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
『叩叩叩!』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更衣室的門扉被輕輕的推開,雷木思.路平滿臉歉意地走了進來。
「東施,抱歉我來晚…嗚噗!」
一團白色的影子迅速撲向路平,將他的道歉推回口中。
今日的新娘子,小仙女.東施氣呼呼的捶打著路平的胸口,生氣的嘟起了嘴巴。
「雷木思!你這個!大壞蛋!讓人家等你!等這麼久!」
「啊啊…抱歉抱歉。」
路平順勢抱住了東施,輕輕的拍撫著她的香肩,
「我在來的路上陪哈利走了一段路,所以遲到了一點。別生氣嘛,親愛的。」
東施突然退離了路平的胸膛。她伸出雙手,捧著路平的雙頰,仔細端詳。
「嗯……?」
「怎…麼啦?」
「你有一點不一樣了耶。」
「欸?哪裏?」
「嗯……我也說不上來…」
「難道說…是頭髮嗎?」
路平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灰白的頭髮。
因為遲到了,沒能來得及好好整理,他此刻的髮型顯得有些蓬亂,
卻有著一種莫名的狂野和瀟灑。
「嗯…頭髮是有點亂啦…不過不是這個。」
東施搖搖頭,接著她眼睛一亮,「啊!是味道!」
東施墊起腳尖,嗅了嗅路平的後頸,「多了一股野性的味道!」
「野性的味道呀…」路平露出靦腆的表情,「這樣不好嗎?」
「不會不好啊,」東施將臉頰貼在路平的胸膛,傾聽著路平逐漸加快的心跳,
「我覺得很帥。」她甜甜一笑。
「咳咳!」阿拉特.穆迪發出了清痰的噪音,
這才讓小倆口想起這房間裡頭還有第三個人。
「該來的都來了,那就趕快去會場吧!
你們的客人都要開始懷疑,新人是不是從後門溜出去快活啦!」
「師父!」
穆迪領著這對新人走出更衣室,映入眼簾的,便是富麗堂皇的教堂。
數百座金碧輝煌的燭台在空中緩緩漂浮,
五顏六色的氣球和緞帶像金魚一般的在燭台間穿梭優游。
桃花心木的座位坐滿了賓客,他們全都興奮地交談著,期待著婚禮的開始。
地面上鋪著狹長的紅色天鵝絨地毯,一路延展到證婚台的前方。
「臭小鬼們,等會見啦。」穆迪跨步向前,走到證婚台後方。
悠揚的音樂聲響起,賓客們安靜了下來,時不時期待的轉頭張望,看向教堂的門扉。
隨著音樂的節奏更換,伴郎和伴娘步入了禮堂。
哈利身穿瑠璃藍色的西裝背心和西裝褲,搭配淺灰色的襯衫,
脖子上還繫上了深黑色的小領結。
他梳了個帥氣的西裝油頭,毫不在意地露出了額頭上閃電形狀的疤痕。
站在他身旁,臉頰微微發紅的綴歌,則是穿著一件水藍色的長禮服。
絲質的長裙外包覆著半透明的白色薄紗,
單肩的剪裁露出了綴歌白皙的肩膀,和線條優美的背脊。
她盤起了白金色的秀髮,在耳邊別了一朵青色的小花。
哈利挽起了綴歌的手,綴歌的臉似乎又變得更紅了一些,
兩人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到證婚台旁。
跟在後頭的,是一臉緊張的榮恩,和笑容滿面的妙麗。
榮恩穿著酒紅色的格子西裝,繫著一條純黑色的領帶。
烈火色的頭髮抓得又高又翹,左耳還罕有地戴上了金色的耳飾。
妙麗穿著一件淡粉色的小禮服。
V字的領口看似保守,卻從微微透明的禮服材質透露出了蘊藏其中的小小心機。
前短後長的裙擺之間,展現了妙麗修長、優美的腿部線條。
她伸手替榮恩重新調整好了領帶,
碎念了幾句之後,兩人才牽著手,匆匆忙忙地跑到證婚台旁。
緊接著,穿著純白西裝,別著鮮紅色胸花的雷木思.路平踏上了紅毯。
灰白的頭髮顯得有些雜亂,但只是為他的笑容增添了一種率性的魅力。
怪角和眨眨跟在他的身後,從花籃中掏出白色花瓣,向著天空拋灑。
穿著小禮服的眨眨滿臉通紅,滑稽的踩著凌亂的腳步,
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她的花籃裡頭還偷放了一兩罐奶油啤酒。
怪角穿著合身的深色西裝,一臉不爽的拋灑著花瓣。
還時不時的出手攙扶搖搖晃晃的眨眨,賓客們全都被這個畫面逗得笑歪了嘴。
在歡呼聲中,新娘子牽著父親的手,緩緩地步入了禮堂。
小仙女.東施穿著潔白,純淨的婚紗。
精細、繁華的刺繡綢緞包覆著她緊緻的腰身。
一字領的剪裁大方地露出了她傲人的上圍,
衣領邊波浪狀的蕾絲邊綴都因此失去了光彩。
她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裙擺,
使得她經過的地方就好像經歷了冬日的初雪,
在地面上留下一層薄薄的白紗。
身穿卡其色西裝的家庭小精靈出現在紅毯前方。
他彈了一下手指,一張華爾滋式的頭紗像是天降的雪花般,
輕飄飄的降落在東施的頭頂。
白紗遮掩住了她姣好的面容,卻沒能遮住她顯眼幸福的泡泡糖色頭髮。
「謝謝你。」東施對家庭小精靈點了點頭。
「為東施小姐的婚禮帶來祝福的頭紗,是多比的榮幸!」
家庭小精靈快樂的鞠躬,隨後立刻回到了賓客席上。
東施被父親領著向前,透過白霧般的頭紗,她打量著來訪的賓客們。
他們生命中重要的人們幾乎都到場了。
海格佔了兩張椅子,用桌巾一樣大的手帕擦拭著哭紅的鼻子;
亞瑟和茉莉被衛斯理家的孩子們團團圍繞,用欣慰地眼神注視著自己;
母親坐在水仙阿姨的身邊,兩人緊緊的握著彼此的手;
天狼星和一個戴著眼鏡的帥氣男子坐在一起,
他在東施經過的時候痞痞的吹了聲口哨,眼鏡男子則是對著前方的路平豎起了拇指;
她甚至看見了鄧不利多,坐在教堂的最角落,笑盈盈的舉起了裝著香檳的高腳杯。
「我們到了,」泰德.東施在證婚台前停了下來,
東施看得出來他正強忍著潰堤的眼淚,「去吧,我的小寶貝。」
她緊緊的抱了父親一下。然後提著純白的裙擺,慎重的走向前。
穆迪清了清嗓子,隆重的開口,
「今天我們齊聚一堂,就是為了一起見證這兩個勇敢、堅貞的愛侶,
將自己的靈魂託付給對方的時刻!」
穆迪的魔眼轉呀轉的,看起來非常開心,
「那麼,我就廢話少說啦。咳哼!雷木思.路平……」
「等等!」東施突然舉起手,阻止穆迪。
「師父,這個部分交給我們來,可以嗎?」她對著穆迪俏皮地眨眨眼睛。
穆迪聳聳肩,攤了攤雙手。東施笑嘻嘻的望向了路平黃色的雙眼。
「雷木思.約翰.路平!」她故作莊嚴的說,
「就算在未來的日子裡,我變成多醜怪的樣子、
燒掉多少個鍋子、洗破你的長袍和大衣,
你都願意扶持我,愛著我,與我走到人生的終點嗎?」
路平想也不想,嘴角浮現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我願意。」
「小仙女.東施。」路平平靜的開口,
「就算我又老、又窮、又危險,你還是願意陪著我
,與我一起走到人生的最後嗎?」
東施揚起了燦爛的笑靨,
「我願意!」
「好啦好啦!」穆迪揮了揮手,「把該做的事情做一做吧!」
路平掀開東施的頭紗,深情的吻上了她柔軟的唇。
拖在東施身後長長的裙擺突然炸個粉碎,變成了上萬隻翩翩飛舞的白色蝴蝶。
與會的賓客們爆出了熱烈的歡呼!
喬治起身用力地吹著口哨,佛雷拿出藏在禮袍底下的香檳,讓軟木塞噴向高空中!
歡樂的氣氛在空氣中膨脹。
路平牽起東施的手,領著賓客們到教堂外面的小庭院裡,
享用家庭小精靈們精心準備的美食佳餚。
東施拿著一杯被施了自動續杯咒的高腳杯(是滿臉通紅的麥教授塞給她的),
不斷的向著熱情的賓客們敬酒。
家庭小精靈們在舞池邊演奏著熱情的舞曲。
妙麗抓著榮恩的手,在舞池內不顧形象的,開開心心地跳著舞;
衛斯理家最小的女兒正坐在桌邊,和一個金髮的女孩兒喝了個爛醉;
小表妹綴歌和她同輩的兩個女孩坐在一起,討論著自己夢想中的婚禮。
她突然羞紅了臉,將頭別了過去。
坐在左邊的金髮的少女用手遮住了了文靜的微笑,
而黑髮的少女則是毫無架子的大笑出聲。
天狼星摟著哈利的肩膀,站在路平身旁。
他們三人和戴著眼鏡的男子興奮地交談著,數不清的話題好像怎麼說都說不膩。
在一名紅髮的女子加入哈利他們之後,雷木思便留下了其他三人,
緩緩地走到東施身邊。
他用雙手摟住東施的腰,輕輕的親吻她的眉心。
「親愛的,也許是時候回家了?」
「嗯,也是該讓大家回去休息了。」東施看著站在桌子上,
高聲唱著歌的麥教授與孚立維教授,發出了幾聲輕笑。
在宣布他們要離場之後,新人們在與會人士們的熱烈歡呼聲中回到了教堂的門口。
一台純白的勞斯萊斯銀刺停在路邊,讓東施瞪大了眼睛。
「雷木思…這,這個是…」
「是亞瑟弄到手的,說是給我們的新婚禮物。」
路平揉了揉後頸,似乎對東施的反應感到非常滿意。
「後面綁著的罐子是…」
「這好像是麻瓜的習俗…總之,這是亞瑟的堅持。」
「唔…你會開嗎?」
「我這一陣子都有去亞瑟那邊用他的福特練習,」
路平從口袋中掏出車鑰匙,誇張地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請問妳,美麗的小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兜兜風呢?」
見狀,東施也高高的抬起了下巴,
「那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吧,英俊的先生,還不快幫我開門?」
兩人在笑鬧間爬進了寬敞的車內。
東施搖下了車窗,望著目送著她們的人們,興奮地送上飛吻。
突然間,一對身影步入了她的視線,在她雀躍的胸膛中戳出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洞。
哈利與綴歌站在喧鬧的人群之間,她看見了綴歌的手中抱著的小嬰兒。
世界突然失去了光彩,東施的頭髮瞬間變成了黯淡的灰色。
她抽抽噎噎的低聲哭泣,任由路平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
「泰迪…我們把泰迪留下了…」
淚水灑落在路平的胸前,將他的胸花浸濕,
「泰迪他一個人……該怎麼辦……」
「不用擔心泰迪…」路平的聲音也微微哽咽,
他強忍著眼淚,在東施的耳邊低語,
「我已經交代哈利了…哈利他會好好照顧泰迪的……」
兩人依偎在彼此的身邊,就這樣過了許久。
也許是十幾分鐘,也許是十幾年。
也許是十幾個落日餘暉的寧靜午後。
就這樣過了許久許久。
東施終於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輕輕掙脫路平的擁抱。
「好啦,好啦。」她的頭髮依舊不是粉色,此刻變成了稻穗般的金黃,
「今天可是我們的大日子,再哭下去要醜一輩子啦!」
她用力抹掉臉上的淚痕,努力露出了笑容。
路平也跟著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他將鑰匙插進鑰匙孔中,卻遲遲沒有發動。
「還有……什麼遺憾嗎?」
「當然有啊,」東施扮了個鬼臉,
拿起了用白色玫瑰和薰衣草組成的捧花,
「但是既帶不走…也不想帶走啊!」
她將捧花用力拋出!
捧花在空中旋轉飛舞,分裂成了一隻隻純白色的蝴蝶,向著遙遠的天空飛去。
「而且說不定早點出發,我們還有機會再見泰迪一面哦!」
「這是什麼理論?」路平不禁失笑,發動了引擎。
「這是身為女人和正氣師的直覺!」
勞斯萊斯銀刺轟隆轟隆的朝著一片空白的彼方駛去。
拖在車後方的空罐子在路面上敲擊出熱鬧的聲響;
綁在後車廂上,寫著「Just Married」的布條隨著他們的遠去,
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這一次,兩個人都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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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Mouthless (114.136.204.168 臺灣), 09/21/2020 01:4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