰被陛下調回南境這事也是宗主策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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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想法是,這是必然的結果,也是蘇兄的打算。   而為了謝府一事,南楚使團進京本就是他的手筆。 他不願意霓凰牽涉到奪嫡的鬥爭中,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離的遠遠的。 蘇兄這麼瞭解當今皇上的猜疑之心,自然知道南楚使團進京就是霓凰離京時。   這不過是他的一石二鳥之計呀。 ※ 編輯: narcisline (1.34.214.161), 01/08/2016 17: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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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沒料到會把穆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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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霓凰救駕 原來宗主是在生氣阿...可能氣的太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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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他是氣郡主搶了境王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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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一直很怕霓凰捲入風波,但卻始終放不下,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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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氣的是霓凰冒這麼大的風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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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希望霓凰遠離風爆,不要身受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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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蔥深深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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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推殊凰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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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的心情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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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對霓凰時,他的心情一直很矛盾,又愛嘛又不敢太靠近, 理智上他知道不應該和霓凰相認, 可是她一逼他他又馬上棄械投降(好啦有掙扎一下嘴硬了一陣子), 對其他人他總是氣場滿分,對霓凰是當場氣弱,這大概是從小就寵慣她的關係吧, 每次看著霓凰他老是那樣的戀戀不捨,有時候我都懷疑蘇兄變郡主粉絲了。 情人眼裡出西施,只消看林殊望著捧燈的小霓凰、梅園中蘇兄看郡主的表情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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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洋蔥,你寫得真好,推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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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凰的角度寫的好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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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太奶奶是小殊走了以後才生病胡塗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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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劇和小說裡好像都沒有提到太奶奶何時糊塗的,這算是我個人假設。6^^ ※ 編輯: narcisline (36.224.14.117), 01/09/2016 11: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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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裡有提到太奶奶聽到消息的時候提到批髮赤足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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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皇上 求他放他們一條生路,我覺得這設定蠻有合情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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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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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個是他的長孫一個是長外孫,晉陽恐怕又是他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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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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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是針對林殊求放過,我想除了疼愛,也是因為太奶奶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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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還小,只是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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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皇上表面答應,私下更吩咐不可留林殊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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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是因為小說裡出現過這個橋段, 太奶奶從來不上朝,為了這件事還求情到朝堂上,可見她多麼疼愛小殊。 而且,當年的血流成河,諸多皇族被牽連,都是自己疼愛的子孫, 我想太奶奶一定一定很傷心,所以才腦補了這樣的設定。:p ※ 編輯: narcisline (36.224.14.117), 01/09/2016 13:5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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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推這篇!真的寫的超好的啦!很多部分都寫到心坎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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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猜想是不是這邊打擊過大引發或提早了失智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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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小殊的死造成太奶奶失智,很合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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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遍看完了我還在想為何宗主看到郡主去九安山救駕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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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那麼冷淡,只有在郡主問起宮羽時才緊張了一下,原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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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霓凰涉險救駕在生悶氣,真是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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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完全變成劉濤飯了....這可是我第一部陸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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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花兒與少年都因為濤姊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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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版大的殊凰文除了QQ更是覺得他們倆演技也太好,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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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把他們細微的情感轉折描寫的仔細,怕是又要三刷不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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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了!(但為了殊凰不想看小說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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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小說完全就是靖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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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也是蠻精采的但我還是比較喜歡電視劇裡面演員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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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出來的情感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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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電視劇站定殊凰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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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花少+1,很少看中國劇,對劉濤的印象停在阿朱(還有新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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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的講英文媽祖XD),看了琅琊榜真的對胡歌劉濤印象深刻,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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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強大又有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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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山影又有一齣時裝劇有王凱跟濤姊的叫歡樂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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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定裝照桃濤姊超美啊!!!ヾ(*뒑龤ꬪ)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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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追花少,還補follow劉濤這幾年的事蹟,也多虧他老公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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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讓她復出接戲,才能演到霓凰,如果是別人演不曉得自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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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也會一樣喜歡殊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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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場面我倒是沒想到宗主生氣,只覺得他想維持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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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不是在自家宅院,不要讓別人覺得自己跟郡主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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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可講話的內容讓他破功XD,郡主拋下話離開後,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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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的哭泣場面很揪心,但我覺得忌妒的成分大於擔心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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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安危,她多麼想靠近他,保護他,幫他分擔,明明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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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親近的人卻靠近不了,一個下屬卻可以,要是我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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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到氣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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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narcisline (1.34.214.161), 01/11/2016 10:2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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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幾天重刷這集,真的覺得宗主新區雖然複雜但沒有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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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他也知道這算霓凰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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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打錯,是心情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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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narcisline (220.133.120.204), 04/11/2017 15:09:04
文章代碼(AID): #1MZsV_Ri (China-Dr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