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攻殼機動隊(1995)重看心得已回收
因為電影快上映了,雖然不期不待啦但應該還是會不爭氣地去看,
就把動畫電影拿出來複習,覺得每次看都有不同感受,所以打了些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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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作孩子的時候,話語像孩子,心思像孩子,意念像孩子,既成了人,就把孩子的事丟棄
了。 我們如今彷彿對鏡子觀看,模糊不清,到那時就要面對面了。我如今所知道的有限
,到那時就全知道,如同主知道我一樣。-哥林多前書 13: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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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物問題(body-mind problem),自人類有意識以來一直困擾哲學家、乃至於一般大眾的
問題;從中提出的問題諸如:
心是什麼?
意識是什麽?
意識在哪裡?與大腦的關係是什麼?
意識與我們眼前所見的世界,有著什麼關係?
個人的意識是如何與其他意識互動?
物的世界、以及心的世界,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世界?(或是哲學用語:哪一個具有本體論意
義?
到了最後一個問題,其實就已經走出了純粹的(笛卡爾式)意識問題,進一步走入了世界本
體的探求;可見心物問題最終可能還是需要面對最終的世界觀,就像柏拉圖走入理型以及
黑格爾走入絕對精神。
上述的問題,在攻殼機動隊(1995)(Ghost in the shell,以下簡稱GIS)得到了完美的結
合,打從第一次看完之後,所帶來的震撼到現在仍難以形容,原來動畫也是可以有如此深
度(當然,到了innocence(2004)又是另一回事),她的影響力還從動畫跨到了電影界(駭客
任務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遙遠的將來,人類擺脫了肉體的束縛,可任意地將自己的身體改為(機械)義體,甚至大
腦也可以改裝為電子腦。屆時,人類究竟是什麼?或者問,人類還剩下什麼?上述的問題即
便是現在,也仍然是難以解答。
很諷刺地,即使目前科技越來越發達,生活的電子化程度日漸提高,對於資訊安全的防備
卻不會下降,甚至可以說,資安問題是依附於科技發展以及生活電子化而茁壯。到了GIS
的世界,人類脫離了身體的限制(義體人就算受了重傷還是更換新義體),遭受的危險反而
更大,就因為是電子腦,所以他人可以以駭客的方式入侵,控制身體活動、甚至替換記憶
,電影中那個被入侵的開垃圾車的,他可以看著自己和狗說著自己的家庭(押井守可說是
預言了「醒醒吧你沒有老婆」XD),這反而都是「人腦」難以達到的。值得一提的是,在
GIS的世界裡,所有的科技早已大幅超越現代,可是GIS中總是有許多貧民窟的場景,好像
最高深的科技無法擺脫最不堪的社會一樣。看過動畫的人更可以理解,尤其是動畫第二季
便是以難民問題為主軸。
在船上的對話,巴特似乎覺得素子的興趣很不可思議;實則是素子早迷失於自我的問題。
巴特無法理解素子在水中所感受到的情緒,還有希望;素子可以從潛水、和浮出水面,一
次次地體驗新生的感受,就像是片頭的序曲中對義體成形的描繪。但巴特卻覺得我就是我
,自己就是自己,哪來的脫胎換骨?「我可沒把靈魂賣給九課」,他這麼說。素子卻不這
麼認為。既然記憶可以變造,義體人對於公安局的價值也只有腦中情報以及義體所賦予的
軍事技能,如此一來,成為義體之前的素子是否就是現在的素子(她甚至不能確定自己是
否是女性)?將來的素子,離開公安局後被剝奪了目前的軍事情報記憶,是否就是現在的素
子?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要往哪裡去?這些問題在魁儡師出現在素子眼前之後,以更尖銳的方
式提出:如果生命的界線不再理所當然,人類又是什麼?
仔細思索,魁儡師找上素子可說是命運中的必然。身為一個義體人,就像義體是由無數零
件所組成,人類的自我也是來自一點一滴的記憶累積,形成了「我」;體悟到這個事實的
素子,反而以「我」提出了「非我」的問題,因為「我」或許不過就是一些不屬於我的零
件所構成。而魁儡師原本不過就是程式堆砌出來的資訊系統,他否定了自身的AI屬性,從
一個資訊儲存裝置,躍升為「生命」,尤有甚者,他希望產生「差異」,從完美的生命中
尋求不完美。生命具有差異,差異帶來演化,演化的不完美反而開展不同的可能性。對於
素子而言,記憶形塑自我,同時也限制自我;但在不同的自我之間,其聯合卻發展了文明
,使人類從無自我的動物躍升為社會與國家的動物。相對於素子,魁儡師以「非我」提出
了「我」的問題。
素子與魁儡師本是鏡像中的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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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本身便是虛幻,但人類還是必須依存記憶存活。自記憶可以儲存於外部那時起,你
們應該更認真思考生命的意義才是。」-魁儡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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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彼此連接時,素子問魁儡師:「你該如何保證你我融合後我還是我?」魁儡師卻不執
著於「妳/我」的界線,生命本身就是變化,無論是我還是非我。我是藉由區別非我而辨
認我,我也藉由非我構成自我,我和非我則是統合於隱而未現的「資訊海洋(魁儡師)」,
「我」與「非我」再也不是限制。
所以,在片尾「蘿莉」對巴特說,「在妳面前的既非魁儡師程式,亦非稱作少校的女子」
,那麼「她」是誰?我認為,她既是魁儡師也是素子,同時也是一個新的人。在她眼中,
不再有生命的限制,「網路(資訊,即是生命)無限寬廣」。
本篇首段,即是素子與巴特在船上聽見,也是「蘿莉」對巴特所述,引自聖經歌林多前書
13章9-13節,本身就是極具終末論式(eschatological)的段落,描述一個業已完成的世界
、上帝的國度,在其中,人類獲得真正的知識,如同上帝對人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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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Y ME TO THE M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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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文章不打書,不過最近陽明大學洪裕宏教授的新書「我是誰」有一個概略的說明,
儘管我在許多地方不能認同他的看法。
意識是不是假象的問題,似乎還要先定義何為真?何為假?
我倒是認為GIS提出的方向很好,意識並非全有或全無,
正是那個若有似無、難以區別的界線讓這個問題更有趣。
※ 編輯: MoonMan0319 (59.115.197.89), 02/28/2017 14:5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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