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w: 漢末英傑傳第十六章

看板CaoCao作者qhaabk (沒有人哪有那個國)時間7年前 (2017/05/03 21:55)推噓0(0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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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轉錄自 SAN-YanYi 看板 #1F_lH36V ] 作者: ratchet (無) 看板: SAN-YanYi 標題: 漢末英傑傳第十六章時間: Thu Jul 12 23:58:56 2012 第十六章郯城之戰徐州牧陶謙，字恭祖，出身自丹陽。年少少好學，溫厚純篤。後轉戰南北，不管是對羌人、黃巾等都有相當的戰功，並且因討伐徐州黃巾而被任命為徐州刺史。在眾諸侯討伐董卓時他選擇袖手旁觀，專心經營徐州，這樣的決定讓徐州成為亂世中相對安定的地方，百餘萬關中、雒陽的難民逃到此處，加上陶謙成功的屯田政策，終於造就徐州十萬雄師，糧食百萬斛的榮景。然而，這些都是去年曹操入侵以前的事情。什麼雄師十萬、糧食百萬斛、丹陽精兵，這些碰到曹操軍隊完全派不上用場，彭城一戰就被摧毀殆盡。之後本來以為靠著徐州雄厚的人力物力可以延長戰線拖垮對方，卻沒想到曹操居然用大屠殺來回應，這讓打過一輩子仗、什麼場面全看過的的陶謙都看傻眼。年過六旬的陶謙看來任何時候都要衰老、虛弱，多年經營的成果被一個怪物輕易摧毀不說，更不知道那個怪物什麼時候會捲土重來。這樣的壓力深深壓迫著他，往日丹陽勇將的雄姿已不復再。「子仲，你認為我們的救星會到嗎？」陶謙以虛弱沙啞的聲音向身邊的糜竺問道。「劉使君一定會到，別忘記他過去義救孔北海的義舉，這次他可傾全力，率領大量幽州胡騎來援。」陶謙聽了點點頭，本來他不敢對劉備有太多的期待，畢竟對手是連丹陽精兵都能輕易粉碎的怪物，但聽到幽州胡騎，或多或少還是讓他感到一些振奮，因此他決定特地前來迎接。「多虧子仲你呀，幫老夫找來這麼可靠的援軍。」「哼，哪需要別駕去找外人幫忙，我們丹陽兵上次不過是一時大意，再遇上曹操絕對會獲勝的。」一旁的宿將曹豹對於糜竺受誇讚這件事感到非常不服氣，立刻出言相譏。「哦？曹將軍的大意還真是誇張呀，一戰就被打掉數千人，自己也差點送了命…」「你說什麼？！」「兩位稍安勿躁，你們看前面那隊人馬是不是劉玄德的？」陶謙指向前方那隊人馬，光看那塵土飛揚的景象就知道人數不少，似乎他期待的救兵真的已經來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陶謙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糜竺一直拍胸脯保證的救星，居然穿得破破爛爛、蓬頭垢面，騎的馬也是孱弱不堪，一副落魄的樣子。而他放眼望去，劉備身後的部隊不要說什麼幽州胡騎了，就連騎馬的都沒有多少人。「平原相劉備日前聽到使君遭難，特地率軍前來相救。」「能夠得到府君的援軍，陶謙實在是感激不盡。」陶謙話鋒一轉，以試探性的口氣問道：「聽聞府君率領幽州胡騎來援，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大概一百多吧。」此話一出，徐州方的人都明顯露出失望的表情，田豫看了也只能苦笑對張飛說：「光這一百騎兵就快讓我們挖空心思了，徐州這邊到底對我們期望有多深呢？」「俺看那些徐州將領就一肚子火，大家千里迢迢趕來救援就已經很不錯了，還在那邊嫌東嫌西。」陶謙接著向劉備問道：「那麼士兵人數有多少？」「大概兩、三千吧，整個青州部隊我都帶過來了。」「可是看府君的隊伍人數似乎不只於此呀。」「那些是路上碰到的飢民，看見他們沒飯吃就一起帶過來，反正徐州應該也不是第一次救濟災民嘛。」滿心期待的援軍不但沒什麼戰力，居然還帶了一堆飢民來吃飯，陶謙聽到這些話都快昏過去了。而此時曹豹再也忍耐不下去，他提劍罵道：「與其說是援軍，不如說是青州來的吸血蟲吧！根本就是一群走投無路的難民跑來投靠陶使君。」「好心來幫忙還被嫌棄，這就是你們徐州的待客之道？」張飛也不甘示弱反擊。兩邊人馬一時間劍拔弩張，似乎在曹操沒來以前就打算來一場火拚，更詭異的是，劉備和陶謙都沒有阻止的意思，只是在原地相互凝視的對方，這讓當初找劉備當援軍的糜竺緊張不已。「抱歉抱歉，種田種到忘了時間，連貴客臨門都不知道呢。」宏亮爽朗的聲音一口氣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只見一位身形消瘦、相貌俊秀的年輕人毫不在意地走入兩邊陣營的中間。此人衣著華麗，舉止優雅，似乎是出身自大族，然而擁有這樣氣質的他卻在頭上插著一根稻草，讓人完全不知道此人的底細。「下邳陳登，因為忙於農事而遲到，在此向兩位大人請罪。」就連剛才曹豹拔劍都面色不改的劉備，聽到陳登這個名字也不由得震驚一下。下邳陳家大約從陳登的伯祖父陳球開始發跡，陳球在靈帝時擔任太尉，因為預謀誅殺宦官失敗而被下獄謀害，下邳陳家因為陳球的此舉而聲名大顯。陳家的幾個重要成員像是陳登的父親陳珪擔任沛相，陳登自己也在二十五歲舉孝廉，被陶謙任命為典農校尉，加上另一個曾經被袁術表為揚州刺史的陳瑀，一門可謂極其顯赫。然而劉備關心的並不是下邳陳家的顯赫，而是另有其事。劉備之前投身在公孫瓚麾下，廣義上屬於袁術集團的一員。本來陳家和袁術關係緊密，陳珪和陳瑀的職位也都是袁術所任命的，照理說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在前一年袁術敗給曹操時，不知為何陳瑀居然反抗袁術導致雙方關係破裂，這讓劉備不得不注意這位下邳陳家的成員到底會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他。「使君，本來軍事不是陳登所執掌，但為了避免現在這樣的衝突繼續下去，還是想要提出點建議。」「元龍，老夫一向最看重你，其實一直想要問你的意見呢。」曹豹冷笑看著對方，似乎他也明白下邳陳家的立場，預期陳登的提議會對他有利。剛才一直默不作聲的關羽也不由得悄悄對劉備說：「大哥，那些讀書人一肚子壞水，我們是不是應該要識相點，免得別人羞辱我們？」「不用擔心，記得憲和平常最喜歡說什麼？」「那個賭鬼說的話？」關羽有點鄙視地瞄向後方在趁機開賭盤的簡雍。「當骰盅打開以前，什麼結果都有可能。」陳登恭敬地對陶謙說：「現在劉府君的部隊孱弱不堪，戰鬥力也不能期待是明擺著的事實。我們不能如此賭上徐州的安危…」他瞄了一下劉備繼續說：「所以我們應該要把徐州的精銳部隊交給他帶領。」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讓所有人都震驚了，身為丹陽部隊領袖的曹豹更是氣急敗壞地說：「陳登你說什麼？援軍沒用就算了，居然還要我們倒貼他？」陳登並不理會曹豹的怒吼，只管繼續說：「當年劉府君在下邳響應毌丘毅將軍平亂，不知道使君您還記得？」「哦，是有這麼回事。」「加上義援孔北海、青州力抗袁紹大軍等等的英雄事蹟，眼下我們徐州有哪個將領能夠和他相提並論？」「嗯…確實也是如此。」「所以既然我們有優秀的丹陽士兵，如果再加上劉府君傑出的統率能力，是不是對曹操的勝算就大增呢？」陶謙完全被陳登的話打動，他立刻向前恭敬地對劉備說道：「老夫真是一時糊塗，差點趕走玄德你這樣的救星。現在老夫決定將包括曹豹在內的四千丹陽兵士都交給你指揮，並且請你駐屯在小沛這裡。」「使君的厚愛，劉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不只如此，老夫現在仔細一看，深深感覺你和老夫年輕的時候還真像，因此決定要讓你和老夫平起平坐。」「這話怎麼說？」「老夫決定要表你為豫州刺史。」＝＝＝＝＝＝＝＝＝＝＝＝＝＝＝＝＝＝＝＝＝＝＝＝＝＝＝＝＝＝＝＝＝＝「你知道我們要去做什麼嗎？」「管他這麼多，只要跟著去小沛就有飯吃就對了，其他的以後再說。」「可是你真的認為我們有命吃到這口飯？」「總比留在原地餓死好吧。」飢民們喧鬧不已，然而卻有一個人不為所動，只是靜靜坐在原地閉目養神。他身披破舊的斗篷看起來是絲毫不起眼，唯一可以說得上是特徵的，大概就是那背在背上的巨大物體。「各位兄弟父老們，你們願意相信備，是備的榮幸。早就說過徐州陶州牧為人仁慈，徐州安定富強，一定可以解決各位的困境。」聽到這個聲音，本來已經喧鬧的隊伍顯得更是吵雜，飢民們沒想到那位帶領他們去徐州的大人物居然會親自到他們隊伍中間，每個人都伸長脖子想要看清楚他的廬山真面目。「可是聽說徐州被曹操蹂躪得一蹋糊塗，留在這裡真的會比較好嗎？」「比起戰亂頻仍的青州，徐州相對之下還是安定得多。就算經過戰亂，過去陶州牧經營所累積的成果…」忽然間，劉備的話停了下來，他在災民中間發現了一個他期盼已久的人。不顧身邊人的勸阻，劉備直接奔入人群中間，一直跑到那位沉默的男子面前。「陳兄弟，我就知道你會來。」男子掀開頭罩露出和衣著不相稱的稚嫩臉孔，此人正是陳到。看見這位過去在青州和他們交戰多時的對手，張飛正打算迎上前去卻被劉備阻止，他笑著拉住陳到的手說：「就算只有現在也好，陳兄弟你願意把力量借給備嗎？」＝＝＝＝＝＝＝＝＝＝＝＝＝＝＝＝＝＝＝＝＝＝＝＝＝＝＝＝＝＝＝＝＝＝「陳兄弟你也真見外，來了就直接和備說一聲，不需要混在隊伍中間嘛。」「這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陳到被劉備請到身邊，然而相對於對方的熱情，陳到卻一直以冷淡地回應著，這讓身後的關羽、張飛相當不滿。「我明白，畢竟我們也在青州交手過很多次，這些過去的恩怨總是很難被忘懷。」「既然大哥明白這點，又何必把這個人帶到身邊來讓我們緊張？」張飛終於忍耐不住開始抱怨說：「大哥你知道你製造了多少麻煩？兵也湊不齊，糧餉也沒著落就說要去徐州不說，路上碰到一群飢民就誇口要帶他們去吃飯，也不管現在徐州狀況如何。這些已經是讓俺夠煩了，現在你又把這個隨時會要你命的傢伙帶在身邊，讓俺緊張得要命，你到底是要怎麼樣？」「哈哈哈，出兵和飢民的事大哥向你道歉，但是陳兄弟是可靠之人，你不需要擔心這麼多。」陳到並不理會張飛的抱怨，只是逕自側頭向劉備問道：「你這次出兵真的是為了救徐州？」「陳兄弟為什麼這樣問？」「豫州刺史才是你的目的吧。」「是這樣嗎？」劉備忽然收斂起熱情的態度，他並沒有回應陳到的質問，只是微笑看著他。這樣尷尬的時間沒有持續太久，一個聲音打破了這段沉默：「玄德公最傻的就是從來不給身邊人一個可以立即看到的願景，只會在那邊說大話。或許有人認為他這次出兵是為了找個更有力的靠山，但要是真的如此，他就不會挑陶州牧遇難的時候才去投靠。」說話的正是劉備軍陣營中最年少但卻也號稱最具韜略的田豫，他進一步走上前說：「我早就不知道和玄德公說過多少次，我們這次面對的對手，是陶州牧和袁公路都無法應付的怪物，出兵根本就是去送死，然而他卻聽不進去。要是他夠精明的話，現在我們根本不該在這裡…」「陳兄弟，你過往的事情我從子龍那邊已經聽到一些。」劉備出言制止田豫繼續說下去，「身為一個傭兵，不為名利而為了追尋心中的救世英雄而戰，備相當欽佩，但是…你並沒有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你心中認定的英雄，是那種為了天下蒼生而拋棄自己私慾的人，所以孫文臺、袁本初等人都讓你失望了。如今，你又對備產生這樣的期望，所以備必須要和你，甚至是身邊的每個人說清楚。」劉備繼續用異常平淡的語氣說道：「這次的出兵，備確實是為了離開公孫伯珪，而去尋找陶州牧作為新的靠山。」「是嗎？」陳到雖然平靜地回應著，但他的心中卻還是充滿著失望的心情。曾經聽趙雲的描述，相信這個人是真心為了天下蒼生而戰；也曾經因為臧洪的建議，讓他相信跟著劉備是走在正確的道路，然而這些期望終究在現在一瞬間破滅了。「備有七情六慾，甚至比任何人都怕死。為什麼備要不為任何好處去徐州面對那如狼似虎的曹操軍？備的出兵是為了躲避青州那瀕臨潰敗的困局，是為了遠離因為誅殺劉虞而惡名滿天下的公孫伯珪，更是為了攀附陶州牧獲得更高的名聲和地位。但這又如何？我們現在就是前往徐州呀。」陳到聽到劉備的話，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能保持沉默不語。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相對於他的動搖，劉備身邊的人卻還是顯露出信賴的表情，完全沒有絲毫的動搖。「你知道為什麼雲長、異德、憲和還有國讓他們這些有著理想抱負的豪傑會願意跟著備這樣沒有理想的人？因為備還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呀。」「沒有理想怎麼可能走在正確的道路上？」「那麼備反過來問你，有理想之人做出來的事情又如何？那位在眾諸侯退縮之時，不顧自身安危獨力追擊董卓的人如何？他有沒有理想？」劉備並不等陳到回應，只是指向前方說：「你自己看看他做的事情吧。」從劉備指的方向望去，遍地的屍體幾乎把蓋住整個大地，滿天飛舞來啄食的烏鴉也多到幾乎把天空遮蔽。徐州這個傳說中亂世的避難所，現在似乎變得比任何地方都還要像地獄。「看見了嗎？汴水的英雄、兗州的救星、大漢唯一的忠臣到最後做了什麼樣的事情？比起孫堅、袁紹他如何？」＝＝＝＝＝＝＝＝＝＝＝＝＝＝＝＝＝＝＝＝＝＝＝＝＝＝＝＝＝＝＝＝＝＝興平元年(194年)，曹操決定再次出兵攻打陶謙。此次出兵規模遠超過上次，幾乎把曹操在兗州可以動用的武裝部隊全部帶出，只讓下少數親信將領留守。經過去年的戰爭後，曾經被視為東方最強大勢力的陶謙一敗塗地，因此曹操大軍輕而易舉就入侵到了瑯琊、東海一帶。「為什麼連文若都沒有意見，獨獨就是你意見最多呢？」「如果主公願意拿對文若一半恭敬的態度對我，或許我會考慮少說幾句。」聽到戲志才的反駁，曹操並沒有一點不高興，反而開始大笑了起來。雖說這樣的態度有欠莊重，但戲志才很明白這才是曹操真正的性格，之前那恭恭敬敬的態度其實不過是種掩飾罷了。「主公，請不要岔開話題。」戲志才正色對曹操說：「去年攻擊陶謙已經達到了威震天下以及安定兗州的效果，為什麼還打算出兵？很多人說主公是為父報仇，但我不認為是如此，陶謙的腦袋不過是整個過程中的小小戰利品而已。」「那麼你認為我的目的是什麼？」「兗州雖然是戰略位置良好，但卻也是兵家必爭之地，加上久經戰亂，生產能力低落，單憑兗州不足以成事。只有奪取糧食充足的徐州，連結兗、徐兩州之地做為根據地，方能成就王霸之業。」「王霸之業？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你也該知道我現在還是本初麾下的一員…」「您並不打算永遠居於袁公之下，早晚會脫離他建立自己的事業。證據就是…您未知會袁公，就私下派遣使者去見陛下，和李、郭等逆賊和解。」「哈哈哈…你說得對。」曹操絲毫沒有否認的意思，反而大方地承認說：「本初雖然坐擁冀州、麾下謀士猛將如雲，本人也有名聲，膽略和智慧更在我之上，但我認為他終究不能成就大事。」「哦？在下倒想聽聽主公這樣說有什麼根據？」「本初是個很會記取教訓的人，看見別人犯下的錯誤會去避免，看見別人的成功經驗會去吸收，他現在立足河北的戰略很明顯就是想走光武帝的路線。沒錯，跟著別人的腳步前進會比較踏實，但卻也永遠開創不了新局，別忘記高祖或是光武帝當時可是沒有前例遵循呀。」曹操越說越興奮，他繼續滔滔不絕地說：「在我看來，什麼袁術、陶謙、公孫瓚都不過是些過去的人，而本初也只是個跟著前人腳步走的追隨者，他們都無法開創新時代。雖然現在我的實力不如他們，但是只要五年，我一定可以將他們一個個淘汰掉。」「沒想到主公的志願居然這麼遠大…」「只可惜呀，我反而感歎自己找不到對手，這個時代還有能讓我另眼相看的人存在嗎？董卓或許是一個，不過他眼睛看得太遠，卻忽略身邊的人，終究是個失敗者…」聽到這話，戲志才一方面驚喜曹操的志向和氣量遠超過自己的想像，但一方面卻又很在意曹操最後那句話。當曹操嘲笑董卓的粗疏大意時，自己是不是也忘記防範身邊的人？就在此時，一名士兵急忙跑進營帳報告說：「主公，徐州軍有動作了，郯城東面出現大軍，似乎有包抄我們後路的打算。」「哦？知道了。那麼帶兵的是誰？又是曹豹嗎？」「不，據報是個叫劉備的人。」「劉備嗎？」曹操聽了搖搖頭，完全沒有驚慌的表現，反而有點失望地說：「本來對那傢伙還有點期望，現在看來是我高估他了。」「主公，不是早就說這樣的戰法有問題，為什麼要孤軍深入？就算是為了火速斬殺陶謙，這樣的進攻也略嫌輕率」戲志才不解地問道：「徐州軍隊果然出兵包抄我們後路，要是一個弄不好，我們會全軍覆沒的。」「看來論行軍打仗，你還是不如我呢，哈哈哈…」「這一點也不好笑，現在我軍人數不見得勝過敵人，幾個能征善戰的將軍又都和我們分開，為什麼要故意製造這樣的劣勢？」「你想想，陶謙要是又龜在那裏，是不是我們又得被迫殺一堆人？」「咦？」「上一次是徐州難打，所以必須用屠殺來削弱他們力量。現在徐州實力已經衰弱，應該要直接攻擊他們軍事力量，否則一再屠殺下去，徐州得到又有何用？」「所以主公才刻意孤軍深入，引誘陶謙和他的援軍來攻？」「就是這樣…只可惜那個劉備就這麼輕易上鉤，所以我才覺得有點失望呀。」戲志才深深倒抽一口氣，這位他侍奉的主公有時莽撞衝動，有時卻又深思熟慮，明明已經跟了曹操有段時間，到現在還是不能說完全弄懂他的想法。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不管曹操作出多麼瘋狂的決定，都覺得跟著他走不會錯。「看著吧，就算沒有子孝、元讓或是文則，要打敗陶謙還是輕而易舉，別忘記有個人從我起兵以來就一直跟在身邊…」＝＝＝＝＝＝＝＝＝＝＝＝＝＝＝＝＝＝＝＝＝＝＝＝＝＝＝＝＝＝＝＝＝＝劉備和曹豹的混合部隊陳列在郯城之前，他們部隊人數雖然不算多，但已經是徐州最後能夠用來作戰的部隊。在這緊要關頭，陶謙居然選擇把徐州和自己的命運交託到劉備手上，由此可見對他的器重。「國讓，你說曹操之前的勝利是不是一連串偶然而已？」劉備面對曹操的軍隊，不但沒有任何緊張的感覺，反而開始對田豫嘲笑起曹操的用兵。「你看看，永遠的豬突猛進，連個基本的補給觀念都沒有。一口氣衝到東海郡又有什麼用？後面的軍隊和補給隊根本就跟不上。現在的敵軍又餓又累，面對已經休息了足足三天的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有勝算。」「玄德公所言甚是…」田豫這些日子不斷在幫劉備思考打敗曹操的方法，蒐集了過去曹操和袁術、陶謙交戰的資料，終於找到對方致命的弱點。曹操軍雖然勇猛善戰，但是幾次會戰都有著急速進軍的習慣，常常為了攻城或是追擊敵人而狂奔百里。因此田豫認為，只要等待曹操軍隊深入敵境，抓住本隊位置後切斷敵人退路，必定可以擊潰那如日中天的曹操軍。「現在曹操分隊的部隊都還沒趕到，我軍在此時還是略占優勢，要擊潰曹操就趁這個時候。」田豫對於自己的作戰很有自信，他認為曹操的失敗就在眼前。「好，就讓曹豹將軍的丹陽兵坐鎮中央，再由雲長和異德分別壓住左右兩翼。」劉備此時彷彿已經見到自己獲勝而接受徐州父老歡迎的場面，他笑著對身後一直一言不發的陳到說：「陳兄弟，這場仗應該不需要你出場了，備非常感謝你遠道來救援。」陳到並不想理會劉備，曾經他因為趙雲的話，對眼前的這個人還有所期待，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的野心家…不，或許更糟，這個人還不斷地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一直說著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陳到心想，這些年來見過這麼多大人物，不管是孫堅也好，袁紹也好，曹操也好，甚至是現在的劉備，都是些為了一己之私把天下搞得一團亂的傢伙，只有臧洪是真正無私的英雄，但偏偏這樣傑出的人物卻又一直不肯放棄事奉袁紹。「陳兄弟，我知道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就任豫州刺史的行為，但是如果備光為了個『義』字就犧牲自己的兄弟，那麼才是真正的不仁。只有取得相對應的地位和地盤，備才能照顧這些兄弟，也才有力量去幫助更多受難的人。」劉備揮手開始示意軍隊前進後繼續說：「記住一件事，孫堅就算想要私吞玉璽，但他擊潰董卓，收復雒陽的功績還是不可抹滅。相對來說，曹操就算真的為了重振大漢朝綱而東征西討，但他在徐州屠殺的罪惡就是難以消除。評斷一個人，不是聽他說什麼，而是請看他到底做了些什麼。」劉備軍和曹操軍的激突在這一瞬間展開，在雙方兵力勢均力敵的情況下，果然在作戰的一開始就陷入膠著狀態。看見那在徐州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軍隊被擋下，劉備身邊的人都開始歡呼慶祝。「不應該這樣的…」剛才還信心十足的田豫忽然開始猶豫的起來，照理說在雙方兵力相當的情況下，以逸待勞的一方必定可以快速擊破對方，但為什麼情況卻沒有照自己所想的發展。「看那些中堅部隊…」陳到指向曹豹的部隊對劉備說：「那些人在害怕，根本沒有全力進攻。」上次彭城大敗，許多丹陽部隊都慘死在曹操軍手上，過去那些驍勇的丹陽兵從來沒嘗過這樣的失敗的滋味，因此面對那樣的打擊，就算過幾個月都無法輕易回復過來。「不，那都在我的計算之中。我知道他們會因為恐懼而無法參加戰鬥，所以讓他們擋在我們前面，只要做好防禦即可。」田豫如此回應陳到的質疑。「國讓說得有理，要是把曹豹的軍隊放在側翼，到時我軍的攻勢會變得更薄弱。」陳到並不認為這兩人的意見有錯，以他長年在戰場上的經驗，這樣的布陣可以說是最堅實穩當的，但如果說戰場上用道理就可以說明一切的話，那麼袁術和陶謙就不可能會輸給曹操。「報告，前線戰況還是在膠著之中，但是曹操方一直放出援軍馬上就到的消息。」「嗯…不愧是曹操，想要用這招來惑亂我軍心。」劉備聽到士兵的報告馬上回應說：「馬上回去對全軍說，曹仁和于禁等人的部隊還在百里之外，一時半刻還趕不過來，敵人散布這消息不過是心虛而已。」就在這個時刻，陳到一個箭步就衝向那個士兵並且用匕首刺穿對方的心臟，那名士兵當場斃命，懷中的短刀也掉了出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劉備和田豫都愣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這傢伙如果真是傳令兵的話，他身上怎麼會有這麼濃厚的血腥味？」「曹操居然用擒王策？」田豫震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這位出身幽州漁陽的青年自認自己的能力足以輔佐任何人成就王者霸業。當他遇上劉備時，雖然對方既沒兵又沒根據地，但他認為只要有自己的幫忙，劉備一定可以馬上成就一番事業。他比誰都喜歡劉備這個人，在自己因為年輕不被看中而感到挫折時，劉備卻以上賓之禮請他加入自己陣營。他並非是關、張或簡雍那樣的老班底，但劉備卻對他信任卻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管有什麼大事都會找他商量。田豫決定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劉備，相信靠著他的智略，一定可以讓劉備一飛衝天… 然而這樣的自信就在剛才一瞬間被徹底粉碎。田豫開始見識到曹操的厲害，當他不斷在評估自己的勝算時，卻沒想到這些都在曹操的掌握之中。就如同對上袁術或陶謙那樣，不斷放任對手製造戰略優勢後，再將對方引到戰場上來解決。曹操和自己完全不同，他想的只是如何讓對手願意出現在面前，好方便解決一樣。「國讓，小心！」劉備大聲提醒田豫閃避身邊偷襲他的刺客，卻沒注意到另一道劍光正襲向他。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陳到的巨劍擋住了這要命的一擊。「哦？想不到劉備陣營中除了關、張外還有這樣的高手？」說話的男子雙手持劍，瘦長的身高搭配銳利的眼神彷彿就像是準備將對手吞噬的惡狼一樣。他一面輕輕撫摸自己的八字鬍一面冷笑著自我介紹說：「沛國史渙，曹使君帳下禁衛隊隊長。被我突破到這邊，你也該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那個曹豹居然弱成這樣…」劉備這時也感覺自己失算了，本來以為曹豹的丹陽部隊至少可以用來防守，沒想到那些人的鬥志低成這樣。這時他不禁想，為什麼同樣姓曹，怎麼和曹操比能力差那麼多？陳到二話不說擋在史渙面前，完全不理身邊還有其他刺客想要對劉備進行攻擊，因為他知道一個史渙的危險性就遠超過其他刺客。「快走，要是繼續留在這裡，我很難保全你的性命。」「哦，陳兄弟什麼時候這麼在乎劉備的命了？」「這個時候你還在說什麼？！」劉備那毫不在意的態度幾乎快讓陳到急瘋了，他沒想到除了自己眼前的史渙要對付外，還要應付那個性古怪的極點的劉備。「你在看哪裡，跟我對決還有能力分心？」史渙的雙劍攻勢異常淒厲，那較一般劍還要短的劍身，在近身混戰時顯得格外靈巧，加上要顧慮到劉備的安危，陳到一時間落居下風。「陳兄弟你聽好，這場仗當曹豹部隊被衝破時就是我們輸了。但備如果現在撤退的話，整個大軍就會崩盤，到時就會落得被曹操軍追擊屠殺的下場。所以在前線友軍完成撤退以前，我不能離開。」劉備正色對陳到說：「相信以陳兄弟的能力，區區一個史渙奈何不了你。」信賴嗎？還是愚蠢，其實陳到也完全搞不清楚了。但是這個人就像趙雲說的，對身邊的人總是真誠以待，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的自私和慾望。而就算他真的是貪圖豫州刺史這樣的高位，他也不需要冒著生命危險和如日中天的曹操對抗。「哦…有趣，迷惘居然在一瞬間消失了，看來你至少可以當個校尉。」史渙在激戰中還對陳到進行評論，這並不是因為史渙有把握能夠打敗陳到，而是他平常評選武官的習慣又犯了。「你的眼神讓我想來不久前選拔來參加這次作戰的年輕人，那個人不久前還是個人質呢… 」「你的廢話實在太多了。」史渙的那瞧不起人的態度讓陳到大為光火，但他也知道在這時不能被怒氣沖昏頭，他是劉備眼前唯一的屏障，若是被史渙衝破就大事不妙了。史渙也很清楚對方的立場，他不斷地揮舞雙手的劍，一直壓縮陳到的防守圈。「不錯嘛，知道自己的武器沒辦法靈活運用，所以就用身子擋住一些有威脅性的攻擊。只是…你的血能流多少呢？」陳到在史渙攻勢下已經是傷痕累累，身上的傷口雖然不深，但是流血卻還是一點一滴在剝奪他的體力。這時史渙看準陳到動作漸漸遲緩的機會，準備一舉突破他的防守，沒想到陳到卻說：「左手只是輔助…」「咦？！」之前還無法應付的攻擊，就在這一瞬間被完全擋了下來，史渙見狀立刻退到後方說：「被你看出來了呀…」「你看起來使用雙劍，但是左手只是擾亂用的而已，發動攻勢全部交由右手。」「說得好，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不只陳到，連劉備也沒想到突入敵人本陣的史渙會這麼乾脆撤退，史渙笑著對兩人說：「劉備呀，你知道曹公對你評價有多高？居然把我這怕死到極點的人都推到前線來。」「既然如此，希望下次曹操自己殺到我面前來如何？」劉備也以從容的態度回應道。「嗯…看來你可不是我能夠評論的對象，或許真的要曹公才能看出你適合什麼職位了。」看著史渙遠去，劉備立刻下馬來關心陳到的傷勢說：「陳兄弟，你的傷如何？」「沒什麼大礙。」「備的命是你救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樣感謝你。」「我並不是為了救你，只是你倒下的話，整個徐州就完了。」「那麼就還是為了救我嘛，哈哈哈…」「不要靠過來，已經很熱了。」劉備完全不顧陳到的抱怨，馬上衝過去緊抱著他不放。這個場景被一旁剛結束奮戰的田豫看到，他只是默默低著頭不發一語。「在嫉妒嗎？」長鬚的高大男子重重拍了田豫背後一下說：「老實說我也很嫉妒，大哥總是有對任何人都熱絡的壞毛病。」「不…關將軍，事情不是這樣的。」田豫嘆口氣對關羽說：「因為我的誤算，我軍被敵人打得大敗，如果不是這個陳到，只怕我那破綻百出的作戰計畫早就害死玄德公了。我太自大了…在曹操面前我根本什麼都不是。」「國讓，那個叫曹操的，真的有這麼了不起？剛才我殺到他本營那邊，也沒看見他有骨氣出來面對我呀。」聽到關羽那略帶嘲諷語氣的話，田豫立刻轉過頭來看他，只見關羽身上都是血跡，那外號「冷豔鋸」的大型長刀上面更是幾乎被血染紅。同一時間，曹操本營呈現著像是被暴風雨摧殘過的慘狀，曹操看著遍地的屍體，無法忘記剛才發生的事情，一直搖著頭讚嘆說：「怪物呀…劉備手下怎麼會有這樣的怪物？」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62.86.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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