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伊德後殖民論述(3)
上 帝 與 撒 旦
（2001.09.16；中時；何榮幸）
美國世貿中心雙塔倒塌前大火疑似出現「撒旦」臉龐的照片，最近在全球網路上
廣為流傳，影像效果無比怵目驚心。然而，這何嘗不是「美國觀點」的借屍還魂
，在全球化／反全球化、美國霸權／反美國霸權、西方世界／阿拉伯世界、基督
教文明／伊斯蘭文明的複雜糾葛下，到底誰才是魔鬼？當「上帝」要嚴懲撒旦時
，魔鬼同樣無辜的子民是否會浮現另一幅撒旦圖像？
據外電報導，世貿雙子星大樓倒塌前，即有美國民眾表示，他們在熊熊大火濃煙
中看到撒旦露臉，其後由美聯社拍攝的一張照片，更似乎「證實」了這種說法，
在網路上被不斷轉寄的照片中，帶著鬢角的撒旦充滿邪惡表情，美聯社並強調，
這張照片沒有任何加工。
如果真的有魔鬼，撒旦是這樣子出現的嗎？
美國九一一悲劇舉世同悲（除了阿拉伯世界之外），不論美國霸權在過去做了多
少欺凌弱小、強加價值觀於別人身上、假正義之名行操控全球之實的不義之舉，
都不應該由這些無辜的平民轉嫁承擔；即使發動暴行的自殺式恐怖分子內心沒有
任何不安，即使隱身幕後的恐怖組織仍然堅信這是反抗美國霸權的「聖戰」，這
麼多無辜生命的犧牲，都將使任何聖戰黯淡無光，所有的譴責與強力扼止再犯，
只是對於這些無辜生命最起碼的哀悼。
但是，談到「報復」，則勢必牽涉如何定義上帝與魔鬼的道德核心命題。
千萬不要忘了，不過在二十年前，長期以世界警察、全球化核心自居的「上帝」
，仍然是與今日西方世界眼中的「魔鬼」共舞。在一九七九年蘇聯入侵阿富汗之
際，年輕的撒旦奧薩瑪．賓拉登投入伊斯蘭抵抗運動，美國ＣＩＡ則以大量經濟
和軍事援助奧薩瑪，雙方到了一九九○年波灣戰爭後才完全翻臉。難怪有西方媒
體指出，九一一悲劇是美國民眾為中情局在冷戰時期「養虎遺患」的決策付出慘
重代價。
換句話說，從美國觀點切入，眼前即將展開的強力報復，不過是上帝對於魔鬼的
再度出擊，阿拉伯世界現在歡欣鼓舞、未來可能同樣無辜犧牲的每雙眼神，很可
能必須在魔鬼撒旦露臉後付出慘痛代價；但從非美國觀點反思，今日的「撒旦」
，其實是昔日「上帝」的同路人。既然如此，上帝與魔鬼還可能涇渭分明、黑白
立見嗎？
美國九一一悲劇並非偶然，背後有著非常深刻的歷史與文明衝突。台灣長期習慣
「從美國看世界」，在國家安全與現實利益上皆倚賴美國甚深，但在最基本的上
帝與魔鬼命題上，社會各界還是應該尊重多元文化、冷靜耐心觀察，不要太快將
美國的所有敵人都視為撒旦。
以阿數次戰爭，所帶給世界的不幸已夠多了，近年來經過國際間以及以阿領袖們
的努力，達成【奧斯陸協定】，為以巴和平帶來了希望。巴勒斯坦人在阿拉法特
領導之下信心漸增，恐怖活動不再被認為是解決問題的法門。但曾幾何時，謀和
的以國前總理拉賓被刺，和平行動延宕，以國極端派反撲，夏隆中斷和談，造訪
耶城聖殿山向巴勒斯坦人挑釁，於是流血衝突驟起，和平希望再度斷絕，阿拉法
特在巴人中的聲望暴跌，巴解陣營中的強硬派抬頭。哈瑪斯恐怖組織再度崛起，
恐怖活動亦再重現，但美國卻一再漠視此一狀況，布希政府鑑於柯林頓之斡旋無
功，有意採取迴避政策，甚至偏向以色列，布希在白宮接見了以國總理夏隆，未
見一語勸和，更不要說施壓了。這像是鼓勵以色列的強硬路線，試問阿拉伯人對
美國的感覺將如何？紐約慘劇發生後，阿拉伯國家的政府當然不敢得意，但阿拉
伯人民歡呼跳躍，可見其怨恨之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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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裔著名學者薩依德病逝
陳文和/綜合紐約廿五日外電報導（2003.09.26 中國時報）
巴勒斯坦裔的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著名學者愛德華薩依德，今因白血病宿疾病逝於
美國紐約市醫院，得年六十七歲。
薩依德學術生涯涉獵的領域極為廣泛多樣，除在哥倫比亞大學擔任英國文學與比
較文學教授外，並精通音樂與文化研究，且未嘗稍懈地撰文針貶巴勒斯坦問題和
以色列及美國的巴勒斯坦政策。他共留予世人「東方主義」、「文化與帝國主義
」、「遮蔽的伊斯蘭」、「知識份子論」、「巴勒斯坦問題」、「鄉關何處」等
影響深遠的鉅著。
巴勒斯坦與以色列於一九九三年在簽署奧斯陸協定取得自治地位後，薩伊德對於
巴勒斯坦自治政府主席阿拉法特始終持嚴厲批判的立場，並斥責阿拉法特與巴人
自治當局逐漸與軍事佔領巴勒斯坦的以國同流合污。
薩依德於一九三五年誕生於耶路撒冷，當時巴勒斯坦由英國統治。他成年後的歲
月多在美國，一九五七年取得普林斯頓大學學士學位，隨後又陸續於一九六零年
及一九六四年拿到哈佛大學的文學碩士與博士學位。除任教於哥倫比亞大學，薩
依德也歷任過耶魯大學、約翰霍普金斯大學以及哈佛大學的訪問教授。
薩依德曾於二零零零年自黎巴嫩鄰近以色列的邊境地帶，象徵性地向以國的邊防
哨站投擲石塊，引發爭議。他指出，儘管以色列處心積慮意欲扼殺巴人生機，但
巴人仍會堅強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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