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隋唐演義衍生＜白首同歸時＞--引子

看板China-Drama作者flylibra (愛連)時間11年前 (2013/04/27 01:36)推噓3(3推 0噓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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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演義在台灣的首播結束了，每天追live跟大家一起看戲閒聊的日子也結束了，實在很寂寞... 想起隋唐當初在對岸首播時，有位作者寫了一篇隋唐衍生貼在嚴寬吧，文筆恬淡雋永，才華洋溢，而且寬哥本人也看過並且稱讚!!!! 於是很想跟版上的大家分享。所以徵得原作者以及版主大的同意之後(感謝版大!!)，轉貼到這裡來。文前提醒： 1. 此文為秦二哥中心，主要由楊玉兒角度，描寫晚年時期的秦瓊，以及回首秦瓊身邊兄弟們一個一個離去的光景。（為啥以很多人不待見的郡主角度出發呢？原作者說"書包的身邊最後需要有一個人陪伴，不然他實在是太慘了。"）不同篇以不同人為主角，依序為士信、羅成、尉遲恭+程咬金、單雄信。 ps. 我也覺得劇中楊玉兒此角頗為多餘，但本文中的郡主真的不礙眼！作者功力深厚！ 2. 作者是在對岸首播還沒結束時就寫了的，是被片花虐到之後的產物(笑)。所以如果內容跟情節有些許出入請不要太在意。 3. 作者：本文中出現了“秦懷玉”這個人物，這是其他小說中提到的二哥的兒子，不過貌似正史上沒有記載，情節需要在此用了，希望不會誤導大家。 4. 作者：不要太糾結於本文中的時間和事件，也許會和正史有出入的，畢竟唐史我不是特別熟悉，若有差錯，還望見諒。原文地址：http://tieba.baidu.com/p/2176497937 歡迎同看隋唐的版友們回應，我可以轉給作者知道～^0^ 本篇先貼上引子。－－引子貞觀十二年，初秋，長安。她安靜地躺在病榻上，房中的陳設樸素卻不失典雅，鏤金雕花的香爐中彌散出極為清淡的香氣，不是檀香，卻也寧神靜氣。大夫特地叮囑要安靜，於是此刻房中就只有她的兒子難掩焦慮卻依舊強作從容地守在她的床邊。瞧著兒子始終蹙起的眉頭，那副鄭重其事的樣子像極了她的丈夫。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她想著，心裏就有那麽幾分無奈，又泛開幾分說不出的滿足。卻只無聲地笑了笑，她輕輕地拍了兒子的手，“去把窗打開，娘整天躺著，想看看外頭的景。” “怕是天涼……” “這才什麽時節，哪兒就涼了？”她忍不住笑道，“你若是不想開，等會等你爹來了，我讓他去開罷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兒子自然拗不過她，起身，又轉過來躬身替她掖緊了被角和肩頭，這才幾步上前輕手輕腳地打開了窗。秋風霎時灌進屋內，沖淡了熏香的氣息，帶著幾分薄涼，兒子仔細地扶著她側過頭去，中庭露出一方規整的天地，依舊是淡灰色的天，邈遠，疏離。這景實在是太熟悉了，日積月累，甚至熟悉到有些枯燥…… 貞觀，盛世…… 她皺了皺眉頭。身旁的兒子瞥見了，只怕是她身上不適，便探身要問，她知道他的心思心頭一暖，極緩地搖搖頭，示意他無妨，好教他安心。這一場繁華盛世，錦繡滿目的背後總藏著太多的妖冶，殷紅而淒迷，一筆一劃，皆是流年萬千。楊花落盡，殘紅染遍了中州的山河，換得這一片人聲鼎沸。卻如今還有幾人知道，這場繁華的締造者傾盡了畢生的心血肝膽卻大多都於此擦肩而過…… …… 林中手種唯吾事，桃李成蔭歸他人。她曾在丈夫的書房裏見過這一句，分明是不悲不喜的句子，襯在淺黃的絹紙上，在她眼裏卻盡是如血的殘陽夕照。字如其人，她熟悉丈夫的筆跡，平整方正一如他的為人，仁善退讓。可不知為何，那一日的最後一筆，卻如同劈山鬼斧，泣血之意破開了半壁山河。那樣淒厲的運筆，大抵是墨太乾了罷…… …… 有時她的丈夫整日裏默默站在廊腳，不言不語，只看著雨滴匯聚成束順著檐角淌下，濺起星點晶瑩，一身深沈的衣，負手而立，眉間隱著幾分蕭索，幾分淡然，而她則遠遠地站在門口，靜靜地註視著那個日益清減的身影。那距離，不遠，卻也不近。仿佛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可她卻不敢，生怕這份偷來的寧靜脆弱得下一刻便是慘烈的灰飛煙滅。說到底，歷經著浮華的兩極，放眼這普天之下，也只有像他那樣的人，才能耐得住如此漫漫無期的寂寞。 …… 夜闌人靜，有時她也會借著漫天的星悄悄撫上丈夫過早飛霜的鬢角，虛沿著他依舊英挺的眉眼細細勾勒那熟悉的輪廓，一寸一寸，小心翼翼的像一個背著大人頑劣的孩子，卻貪戀的似乎舍不得漏掉一分一毫。認識他之前，她見過無數出色的男子，王侯貴胄，巨商富賈。可在見到自己的丈夫後，那些曾經的迷人絢爛在那份並不暴烈的光輝中註定黯然失色，逐漸隱去，不知何時最終難逃消逝不見的宿命。如今，美人遲暮，將軍白髮…… 這些年，丈夫的病情每況愈下，每逢秋冬兩季更是起臥艱難。大夫說是積勞成疾，思慮過重，只能盡心調養，於藥石只怕是無用的。她急得想哭，不敢當著丈夫的面，怕更惹得丈夫傷神，又不想當著下人的面失態，每每都尋了理由特意避了開去。直到那日被丈夫盤問亂了陣腳，她慌亂之中只想逃開卻被丈夫一把拉住，避無可避。眼淚落下的那一刻，她猛然想起，自己的丈夫是何等通透的人物，這些年自己又何嘗有一事真正瞞得了他？ “真是個傻姑娘。”丈夫體貼地擡手輕柔地拂去她眼角的淚，笑得很坦蕩：“你又不是不知。我年少時便投身戎馬，歷經大小二百余戰，到底受了多少傷，連我自己都記不清了。這樣的經歷，我怎麽可能不病呢？” 聞言，她再難抑制洶湧而來的酸楚，哭倒在丈夫懷裏，任由這個男人環著她在她的耳畔溫聲相勸。那一刻，她竟隱隱羨慕起那些離開了的故人…… 那些早已不在了的人，如同驚鴻一般的匆匆一瞥，飛鴻踏雪，不計東西。或快意恩仇，或鮮衣怒馬，或橫刀立馬，或義薄雲天，那些張狂自負的生命近乎肆意地揮灑著各自的人生。只道是透支了個人日後的福祉，真真正正地換得了個逍遙自在，事事順心。那是何等的瀟灑，何等的氣魄！可笑的是，那一番酣暢舒坦之後，卻留下她的丈夫獨自去背負那些曾經的回憶。曾經的每一次把酒言歡，每一份相逢意氣，每一場生離死別，如今都用縝密的線腳織成了天羅地網，將一顆心束縛其中，掙脫不得越勒越緊，漸漸失了掙紮的力氣，直至頹唐地放任自己的傷口鮮血淋漓…… 這公平麽，她每每想問，卻又覺得這念頭荒唐的很。她明白，每一個人都不是刻意而為，可偏偏蒼天捉弄，最終卻都偏累一人傷神。那人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無愧於天，不怍於地，到頭來卻什麽都沒能留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邊鮮活的人一個一個變成墓碑上鐫刻著的冰冷銘文…… 生死有命，她並不執著與此，她只是心疼，這對那人……何其殘忍。她愛她的丈夫，終其一生從未改變。不是尊敬，不是感激，而是愛。年少時也許是那份生死相隨的決絕，隨著年歲的增長，那份壯麗盡數化成了細水長流的舉案齊眉。所以，她不是不恨的。她陪在丈夫的身邊幾乎見證了一切。看他起高樓，看他宴賓客，看他戰天下，看他獨自拖著久病之軀費力地收斂起這滿目的瓦礫瘡痍。她的丈夫是如此的溫和、可靠，卻又是如此的讓人安心。哪怕自己早已是遍體鱗傷，他卻也總習慣性地撐著決計不肯拖累他人分心來照看一二。他會為所有相識的人打點好一切，卻絕不願意勞煩任何人為他擔心，即便此人就是他自己的夫人。這是他的善良，也是他的堅持。如此，更不由得她不恨。作為妻子，她惱恨那些人的接連離開生生拖垮了她丈夫的心力；作為女人，她惱恨那些故人占據了丈夫太多的心思去追憶。可如今，她卻沒有了責備的資格，因為她知道，自己也快走了…… 曾經怨恨那些人的自私，到頭來，自己也不能免俗地自私了一回，到底還是要走在他前面了啊…… 兒子聽到什麽聲響站了起來，幾步迎上前去，她順著兒子的方向望向門口。然後，那人來了。一如初見那般，沈穩，寬和，帶著一份令人信服的安心。她竭力望著自己的丈夫，怔怔的，眼淚就那麽悄無聲息地流淌了下來。 …… 彼時，她是靠山王的掌上明珠，彼時，他是歷城縣的馬快班頭，彼時，民不聊生，揭竿而起，彼時，群雄逐鹿，血染千里，彼時，還有很多很多的人陪伴在他們身邊，他們那時並不耀眼，卻還有很多時間去書寫屬於各自的傳奇……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71.2.170 ※ 編輯: flylibra 來自: 1.171.2.170 (04/27 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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